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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每次跳楼,都看见那厮在铺救生气垫-第45部分

小说: 每次跳楼,都看见那厮在铺救生气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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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却以失败告终,更显悲凉沉重:“我现在脑子里都是浆糊,哪里有什么答案。”
许东篱挥手扇开在餐盒旁萦绕的一只苍蝇,眉眼低垂:“您只是想要一个正面的支持,来减轻心里的负面情绪。而我的回答,显然不会是您想听的。”
冯母果然激动了两分,身子绷直朝他稍微探出些,急切的反驳:“我还不都是为了他好,你们太年轻了,生的时代又好,没吃过苦,根本不知天高地厚!我是过来人,我们那年代也有同性恋,可他们哪一个有好结果了,就我们村那对,被逼的没办法了,两个约好,同时在自家厨房屋梁上吊死了,那舌头探出来,跟条抹布似的,恐怖的要死。用的还是同一根绳子分成两半,搞得像月老牵红线死的,指望来生还能在一起。结果村里觉得他俩伤风败俗,专门把一个送到四川老家去葬的,连死了都得天南地北,你说,我能不阻止他吗?”
她噼里啪啦说完一大串,开始急促的喘,许东篱感觉她还没说完,就没吱声儿,说来他最炉火纯青的,就是不动声色。
“你们一天到晚张嘴闭嘴就是情啊爱的,连初中还没发育的孩子,都一口一个老公老婆,隔着个操场扯着嗓子腻歪,生怕全校不知道似的,可那玩意儿能持续多久,又能当饭吃吗?生活不是只有爱情万事足,还有责任,还有困难,他和许…家那孩子都是男的,又不能生孩子,日子久了感情自然得淡,哪个能到死还对枕边那个有初恋那份热情——该吵得吵,该闹得闹,没有孩子调和,说不定哪天就闹掰了,到时他恨我当年没阻止他,说他过的不好,那我怎么跟他爸交代,不过本来也没法交代。”
“还有,他们连像个普通情侣在公共场合亲密的资格都没有,等别人让冯程带他媳妇儿一起出去聚会出去玩,他拉出个男的来,别人会怎么看他,他们根本就没法正常的生活。我说的有错吗?”
许东篱抿了下嘴,算是一个笑,不急不缓的说:“阿姨,您还是在用您那个时代的思维,在考虑新世纪的问题。您用那时您村里的人看见同性恋的反应,和我做个对比,要是不够普遍,可以随便拉几个年轻人来问问,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他顿了下,下了记猛药,直视冯母,目光清亮:“一切都撇开不说,您怕他受不了压力和歧视,会自杀。可现在他最大的压力来源,是你!而您因为激动或是什么其他情绪,也差点……失去他。”
他差点脱口而出的就是“杀了他”,可悬崖勒马,念及这对一个母亲来说,太过残忍,哪怕她对儿子失望透顶。
冯母目光激荡,似乎又要流泪,许东篱接着说:“第二,就算他那天闹掰了,那时感情都淡了,难道他还会要死要活的找您哭诉抱怨?显然不会,能掰,没感情了,也就不伤心了,或许会有点物是人非的感慨,您说是吗?”
冯母无话可说,想要反驳,却找不出线索和理由,似乎他说的都对。
三楼靠东的阳台上,突然走出个高大的男人靠在上面,阳光照在他白色的病服上,目光几乎是瞬间,就朝这边看过来。
“至于最后一个忧虑,”许东篱有所感应似的抬眼,正好和楼上投下的目光相遇,因为冯母他有些感慨,顷刻就露出一道温柔的笑意,浅浅说道:“性格不同,活法就不同,我没法告诉您担心大可不必,但我确实有资格告诉您,若是他们想,他们就可以正常的生活。”
他语气里的笃定,像是在阐述一个真理,冯母心灵有些受震撼,迟钝的抬起头,就见他笑的似水温柔,顺着他目光寻过去,尽头是三楼高处一个长相很爷们的男病人,正胳膊随意的撑在栏杆上,微微弯着腰,朝这边笑的满足。
“你怎么就能肯定?”她疑惑的问,觉得这两人间有些不寻常。
耳边簌簌的塑料袋声响,他提住饭盒,扭头看她,神色自如的说:“因为……我也是。”
冯母惊愕,呆呆的看他站起来,正逢楼上那男人冲这边喊:“心肝,中午吃啥?”
他笑弯了微冷的眉眼,将手里冷的差不多的食堂菜提高一些,声音不大:“冷饭剩菜。”
楼上那男的顷刻就骂了句:“槽!”
复又飞快的补一句:“宝贝你对我真好,吃完还记得给我打包——”
……
冯必玉连小解,都是在心神恍惚中完成的,不自不觉就把小号蹲出了好几个大号的时间长度。要是她妈还在正常精神状态,铁定以为她掉坑里了。
她就这下蹲的姿势,将头埋在手臂里,难过像一头猛兽在心头横冲乱撞,却找不到一丝可以发泄的出口,只觉憋闷至呼吸都难,猛捶心口也难抒的压抑悲愤。
她还这么年轻,风云变幻的风雨还没直接打在身上,只是从她哥哥身上,衍射那么一些残力,就已觉活着如此艰难,苦到孤身奋战的卓绝。
她怎么也无法理解她妈的顽固和硬心肠,比起认可一个男儿媳妇,她宁愿连亲儿子一并舍弃,没有门当户对和衣食无忧,她宁愿掐断女儿真挚的爱情。她口口声声的“我还不是为了你”,到底是为了你什么呢。
她竭力掩盖,心底的恨意虽细微却清晰,些许心悸,心想她到底是你妈妈,生你养你教育你,你不能恨她。
哭出来,哭出来就会好的,她这样想着,随即刻意将眼皮抽筋似的眨,眼睛却干涩的像是泥巴捏成的球,在眼眶里艰难的摩擦,带起一片尖锐的刺痛。
她哭不出来,越急越慌,一闪念,竟然划过死的念头。随即一个哆嗦浑身发麻,死,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想到死——她慌手慌脚的拉裤子,站起来的瞬间,像是参透了一个哲理似的,忽然就有些理解,报纸新闻上常常被她和闺蜜朋友们批评的一无是处的轻生者,所受煎熬,绝不是他们所看到那样单纯和轻松。
你不是我,怎知我走过的桥与路,和心里的悲与苦。
当她像个没精打采的游魂似的从院门口飘过,看到许沐焦灼的眉眼在大厅疾奔,步伐凌乱的根本没有方向,憋了许久不敢掉下来的眼泪,决堤似的喷薄而出。
她几乎是用一种飞蛾扑火的姿态,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势汹涌的扑到许沐近处,哭着喊了声带颤音的小年子。
许沐身形出现片刻而明显的停顿,像是时间陡然静止,接着闪电般转过身来,表情惊忧千言并存,堪堪伸手将她接在了怀里,被巨大的冲势带的撞到取药窗口才站住了。 
冯必玉像是溺水抓到一根浮木,抱着他开始嚎啕大哭。
许沐心急如焚,想问冯程,却根本插不上一句嘴,因为冯必玉豁开脸皮,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嚎的大厅回声阵阵。
所有人,走动的护士,挂号的病人或家属,就连院外办理非机动车管理的工作人员,都转头盯着他们,目光里闪动着不尽相同的八卦,久别重逢挚爱?癌症晚期误诊?……肚里的孩子,没了?
她哭的太厉害,护士都没好意思过来叫她别在医院“大声喧哗”。有时恻隐之心,能法外容情。
冯必玉哭的山崩地裂,所以不会太长久,她哭了五分钟,一个嗝哽住了气管,加上低血糖和精神不稳,白眼一翻,人就软了。
许沐连忙稳住上身,一撩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急上加急的将她弄到了外科的病床上,心里一边恨不得捶死这不靠谱的姑娘,另一面担心变双份,一无所知的时候,就是忍不住将情况往最坏的方向拼命想。
等他将下唇咬出一层层深色的印子,脑中自虐千百回,妹妹哼了一声,叫了肖锋的名字,幽幽的醒了过来。他一把掐住她手,急促追问:“你哥呢?”
现实比你脑中虚构的绝境,总要宽容一点点。
许沐手脚发软的推开二层走廊尽头的病房时,一眼就看见空荡荡的房间里,右边最靠里那张白惨惨的枕头上,冯程紧闭双眼的脸,深陷其中。
他脸色有些泛青,下巴浅浅有胡茬,额头一圈纱布,露出来的地方洁白无瑕,看不出伤处,静态的深刻眉眼,透着股冰冷雕塑的味道,好像睡得安稳沉静,永远不会醒过来一样。
许沐压下那股诡异的恐慌,掐了掐手心,慢慢朝他走近,心里狂念,冯程我来了冯程我来了。就像阿里巴巴在念芝麻开门一样,念完了,他就醒了。 
开放性颅脑损伤,可轻可重,轻则几日昏迷,重则留下头晕的后遗症,甚者变成植物人,最坏的情况,就是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丧尸文即将完结,多谢一路陪伴的妹纸鞠躬强吻!


、第六十四章

冯必玉就是个迷糊蛋,许沐和她越说越混,干脆直接去了咨询台,问清科室后去了神经外科。
冯程的主治医师叫李暇,是神经科领域炙手可热的医生,听前台的小护士提起来那滔滔不绝的架势,许沐非常没心思的推测此人该是个相当有魅力的老男人。
这年代,最不缺人和供不应求的,就是银行的窗口,和医院的科室。
科室外的等候椅上一条长龙,男女老少皆有之,见许沐直挺挺的就往门口走,须臾便抬手去敲,都疑惑且不满的看着他,脾气冲点的等的也窝火,立刻就嚷开了。
“诶插队呢这是,没看见大伙都在等吗?”附和声声,大伙心想这小子就是走后门,也走的太明目张胆了些。
许沐正准备解释,他不是来看病的,就问两句话,外科的门却突然拉开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出现在门后,罩件白大褂,没料到门口贴着就有一人,愣了下,开口道:“不好意思,借过。”
他语气很温和,加上这里还是医院,不是大马路,即刻就给人一种教养非常良好的感觉。
而且较于医生这个经验和技术靠时间累加的职业,这男人看起来实在有些年轻,不超过三十岁,许沐第一眼,还真没把他当回事。
他说了句抱歉,飞快的侧移半步,同时撩眼往出诊室看一眼,下意识想找一下李医生,可除了背对门的病号椅上有个人,屋里就没其他人了。
开门的男人也没走开,就是踏出半步露出个侧面,微探着头朝走廊上一个走动的白衣天使说:“小胡,去妇科把韩医生揪回来,这个病人归他负责。”
女护士端着一盘子揉成一团的血纱布和棉球,灿烂的回头笑道:“好咧,李医生,一定完成任务。”
许沐心头一动,姓李——便狐疑的盯着人打量。
那医生似乎对视线异常敏感,瞬间就看过来,线条清晰的眼睛很浅的上挑:“有事?”
许沐还是不敢确定,这就是冯程的主治医生,“你好,我找李暇李医生。”
“我就是,请问你是病人还是家属。”
面前的男人比自己稍微矮那么一两公分,五官并不特别出众,但眉骨生的尤为端庄,眼珠似琥珀,醇厚的茶汤那种色泽,目光温和稳静,不会犀利的让人惊艳,就像一碗好茶,懂茶的人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我是23号病房1c床的家属,”许沐才说完这一句,就敏锐的捕捉到对面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总觉得那眼神和普通医生知道来人是病人家属的感觉不一样,却又描不清,时间紧急就掠过接着说:“我来是想了解下他的具体情况,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李暇抬腕看了下手表,道:“哦,饭点都过了一半了,这样吧,你先回病房,我下午要出去研讨,吃完饭顺路去你病房跟你细说,行吗?”
许沐扫一眼医生午休还在外面排队占位的病人们,这待遇简直跟家庭医生一样贴心,嗯了一声又说麻烦又说谢谢。
医生笑了下,温柔顿现,伸出手来说:“贵姓?”
许沐很少和人进行这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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