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惶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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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琉璃色的眼眸盈满光芒:“樱樱放心,东阳宫的春|色,都是被你占尽的。”
26沈玉珠
惠贵妃的心疾基本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谢樱樱依旧要每两日去一次广湘宫施针固本,鉴于上次半夜遇见百里琅华的经历,百里乐正便让她在白天去,半个月过去了倒也相安无事。
这日谢樱樱施针完毕正要离开,却听一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多时便见一女子入了寝殿内。这女子身着紫色宫装,眉目秀丽,正是谢樱樱在梅园之中见过的沈玉珠。
沈玉珠是来看望惠贵妃的,也对谢樱樱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仔细打量一番,便和百姓口中所传的对上了,知道此女正是深得太子殿下宠爱的谢氏樱樱。
她一直不懂为何百里乐正看重于谢樱樱,心中是颇有些不忿的,但是毕竟沉得住气,单单向惠贵妃行了礼,然后闲话起来。谢樱樱倒也镇静,站在床边听两人闲话。
不多时沈家来了人,说是沈府来了远亲让沈玉珠回去,于是沈玉珠便离开了,走时却是一眼也未看谢樱樱。
沈玉珠前脚刚走,谢樱樱便向惠贵妃告辞,并问广湘宫的偏门在哪里。
惠贵妃掩唇而笑,道:“不过是一个沈玉珠,又不吃人,你胆子怎么这样小。”
谢樱樱面有委屈之色,道:“娘娘怎么能这么说樱樱呢,樱樱这一切可都是为了殿下的大局着想的。”
这沈玉珠和谢婉宁是不同的,沈家支持百里乐正,想来也有意将沈玉珠嫁给他,若是谢樱樱没有处理好伤了沈玉珠的心,只怕沈家会有变故,若是沈家一气之下投入百里琅华麾下,只怕这形势就对百里乐正十分不利了。
谢樱樱和常青从偏门离开了广湘宫,本以为是碰不上沈玉珠的,哪知刚一拐弯便看见沈玉珠正站在前路上等着了,原来什么沈家来了远亲都是假的,只为引谢樱樱出来。
谢樱樱住了脚步,沈玉珠却上前来,面含讥讽:“樱夫人怎么从这里出来了,若是无事可否同玉珠同行?”
这里是皇宫,沈玉珠即便对她不喜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而且即便她躲过了今天,以后也是躲不过去的,于是转头对常青道:“你先回东阳宫复命去吧,我与沈姑娘说说话。”
常青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所以有些犹豫,谢樱樱面色一冷,叱道:“怎么,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么!”
谢樱樱忽然动怒让常青感觉出了一丝异样,于是转身离开了。谢樱樱这才转头看着沈玉珠苦笑道:“让沈姑娘见笑了。”
沈玉珠并未说什么,也遣退了身边的人,与谢樱樱一同往人迹稀少的小路上走了,待走到一隐秘之处,谢樱樱忽然跪了下来。
沈玉珠一惊,不知道谢樱樱这是打的什么算盘,便听女子声音带了哭音,道:“沈姑娘可否告知我王家三郎最近的情况!”
这一问可把沈玉珠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她略一正思忖,便想起容城这几日流传的说法,也便明白了谢樱樱为何会有此一问。
果然谢樱樱又道:“樱樱身在深宫之中,与外面消息不通,我与三郎本是情投意合,怎奈我忽然被送入宫中,三郎必定茶饭不思,还请沈姑娘告知我三郎的近况!”
沈玉珠脸都被谢樱樱气红了,叱道:“你这贪心不足的妇人!太子殿下难道还比不上那窝囊的王元昭么!”
谢樱樱泣涕涟涟,哭道:“太子殿下自然是无人能比的,只是樱樱鄙陋,若不是因为那日游船疯和尚的一番胡说,太子殿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樱樱留在身边的,如今即便是留下了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樱樱能得三郎的情便已经是难得了,怎么还敢痴心妄想呢。”
她这一番话说得谦卑,又似天下女子一般痴情不悔,沈玉珠听了便没有了先前的气愤:“你这样想也没有错,你的确是配不上殿下的。”
谢樱樱一听,心中便有了计较,于是继续给沈玉珠灌迷糊汤:“樱樱自然是配不上的,但是沈姑娘却与殿下是天作之合,沈姑娘不要错过才是。”
沈玉珠面色一红,却又期期艾艾了起来:“殿下乃是天人之姿,不是我能配得上的,且太子殿下定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凡人的。”
谢樱樱笑了笑,道:“沈姑娘此言差矣,我曾在殿下的寝宫之中看见了一盆墨梅,听下人说正是姑娘送的,殿下爱惜那盆墨梅,又怎么会不爱惜你的情谊呢。”
这事情却是沈玉珠所不知道的,因为那东阳宫中戒备森严,所以她从未能入得百里乐正的寝宫之中,如今听谢樱樱这一说,心中自然是欢喜异常的,于是十分愉悦地走了。
谢樱樱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常青才出来,沈玉珠武功得沈家真传,常青只能远远跟着以免被发现,所以并没有听见谢樱樱和沈玉珠说了什么。
“咦?怎么没被沈玉珠打?”常青打量一番,发现谢樱樱并没有受伤的地方。
谢樱樱面无表情:“常青,我得罪过你?我杀过你爹?还是刨了你家的祖坟?”
常青笑着摇摇头:“都没有。”
谢樱樱也笑了笑:“那你以后可要小心些了。”
回东阳宫之后,谢樱樱如同往常一般去向百里乐正禀报惠贵妃的情况,适逢百里乐正与人在正殿商讨出兵秉州之事,谢樱樱便在偏殿等候。
偏殿里放着一盆墨梅,是那日沈玉珠与崔媛争抢得来的,那梅蕊为墨色,梅瓣如冰雪,清雅无双,谢樱樱便痴看了许久。
“樱樱不是早就见过了这盆墨梅么,如今又在看什么。”
谢樱樱急忙回身行礼,声音轻缓:“樱樱在想,若是这墨梅由崔媛送来会摆在哪里。”
百里乐正伸手碰了碰那盆墨梅,声音浅淡:“这里缺一盆梅花,由谁送来却是没有什么要紧的。”
谢樱樱心中惋叹一声,惋叹那两名女子爱上的这个男子是心机深沉似海的。
百里乐正推开窗子,道:“王元昭对樱樱倒是真的动了情意,趁着年关送礼之际给我送了许多珍贵的药材,都是对你病症的,你去李总管那里领吧。”
谢樱樱对王元昭是有些愧疚的,只是这一点愧疚却是不便让百里乐正知晓的。她敛了神色,垂目:“只是他所喜欢的谢樱樱是柔顺的谢樱樱,仰慕他的谢樱樱,而那个谢樱樱本是不存在的。”
百里乐正转头看她半点波澜也无的脸:“樱樱若是能一直这样心如铁石,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能伤到你了。”
“樱樱领受教诲。”
*
是夜,谢樱樱刚刚要睡下,李总管便风风火火地来把她拉走直奔百里乐正的寝宫而去。
刚一进门谢樱樱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再往里走便看见床榻上躺着一个人,他胸前有一道伤口正在流血,谢樱樱几步冲过去一手按在伤口上方的穴道上,血流立时便小了。
谢樱樱这才抬头去看这人的脸,这一看便惊住了,这人正是王梦惜身边的莫知!
这一惊她手上便失了力道,把莫知疼醒了。莫知见榻前之人是谢樱樱,双目圆睁,喊道:“快去救公子!快去救公子!”
“王梦惜怎么了?他现在在哪里!”
然而莫知喊完那两句便昏死过去,无论谢樱樱怎么问都没有再醒过来,谢樱樱只得快速替莫知止血上药,待莫知的伤处理完了,谢樱樱便去寻百里乐正。
谢樱樱进了百里乐正的寝室,见他只着中衣斜躺在榻上,目中流光似水。
“樱樱这么晚来是为何事?”
“殿下可知莫知受伤了?”
“知道。”
“殿下不准备派人去找王梦惜么?”
“他失踪,我却是不能去找的,若是我派人去找他,便是把他暴露了,他只怕有杀身之祸,即便是莫知在东阳宫中的事情也要瞒住,你可明白?”
若是平时,谢樱樱自然是不敢多言什么的,只是而今关系到王梦惜是安危,谢樱樱便不会就此罢休:“殿下难道不能派人暗中寻找么,樱樱相信以殿下的能力不会做不到。”
男子一双琉璃眸子盯着她,眸中神色变了一变:“樱樱觉得我会弃了王梦惜么?”
谢樱樱不看他,梗着脖子道:“难道殿下不会弃他么!”
百里乐正起身脱了中衣,身影隐没在屏风之后:“我自有想法,你无需费心。”
谢樱樱咬了咬牙退了出去,又向李总管打听,这才知原来是王梦惜半月前奉当今圣上之命巡视渊州,昨夜才回容城,却被一行黑衣人所袭,莫知找到了平日与东阳宫联系的暗哨,又被暗哨送进了宫中,只是王梦惜却下落不明。
谢樱樱昏昏沉沉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想着百里乐正今日的反应,心中越发没有了底。那些刺杀王梦惜的人最有可能的便是王元昭派去的,然后便是崔书彦,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二人联手,现今王家应该也得到了王梦惜遇刺的消息,必会派人去寻找。
但是若派王元昭去找,只怕王梦惜性命难保,而百里乐正如今竟然有袖手旁观之势,想来是真的不会做什么了,她必须要想办法。
27一别经年
容城远郊,一名身穿雪色棉袍的纤细身影正沿着蜿蜒的山路蹒跚而行,她面色发白,不停地呵气暖手。
四周都是积雪,不见行人足迹,也不闻鸟兽虫鸣,女子试着唤了两声,却并未听见回应。
这时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隐约还有狗吠之声,女子急忙提步狂奔,跑过一座山头没能停住,叽里咕噜地滚到了山的另一边,好在这里积雪很厚,她很快便止住了去势,然而狗吠之声已经近在耳边。
正是这时,忽有一抹青色身影从空中略下,女子见了眼前这人眼睛一亮,又想起自己此时十分狼狈,脸便不自觉红了。
那青衣男子却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提起女子飞身而去。
片刻之后两人已经站在另一座山顶,再也听不见狗吠之声。
男子放下女子,目中无丝毫波澜:“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名女子正是谢樱樱,她昨夜在玉蝉的帮助下偷了常青的令牌,今天一早溜出了宫来寻王梦惜,此时见王梦惜身上并无大伤,自然放下心来,也知道自己来的这一趟甚是多余。
“我听说九郎遇刺,所以便想来寻你。”
王梦惜眼神微变,却依旧是冷声道:“谢樱樱,你今时不同往日,你可知道百里乐正最不能容忍的属下是什么样的么?”
谢樱樱这才想起百里乐正来,心中自然是有些害怕的,便听王梦惜道:“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感情用事,你今日已犯他大忌。”
谢樱樱入东阳宫中这些时日从未见百里乐正处置于谁,可是她知道百里乐正真正的为人是什么样子,现今她犯了大忌,他会如何处置自己?把她赶走?杀了她?
王梦惜见谢樱樱被吓得面无人色,便也不再吓唬她,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让谢樱樱藏着,便转身要离开。
谢樱樱急忙抓住他的手:“九郎要去哪里?”
王梦惜肩膀微微抖动,回头看她时眼中已经带了点点笑意:“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
谢樱樱讷讷说不出话来,王梦惜这才解释道:“我去把他们引开,不然你怎么回去?”
谢樱樱这才松了手,眼巴巴看着王梦惜消失在洞口。
一直到晚上,王梦惜也没有回来,谢樱樱又冷又饿,洞中又没有一点光亮,渐渐觉得又害怕又委屈。
这时洞口却传来脚步声,谢樱樱害怕回来的不是王梦惜便往洞里躲了躲,那人在洞口徘徊了一会儿却没有进来,谢樱樱便忍不住出去看。哪知她刚出洞口便有一柄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谢樱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