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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血腥的盛唐-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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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离开阵地,向西狂奔一百余步之后,下马回头向王世充叩拜,说:“我等蒙公厚爱,本应深思报效,可您性情猜忌,喜听谗言,非我等托身之所,而今不能再侍奉您,请允许我们就此告辞。”说完立刻翻身上马,飞奔唐军阵地投降。
王世充恨得牙痒,却又不敢追击,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绝尘而去。
秦叔宝和程知节投唐之后,被纳入了李世民帐下。李世民素闻其名,当即厚礼相待,任命秦叔宝为骑兵总管、程知节为左三统军。秦、程二人的弃暗投明马上给王世充麾下的其他将领树立了榜样。不久后,骠骑将军李君羡、征南将军田留安相继率部降唐;李厚德和赵君颖也驱逐了隋殷州(今河南获嘉县)刺史段大师,举城归降唐朝,李厚德随即被任命为殷州刺史。
这一年闰二月底,李厚德回家探望患病的父母,命弟弟李育德驻守殷州。恼羞成怒的王世充趁此时机,亲自率领大军进攻殷州,将其攻陷,李育德和三个弟弟全部战死。三月初,王世充又率军攻打榖州和熊州。熊州刺史史万宝出兵迎战,结果又被王世充击败。
几场胜仗打下来,总算让王世充捞回了一点面子,同时也让他增加了几分逐鹿天下的底气。
差不多在这个时候,一个在他心中隐藏已久的念头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
称帝。
王世充觉得颠覆隋朝这最后一个影子朝廷的时机已经成熟。
他把这个想法跟属下一说,立刻引发两种针锋相对的意见。幕僚李世英深以为不可,他说:“四方人士之所以奔驰归附东都,是以为您能匡扶社稷、中兴隋室。如今九州之地,连一处都没有平定,如果断然称帝,恐怕远近之人都会叛离你!”
王世充目光闪烁地看了看他,低声说:“嗯,言之有理。”
可长史韦节、杨续等人却极表赞成,他们说:“隋朝气数已尽,灭亡理所当然。此乃非常之事,不可与寻常之人讨论。”
王世充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
紧接着,负责观测天象的太史令乐德融也不失时机地开口了。他把自己近期的观测结果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大意就是除旧布新之兆早已显现,而且星象所对应的地方正是郑国公王世充的封地,如果不及时顺应天道,反而会令王气衰弱云云。
王世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但是反对者的声音并未就此平息。部将戴胄又站了出来,说:“君臣犹如父子,应当休戚与共!明公最好能竭尽忠心、报效朝廷,如此则家国俱安,否则的话……”戴胄后面的话没说,但显然已经含有警告的意味。
王世充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他干笑两声,称赞了一下戴胄的忠心,随即结束了当天的讨论。
知道自己的部众并不都跟自己一条心,王世充颇为恼怒,也有些无奈。他决定暂且将称帝之事按下不表,退而求其次,先把九锡搞到手,以此试探朝臣们的态度。所谓九锡,实际上就是历代天子专门赏赐给功臣的九种特殊礼遇和器物。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王莽、曹操、司马昭都接受过九锡,这是历代权臣的专利品,是他们篡位称帝的敲门砖。
听说王世充企图加九锡后,不识时务的戴胄居然又跳出来竭力反对。王世充勃然大怒,马上把戴胄贬为郑州长史,让他出镇虎牢(郑州府所在地),随后授意段达向杨侗上奏。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
小皇帝杨侗知道胳膊终究扭不过大腿,可他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他对段达说:“郑公不久前平定李密,已经擢升为太尉,近来并无特殊功勋,等天下稍微平定之后,再议此事也为时不晚。”
段达也懒得再跟小皇帝废话了。
他直截了当地说了四个字——太尉想要。
小皇帝忽然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段达,而且盯了很长时间。最后小皇帝把头垂了下去,无力地吐出两个字——随你。
三月十二日,段达在朝会上宣布:遵奉天子诏命,拜王世充为相国,假黄钺(有权使用天子专擅诛杀的铜斧),总百揆,加九锡,进爵为郑王,允许郑国设立丞相以及各种文武官吏……一切都与当年隋文帝杨坚篡周的那一幕如出一辙。
颁布诏书的时候,小皇帝瘦小的身躯始终蜷缩在宽大的御榻上一动不动。他的目光越过大臣们的头顶,怔怔地凝望着大殿外那道挂了好多天的灰色雨幕。
王世充和大臣们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什么,小皇帝一个字也没听见。他的脸色异常苍白,仿佛是从下了整整一个春天的雨水中刚刚打捞出来的一样。
许久,大殿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把杨侗从遥远的地方拉了回来。他仓皇地抬起头,正好看见王世充脸上那个狰狞的笑容,还有一对鹰隼一样的眼睛。
小皇帝打了一个寒噤。
虽然时节已近暮春,初夏转眼就要来临,可杨侗还是觉得冷。
他知道,这是来自他体内的一种冷,一种与生俱来不可祛除的宿命的冷。
【王世充逼杨侗“禅位”】
夏天说来就来了。
四月初的一个早晨,薄雾刚刚散尽,坐在乾阳殿上的小皇帝杨侗就看见段达与十几个朝臣一起匆匆上殿,带着一种眉飞色舞的表情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们带来了王世充的最后通牒。
几天前王世充就已下令,让他的心腹韦节、杨续以及太常博士孔颖达等人着手筹备禅让仪式。
现在,仪式八成是已经准备就绪了。杨侗听见段达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说:“天命不常,郑王功德兼隆,愿陛下遵循唐尧、虞舜之迹,即日举行禅让大典,顺应天意人心!”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乍一听见“禅让”这两个字,御榻上的杨侗还是如遭电击。他猛然坐直了身子,双手死死按在身前的几案上,似乎要用力抓牢什么。段达看见小皇帝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容忽然间涨得通红,然后冲着他声色俱厉地说:“天下,是高祖之天下!若隋祚未亡,此言不应出口;若天命已改,何必再言‘禅让’!公等皆为先帝旧臣,官尊爵显,既有斯言,朕复何望!”
那一瞬间,段达和身后的一帮大臣顿时汗流浃背、张口结舌。
这是他们生平第一次发现杨侗用这样的表情和声音跟他们说话。
当天的朝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下殿后,小皇帝神色恍惚地来到后宫,面见自己的母后。那一刻杨侗止不住潸然泪下。面对即将来临的灾难,这对孤儿寡母唯一能做的只有以泪洗面。
说到底,杨侗其实还是个孩子。
这一年他刚满十六岁。
第二天,王世充最后一次派人入宫对小皇帝杨侗说:“今海内未宁,须立长君,等到天下太平时,我就会把政权归还给您,绝不背弃当初的誓言。”
四月初五,王世充以杨侗的名义宣布——将皇位禅让给郑王。
在整个禅让仪式举行的过程中,按照事先的安排,王世充三次上疏辞让,而杨侗则三次下诏敦劝。可事实上,杨侗对此一无所知。当王世充和一帮党羽在乾阳殿自导自演地玩禅让游戏的时候,杨侗正被囚禁在皇宫角落的含凉殿里。
四月初七,王世充乘坐天子法驾、陈列天子仪仗,大摇大摆地进入皇宫,正式登基称帝,次日改元开明。
至此,在隋炀帝杨广被弑之后又苟延残喘了一年多的这个影子朝廷终于宣告覆亡。
随着东都朝廷的覆灭,仍然忠于隋朝的最后一批将帅和残余郡县纷纷向李渊投降,其中就包括那个收葬杨广的江都通守陈棱;李渊随即将江都郡改为扬州,任命陈棱为扬州总管。与此同时,最先燃起反隋烽火的变民首领王薄等人也在此刻归降了唐朝,随后被任命为齐州(今山东济南市)总管。
王世充虽然如愿以偿地成了皇帝,一夜之间登上万众之巅,但他的执政能力却没有随着他的地位而急剧提升。尽管他也表现出一副励精图治的模样,一心想要当一个澄清宇内的新朝天子,可他的所作所为最终只能成为人们的笑柄。
为了表现自己的勤政爱民,王世充特意命人在宫城的各个城楼和玄武门等处设置了很多御座,随时进行现场办公,亲自接受各类上表和奏章。此外他还时常轻装简从,在街市上按辔徐行,既不戒严也不清道,而且笑容可掬地对两侧的百姓说:“过去的天子都是居于九重深宫之中,民间的情况一无所闻,而今世充并非贪图天位,只是为了拯救时局艰危,就好像一州的刺史那样,亲揽庶务,与士庶共议朝政。并且我担心诸位受门禁阻拦,所以特意在各个门楼现场办公,希望能尽量听取群众的声音。”随后王世充又下令,在西朝堂接受冤案诉状,在东朝堂接受朝政谏言。
王世充的“勤政爱民”措施很快产生了令他意想不到的结果。因为每天都有数百个群众响应他的号召,拥挤在宫门前上疏献策。王世充刚开始还硬着头皮勉强应付,可短短几天后,一摞摞的卷宗和文书就堆成了一座小山。王世充傻眼了,连忙一头躲进“九重深宫之中”,再也不敢“亲揽庶务,与士庶共议朝政”了。
别出心裁的“现场办公”成了一场有始无终的笑话,那么例行的“朝会办公”又如何呢?
很遗憾,王世充同样遭遇了尴尬。每天主持朝会的时候,王世充都会以一副英明领袖的姿态发表长篇累牍的讲话,但是却一再重复,毫无重点,啰啰唆唆,千头万绪,把奏事的有关官员搞得一头雾水,让满朝的文武百官听得两眼发直,连侍卫人员也受不了他的疲劳轰炸,个个痛苦不堪。只有王世充一个人浑然不觉,乐此不疲。最后,御史大夫苏良实在是忍不住,只好直言不讳地说:“陛下说话太多,却不得要领,其实只要作出结论就可以了,何必说那么多不相干的话!”
王世充默然良久。他没想到自己那些语重心长的讲话和高瞻远瞩的指示在百官心目中居然都是毫无意义的废话!
对许多朝臣来说,王世充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毛病倒还不是废话连篇和词不达意,而是他的心胸狭隘和刻薄猜忌。称帝不久,王世充就开始猜忌一个颇有威望的前朝老臣了。
他就是时任礼部尚书的裴仁基。
王世充时常想,此人既是隋朝旧臣,又是李密旧部,是在战败的情况下迫不得已投降的,他会老老实实地当自己的臣子吗?况且他儿子裴行俨此刻又在朝中担任左辅大将军,手中握有重兵。这样一对身经百战、历事多主的父子,能死心塌地帮我王世充打江山吗?
王世充对此感到强烈的怀疑。与此同时,裴仁基父子也强烈地感受到了王世充的怀疑,都说王世充为人刻薄猜忌,此言果然不虚啊!
裴仁基父子不想坐以待毙,于是秘密联络了尚书左丞宇文儒童和散骑常侍崔德本等人,准备发动政变,诛杀王世充,拥立杨侗复位。
但是王世充早已在裴仁基父子身边安插了耳目,所以他们的政变计划刚刚开始酝酿,王世充就获知了消息,立即将裴仁基父子和参与密谋的朝臣全部捕杀,同时屠灭了他们的三族。随后,王世充的兄长、时封齐王的王世恽对他说:“裴仁基这帮人之所以谋反,是因为杨侗还在人世,不如趁早把他除掉。”王世充深以为然,随即命他的侄子王仁则和家奴梁百年去毒杀杨侗。
这是唐武德二年,也是郑开明元年的五月末,洛阳皇宫的含凉殿里,隋朝的最后一任废帝杨侗看见一杯毒酒赫然摆在他的眼前。
盛夏的阳光下,杨侗忽然打了一个哆嗦。他再次感到了弥漫在他灵魂深处那种无尽的寒冷。
“请再向太尉请示,依他当初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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