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图-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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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王午剑忍着剧痛轻声叫道,他不得不单膝跪地来支撑自己不倒在地上。
“你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尉迟妍见状急切询问道,语气陡转,委婉幽幽,沁入人心,令他心头顿暖。
透骨的冰凉之感不断地袭击他的神经,后背不知道有多少处伤痕令他又痛又痒,右臂像断掉一样完全麻痹没有任何感觉。
若不是一味地在逃命从而忘记了苦痛,他恐怕早就支持不住了。然而此时王午剑为了支撑自己的意识挣扎着催动武魂,但那只能让他的脏腑更加难受。就好比油尽灯枯之际,还以火种燃烧灯盏,令灯盏炙不可触。
足以撕裂一切的阵痛游荡在他残存的意识间,在昏迷的一霎那,他感觉到一股迷人的清香和一双挽着他左臂的酥手。
……
当他再度产生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一个热炕头,暖烘烘的被窝更能令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每一处伤痛,背部,胸部,双腿,双手,内脏……几乎只要有感觉的部位,便是一阵疼痛,有多少伤口,他真的不敢想像,更无法置信自己竟能忍受如此之多的痛苦存活至今!
一阵阵困意以及剧痛令他稀里糊涂地再次陷入沉睡,朦胧中,他屡屡闻到一股淡淡的体香,并且每次都能感觉到一双光华如玉的手灵巧地为他更衣换药,虽然伴着丝丝阵痛,但他的脸庞却屡现笑意。
又过了许久,王午剑再次苏醒,这次睁眼竟有恍若隔世之感,屋顶是由原木拼嵌而成,看起来相当陈旧,虽然外翘但经过休整还算干净安全,僵硬的土炕此时竟被铺上几层垫子如闺床般柔软舒适。
虽说身上到处都是缠绑着纱带,屋内却闻不到一点草药味,而是弥漫着一股幽幽的清香,王午剑心头一震,这香味的物主可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拥有,其名:孵花,燃烧释放出的香味能够加速内伤外伤痊愈,但不可用于吞食或涂抹,孵花数量稀少,价格昂贵,是很多家族必备奇药之一。
王午剑谨慎地活动每一个部位,右手被打上了石膏但终于有了知觉能感觉到疼痛,背部也如火蛇焚烧般剧痛刺骨,其他小的伤口则好的七七八八,看来昏迷中有人给他用了绝好的药草。
小小的屋子里火炉正旺,火苗在炉子里呼呼喧闹着,临近衣柜处有一张四方桌,他的武器一应物品都安然地躺在桌子上。
一柄弯刀,一个剑鞘,烈焰蛇形匕首以及,司空子娴所赠的一袋强能糕。
只是,屋里没有第二个人。
王午剑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这一切都是那么突然但又合情合理,这是一个早有准备的圈套,让他毫无防备地掉进去,至于目的……不言而喻。
王午剑长叹一口气挣扎着做起来,仔细吮吸屋内的空气,之中夹杂着淡淡的女儿香,这味道熟悉之极,他几乎可以断定是尉迟妍将他带到此地并且昏迷的时间内从来未离开,但这是哪儿?是圣武城吗?
王午剑勉强做到桌子旁边,试图抚摸他自己的武器,那几乎是他唯一的伙伴,可惜短剑已经丢失,而且手被包裹的像猪蹄般无法摸到武器的温度和那层熟悉的气息。
王午剑用嘴把缠裹在左手上的纱带解下来,手心手背都有不少裂缝和划痕,伤口上涂抹了药剂,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草药味。
“你怎么把纱带解开了?”门咯吱一响,一个清脆的声音埋怨道。
王午剑抬头一看,尉迟妍从门口进来,手中端着一碗冒气的汤药,脸色如往日那般白皙嫩滑,只是布满不喜之色。
“裹得很不舒服,我都没法拿武器了。”王午剑像个孩子一样嘿嘿解释着。
“那你自己喝吧!”尉迟妍扁嘴瞪了他一眼,将汤药放在桌子上,这几天来,若不是她精心照料,王午剑恐怕只剩下一堆尸骨,而这些,王午剑在彻底清醒之后便能有所感知。
王午剑一笑道:“如果我手不能动,你喂我喝?”
尉迟妍白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加旺炉子。
“这是哪儿?”王午剑一改嬉笑之色问道,目前他最关心的不是伤势如何,而是所处环境。
“一个小村子的医馆里。”尉迟妍仍旧保持她一惯冰冷的语气回答着,但她或许不知道,这种语气已远远不及以往那般生硬。
第一百三十章 阴魂不散
小村子?医馆?
王午剑心中咯噔一下,站在孟佳山眺望之时根本没发现方圆三十里内有村镇,而此刻……想来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才把自己这个活死人搬运到几十里之外,其中的艰辛顿令他愈加愧疚当日所为。。
“那,离圣武城还有多远?”王午剑愣了半天再次开口问道,感激的话无需多说,这一笔债他已铭记于心,眼下最关心的便是如何应对这样冤案?
“你想干什么?找钱嘉?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尉迟妍的话令王午剑倍感惊讶,刚送到嘴里的一口汤药噗哧喷出一半,连手中的勺子都差点滑落。
“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跟他有关?”王午剑一边擦嘴,一边惊愕地问道。
尉迟妍放下炉火盖,轻挪碎步做到桌前道:“如果是你家族的仇敌,那你的族人不会到现在还不来援助你,所以只能是钱嘉,他有这个能力作出这么大动静。”
王午剑惊愕地咽了一口唾沫,看来这个看冷漠却又无比精明的女生早就猜透了一切,当然她的判断多半还是基于天桥图残图之事,为了残图,谁都会不择手段,更不要说心狠手辣的钱家之人。
“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王午剑料想她已经想好了应敌之策,便试探地问道。
“解铃还需系铃人,艾轩是颗棋子,但却是你最有力的工具,他绝对不能死。但是,你现在应该把伤养好,然后再想办法揪出钱嘉这个主谋,而且只能智取不可强来。”尉迟妍道。
王午剑展颜含笑着点点头,艾轩绝不能死,而且他相信依书院谨慎的作风,他此刻已被强加保护,其性命断然无忧,所以养好伤才是最关键的,如果连走路都要扶墙,那将败得一塌糊涂,而且借助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可以细细斟酌如何洗清罪名。
门外突然传来一帮人的喧闹声,王午剑和尉迟妍同时一震,还没等他们做出准备之时,门被一人粗暴地踢开,门框咔嚓一声几欲破损,门庭震得咯吱吱作响。
对手未至,杀气先进,两人顿觉不妙,但想逃是不可能的,抵抗?
当头一人,表情淡然,气度非凡,两柄花白,竟是钱宅甲师,紧接着钱嘉笑呵呵地走进来,身后进来两个随从手中拎着大包小包,其腰带上镶嵌的铜钱竟有五个之多,想来也不是普通的家丁。
“久违了啊,小午学弟,你看起来神色不太好啊!”钱嘉大声笑道,“咦?都半死不活了,还不忘享受天资?”
尉迟妍微微做怒,长剑铮一声亮出,挡在王午剑身前,一道红光由内而外犹如初生之阳般瞬间覆盖在剑刃上,不过这对于他们而言根本没有威胁。
甲师虎眉一挑,意念涌动魂力直逼尉迟研将其死死缚住,硬是将她的魂力逼入体内,令她身形大颤,但想要挣脱是不可能的,要么甲师撤走其魂力,要么她将被魂力破体而亡。
王午剑心下震怒,此时此刻他断定这场阴谋确实是钱嘉无疑,而他竟然一见面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况且是借助尉迟研,若非身体不便,王午剑早就拼命一搏。
王午剑随手将桌上的汤药碗朝着甲师甩出,甲师闪过一丝鄙夷之色,双目圆睁,眼眸中好似射出两道无形的光剑一样凭空将药碗击得粉碎。
碗片丁玲当啷跳跃在地面上,屋内再次恢复平静,只能听到炉中之火扑呼燃烧的声音。
“哼哼,你的气色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头顶冒死气,眼圈泛黄,嘴唇暗黑,小嘉同学,我看你活不过这个月!”王午剑接过他刚才的话,虚弱地笑道,“看起来我不论逃到哪儿都躲不开你这只阴魂的骚扰啊!”
“哎呀,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次为了你我可是花了不少钱财呐!你看,我就知道你现在身子虚弱,所以给你带来了圣武城中最有价值的补品,放过去!”钱嘉侧脸瞄了一眼那十多个包裹,一挥手,身后两人示意便把东西全部磊放在桌子上。
“你是想要我恨你呢还是想要我感谢你呢?”王午剑看着这堆东西笑道,他相信这堆东西确实是价值不菲的补品,也相信他断然不敢在其中参假,因为残图一事便导致钱嘉落于被动。
“大包小包十多包,你就不请我作息片刻?”钱嘉勾起脸庞笑道。
“这屋子也不是我的,谁爱坐谁坐,我可管不了!”王午剑道。
钱嘉冷哼几声,保持笑脸坐到王午剑对面。
“午间兄弟是个聪明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明白我来找你的目的。”钱嘉面色一转阴沉地笑道。
王午剑撅嘴道:“嗯,应该不是来要我命的吧!”
“哼哼,你还是如此不知好歹啊!如果我不帮你,这一局你输定了。”钱嘉冷哼哼地笑道,颇有威胁之意。
“这句话你说的太过早了,不论你帮不帮我,我都一定会加倍还给你的!”王午剑做出轻松的姿态笑道,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没有一点把握,眼下,主动权在他的手中,甚至自己的生命都可能随时消亡。
“哼哼,上次的事你觉得不够刺激吗?哈哈,那你放心,书院刚刚作出决定:为了加强和提高学生的能力,本年度拓拔延长为五十天。”钱嘉说着看了尉迟妍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毒。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难道给他们五十天的时间来搜寻我?”王午剑好奇地笑道,对面那人的神态令他感到莫大的压力,这股压力则是来自他刚才看尉迟研的一瞬间所流露出的毒光。
“我是想告诉你,现在还有四十天,如果四十天之内我没有得到残图,你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将—永—远—地—消—失!”钱嘉一扫阴霾之笑变得狰狞恐怖,尤其是他说出最后五个字的时候,王午剑犹如被锥刺心坎一样,全身微颤,他不惧怕钱嘉针对他自己做出什么歹毒之计,但对其他朋友则不一样,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伤害他的朋友,绝对不能!
第一百三十一章 威胁与赌注
“你威胁我!”王午剑脸色一沉,一字一字喝道,“现在我告诉你,用不了四十天,一个月之内我便会至你于死地!”
“哈哈哈哈……我劝你省省吧,小午同学,留一口气做你应该做的!别让你的朋友也跟你一起回老家。;”钱嘉道,“哦,对了,老爷子要见你。”钱嘉说到老爷子之时,面色诡异地一变,似抵触,又似不满,总之,王午剑从他微妙的变化中看出了一些端倪,一些有关他们父子之间不和的迹象。
但他的心绪却稍稍紊乱几分,如此看来钱家人真的是给自己耗上了,他们是确信自己知道残图的下落,所以利用这次拓拔下手陷害,而且未来还会不择手段,至于钱嘉的威胁,也许眨眼之间便能成为现实。
“天桥图残图对每个人都很重要,多少人想用命来换都换不来,哼哼,这么容易就给你?”王午剑秉着一口冷气挑眉反问道,他并不惧怕钱嘉,但他却畏惧于他们掩藏的实力,能够困住五个灵皇境界的强者,足以说明他们有无比强大的实力或者强大的后台。
“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反正四十天之内我若拿不到残图,嘿嘿,你就等着和你最亲密的朋友们一起上路吧!”钱嘉说着看了一眼尉迟妍,“至于老爷子那儿,你随便说点什么就行!”
王午剑和尉迟研同时蹙眉惊愕,而钱嘉的脸上更显阴沉,他的双眸眯成一条尖锐的细缝,脸面极度狰狞,阴煞的气息内似乎吐露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