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逢对手 作者:殷无射-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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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朝暮再次摇头:“不是这个,我对你不是没有动心。”他脸有些红,但抬头时已经恢复平静:“我差一点,就喜欢你了。”
顾疏愣了愣,飞快地抬头看着他,手上的酒杯里红艳的液体在微微震动,左手一点、一点握紧。
“你说……你说什么?”
殷朝暮坦然一笑,有些释然的感觉:“我说如果不是相遇的太晚,或许我会喜欢你。”想起阿禺说过的话,又添了一句:“不,或许会……爱上你也不一定。”
可惜,相遇的太晚了,晚了一生。
他们之间的账,早在前世就已算不清。
这不是两个人的感情能解决的问题,他一直知道得很清楚。
什么仇也大不过这一条人命去,什么好也抹不掉这一条人命去。
顾疏左手猛地抓住窗棂,微微侧过头发丝盖住了表情,殷朝暮只看得到他喉头猛地抖动了一下,接着是有些不稳又很温柔满足的声音:“是吗……你开玩笑的吗?”
他似乎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接着才慢慢镇静下来:“开玩笑也好……已经够了。”
“真的够了。”
顾疏扭过头,殷朝暮被他眼里蕴含的情绪惊住,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却挪不动脚。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嗯。好。”
接着是小心翼翼的拥抱,不像他之前那样难以抑制的炽烈紧拥,而是非常轻、非常轻的一个拥抱。
殷朝暮闭上眼,静静感受这一刻的安宁与留恋。
44
44、退无可退(五) 。。。
时间在一瞬间沉寂,整个房间里只有淡淡的呼吸声响起。
然后顾疏在殷朝暮耳边说:“回去吧,这里不安全,我不放心。”声音依旧温和,他口中这么说,环在殷朝暮腰上的双手却没有丝毫放松。
“不安全?上次我来为什么不说这话。”
顾疏轻轻笑了笑,放开手,端起高脚杯缓缓走到窗口靠上去,“上次有我陪着,今晚我有事,你回去。”
殷朝暮跟着走过去,他不是爱问别人隐私的事,但顾疏的事情他总是非常有兴趣。
“晚上有事……不肯让我知道?”
顾疏弯了眼故意拖长音儿:“……不。肯。”看到殷朝暮挑高的眉,才用正常的声音轻描淡写地说:“不是什么大事,至少肯定不是躲起来密谋怎么褫夺你好兄弟的位子,不用这么紧张。”
殷朝暮有些恼羞成怒,本来还没想到阿禺身上,他一说倒好像自己真有这意思一样,于是顺嘴问道:“是吗?其实你为什么非要执着回去呢?”
今天的顾疏脾气格外好,对他也格外容忍,只淡淡说:“不是我执着,你可能不知道,趴在食物链底层挣扎,并不那么轻松。”
“可是凭你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抛开束缚另行打出一片天地,为什么一定要去港岛发展呢?”
这个问题不止现在,早在前世就困扰着他,按理说顾疏这样人才,大陆又有这么多机会,何苦非要独力征战港岛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客场呢?本来的顾疏前途无量,即便不说他在艺术上的天分,就是在演艺圈儿发展也完全可以闯出一片名堂,为什么会宁肯跨度这样大勉强自己融入商界呢……完全是……说不通的事……
顾疏看着他,抬起酒杯饮了一口酒:“想知道?”
“你肯说?”
顾疏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去那边而已,既然有个本家在,自己的东西还是拿回来的好。”
殷朝暮皱眉,联想起曾经听到这位的主张与他意气风发的样子,觉得了解了:“这样么?是因为那边才是真正的自由市场,可以放开手脚实现抱负?”
他知道,顾疏这个人上进心不小,野心也不小,这么一来倒也说得过去……
“可以这么说,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听说港岛人非常勤劳,想要讨一房贤惠媳妇儿回来。”他眨眨眼,笑得腼腆,“成家立业,嗯,就是这个顺序……”
说到这,顾疏忽然收了声,静静地与殷朝暮对视。
成家之后才是立业?暗地里撇撇嘴,这解释殷朝暮根本不信,拼死拼活甚至横跨大半个国土,就是为了在那边找个好媳妇?说出去谁都会当个笑话的。
他自嘲地走过去站在顾疏身边,忽视了心里一点点不舒服——不是……喜欢自己的吗?竟然连成家的事都考虑好了,果然他早该知道,这位再怎么样也不会失去理智的。
“怎么?你不信?”顾疏轻轻问。
默默摇头,故作赞同地敷衍道:“这个想法倒很有意思……”
“是真的。”
殷朝暮怔怔看着他认真的表情。
顾疏眼神很温柔、很温柔,就像说的不是什么肉麻的话,而是内心真实的想法,真实到殷朝暮不由自主差点相信。
“你会骗我,会开玩笑,但我不会。所有我对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喜……
——我以为你不会在乎。
——暮生,可能你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迟钝一些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先别急着排斥我,好吗?
——为什么不能尝试一次呢?给我一次机会,
——Loving you,爱着你。
殷朝暮说不出话来,脑子里有种滑稽的感觉在喧嚣,口中不受控制地说:“是吗?你还年轻,这种话说出来并不困难,不过我奉劝你以后对着其他人说,至少多考虑两秒。”
顾疏抿嘴一笑,不做解释。
“要喝酒吗?”
殷朝暮扭头,“嗯……嗯,我自己倒就好。”
“我这杯只动了一点点,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用这边喝。”
共用一个杯子,怎么算都是很不得体的举动,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伸过去接住酒杯,慢慢将酒喝进嘴中。苏学完全搞反了,其实魔怔的根本是他吧,怎么会觉得一杯普通的酒这么甘甜,甘甜到根本就不想松嘴。
顾疏突然毫无征兆地扯住他握杯的手腕,力道大的令他觉得非常硌,酒液在杯子中震荡,殷朝暮恼了:“你干什么?!”
顾疏就像才清醒一样,放松了手上的力度,眼睛直直盯着杯子上那个氤氲唇印:“你回去吧,快点回去,你在这里,我根本控制不住。”
殷朝暮完全莫名其妙,刚刚还好好的,喝口酒怎么就突然犯病要赶他走?口气还这么凶狠,跟之前完全判若两人,于是有点不高兴。
“哦,好。我马上走,可以了吧。”
顾疏叹了口气,彻底放弃般苦笑:“等下。”
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加重,酒杯摔在地上,暗红的液体在空中洒过一道妖冶的弧度,两人之间空气被大力排出,最后无奈的话语消失在轻触的唇瓣间——
“还不懂吗?你在这里,我根本什么都考虑不了。殷公子,你赢了……”
这句话太美好,美好得殷朝暮一时失神。被拥住的瞬间,如果他真想反抗,不是做不到的。只是在使力推人又被他扳回来以后,他忽然意识到现在的状况。
是顾疏在抱着他,是一个他明明动心,却没办法相爱的人用体温拥着他。
他突然很想记住这份感觉,同他的《朋友》一起,记录下自己这一段奇妙时间的慌乱与失措。
殷朝暮从来不认为自己不可以对顾疏动心,也从不觉得这是一种错。每一份悸动都是美好而值得回味的,即使他遇上的不是正确的人。
温情的一吻终了,顾疏放开他,慢慢抬头:“回学校去,别让我分心。”
殷朝暮还是恍惚,喃喃道:“我曾经和阿禺说起过你的事。”
顾疏不动声色倚在他颈窝,似乎很享受“他怎么说?”
“我只说了你的名字,并提起有人向我表白说喜欢我。”殷朝暮微微脸红,这样的措辞似乎有自夸嫌疑,但在这个人面前,他不自觉就会脱口而出,像是要再确定一遍事实。“他没有多问,但应该能联系起来。”
顾疏配合地点头:“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他是你弟弟……”
“这时候说这种话,你是……担心我,怕我不知道他已经开始注意我了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既然要竞争,就要公平。”
顾疏颇好笑:“大少爷,你竟然说得出这种话,你是活在童话里吗?要公平……我拜托你去和你那些长辈说说看,你真可爱。”
“不对吗?本来就是要公平才有意义,虽然确实不实际。”
顾疏埋在他身上,肩膀一抖一抖,在极力忍笑:“哦,那是不是还有公开、公正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竟然皈依我佛,说真的,施主你慧根极佳,天生的慈悲啊!”说完还不过瘾,又冲他脖子上哈了口气,满意地看到那里变成一片粉红:“暮生,你可真是天真。”
殷朝暮这回彻底怒了,一把将赖在身上的人推起,“是,我是天真了,不像师兄你,阴谋手段层出不穷,看我就像看个笑话。”
那位被他推起来也不生气,“唉,我的大少爷,其实我很怀疑你之前怎么活下来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表现让我觉得自己很有胜算?”
这口气就太让人恼火了,虽然顾疏本意只是好心提醒,他已经把殷朝暮当自己人看,加上实在心中爱极了他那副明明就心思单纯,却故意做出高高在上一副“我很有城府”的样子,说话自然而然含着戏弄。尤其这种无时无刻注意形象不能放肆说话的表情,真是有趣极了!但听在某位摆着“我很有城府”谱儿的少爷耳里,就不那么有趣了。
殷朝暮冷笑:“师兄看来成竹在胸,是,你是有胜算,那又怎样。我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我不会因为别人的卑鄙而放下自己的原则。”他挺了挺背,在家时他母亲就曾对他这种坚持表现出漠视的态度,到十八岁连家业都不曾放手半分,分明是对他失望至极。
临行前那盘棋,输处也非技法,而是策略。一个人的主张定了他的棋路,他与父亲棋风相近,却独独少了那份当断则断,失于阴柔。殷则宁曾评价他“妇人之仁,大事难成”,可他从来不肯有一丝改变。
即便经历一世生死,有些东西与生俱来,跟他那些穷讲究破脸面一样,早就融入骨血,至死不悔。他母亲下完棋曾说他“不是想不通,就怕不愿想”,大抵便是这个意思。
一个世家出来的子弟,竟然在内心深处还有这种想法,说出去只怕会惹来多少人怀疑、又有多少人嗤之以鼻。
可是人活在世上,总会有什么是除了爱情,更让人心动、更让人为之矢志不渝也要坚持的。
即便很可笑,他也从没打算改变。
顾疏看了殷朝暮倔强又委屈的脸好一会儿,忽然道:“你有没有发现,只要一生气,你就会喊我顾师兄?”
“师兄说笑……额,”殷朝暮淡淡回过去,却连自己都察觉到口气中的埋怨,于是改口:“你说的不错,或许你更适合当个大少爷。”
顾疏嘲讽地哼了一声,“大少爷?不需要。”他停了停,又有些纳罕,照孙金如隐约透露出的对殷朝暮父母的推崇,怎么可能养出这样的儿子来。
“你母亲没有说过你……嗯,我是指你有时候未免太理想主义了?”
殷朝暮平静地说:“我母亲她不怎么管我的。”
“怎么会?你不是殷氏独子?”
殷朝暮脊背挺得更直了,一段颈子也如白天鹅一样带出一份高傲:“大概是……我让她失望了吧。”
顾疏闻言收起玩笑的态度。初见时这人总是讲究仪表的做派让他觉得非常虚伪非常自大,但现在他却觉得有些心疼。这个孩子恐怕也知道自己被当作了布景板,只有装点门面一个功能;他曾经对殷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