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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福气妃-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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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说都是骗人的……安静环境里突然被捂住脸,谁管你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啊。
谢福儿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儿两眼黑了。
皇帝看清楚来人,脸色一变,将她提起来,皱皱眉,大概明白她来的目的,没赶人,却也没讲话,回到御案前,兀自捧起奏章。
谢福儿拍拍裙子过去,眼珠子咕噜两边转:“圣上不问福儿过来干嘛?”
自然知道。皇帝眼盯奏折,没开声。
“……福儿过来是想瞧瞧圣上这里是不是藏了狐狸精。”谢福儿得了个没趣,自说自话。
这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皇帝笔尖舔墨汁,在折子上修修改改。
“圣上今天去不去远条宫?”恬不知耻,自荐枕席。
j□j也不管用,继续没理。
这张嘴还真是难撬,谢福儿眼睛一眨,不信邪:“您现在到底是气福儿没跟您提前打招呼,”还是气福儿拿苏氏当了炮仗灰尘?”
皇帝中了计,笔杆子一滞,总算是开了金口:“什么意思?”
“圣上别装老年痴呆!您跟苏娃是老相识,关系不浅!含丙殿她给您送朝服的事,您可别说不记得了,福儿没回宫时,您来远条宫,跟她碰面打得热乎,宫里谁不知道……”
皇帝眼神一沉,暂时从奏折里抬起头:“含丙殿送朝服,远条宫外跟朕求情,爬上龙榻的三个宫女……是同一个人?”
谢福儿:“……”果然已经有老年痴呆的前兆了。
明明她自己有错,说出这么一摊子话调转风头,她倒成了受迫害的一方,皇帝冷冷看她:“你厉害啊,是不是朕还得调过头来给你赔礼?”
谢福儿嘟囔:“那自然是不敢的。”
皇帝噔一拍案,压低声音,终于剖出心声:“谢福儿,朕在你心目中,是不是除了有事时拿来用用,就再没别的长处了!”
“圣上身材板子是极好的,不发火不喷口水时的模样也伟如天人,带出去有面子,用起来也顺手。”谢福儿邪里邪气。
皇帝听得心花荡漾,牙齿发痒,狠吸一口气才压下。
谢福儿见他样子应该是哄好了,趁热打铁,从背后环他颈子:“六郎不怪了?不怪福儿就先走了,不打搅六郎办公。”
皇帝见她要跑,拉下她手:“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叫胥不骄拎了个杌子进来,甩她一沓宣纸,随手丢一本孝经,叫她当堂抄写,直到自己朝务完毕。
后宫夫人犯错,多半罚抄女戒女则,抄孝经的,倒是皇子公主居多。
谢福儿哑口,却也循规蹈矩跟皇帝斜对而坐,提笔抄起来。
日晷渐移,两人相对而坐,各干各事,书房灯火又亮几分。
第一次叫个女人陪在身边办公,皇帝心里竟然难得的安定,偶尔脑子发胀,握笔不前,凝她两眼,又像注了力气,怪。
时辰一晃,夜渐深了,抄到事君章时,谢福儿手腕子酸了,一抬头,他还没半点松懈的意思。
谢福儿还是司籍司女史,在永乐宫当差时,看过皇帝批改过的一些折子,多半在折子后面简略回一句。
比如某个大臣找国库伸手要钱兴修水运补粮仓,皇帝要是答应,心情普普时会批个“准”字,心情好时最多也就在折子后调侃两句“爱卿机灵懂吾意”。
要是不答应,心情普普时会批“不准”,心情很差时会批“滚”。
总之,言简意赅,很少有什么长篇大论。
今天不一般,皇帝脸色深重,在御纸上写了又修,修了又揉,洋洋洒洒一篇下来,竟还是不合心意,又重头再写。
如此可见,必定是大事。
谢福儿见皇帝停下笔,见缝插针,伸头过去:“有什么大事叫圣上发愁?”
皇帝迅速将案卷一合,耸耸肩。
谢福儿切一声,不屑一顾,埋头回到孝经上。
皇帝眉毛一动:“想知道?”
谢福儿眉开眼笑凑上去:“可不是。”
皇帝刮一下她鼻头:“两件愁事。”
谢福儿趴案,只听他说:“记得边境互市被匈奴破了的事吗?”
“当然记得。”
“朕叫大司马那边去查过,果然,匈奴贼匪混进中原,有人在江南一带见到异族人身影,”停了一停,“前两日又来信,江南一带最近不断有民间大富商被劫持,匪徒找其家人换取赎金,事后统统撕票,至今已有七八家受害,如今民心惶惶,甚至还有不少大户为免灾祸,举家搬迁。”
原来,哪是生自己的气,不理睬自己,这两天突发了大政况,叫他分不了身。
谢延寿一场天花,倒也是走运,耽搁了行程,没有及时回扬州,不然爹娘可得提心吊胆,谢福儿舒口气,问:“圣上怀疑是流窜进我朝的北方贼匪所为?”
“j□j不离十,匪徒手段凶残,不像中原人。”皇帝敛眉,目色也浓。
谢福儿试探:“圣上另外一件忧心事,是不是关于太子?”江南地境忽然之间风声鹤唳,而太子已经去往扬州的行在,这会儿只怕已经抵达了。
皇帝没说话,脸上净是担忧,侄行千里叔担忧的天朝好叔叔样子,不能再明显。
谢福儿怀疑皇帝确实在担忧,可担忧的并不是太子的安全,到底是什么又说不上来,这会儿,虚情假意也还是得劝上一句:“流寇而已,不足为患,江南地方官兵也不是吃素的,那些贼人打家劫舍,还能打到我朝储君头上?太子身边的羽林郎尉们,个个精兵良将。”
皇帝捏住她下巴,笑着叹口气:“你一说,朕这心,不知怎的,宽了许多。”
谢福儿鸡皮疙瘩起来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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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嫔位,有了一定级别,请安成了常事,虽麻烦,倒也是在宫里来回溜达,放风取乐的主要机会。
陈太后怕吵,不喜欢太多人天天拿自己那儿当集市,由蒋皇后领着几个有品级的后宫夫人每旬去一次就好。
蒋皇后虽然自画孤岛,不爱跟人周旋,平素跟天子不亲近也是满宫皆知,但既是中宫,只要皇后位份摆在那儿,请安这礼节也避免不了,后宫女郎们并不敢怠慢,每隔三日就上门晨昏定省。
这天,谢福儿刚从图华宫出门就碰见郦贤妃。
郦贤妃身边还跟了萧充媛,一见谢福儿,莲步一停,不进图华宫的门了,迎面上来。
谢福儿步子一刹,按宫规行过礼,道谢椒风宫送的礼。
郦贤妃怎么甘愿送礼,全是因为旁边老宫人反复苦口婆心,说这昭仪是宠人儿,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礼不是送给昭仪,是做给皇帝看的,再不能得罪天子啊。
说起宠妃二字,自己才是本朝的开山先祖,后宫盛宠,连皇后都不曾平分过。
这谢昭仪倒好,收了礼竟然只遣了个侍女来道了声谢,人面都不露一个。
现在见着大活人,郦贤妃眼里生了刺,恨不能扎对方几道口子,耗了这辈子都没有的耐性,听谢福儿说完,笑起来:“后宫夫人进宫后都会去椒风宫做做客,惟独昭仪不打照面,还以为你因为敬法殿那事,对本宫有什么意见呢。”
这五年每逢有新人进来,除去拜太后皇后,大多都会私下到椒风宫拜一拜,算是不成文的规矩。
虽说没有跟妃请安的道理,但是架不住郦氏是这后宫唯一一个从封地王府跟进皇宫的人,又是皇后以下最大的。
这地下规矩有人提醒过谢福儿,但谢福儿权衡下来,实在没好处。
去了,郦贤妃不会因此喜爱自己。
不去,郦贤妃还是一样视自己为眼中钉。
得了,保持距离最好,一拖再拖了下来。
赵宫人在一边儿帮腔:“贤妃说哪里的话,昭仪刚入位,事多,没来得及。”
又在炫耀,还能有什么事儿多,不就是伺候圣上。
打从这谢氏晋了美人,天子的燕寝女伴再没第二人。
郦贤妃绞绞帕子,笑得唇如花绽:“太后千秋诞,本宫为庆中天婺焕,亲自调*教了些梨园舞姬,给太后编了一段庆生舞,昭仪那会儿还在宫外,没眼福,今天气候好,倒可在户外观赏观赏。”
赵宫人私下牵一牵谢福儿袖子。
话都说这份上,谢福儿也就顺势笑了笑:“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不到半刻,两行人一前一后,到了椒风宫。


、第68章

椒风宫毗邻西十六宫;独立成屋。
宫殿奢华;奴仆成群;比照二品妃制,又胜出贤妃品制,直逼中宫。
郦氏出身不好,最穷时家徒四壁;跟着兄嫂吃了上顿愁下顿;守着铁铺为生,怨恨老天空予风姿,不愿意嫁给布衣白丁;可高高在上的贵人看不见自己;便成日趴在乐伎教馆的墙外,偷习舞蹈,被教馆杂役打骂,好话告饶,又厚着脸皮原路返回,重新换个角落,继续偷看。
兄长罄尽家产贿赂王府长史,把自己塞进王府当舞姬,郦氏已经觉得走了大运。
成妃诞子,更像在做梦。
没料到丈夫还登了九五。
高六郎身边还有哪个女人能有自己这样的造化?
有名分的没宠爱,有宠爱的没命享。
郦氏一个大跨步走到这里,享受和安逸早将往日的忍耐和斗志早被蚕食殆尽,骄横和尖酸的弱点统统凸显出来,一来拼命补偿年少时的憋屈光阴,二来却又容不得卑微下人有任何界越心。
她是舞姬上位,就听不得爬床二字。
醋坛子这话也不是赵宫人在谢福儿耳边乱说。五年来,天子每回来椒风宫,别说宫人引诱帝王,一次貌美多情的宫女多看皇帝一眼,郦氏待皇帝一走,拉了宫女到眼前,拔钗刺目成瞽。
所以,当年趁皇帝酒醉索孕的赵婕妤才被郦氏羞辱。
听说谢福儿只把爬床的苏娃赶出正殿在门外打杂,郦氏更不能想象。
这样的奴婢,当养分沉湖喂荷花都嫌脏,剁掉四肢放瓮里腌着还嫌占地。
郦氏被老天赐的福分蒙昧了心,觉得这好运一直会持续下去,就算有了个谢昭仪,也不过是半路插曲。
宫苑除了节庆典礼,禁喧哗,可椒风宫这边不一样,贤妃特长擅舞,天子跟太后喜好,得了通融允可,时常为两宫编排舞蹈取乐,历来椒风宫都是歌舞升平,成了后宫梨园地。
一进椒风宫,鼓琴飘来。
走在前面的郦贤妃回过头:“本宫先去换身宽敞衣裳,昭仪先在前面坐坐,来啊,圣上赏的凤凰单枞,烹上一壶,给昭仪稍后端上。昭仪你我私下茶聚,可千万别拘束。”说着,腰肢轻摆,如柳扶风,带着萧充媛,窈窕入内。
等了半天,迟迟没人搬座,没人引进室内,更不提端茶送水。
换个衣服,半个时辰都没动静。
谢福儿和赵宫人以及另两名随行宫人,被晾在天井,像是摊开的肉条儿。
三两宫娥偶尔路过,只当这一行人是空气,别说停下来行礼,问都不问候一声。
赵宫人看出来了,压低声音:“走了是不知礼,不走傻杵着成了笑话,这是给下马威呢!呸。瞧她放下架子,主动邀请,还以为收了性子。”
来椒风宫也就是来交个作业,换个衣服总不能真换到太阳下山,又不是脱皮的蛇精,谢福儿不急,把赵氏的手一拉。
旁边一名椒风宫宫娥这才上前拦住:“昭仪这是去哪儿?”
“贤妃讲了,要本宫别拘束,本宫边逛边等。”
宫娥无话好驳,眼睁睁瞧着几人绕过前庭,转向后殿。
一命二运三风水,郦氏先天命不好,后天运来改,等成名后,修缮椒风宫的苑囿土木,甚至暗中动了些格局,一砖一瓦都是精心布置,除了满足物质,也是迷信宫外术士进言,铺排风水阵,巩固宠爱,一片林苑布置得尽善尽美,有着连皇宫公共花园上林苑都没有的风味。
谢福儿走到深处,前面传来声音,奶气未脱:
“要那个,就要那个。”
听起来像在下命令,语气却微弱,连大点儿声都不敢。
四五岁大的小女童没有同龄人高,石榴红袄裙,小脸白似玉,嚅着唇,指一株辛夷树,眼巴巴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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