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5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牛人,眼睛也是牛眼睛,巨眼如烛,范仲淹的识人之能,天下无几人能及,比如武将中,他说葛怀敏不行,葛怀敏就不行,垂青狄青、杨文广、郭逵、种世衡,无一不是名将。所看重的韩涛、富弼、许无等,无一不是文臣中的杰出者。
但是没有用好人,马上就能看出来。
这一点与吕夷简颇有些差距,吕夷简什么时候用什么人,包括重用推举范仲淹去西北,富弼出使契丹,都是用人的最佳范倒。然而范仲淹力荐韩琦却是一个败举。
也许从这一点,就能看到德操,就能看到两者之间治国的真正差距。
宋朝,依然水深火热。
五月是江南的黄梅时季,北方受其影响少,但五月也是北方多雨的时候,然而老天一直不下雨。赵祯幸相国寺、会临观祈雨。然后在都党对辅臣说道:“自春夏不雨,岁时失望,盖因朕不德所致,但每天禁中疏**祈、引咎而己。”
绝对不是虚言。
士大夫们每天美酒佳肴,或偶尔大泡美妹,赵祯在皇宫中每天三餐却是不见荤腥。再加上批阅奏折,熬夜不进食物,身体越发的差。
郑朗低着头不说话,心中却在感慨万千。
章得象说道:“陛下奉天爱民,至诚如此,臣等备位衡弼,不能布宣善政,而过贻陛下之忧。”
如果是君子,章得象倒更象一个君子。
不是陛下的错,陛下做得很好了,以至今天,是我们做大臣的没有做好,使陛下担忧。问题的真正关健就出在这些士大大的身上。
赵祯说:“朝廷细故,朕与卿等未当不留意,只是民间疾苦,尤须省察,有以利天下者,必行之。卿等必须持公心咨访,以合天意。”
范仲淹说道:“臣亲闻德音,谓屡有灾异,当修德以及民,并诏臣等谨省刑法。此圣人忧畏之心,合于天意。臣今天修奏数事,皆陛下增修明德之要。一,斋式发诚,特降诏命,明言灾昔屡见,敢不罪己祗畏以告中外群臣,同心修省。二,遣使四方,疏决刑狱非害人者悉从减降。三,诏天下州县长吏,访闻民间孤独不能存活者,特行赈恤。四诏逐处籍出阵亡之家,察其寡弱,别如存养。五,边陲之民被戎马驱掳者,量支官物赎还本家。六诏诸处欠负已该赦恩除放者官司更不得催理违者,官吏科违制之罪,遇嫠不原,仍差近臣置司与夺。陛下若力行此数事,下悦民心,上合天戒。以前商中宗桑觳共生于朝,催而修德,抚绥百姓三年而归者十六国,号为中兴。陛下今日因灾修德,则福乃兆人道光千载,天下幸甚。”
有几条也是当务之急,可是其他几位宰相听后一个个默不作声。
都想替老百姓做一些善事,关健国库那来的钱帛?
郑朗说道:“陛下,灾害变多,也是人为所治。唐朝白居易诗说长江之水春来如蓝,臣在太平州呆了近四年时间,春天水虽绿,但也没有绿到如蓝的地步,其他时季更是滔滔浑浊,挟杂泥沙。自汉以来,只要是大兴王朝,人口皆几达近亿兆,过度开垦,过度放牧,又滥砍滥伐山林,水土流失。于是旱情越来越重,昔日大非川在唐朝时还是天下最好的牧场,但臣与瞎毡交谈,今天大非川已经多戈壁滩,早就看不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不但旱情,还有黄河,几年前黄河决堤,一度几使天下败坏,恐怕日后黄河还会有事。”
“行知,不可乱说,”章得象紧张地说。黄河再来一个大决堤,国家不用与西夏人作战,也要自我瓦解。
“我说的是将来,今年若是黄河能泛滥成灾,都不必为旱情发愁。”但郑朗也没有想出什么良策,鼓励植树,是官方植还是民姓植,钱从哪里来?树未植多少,反而会浪费大量钱财。
或者轮伐,北方树木生长缓慢,有的树木最少二十年时间才能勉强成材,有二十年辰光,制墨伐松,取暖要烤火炭,做饭要烧柴,压缩到另外一半,恐怕早砍成秃山。
或者承包给私人,一旦那样做,荒山未必承包多少,倒是长满树木的良山成为豪强新的谋财工具,老百姓更苦。况且北方两大河系,海河上游在契丹,黄河上游在西夏与吐蕃,谁听你的?
郑朗自嘲地一笑,自己说的话比范仲淹更加营养不良,还是求雨吧。
下值后郑朗来到范仲淹家中,说免役法的事。
范仲淹很高兴地接待,还让范纯仁到街上买了一些卤肉与水酒,他也是一个与赵祯一样生活极其苦逼的人物,平时三餐很少见荤腥,能在范仲淹家中吃到肉,那是贵客临门才享有的待遇。
每每看到这种情形,郑朗都不知道怎么说。因此吕夷简更苦逼,任何人能说得起,包括韩琦在内,但他就说不起范仲淹,是一生的最大政敌,可德操太完美了,几乎无……可击。
“行知,你来得正好,我才来京城不久,有许多地方我不明白,今天正好问:问你。”
“我也比你早来一个多月,恐怕许多地方我也不大明白。不过我今天有一件要紧的事,与你相商。”
“什么事?”
“免役法?”
“就是它。”
“它有什么问题?”
这个免役法经过郑朗再三改良,张方平与韩琦、范仲淹又提供了参考意见,从理论上无限的接近完美。并且到最后上奏时,郑朗还将法度二字融会进去。
王安石免役法是经过多次局部实施考察后才落实下去的,也考虑到地区的差异。但做得不完美,比如缘边地区与贫困州县,要么兵役劳役太重,要么财政困难,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以财代役。这是免役法产生纷争最主要的原因,因此主动将它抛弃出去,割舍不实施。但还存在地区的差异,广德军一人一年给二十贯钱,假如一家人口不多,勉强就能温饱。可是只过几百里,在杭州城内,这个钱养活一个人还不够。
于是粗划为五个等级,但每一个等级设置一个标准,高低有着一些悬殊。再让每一州府自己斟酌,用差役多了,官府为便,可是纳差役税的富人们不会同意,征得少了,官府不便。给差役薪水多,差役高兴,还能为朝廷增加财政,可纳差役税的富人们又不会开心。给得少,差役不同意,甚至都没有人同意参加。官员为了政绩,要做一个表率给朝廷看,所以会多征衙前,给衙前丰厚的报酬,但作为富人的代表官吏们又不会同意这样做,而是希望向相反的方向进行。
这会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在每一个州府实行自我调控。外加标准,超过这个标准与低于这个标准,都会出现麻烦,那么上报时朝廷不同意。并且杭州与太平州实施免役法也有好几年辰光,替朝廷积累了一些借鉴的经验。有这个标准控制,就不会出大纰漏。
因此,理论上这是一次比较完美的变法。
朝廷似乎没有得到多少的利,变法的目标也不是让朝廷敛财的,而是要便民。但实际上将许多中产阶级解放出来,让他们经商、办产业或者种植,这才是健康的经济增涨。也给贫困百姓缓解压力,朝廷用意是好的,让三等户以上来应差,事实到了地方上,官商勾结,都能强行让六七八等赤贫百姓无薪应差,以至家破人亡。这是隐形的,不容易看出来。
但有一条却能看到实效。
厢兵。
王安石变法将目标集中在敛财上,郑朗变法将目标定在便民与节冗上。因此主题思想不同,郑朗是有意利用此次免役法节流厢兵,使厢兵从兵变民变差。不能说全部罢除厢兵,它还是有积极意义的,大灾荒时收留灾民为兵,减少流民,会让农民起义大爆发的机率无限下降,也给灾民一条活路。地方上还有一些劳力,有厢兵在可以修修补补。还有缉拿盗贼,真正战争来临,不能指望厢兵,马上就能看到,但能吓唬一下。
又能从厢兵中挑选一些骁勇者,进入禁军,增加禁军的战斗力。
可是宋朝厢兵数量太多了,在郑朗心中厢兵数量最好在二十五万到三十万最好。减少了二十万厢兵,至少一个盐专营所带来的财富便省了下来。一有灾害爆发,又可以立即吸纳几万名厢兵,灾害过后,重新节流。象去年厢兵最高峰时几达玉十万,怎么吸纳?
事实也取得一些效果,自去年冬天实施后,前后裁减八万厢军,若是国家太平下来,西北劳役减少,还能淘汰三四万厢兵,没有达到郑朗的目标,也算是不错了。
但就是这个完美的免役法出现一个很大的弊珑……
四百五十三章 悲情的雨
郑朗想的是好,人心没有满足的时候,所以在先实施之前设一个浮动,实施时豪强不满,争,吵,没有关系,可以在这个浮动标准里退让一步,就象买东西,开价还价,还了一点价下来,顾客心里面便有了满足感。若是一分钱不肯退让,除非品牌才有这个资格,但相对于这些豪强,朝廷未必是让他们完全退让的大品牌。
连心理学都用上。
似乎效果也不错,陆续的实施,吵了一段时间,并且这几年差役很辛苦,各州县渐渐安静。
几个提议的大臣心中皆松了一口气,也怕。
但是危机也就在几个月后产生。
郑朗仍然疏忽一个问题,王安石实施免役法时也在实施另一条变法,方田均税法。
真宗时朝廷最高统计上来的耕地面积达到五百多万顷,赵祯朝时最低萎缩成二百三十万顷。这三亿亩耕地到哪里去了?不是荒芜的,相反,最少增加了五千万顷新的耕地。之所以减少,全部隐占,之所以隐占,是为了逃避税务。
这个现象很不好,宋朝税务转移,最高时税务达到一亿六千万贯,而两税不到五千万贯,也就是两税在税务比例里只占了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左右,而不象其他朝代,几占百分之九十。
但也是朝廷税务的重点所在,这些税不敢少,只能往不敢瞒田的中小农民身体摊派,所以逼得王安石实施了方田均税法。现在户部没有统计,郑朗估计了一下,朝廷实田最少有六百多万顷,报上来的顶多一半。
没有敢动它。
现在郑朗岁数太小,两党交战,不是改革的时候。
就是如何改,郑朗也没有想出办法。
可正是因为此点,影响了免役法。
这次改良免役法实质很温和的,最大限度照顾了豪强的利益包括税务按照各个等份逐步减半,而且新法简便,朝廷只要根据以前的税赋情况将州府以及等份与标准划分下来,然后交给州县去处理活动空间大,自由度强,令法也变得简单并且不呆板。又拉拢了韩范二人,这二人是君子党的首领,连吕夷简都退避百舍,有他们呼应,在这时候君子党也是最势大的时候,支持的人多。
可以说对时机与政局抓得极到好处。
然而依出现麻烦。
麻烦便是在计算财产上除去耕地的牲畜不计算房舍、田地、作坊以至船舶、车辆等等全部要计算的。其中耕地财产在明处,成为是大头,因此一部分豪强进一步大肆隐田。
虽纳的免役钱很少,越有钱纳的钱看似多,实际比例很少,到了十万贯以上的大豪富仅税统计出来的财产百分之零点二三,差不多仅接近城郭税。但豪强们依然不满足,正好隐田不仅逃避免役税,还可以逃避两税。于是隐田风头更烈。
可是一州府所征的免役钱总量是不变的,即便浮动也不会很大于是再次将免役钱摊派到三四等户上,甚至五等户也遭到波及。也就是发展下去,免役法与它初的目标相背不提,还影响了国家的两税。
“难道他们不能满足吗?”范仲淹气愤地说。
征税很重,逃税还有一个理,其实征税很轻的,而且免役法的实行,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