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妃-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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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福儿拽紧衣角,棉絮毛领簌簌抖动,也不知道是禁了夜风,还是自己有些胆儿寒。
可不是,皇帝要是在位期间有了子嗣,免不了就得动心思传给自己儿子,就算自己坚守承诺,也免不了被生了儿子的妃嫔、国舅国丈外戚们撺掇,迟早得动摇。
于是,代理老板不生孩子多打仗,成了陈太后的目标。
少生孩子这目标,截止目前为止,因为皇帝在位年岁不算太长,达到了,打仗仍在孜孜不倦地争取中。
到底是亲生儿子,总不能去下什么萎哥缩阳药把皇帝给毒得不能人道,也只有从那些女人们身上下手……
没有专宠,没有盛宠,自然就减少了生育的机会。
皇帝亲自提自己位,明显就是奔着拿来宠的一条白道走,陈太后哪能不经心?
其实谢福儿也能够了解陈太后的想法。
皇位天经地义属于老大他们一家的,给了你老六,让你享受十几二十年的风光,已经对不住老大了。人在权利面前都是禁不住诱惑的,就怕这六儿子不知足,萌生了篡枝改脉的心,又怕他生了儿子,孙子会成为众矢之的,直接就帮他断了念头。
没儿子,你总不能再想歪心思了吧?
谢福儿有股恶寒,窜得背后生生冷,怎么觉得自己这会儿成了个风口浪尖的人,危险得很呢?
皇帝啊皇帝,您还真是……好差事硬是没给我留一件啊!
脑子灵光一闪,谢福儿又想到茞若殿那天,皇帝他老人家倒是手一挥,豪爽大方地放过话,说以后再不用喝避子汤了,现在想起来脊背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愈发起得飕响。
这不又是给自己添乱吗!
刚才听两人对话那意思,皇帝对陈太后的事也不是不知道,甚至是五年前就知道了,要是默认他妈这样闹腾,那自己也保不准得是下一个受害者了。
谢福儿前半会儿才老老实实答应留在宫里,这一下就反悔了,恨不得冲进去把他拎起来翻脸不认账,正要再多问几句,庑廊那头有巡守内侍拎灯过来,胥不骄也再不多说,提了纱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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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封美人的旨拟得快,一式两套,先去汲芳馆,再由内侍送往谢家一份。
谢福儿被下了口谕,暂时免了岗位职责,在汲芳馆备着。
一下子,永乐宫和大半个后宫传开了,每日来了不少围观的,原先司籍司的几个掌籍和女史也借着公务蹭一脚来套近乎。
宫里遇着喜事相互窜门虽然是人情,但向来不受天子喜欢,一般都是私下道贺个两句也就罢了。可这回破天荒,皇帝没说什么,任由人来往汲芳馆,更加叫人惊诧,这女孩倒是还真是个要得宠的苗头儿,愈发是跑得勤快。
宫里大半都知道这女孩儿原先是储备东宫的,如今太子软在殿里,自顾不暇,倒是被皇上收用了去,虽猜测其中有些七七八八的款曲,但毕竟也不敢说什么,口头上都是恭喜的话。
几天下来,谢福儿半步门都没出汲芳馆,也没心情待客叙旧,净光忧着两头去了。
一个是陈太后的心结,对自己来讲恐怕还是个未了之事。
二来就是旨出宫了,爹妈是个什么反应,要说他俩也不能有什么反应,但是她这会子就想跟娘家人见一面,感觉爹妈也一样的心情——
这天,赵宫人刚给谢福儿打发完一批人,累得棉衣都汗湿了,回过头又接了一套御膳房送来的精美午膳,说是圣上叫人传过来的,仿着民间家常菜,排骨萝卜汤,溜鱼片,炖牛肉,清蒸乳鸽,配上莲王羹和酸辣汤,还从开水罐子里捞出一壶滚热的剑南烧春,都是隆冬解寒的东西,内侍们传菜都传了半天。
谢福儿给几个皇帝那边来的内侍们倒了谢,又掏了两片金叶子塞到头头手里,内侍们满意地道谢,又恭贺了两句才离了厢房。
一大桌子菜酒,谢福儿也没食欲,不知怎么的,今天一颗心跳得比往常还厉害,招呼赵宫人领着汲芳馆几个平日熟稔的宫女们围炉大快朵颐,享用御膳,自己跑到窗棂边,趴着发呆。
一个小宫女见谢福儿不吃,扬起筷子大声说:“谢御侍跟咱们一起来用饭吧,一个人在那儿干什么,菜冷了不好吃。”
赵宫人跟谢福儿也算是熟透了,能猜得到她几分心思,笑着打趣:“待嫁女儿心呢,菜抵不上心里美。”
一群年轻女郎们笑得咯咯,谢福儿红了脸,双臂枕在下巴下,把脑袋往窗户外面挤去,也不好意思看她们,再一偏颈子,看见刚刚送菜的几名内侍竟没走,站在汲芳馆的侧门拐弯处,跟把守正殿没两样,侧门进出的人也没什么意外,像已经看习惯了。
看来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谢福儿心里纳闷,转过头,刚要问,大门传来脚步,有内侍尖着嗓门通传:
“劳永乐宫御侍谢氏出外,接太后口谕。”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差点今天就发不出去了,幸亏我踏马手快娃哈哈!
谢谢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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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瘦身
47、瘦身
谢福儿和房间里的小伙伴一下子就惊呆了。
赵宫人丢了筷子,一群大小宫女哗啦啦把谢福儿簇拥着推出院子外。
太后宫那边的老宫人马氏站在院内;亲自来了。
不会是来找碴吧……谢福儿的不好预感升到极点;腰一弯;要跪下去,传谕的马氏摆了摆手;“口谕;谢御侍就不用行大礼了。”
贵人下达意思,一来是官方拟旨;二来是非正式的口谕。
口谕这东西,要弄得大阵仗严谨一点儿也行,要轻松自然沙龙味也可;一般看传旨的内容,要是旨意是好事,传旨人也就遵着头上贵人的心意,客气地叫接旨者免了,说不定还拍拍肩当个闲侃。
一个小宫女将谢福儿扶起来,悄悄一指:“谢御侍,您看。”
一群宫中廷卫汉子撸起袖子,光着两条精壮的胳膊,各自抱着一个红木箱笼进来,小半会儿,就搬了十多抬进馆院,大大小小放了一院子,惹得汲芳馆宫人们围过来议论纷纷。
等马氏颁了口谕,谢福儿才知道,这些大小家伙,都是陈太后送过来的贺礼。
太傅千金内苑当差数月,深得上心,为免湮其光华,帝擢为御妇,长伴君侧。不日既成鸳好,太后甚感欢欣,特提前赠来妆礼,以表彰其认可心吧啦吧啦……
口谕内容大概是这个样子。
太后甚感欢欣?对自己有认可心?谢福儿死活不信,可也只能接下懿旨,收了贺礼。
“谢御侍是从宫中直接擢升,少了娘家出阁那一道滋味,太后与谢家也算是共历三朝,说这些就当是给御侍准备的嫁妆。这份心意,御侍千万收好,万勿辜负了。”禀口谕的马氏笑着说。
赵宫人叫宫人们上前,一起点收打理,还没碰着箱笼,就听那一边传来声音:“慢着。”
谢福儿刚刚看见的几个守在侧门的内侍走过来,领头的一袭鸭屎绿袍,是宦官赐服,白白胖胖,长得喜感,两坨腮帮子肉随着走路一颠一晃,眉眼却又精明得很,就是刚才传菜的那名内侍头儿。
马氏瞧这几名内侍着装和腰牌,都是永乐宫的人。
白又胖跟马氏相互行过礼,一使眼色:“来啊,开箱!”
几名年轻小内侍一拥而上,哗啦啦开始开箱笼。
太后宫几名廷卫见是皇帝那边的人,不敢说什么,退到一边。
马氏会意过来,恼羞不堪:“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太后送来的东西您这是有什么疑问不成?”
“误会了误会了!马姐姐真是活活把小奴给折杀死了!小奴就算借一百个熊胆子也不敢对太后起疑啊!”白又胖惶恐抱拳,“谢御侍这几天就要升迁搬殿,胥常侍叫咱们哥儿几个在汲芳馆这头望着,事事都照应一下。不瞒您说,这些天来往人多,各宫贵人送的礼也不少,谢御侍的厢屋都快砌不下了。太后是至贵之人,送东西自然是大手笔,光这些箱椟都不一般,大气!只怕小地儿放不下去,况且这几天谢御侍就要分殿,小奴这不是叫人将礼物分门别类,先收起来,再叫宫人们到时送去谢御侍的居所么,也免得太后的礼跟人家的礼挤在一起!”
马氏明白这个白胖面粉团儿肯定是得过什么嘱咐,可人家话已至此,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瞧着一群人干活儿。
小内侍们将箱笼里的贺礼拿出来,一件件捧过来给头头过目。
白又胖睨视一眼:“麝香沉木佛珠?拿走!贵重物事,另辟一厢放着!”
又瞟一眼:“……哟,这些鹿茸灵芝、石斛龙胆、五味崖藤可是大补之物啊,太后老人家真是对咱们谢御侍太好!食材不好露在外面,得要找个不透风的干燥地……来来,珍珠粉禁不起潮,也给收好了好好存着……”
与其说在分门别类,不如是火眼金睛地在检验一个个礼物是否合格。
拿走的全部是进口进肚的吃喝物什,以及一些对女人身子并没大益的玩意儿。
怀孕的准备工作和防范意识,要不要这么细密周全!
马氏看着白又胖领着一群猴羔子折腾,将自家太后赠来的东西拆得七零八落,捏紧了绫罗手帕,却笑舒了皱纹,凑近谢福儿,低低说:“谢御侍,说来太后好些日子也没见着您了,怪想的,今天何不趁这个机会,亲自随老奴去道一声谢,叫太后高兴高兴?当然,太后体恤您这几天忙,并没下旨召你,只是老奴个人建议而已,就看谢御侍自己有没有这份心意了。”
话到说这份儿上了,还能说不去?可别说当场装死装病,就算是真的拉肚子犯头疼,也是要顶着去了。
皇上您这二缺是害我啊!谢福儿苦笑。
太后难不成还真能在礼物里真投个毒?
收了就收了嘛,用不用,是自己的事嘛……
现在好,把人家激怒了,直接就叫她去面对面了。
这马氏倒也不笨。不是太后强制下旨,是自己主动巴过去的,万一姐被害,人家还有个推脱余地……
谢福儿算是明白白又胖的功能了,求助地望过去。
白又胖虽然能够盯着太后那边的举动,但没法子阻止太后把人给弄过去,见这情形,也不含糊,暗中打了个潇洒手势,丢了个“放心”的眼色。
谢福儿于是就放心了,还耸了耸眉毛,对着马氏露出个“大家背后都有人”的自信笑容。
白又胖见谢福儿跟在马氏后面走了,摸摸后脑勺,琢磨过劲儿了,招手唤来下属:“胥大人回来没?”
“没呢,跟圣上去西祠祭祖,虽不算远,但这一来一去,不耽搁起码也是午后了。”小内侍禀着。
白又胖心里不大安,两条矮墩墩的腿儿挪了个向儿,朝汲芳馆的大门手刀快走:“不成,得亲自出宫跑一趟。”——
谢福儿也不知道自己被白又胖给坑了。
金鹅步障屏风后,陈太后靠在一张混宥宽大的密陀僧绘坐榻里,背后垫着个厚实的大隐囊,正在熏香取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