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7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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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臣说郑朗不言不行,赵祯心中清楚,最简单的一条,呈献上来不能决断的奏折最少比以前减少三分之二以上,这是两府大臣的功劳。况且国家如此大治,得要郑朗分去多少jīng力。居然抽空撰写这篇超长的六路开发计划,是何其的不易?
不过接着又苦笑起来。
计划是计划,若真如郑朗所写的这样,宋朝超过三分之一面积落后地区举头并进。宋朝将会出现何等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这个庞大的计划,似乎除了郑朗下去能执行外,真找不到其他任何一个大臣得以实现。
翻看许久,得慢慢看。暂时看不完了,将册子合上,说道:“郑卿,如此,必须得大用兵了。”
简单的道理,想开发潭州,首先必须对梅山蛮动兵。否则梅山蛮时常下山为匪,如何开发?想开发夔州路,必须将各大蛮酋权利收回,也必须得用兵。
郑朗徐徐说道:“陛下,特务营一名斥候以行商名义进入夔州路,却让当地一豪蛮当成绵羊,将其货物全部抢走,不顾官府印信。将其人又抓去为奴。臣得到消息后,托其官府用重金方才将其赎回,数月劳役。其刺探身受折磨,奄奄一息,差一点丧命。这些蛮酋对朝廷轻视如此,故这些年诸蛮时常叛乱。不为开发夔州计,臣以为也要适当地用兵对其震慑。但陛下不用担心,臣前往后会抓大放小,对一些穷凶极恶的蛮酋进行武力镇压,其他豪酋一一放过。不用太多的军队,其实当地蛮人组织松散,武器落后。仅是依据复杂的地形,若是刺探将情况一一刺探清楚,想要征剿并不难。”
“郑卿,南方太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就是看到这本百科全,赵祯还是不舍。虽说人命不分贵践。当真不分?王猛前面一死,后面前秦就乱了套,最终符坚身死,强大的前秦被肢解。国家死一个张忠心痛一会,不关痛痒,若死一个郑朗,乱了,整个都乱了。而且那么多地区皆是瘴气区域,还有许多未明地带,刚才赵祯看了后,触目惊心。郑朗这些年为了宋朝,出生入死,足够了,足够了,想到郑朗的种种,赵祯心中感激之下,紧紧握住郑朗的手。
但赵祯犯了一个错误,以郑朗的心xìng,你越这样对待他,他越是要回报。不是在劝说,而是在撵郑朗去南方,郑朗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臣少年时,志向很小,仅是想考中一个功名,收集一些古玩字画,过上一个富贵安逸的生活足矣。直到太平州、杭州,臣志向还不是很远大,能帮助陛下就竭力帮助,帮助不了,臣也不强求。随后进入西北,看到那么多将士为陛下,为这个国家前赴后继,不辞牺牲,报效陛下,报效这个天下,臣才感到自显惭愧。臣年数不高,就让臣替陛下做一些事。虽夫子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没有必要将自己置于险地,但又说君子杀身取义。为国家,为了陛下,臣怎敢刻意怜惜这一条残半的生命?”
其实若不改变历史,史上还有一番类似的对答,也是宋朝理学的一条公案。章惇与苏东坡青年是好友,游玩于凤翔府仙游潭,仙游潭下是万仞绝壁,仅有一根横木通向对岸,章惇伸手说,子瞻先后,苏东坡说珍爱生命,这事儿算了。章惇哈哈一笑,径自走了过去,题下一行大字,章惇苏轼到此一游。两人又经过一处山林,闻听前面有人喊虎来了,在宋朝老虎还是很多的,两人借着酒劲迎上前,但真遇到老虎了,苏东坡拨马就逃,章惇又哈哈一笑,借来一面铜锣,在山石上咣咣地敲。结果跑的不是人,而是老虎。
苏东坡便说了一句,你自己的命都不爱惜,如何爱别人的命?两人前后成为大人物,这段历史翻将出来,成为怦击章惇的证据。
现在不需要再争执了,郑朗的中庸与仁义里多说了类似的事,爱己不是不对,但有度,过份爱己,爱到象宋朝大多数文官那样,敌人一来,要么弃城逃跑,要么投降,国家如何了得?当然,过份的不顾自己安危也不大好。这才是夫子的本义。
郑朗说得很温和,而且十分真诚,俺从小只想过好rì子,志气是长大以后才有的,一般大臣会不会说出这句话。也是谦虚的话,若真不胸怀大志,就不会有修儒学,江南种种变革之举,但郑朗那时的志向肯定不及这时的志向。
赵祯只是叹息。
其实郑朗也很感谢,还是章惇。梅山蛮内乱,一部投降宋朝,章惇前去受降,但俩个使者没做好。顺便慰问了蛮族的妇女,结果受降未成,送来两颗人头。章惇大怒,北宋民风还算开放的,人们对贞cāo观念远不及后来看重,即便不当慰问妇人,也不至于死。他是什么人物?一怒之下,对梅山蛮用兵。这一战因为种种原因,还没有打好,但打出了一个太平湘水。然而战争开始,无论王安石或是宋神宗,全部愕然,不相信章惇居然开打。
真的不好打,打不好打。打输了国家吃不消,蛮人风头更盛,打胜了。蛮人往山中一逃,现在说是军队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那不可能做到的,岳家军就算好的了,大军所过,难免会有些烧杀抢掠的事发生,顶多约束部下不杀戳妇孺老幼,那个军纪已很不错了,于是蛮人更加穷困。报复起来也更加疯狂。
都知道这些羁糜地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因为这一点,朝廷君臣一直很犹豫。赵祯不是一个很勇敢的皇帝,仅是关心自己安危,而没有质疑征蛮的可行xìng,这付出多大的信任?
郑朗用工夫用到如此地步。赵祯没再阻拦。于是将两府宰执召集,将这篇奏折递给诸相公观阅。
实际也不可能一一看完。
太长了,一共二十多万字,相关的地图以及设计图共有三十多张,就是粗看,一边看一边想,最少得用一天时间。
赵祯给大家看的用意仅是让诸臣学习郑朗这种jīng神。
消息传了出去,再加上南方恶噩不断传来,郑朗南方一行几乎无人挡得住。
包拯于河北上了一奏,奏折弹劾王举正的。说王举正也曾为两府副职,但因为不称职而贬职外放,时任御史中丞,一味吹毛求庇,河北灾害乃水土破坏之缘故,南方蛮族叛乱乃朝廷驻兵少,政策失误有关,与中有何关系,妄将灾害加于中,先使文彦博贬出中,后使郑朗放于岭南,两个首相尽是兢兢业业之宰执,王举正安何心乎?
之所以上此奏,一是包王的恩怨,二是郑朗对包拯一直爱护有加,三包拯也是为国家着想。岭南是什么地方,一个堂堂的首相无错,怎能去岭南?因为他不在朝堂,内幕并不知道,全部将责任往王举正身上推。
王举正还不能作声。
其他一些大臣也纷纷反对,富弼、王尧臣、张方平包括庞籍等人,也先后上言事,说郑朗不可去岭南。
这个例子开得可不好,以后动不动就将一名两府大佬放到岭南,岭南是什么地方?杀场,大杀场,小杀场,难道想恢复真宗末寇准、李迪等名相的故事?
张尧佐知洛阳,他在三司,郑朗与文彦博替他打理三司,没有出错,到了洛阳,洛阳太大了,能力有限,出了许多问题,于是赵祯将吴育调到洛阳担任二把手,替他打理。张尧佐也自觉,对吴育很尊敬,老吴,你有本事,能者多劳,麻烦你了。吴育怎么办呢?在吴育治理下,洛阳再次政通人和。总之,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贪图富贵不冤枉他,但说他有多少危害,至于吗?
心中还是很感谢郑朗的,上说道岭南仅是一个小蛮人叛乱,派一偏将前去,即可镇压,何必动用堂堂的首相?
好心有了,但说错了话,蒋偕、杨畋、余靖、孙沔等人,可不是小小的偏将。
少数大臣缄默不作声外,大多数大臣皆上反对,要求朝廷将郑朗留下。张方平直接说了,即便按例,首相之职不可权任时间过长,按例可以去三京(西京、南京、běi jīng)出知,即便有错,也是青州等大州知州,怎能出行岭南?
郑朗看到这么多奏折,苦笑。实际若是利用得当,便是一个很好的反思,无论是宋朝或者明朝,在文臣的哄抬下,几乎出现一种伪mín zhǔ制度。似乎很不错,但莫要忘记这是封建时代。
看似有了监督系统,实际国家在文臣相互攻击下,一直无法实行一个稳定的政策。就象郑朗在少年时打的比喻,从郑州到开封,最好能走直线,执行中不可能走直线的,必定会走一些弯路,有可能绕到孟州。有可能绕到蔡州,可是只要走下去,必定会到达开封城。就怕的到了孟州,有人又将车子拉到蔡州。到了蔡州,又被拉回孟州,什么坚固的马车拉来拉去,最后也会被拉坏。
高明的执政者,例如赵匡胤与李世民之流,根本就不会出现问题,再次之。赵祯雍正乾隆之流,将矛盾化为一个个小集团,而不是大集团。庆历新政失败,后人叹息,却没有注意到范仲淹政策的空洞,对帝王位置的危害。但再次之,便是宋神宗之流,化为两个集团。糟糕了。末流,晚年的李隆基与宋徽宗,将政权交于一人。
后两者。都不是用人之道。可是文臣不知进退,只要看你不顺眼,肆无忌惮的枉加罪名,因赵祯善待大臣,发展得越来越严重,赵祯用了手腕,使其不恶化。一旦赵祯死,后任者缺少赵祯的手腕,这些问题会一一浮上水面,严重xìng远远超过宋朝的三冗!
但在这些奏折中。有多少文臣反思过?
秋收结束。
郑朗下了值,他的家离皇宫不太远,多是步行回去,权当锻炼身体的。
迎面一个美妇将他拦住,没移氏。
来到京城数年时间,起初百姓喜欢指指点点。于是出门多戴着粒蓿舻贸ち耍傩障耙晕#亟歉雎蘖弊幽孟隆9兰剖敲灰平陨浇辜绷耍吹剿纬┏牵恢泵挥泻萌思疑厦盘崆祝鱴ìng让女儿以真面容视人。可不得功,能让没移皆山看得上的好人家,那一家没有顾忌?二婚在北宋没有人顾忌,可能不能顾忌她头上的那顶皇后之冠?
轻薄登徒子有不少,因其美艳追逐者更多,可没移皆山父女皆看不上眼,依然耗着。况且李元昊再不是,也是一个枭雄,有几个少年能与李元昊相比?一般俗子能落入没移氏眼中?
两人见过几次面,郑朗皆含蓄地婉拒。正常人家不敢将她迎娶回家为妻,自己敢将她纳到家中为妾?估计自己前面一做,数位好友能到自己家中与自己促膝谈心,反对的人以车载,以斗量。
看到没移氏迎过来,郑朗想躲,没移氏不管,径直将他堵住,然后低声说道:“妾身来到京城好几年了。”
有百姓在远处好奇的盯着他们,郑朗只好打着哈哈,道:“是啊。”
“是你将我们父女弄到贵国的,妾身年龄不小了。”实际岁数并不大,才二十出头,谁叫现在百姓成亲早呢,没移氏又说道:“难道你不管妾身?”
怎么管?当初计划时,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没移氏能不能成亲。郑朗一摊手说:“让我怎么办?”
“只有你来管。”
没移氏惫懒,郑朗无可奈何,而且此时说话也不大方便。
“你要去岭南?”
“有可能。”
“多长时间?”
“可能会有好几年时间。”
“这是妾身绣的罗帕。”没移氏知趣,飞快地将罗帕递到郑朗手中,郑朗不敢回拒,怕百姓看到,以更快的动作将方帕笼在袖中。没移氏随着离去,百姓没有看到他们这个小动作,看到两人简短的对答,并没有怀疑,又将视线放在其他地方。走了一会儿,郑朗将绣帕打开,上面绣着一只孤零零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