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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部分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7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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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鸱鸪又开始鸣叫。
郑朗突然想到一首词,低声吟道:“绿树听鹈鴂,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
啼到chūn归无寻处,苦恨芳菲都歇。
算未抵、人间离别。
马上琵琶关塞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
看燕燕,送归妾。
将军百战身名裂。
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
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谁共我,醉明月?”
“好一首长短句,”田瑜赞道。但他眼中出现茫然,这首词放在辛弃疾身上比较好理解,被人称为沉郁苍凉,跳跃动荡,古今无此笔力。放在郑朗身上,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更不知道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河梁是指西夏,似乎没这个典故啊。
郑朗说道:“我老了。”
三人想踹郑朗,你才三十几岁都喊老了,让我们怎么活?
郑朗心中还是很压抑的。千头万绪的事情太多。而自己又是先行者,说岭南多好多好,谁看到了?而且两广又大。不象太平州,只几千平方公里,整个两广面积几乎超过太平州面积一百倍。这摊子多大了。并且他还考虑到整个国家,外又有交趾、西夏与契丹,未来的女真,担子之重,是外人无法想像的。
因此听到鸱鸪声,吟出辛弃疾这首贺新郎。
“回去,先给你们看看我这张地图,”郑朗说道。自己一个人力量终归是小的。有金手指也不行。让大家看一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补充。再次回到帐蓬,将地图打开。
实际是一张未来广南路的水利规划图,下面还有相关的详细文字说明,一目了然。
广东南路若修水利,基本为分两个灌区。一个是恶溪与郁水入海口处三角洲冲积平原地带,这个必须以堤围为主。就象江东圩与太湖湖田那样。修筑一个个圩田与围田。不但可以创造大量优良的耕地,还起到防止河水泛滥,或固定河水,不让它改道。广东南路有部分百姓自发地这样去做了,只是官府未怎么管。有点乱,也没有形成气候。就包括海滩,许多海滩其实也是优良的耕地,可以修筑海堤,既可以防止台风带来海洪,又可以正常地耕种。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特别是海堤,想要牢固,必须用石头,而不是用泥巴,泥堤起不了挡海洪作用。郁水口就是后来的珠江口,想一想广阔而漫长的珠江入海口,得修多少海堤。
况且更漫长巨大的郁水流域,仅是郑朗在地图上标注命名的端州水矾堤就长达两百多里路,当然修好了好处也巨大,可以悍田七百余顷,七万多亩!好处多,可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用红线勾勒的长堤,三人一起沉默不语。
仅是冲积平原地带。还有,北部丘陵地带与雷州半岛高亢地带,这里水利多是陂堤相结合,陂备旱,堤备潦。陂费用不是很大,但在这些地区备堤,想一想山洪暴发的威力,更需要堤的坚固,往往堤之劳费百倍于陂,而利害关系也更巨。陂田广东南路也有,如三国时修建的连州龙腹陂,可以灌溉五千亩田。但是此陂十分落后,用的不是石堤,而是泥堤,每隔几年便遭到山洪侵害。因此郑朗全部改成石陂,而且陂田遍及许多地区。
并且又根据唐朝发明的大翻车,郑朗将它翻出来,利用激水冲击,使之自己转动,每次转动,翻车上的竹筒便将水带向高处,在高处再建渠引水,许多坡田便可以种植,这叫车坡田。
田瑜喃喃说道:“郑相公,难怪你说有一百万顷田,若象这样开耕,两广岂止是一百万顷。”
元绦叹息道:“好是好,得用多少钱帛,又从哪里得到这么多劳力兴修?”
别看广南东路人口比广南西路密集,实际与中原相比,还是人烟稀少的地方。除了广州外,其他各州皆没有多少百姓。
“劳力不缺,”郑朗说道。
“哪里来?”元绦狐疑地问。
“福建路!两广面积是福建路的四倍有余,然而两广仅有七八十万户,福建路却逼近一百万户,还没有江南西路多,江南西路户数快接近一百五十万户,可面积更大,还有许多平原地带。然而福建九成以上是山区,密度却与江南西路相当,次于两浙,但比江东、两京与两淮与河北路人口还要密集。以全国最贫瘠恶劣的环境,养活了是两广六七倍密度的人口,你说这样环境下,如果给他们一线生机,再提供足够的保障,又是南方人,不怕炎热,会不会有更多的佃户向广南东路涌来?”郑朗说这句话时心头很沉重的
恶劣的地形,稠密的人口数量,导致福建路百姓涌向海外最多的,平安监开拓了一些小型殖民地,居然都开始有福建路百姓带着简易的行李,前去讨生活。逼的。
然后逼着福建路百姓行商,走海。还有,当倭寇……
田瑜眼睛亮了起来,问:“郑相公,能不能详细地说一说。”
“这张地图仅是我通过中的资料奏报,一些密探打听到的消息。以及诸州官员呈上来的地图与资料,进行标注的。想要制订,我还得必须亲自下去看一看。诸位也要思考,大家相互的补漏拾遗。真正动工之时,必须到冬天。瘴疠减轻,而且蚊虫也少了,不会产生大规模的疟疾。在这段时间内,我会使一些手段,让蛮人安抚。并且到了秋后,我带来的农民种植成功,也让这些蛮人看到信心与希望,会主动与我们配合。顺便扩建打通各条道路。使交通比以前更发达。然后自夏天开始,动援福建路的百姓,提供费用,让他们派代表过来亲自察看,另外我还有些小计划,让他们不对蛮人产生畏惧感。再提供他们迁移的帮助,至于修建堤围的劳力。就由他们出,劳力换取他们未收获之前所需的粮食布帛物资。堤围修成之后,免费为他们提供耕地。必然会有大量福建路百姓南下,劳力问题足以解决。”
劳力是解决了,实际是用工代赈的强化版。
愿意前来的百姓皆是苦哈哈。rì子过不下去的贫困百姓,一个迁移,什么也没有了。想要他们愿意迁移,迁移后又要活下去,朝廷必须提供帮助。筑堤围必须要劳力。两者同时进行,筑堤围的劳力解决,又能提供迁移百姓一年生活的物资。两完其美。
但是……
但是修建水利还得需要钱帛,一个子都少不了。
“能不能分几年,十几年进行?”元绦问道。一下子推出这么多工程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分期进行,就没有了财政压力。
“肯定要量力而行,不然那来那么多钱帛?我估算了一下,这么多工程若能实施,最少得花费五千万缗钱以上。若加上广南西路,一亿缗钱都不够用。”
“这么多?”
“资忠,是多,但两广一年可以有三季收成,就连养蚕,在北方一年仅有两到三次蚕期,长江四五次,而两广会达到六七次,七八次!虽然南方蚕丝不及北方,可胜在量大了四倍。一旦全部开发,可以养活多少百姓,最少会达到六七百万户,而不是现在的七十几万户。就算朝廷轻徭薄敛,农税、商税与专营、各种作监,也能为朝廷带来两千多万缗收益。几千万百姓有了活路,有了出路。相比于这个回报,一亿缗钱多乎?”
可三人皆是苦笑,前景似乎很美妙,关健上哪儿拿出这么大一批款子。
郑朗继续说道:“为什么我说这些年泥沙流失量大,乃是刀耕火种,破坏植被导致的结果。一旦正式开发,甚至有了商人来到两广,此刻就在循州城中等我明天与他们协商,破坏起来,比刀耕火种更严重。泥沙流失量会增加数倍,下游河水泛滥,以及改道事件同样会增加数倍。中上游可以慢慢来,但下游冲积平原地区,必须有一个大模样,这些地区收益也比陂田与坡田更快。就是一个大模样,又得花费多少?再者,现在蛮人对地不重视,只要官员调控得当,不会为地产生多少纠纷,一旦看到地之利后,许多蛮人在朝廷优待下,不知天高地厚,会产生无数的矛盾与冲突,往往使移民不能安顿,严重的都会妨碍水利工程施工。所以工程越上马得早,就越好。”
郑朗说到这里,又开始揉脑袋。
在京城就在着手谋划,到桂州后又在着手谋划,直到循虔道,这张草图才标注齐全,循虔道战斗结束,刚才自己将地图拿出来,仔细地默算费用,结果无语了。
“有些难办了。”元绦同样一愁莫展。
一旦成功,郑朗不在乎政绩,他可在乎政绩的。美妙的前景固然诱人,可拿不出钱帛,等于是一场空。
“办法倒是有办法的,真不行,可以动用银行的利润……”郑朗叹了一口气。那个是留作银行扩大规模的本钱,一动用,后面还有荆湖南路,夔峡四路,六塔河,又不知道那一年才能扩大银行规模。这个同样重要,银行规模的扩大,不但可以盈利,还利于国家商业的发展。一时之间,轻重无从选择。沉默一会儿过后,郑朗又说道:“请你们来,一是商议。二是看,这是闭门造车的产物,想要动工。必须进行大规模的补充,我一人没有这个本事,需要你们带着官吏配合。第二个便是择取。那些工程必须先动工,那些工程往后挪。不能从本身的经济与回报来考虑,还要考虑它对地方的影响。若能对地方经济,或者政治产生良好的影响,即便收益低,也必须尽早动工。这样,今天到此结束,我与季贞一道下去转一转。你们也要派官吏查看安排,在六月底,我们必须将这件事定落下来。”
元绦苦笑道:“郑相公,时间还是太紧,缺少得力的臣僚,这么短时间,又是这么大规模的水利。还有道路,恐怕我们力量跟不上。”
郑朗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道:“我来写一份奏折,让朝廷将蔡挺与杨察调来协助。他们在江东呆过,有过筑圩田的经验。要么,我再请示皇上将程师孟调来,此人不但对水利jīng通,更是一位良吏。再加上资忠,大约能解决问题。”
三人听到程师孟名字大喜,别的不说,仅是治理漳水,便能看到此人对水利的善长。
远处还隐隐传来惨叫声,鲍轲直皱眉头,这群兵崽子太狠了,为逼口供,什么刑法都用出来,与朝廷制度根本不符。但看到这些兵士咬牙切齿的样子,鲍轲同样感到有些害怕,不敢阻止。也有一门好处,许多人在严刑逼问之下,一五一十地招供。看到审讯顺利,鲍轲索xìng假装没有看到,逃了出来,蹲墙角了,小子们,给你们问去,俺不知道你们是用什么方法问出来的。
但四人会谈结束。
实际这夜会谈,才是郑朗来两广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规划。
第二天开会。
战前,战中,战后,实际从战前郑朗就在为战后谋划。很有效果,随行来的商人,还有跟后赶到两广的商人,一个个用仰慕的眼神看着郑朗。可那些蛮人酋首们,看郑朗眼神终于产生畏惧。
为了表功,这些代表回去后又进行了一些夸大之词,但这些酋首们不知道,认为他们派出来的子弟亲眼所见,不会是假的,这一来,心中更感到侥幸与后怕。
郑朗让大家席地坐下来,依然不在城中举行,而在城外。许多百姓也闻讯赶来围观,让士兵将百姓隔开。郑朗手挥了挥,曹背嵬会意,跑到后面开始吩咐手下。
乃是一个小型气艇,是郑朗画了图纸,让元绦这几天抢做出来的,又让他带到循州。远没有在贝州的那个大,仅能载三四人而己。不过也够了,一会儿气艇加热,慢悠悠地飘起来,正好风也不大,于是放开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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