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盛唐-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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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波谲云诡的夺嫡之争中,李承乾的铤而走险和李泰的处心积虑最终都没有给他们带来好运,反而意外地促成了李治这匹政治黑马的最后胜出。
在这场险象环生的政治博弈中,李治的年轻、幼稚和仁厚,不但不是一种劣势,反而变成了一种得天独厚的优势。
这个结果真是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
正应了那句老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未来的唐高宗李治,就是历史老儿阴差阳错选中的这个渔翁。
李治继任储君的三天后,李世民在第一时间就给他安排了一个极为可观的辅臣团队。
这是一个超豪华的明星阵容——长孙无忌任太子太师,房玄龄任太子太傅,萧瑀任太子太保,李世积任太子詹事;左卫大将军李大亮领右卫率,前太子詹事于志宁、中书侍郎马周为左庶子,吏部侍郎苏勖、中书舍人高季辅为右庶子,刑部侍郎张行成为少詹事,谏议大夫褚遂良为太子宾客。
一口气把这么多股肱重臣全部派到东宫当老师,足见李世民对李治的期望之高。同时,此举也等于是向天下人表明——经过这么多风波之后,皇帝最后敲定的这个储君就是铁板钉钉的未来天子,任何人也别想再打夺嫡的主意!
数日后,李世民颁下了一道贬黜魏王的诏书,字里行间交织着一个父亲的爱与痛以及一个帝王的无奈和义愤。
朕闻生育品物,莫大乎天地;爱敬罔极,莫重乎君亲。是故为臣贵于尽忠,亏之者有罚;为子在于行孝,违之者必诛。大则肆诸市朝,小则终贻黜辱……魏王泰,朕之爱子,实所钟心。幼而聪令,颇好文学,恩遇极于崇重,爵位逾于宠章。不思圣哲之诫,自构骄僭之咎;惑谗谀之言,信离间之说。以承乾虽居长嫡,久缠疴恙,潜有代宗之望,靡思孝义之则。承乾惧其凌夺,泰亦日增猜阻,争结朝士,竞引凶人。遂使文武之官,各有托附;亲戚之内,分为朋党。朕志存公道,义在无偏,彰厥巨衅,两从废黜。非惟作则四海,亦乃贻范百代!(《旧唐书·濮王泰传》)
在诏书的最后,李世民下令解除了李泰的雍州牧、相州都督、左武侯大将军等一应职务,降爵为东莱郡王。原魏王府的官员,凡属李泰亲信者全部流放岭南;杜楚客论罪当死,但以其兄杜如晦之功而被赦免,废为庶人。
不久后,李世民又改封李泰为顺阳王,将其迁出长安,徙居均州的郧乡县(今湖北郧县)。名曰改封,实则与流放无异。
对于这个儿子,李世民一直深感痛惜。时隔数年后,当李世民看着李泰从均州给他上呈的表章时,怜惜和钟爱之情仍旧溢于言表。他对侍臣们说:“泰文辞美丽,岂非才士!我中心念泰,卿等所知。但社稷之计,断割恩宠,责其居外者,亦是两全也。”(《旧唐书·濮王泰传》)
贞观二十一年(公元647年),李泰被进封为濮王,政治待遇略有提升。高宗李治即位后,又特准李泰开府置官,并赏赐给他大量钱物。
可是,无论李世民和李治在事后如何刻意弥补,终究无法改变李泰在政治上蹉跌失意的事实。
对于一个把政治地位看得高于一切的人来说,政治生命的过早终结无异于提前宣告了他的死亡。
永徽三年(公元652年),郁郁不得志的李泰卒于郧乡,年仅三十三岁。
到死,他也没能回到魂牵梦萦的故乡长安。
第二章 李世民御驾亲征,讨平高丽
【这真是一支可怕的军队!】
隋唐之际,朝鲜半岛上共有三个国家:高丽、新罗、百济。
高丽为高句丽之简称,是中国古代东北少数民族扶余人于西汉末期建立的一个政权,其疆域东西跨度三千一百里,南北跨度两千里,大抵包括今辽宁东部、吉林南部和朝鲜半岛的北部与中部。
值得一提的是,古代高丽与后来的王氏高丽根本不是一回事,无论从历史渊源、疆域范围还是从民族构成来看,两者之间都毫无本质联系。古代高丽是中国古代东北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其领土有三分之二在辽东,即今天中国的辽宁省东部,朝鲜半岛的地盘实为扩张所得。而王氏高丽则是在古代高丽灭亡二百多年后创立的王朝,其创立者王建也根本没有高句丽族的血统。王建在《十诫书》中自称:“朕赖三韩山川阴佑,以成大业。”可见王建是三韩人,与古代的高丽人毫无关系。(所谓三韩人,是朝鲜半岛南部古代居民的总称,包括马韩、辰韩、弁韩三支;三韩人是后来朝鲜半岛居民的主要来源。)
然而可笑的是,现代韩国为了摆脱中华文化的影响,也为了掩盖其历史文化资源相对匮乏的事实,不惜歪曲并捏造历史,硬是把高句丽人认作自己的老祖宗,把古代高丽说成是韩国人在历史上建立的政权,甚至把中国东北说成是韩民族曾经活动过的历史舞台。
朝鲜半岛的另外两个国家——新罗和百济,分别位于半岛南部的东面和西面,国土面积比高丽小,实力稍弱。三个国家长期处于三足鼎立的状态,相互之间矛盾重重,经常爆发战争。
尽管它们自古以来同是中国的藩属国,自两汉以迄魏晋南北朝,一直都向中原王朝称臣纳贡、接受册封,可自从隋文帝时代起,高丽就开始屡屡挑战隋朝宗主国的地位,不但“驱逼靺鞨,固禁契丹”,出兵入寇辽西,而且南征新罗和百济,大有强力扩张之势。
蕞尔小国竟然也敢蔑视天朝权威,企图称霸一方?
这当然令人无法容忍!
于是隋朝便先后对高丽发动了四次规模浩大的远征。其中隋文帝曾发兵三十万讨伐,但却因瘟疫流行、粮草不继和自然灾害等原因被迫撤兵,结果未及与高丽交战便损失了十之八九的士兵。到了隋炀帝时代,好大喜功的杨广更是连续三次亲征高丽,仅第一次出动的军队就多达一百一十三万余人,后两次据称也都在百万人以上,然而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隋炀帝的三次远征全部铩羽而归!
最后一次尽管取得了表面上的胜利,可付出的代价却极为惨重。
而更让世人料想不到的是,三征高丽竟然成了隋帝国由盛而衰的致命拐点。短短几年后,一度繁荣强大的隋王朝就因国力耗尽、民变四起而轰然崩塌。
对于杨广来说,桀骜不驯的小国高丽就是他生命中的滑铁卢;而对于代隋而兴的唐王朝而言,该死的高丽照旧不让人省心。
武德年间,高丽与唐帝国之间有过一个短暂的蜜月期。双方曾经交换战俘,高丽还于武德七年(公元624年)遣使上表,奉唐正朔,在国内颁行唐朝历法。唐高祖李渊也分别对高丽、新罗和百济进行了册封。
然而好景不长,从武德末年开始,高丽便又故态复萌了。它不但频频阻挠新罗和百济从陆路对唐的朝贡,而且不时出兵侵扰新罗和百济。即位之初的唐太宗李世民不愿轻启战端,于是积极施展外交手段,遣使对三国进行调解。高丽表面上做出谢罪与和解的姿态,暗地里却一直秣马厉兵、积极备战,并于贞观五年(公元631年)在边境线上修筑了一条一千余里的长城,东北起于扶余城(今吉林四平市),西南直达渤海的入海口。
在贞观初期和中期,由于唐帝国对内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对外积极经略漠北和西域,所以暂时无暇顾及辽东,但是李世民却一直密切关注着高丽的一举一动。他曾经对朝臣说:“高丽本是汉朝四郡之地,只是后来国家不武,以致沦为异域。倘若我们发精兵数万进攻辽东,高丽必以倾国之兵相救,到时候再派一支海军从东莱直趋平壤,海陆夹击,要攻取高丽并非难事。只是如今中原地区仍然凋敝,我不忍心发动战争,让百姓受苦。”
由此可见,一旦时机成熟,李世民必定要征服高丽,完成隋朝两代帝王未竟的事功!
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十一月,机会终于出现了。
高丽国内爆发政变,其东部总督渊盖苏文杀了国王高建武,拥立高建武的侄子高藏继位,然后一手把持军政大权,成了高丽王国的实际统治者。
这个渊盖苏文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人物。
他不仅是个工于心计的权臣,而且还是个异常凶悍的武士。史书说他“状貌雄伟,意气豪逸,身佩五刀,左右莫敢仰视”(《资治通鉴》卷一九六)。
一个人居然随身佩带五把刀,实在是有够威猛。暂且不说他的功夫如何,光是这份气势就让人畏惧三分。
这位猛人平常还有个习惯,凡是他上下马的时候,左右的大臣和武将必须趴在地上当他的下马石。甭管你官阶多高,在渊大人面前你们通通是脚蹬和脚垫!
每逢出门的时候,渊大人就更是威风八面、派头十足。仪仗队的前导大老远就开始驱赶行人,如果是在大街上,路人还可以往两边躲,可要是碰上狭窄的山路,那行人就惨了,不管两边是悬崖峭壁还是万丈深渊,你都得闭着眼睛往下跳!
碰上这么一个猛人掌权,高丽的臣民们真是苦不堪言。
渊盖苏文的弑君篡权和擅作威福无疑给唐帝国出兵高丽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但是,就在李世民刚刚把目光锁定在高丽时,国内的一连串政治危机就相继爆发了。李世民一下子陷入了焦头烂额的困境之中。直到贞观十七年夏末,当所有内部问题彻底解决后,李世民才重新想起了高丽。
他对长孙无忌说:“如今渊盖苏文弑君篡权,令人难以容忍。以我们现在的军事力量,要击败他易如反掌,但是我不想劳民远征,所以考虑征调契丹和靺鞨的兵力进攻高丽,你认为如何?”
长孙无忌答道:“渊盖苏文自知罪无可赦,一直担心我们讨伐,现在必然严加防备,陛下可暂且隐忍。只要渊盖苏文自以为安全,必定更加骄横凶暴,到时我们再出兵讨伐也为时不晚。”
李世民听从了他的意见,随即下诏,册封高藏为辽东郡王、高丽王,表示对新政权的认可,同时也是想借此麻痹渊盖苏文。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之所以不在此刻用兵,真正的原因其实有两个:一,储君危机刚刚平息,朝廷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稳定政局;二,唐朝刚刚对漠北的薛延陀悔婚,双边关系趋于紧张,所以必须作好与薛延陀开战的准备。在此情况下,高丽问题只能继续搁置,否则就有可能陷入内外交困和两线作战的不利局面。
然而,仅仅几个月后,朝鲜半岛上风云突变,迫使李世民再次把高丽问题提上了议事日程。
贞观十七年(公元643年)九月,新罗遣使向唐朝告急,说百济悍然出兵攻占了新罗的四十余座城池,并与高丽结盟,新罗危在旦夕,请求唐朝火速发兵救援。
李世民立刻派遣使者相里玄奖携带诏书前往高丽。他在诏书中对高丽发出了严厉警告:“新罗是中国的藩国,一直朝贡不断,你们与百济应该马上收兵,如果再侵犯新罗,明年必将发兵攻打你们。”
贞观十八年(公元644年)正月,相里玄奖抵达高丽都城平壤,对渊盖苏文转达了唐太宗的旨意,并重申唐帝国对此事件的严正立场。
渊盖苏文冷冷地瞥了一眼唐朝使者,不以为然地说:“当初隋朝进犯我国,新罗乘机在背后插了一刀,侵占我国五百里的土地,在没有夺回这些土地之前,战争恐怕不会结束。”
相里玄奖针锋相对地说:“那都是陈年老账了,何苦锱铢必较?如果一定要计较,那辽东之地当年也是中国的郡县,如今中国尚且不计较,高丽又何必一定要追回旧地呢?”
然而,渊盖苏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