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逢对手 作者:殷无射-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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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冬晨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没事儿,人活着,就好。”殷朝暮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王冬晨姐姐的腿还是出了什么问题,但也不好多问。王冬晨发了一会儿怔,露出个奇异的笑来:“你说为什么我姐姐那么辛苦,还要赶上这种糟心的事儿呢?”
殷朝暮无言以对。社会往往就是如此,越到底层,越是祸不单行。
王冬晨又道:“你说,为什么一个月前我还在想着找个女友,只一个月,就要自己想着赚钱了?嘿!真快,真快啊——”
殷朝暮淡淡道:“早晚都有这个过程。”
王冬晨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我知道没什么不公平的,有些事赶上了就是赶上了,怨不得人。我以前整天满脑子就是想着情啊爱啊、哥们儿义气,现在才发现,跟人命一比,情爱算个屁!”
殷朝暮偏过头,把自己往枕头里一缩,闷闷道:“……嗯。”
好在王冬晨这小子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发泄了几句两人聊熟络了,就又恢复到原先没心没肝的样子,八卦兮兮地凑过来:“不过殷少,那天我给我姐办手续,竟然看到个熟人儿!你猜是谁?咱们都认识的。”
殷朝暮一僵,他心脏猛地跳动起来,就那短短刹那间的功夫,好像有什么强烈的预感提醒他某件超出预料的事会发生。这种感觉上辈子死前最后几年几乎每年都有,他都习惯了,但这时候突然出现,却令他格外心惊。有什么……是不在把握中的……
殷朝暮尽量克制地问:“是谁?”
王冬晨挑挑眉吐出个人名:“你没猜出来?是副会啊……顾疏顾副会。我看到他和他母亲在那里争执,过去打招呼,副会又好像不大热情,没聊两句就走了。”
殷朝暮觉得自己那一刻血液都淌得慢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王冬晨一秒脱口:“就今天早上啊,大概八九点钟吧。看副会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啊,难不成是他妈妈?”
殷朝暮草草应付了一句:“嗯,或许吧。”其实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件事他曾经就亲身经历过一遍。当年顾疏的母亲宫颈癌早期,完全可以通过放射治疗治愈,但因为付不出医药费,他母亲又怕拖到晚期感染其它器官,无法捐赠给一个商量好的肝病患者,就在顾疏筹钱准备先支付头期款项的时候,悄悄自杀了。
他母亲当然也不是抱着高尚的想法,只不过当时接收方财大气粗,难得跟她不出现排斥反应,又允诺会好生替他儿子安排个前程,于是这一条人命便悄无声息地被掩埋。
算来,这时候的顾疏,应该正处在筹集到一笔启动款,然后逼不得已投入股票市场,为他母亲挣治疗费的阶段。殷朝暮记得非常清楚,当年顾疏情急之下投了上海梅林,短短十天便翻了几番……但这一次顾疏知道他有预测能力,也知道他选的不是上梅而是中铝,恐怕选的就不是当年的“梅林神话”而是中铝这一支慢热股了。
中铝慢热,别说十多天,就是十个月,都不一定能翻几番,顾疏如果真受了他的引导,一定会栽得非常惨烈。
他心事重重,明知不该再去管这件事,而且顾疏母亲这辈子也跟他没关系了,但想到那位将好不容易筹到的钱投入中铝,却迟迟等不到收益时,他就很心慌、很心慌。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殷朝暮接过来一看,是先爱先醉酒吧的负责人。他想着应该是对昨晚事情的解释,漫不经心接通:“喂,您好?”
“您好您好,殷先生吧?昨天真是个意外,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如果有时间,能不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将昨天的报酬结算给您。”
殷朝暮皱了眉,他潜意识里并不想再踏进那家酒吧:“不必了,只是帮个小忙而已,钱就不要了。”
谁知那负责人竟然很执着:“这不行,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还是要讲信誉的。如果方便的话,您明天过来也成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殷朝暮也不好再推辞,便应下来:“那我现在过去,大约十五分钟后到。”
负责人一听就舒了心,叮嘱道:“嗯,不用到酒吧,在酒吧后面儿那条街,那里是我们的综合楼。”
殷朝暮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挂了电话跟王冬晨招呼一声,随便收拾了收拾就往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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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年少轻狂(三) 。。。
但殷朝暮走到C大西门,就发觉不对了。因为正对着的先爱先醉已经贴上了封条,一些零散的建材装饰物歪歪斜斜挂在上面,很是破败的样子。殷朝暮前世见多了,不用一秒就醒悟这家酒吧已经关门大吉。
被贴封条的酒吧,都是需要协助警方进一步调查的,这家酒吧的负责人又如何还能在焦头烂额的情况下,想起他这一桩小勾连?殷朝暮二话不说就掉头往回走。顾疏之前话里话外指明这家酒吧不干净,他自然没必要在身体还亏欠的时候,淌这一汤浑水。
但偏偏他的手机这时候响了,号码就是负责人的。殷朝暮接起来,那边还是和和气气的态度:“喂,殷先生吗?还没到啊?”
殷朝暮眼神闪了闪:“嗯。突然来了个朋友,我改天再过去可以吗?”
熟料那边竟先挑起话头:“啊,您不知道,我们酒吧被举报涉嫌倒卖假洋酒,都被封了。您要是方便还是尽快来一趟,明天我们就得配合调查去,今天是公安局给的最后期限,就是让我们把该结的都结了。您看,我们这也有难处不是?您要不信,可以望一望,酒吧都封了,我们也没必要骗您啊!”
殷朝暮听得直冷笑,这负责人欺他年少,竟编这等骗孩子的话来蒙他。前世在京都混了那么久,京都警局运作起来是什么样?就这么一间小酒吧,只要几小时,相关人等都会被干干净净带走,绝没有宽限一日两日的扯皮功夫。除非程式没走到这一步,真正出警,可是有着绝对控制力的。先爱先醉能走脱这一个神头鬼脸的家伙跟他在这儿扯鬼话,除了是漏网之鱼,再没第二可能。
“不用。”殷朝暮望了望崭新的封条,上面写着日期正是当天下午,干脆地挂上电话。
没走出三步,手机上发来一条短信,内容简洁,语气也一改之前的委婉,转而公事公办:“殷先生,麻烦您五分钟内速来取您与顾疏的照片。”
照片?
殷朝暮脸色一冷,他能有什么照片是与顾疏合照的?他能有什么照片是与顾疏合照、还被先爱先醉握在手里的?先爱先醉昨晚才知道他和顾疏的关系,今天就有胆子威胁他,只能是昨晚才拿到手“照片”。
等了大约五分钟,再没第二条短信发过来,殷朝暮才确信的确有什么所谓的“照片”被人拿捏住,而且那东西的分量也一定很重,至少重到他们有把握,殷朝暮一定会赶过去。
他想了想,分别发了两条短信,将来电提示改成震动放进裤兜,才慢慢走进先爱先醉旁边的昏暗小道儿。
这一条街,表面上商铺林里,内里却纵深数里,巷道复杂。殷朝暮一走进这座内有乾坤的街道网,就分不大清南北,只得掏出手机再次打过去。
“你说的综合楼在哪里?”
负责人这回也不编那些虚的,慢悠悠道:“想通了?我就知道您是明白人,来拿了照片就走,真没您什么事儿其实。”
殷朝暮打断他:“少废话,告诉我怎么走。”
负责人道:“看到XX甩卖了吗?走过去三百米第二个岔路左转,再走50米,到了给我电话,我接您。”
负责人口中的综合楼是栋灰扑扑的小楼。殷朝暮到的时候,那人嘿嘿笑了两声,很满意他没拖家带口,而是孤身前来,直接把人请上二楼。二楼整个是一间未装修的毛坯房,只随便摆了座红皮沙发,沙发一条钢腿儿还顶破皮套支楞出来。
刀疤脸“南哥”正歪在上面,斜斜点了支烟。他身后站着几个不怀好意的小混混,看见殷朝暮进来,都露出了打量的神色。
殷朝暮眼都没眨一下,跟着负责人一进门,淡淡开口:“人来了,照片呢?”
刀疤脸掐掉烟,小眼眯成一条缝儿:“不急不急,咱可要好好认识认识,能让顾疏那狼崽子看上的,是块儿什么材料!兄弟们都看看,给老子认清楚这张脸,记住了,咱就毁在这张脸上了。”
说完他就细细盯着殷朝暮,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动作。可惜即便听到顾疏这两个字,殷朝暮也仍然没有什么反应,这让他失望之余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怎么,表现得这么无动于衷干嘛啊,你昨儿个晚上都能跟男人滚上床,今天摆这么副冷冰冰的样子,装什么呢?”
殷朝暮眼神剧烈地缩了下,手插在裤袋里,刀疤脸却仍能看得到那只手猛地震了两下,不禁得意地露出个泛着狠意的笑。
“外面儿酒吧被封,可都是你男人的杰作。早看出这家伙不是个东西,两面三刀就罢了,扭脸儿丫就敢报警。嘿,你可小心着,顾疏那小子养不熟,别哪天睡在一张床上,梦里被他捅刀子。”
殷朝暮敛了敛眉心,光华的额头上透出道浅浅的纹路,他静静立在那里,样子好看得邪乎儿。听刀疤脸发泄了半天,只说了一句话:“顾疏是顾疏,我只要照片。你既然有,便拿出来我看看。”
刀疤脸笑出声儿来,似乎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你们看,怪不得狼崽子喜欢得紧,这脾气这模样儿,啧啧~兄弟,要不你跟我混,哥一定捧你当红牌儿少爷,啊?哈哈——”
殷朝暮静静说:“顾疏举报了你的酒吧,找我来做什么?”
“南哥”似是大难临头,已经有些豁出去的疯狂,干脆实打实说:“当然是因为这小子贼得很,兄弟抓他不到,只能把他心上人拎来挂着,我可不信他敢不回来……”他说到这里,眼神阴狠下来,掏出把市面儿上卖的水果刀把玩儿两下,舔了舔嘴唇儿:“来,把照片儿给殷先生送过去,好叫殷先生知道,咱们啊,是讲信用的人。您只要老老实实在这儿喝两杯水、坐一会儿,就没您的事儿。”
他身后一个染黄毛儿的小弟窜出来,手中拿着个信封,递到殷朝暮手上时,还趁机摸了他光滑的手腕儿一把,随即砸么着嘴道:“诶哟,不小心不小心,您可别放心上啊!哈哈——”
殷朝暮看了他一眼,从信封中取出照片儿,似乎有些看不清,便走到窗户旁边倚着,一张张看过去。那照片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有在包厢里顾疏替他喝酒时的一张,顾疏拉着他手走出包厢的一张,以及他站在108门前、顾疏开门时的一张,和顾疏把他护在身后、伸手去推姚恩林的一张。
这四张照片儿明摆是从监控器上截下来的糙图,不仅色彩黑白,因为角度问题,人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晰。但仅仅四张照片里,顾疏每一次回护他的姿态却非常明显,而殷朝暮也是直到看见照片,才知道每一次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中,与顾疏有种自然而然的亲密。
他反复看着那张顾疏喝酒的照片,心里想:明明……就不能喝啊……真是蠢得要死。
那负责人看他盯着照片入神,便调笑道:“这小子心黑手狠,我好歹也关照过他家里多少年,他老妈子还指着老子的钱吊命呢,竟然敢给我摆这么一道儿!哼,他大概是以为老子出不来了,说什么要怪就怪我惹了你。啧啧~这真冤枉,谁想得到你俩那点儿破事儿啊,说说呗,是不是小两口子吵架,他就疯了?嗯?”
殷朝暮大拇指摩挲着那张照片,没理他,他便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