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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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站在左列之首的慕容徵,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
悠悠闲闲的怀抱双臂,一手还状似不经意的伸出来捂着嘴,仿佛他随时会咳出来,以此作为遮掩,其实,他是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
只因这些个人的表情太有趣,胆战心惊有之、不明所以有之、默然拭汗却耳清目明,随时准备着另择阵营的更有之。
而对于他来说,有父亲出马,他就不用急着出头表现。
反正料理完了乱臣贼子,他另有机会。
这会儿,宰相大人可不想阻拦前太子太傅一个人的大戏!
见他姿态轻松,翘首以待,楚萧离略作沉吟,想来应当是自己无意中做了什么讨太傅大人高兴的事罢。
轻笑了声,他身姿前倾,兴致勃勃的问,“太傅大人果真忠君爱国,那么依你所见,若有人在朕离京期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当如何处置?”
“很简单。”慕容渊连头都未抬,掷地有声,“按大楚律法丨论处!”
“按律法丨论处……”楚萧离斟酌着,慢吞吞的收回身形,舒服的倚靠在龙椅上,修长的手指支起尊贵的头颅。
再而,凤眸不偏不倚的向着殿中最显眼的那一人看去——
被他淡薄的目光完全笼罩住的那刹,楚墨颤抖得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倒地。
原本今日该是他龙袍加身,登基为皇的大好日子!
可是转眼间,楚萧离突然还朝,稳稳当当的坐在光芒万丈的皇权龙座上,无论气度还是威严,总能威慑他脚下的若干臣子。
是谁说他君心不稳,不得百官拥戴?
是谁说他已死在安都广河中,连尸首都不见?
在楚墨的看来,虽然与楚萧离多年未蒙面,疏离得连长相都早已成为模糊的轮廓,根本不会有兄弟之情。
他想着,既然楚萧离能够坐上皇位,名不正言不顺,这皇帝也给他当了快四年,那么,自己也是楚家的子孙,为何不可?
他以为听从来自京城肱骨之臣的谏言,挥军北上,就能美梦成真。
孰料,那些都是献媚的谗言!
就在此时,终于有机会将这个弑杀父兄,夺得皇位的兄弟看清楚……才发现已然失去了那个勇气。
面对高高在上的楚萧离,仿若他天生就该坐在那张象征皇权的宝座上,俯览苍生,指点天下。
再寻望四下,偌大的深殿中,所有人都只对高阶上的男子顺从着,臣服着。
楚墨形单影只,孤立无援。
是谁将他置于如此境地?
思绪至深,忽闻一空旷至极的声音,用着他从未听过的语调唤,“十一皇弟。”
十一皇弟?
楚墨抬首,目光与楚萧离正对上。
他笑意无边,卓绝的俊庞上洋溢着帝王风华,口中却是诧异,“为何你不在封地上?朕记得……仿佛不曾召你回京的。”
说时,他竟还假意回想了一番。
没有人为楚墨开脱,连昨日入京前那些将小城门打开,亲自迎接他的朝臣统是鸦雀无声,宛若忽然失语,成了哑巴。
看清了局势,略将衣袍整理,他向前一步,道,“臣弟,是被邀请来的。”
“哦?”挑眉,楚萧离似乎来了兴致,“朕相当好奇,哪位能人异士能邀将朕的皇弟从封地邀请至此,不惜忤逆皇命,以身犯险。”
话虽轻巧,连语调听起来都只有愉悦的音色。
可不知为何,随着每个音调从他口中轻巧吐出,自大殿高处向外扩散开,与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寒彻。
杀意尽藏其中。
楚墨像是在怕极之后,再无可惧。
最差不过一死,既然逃不过,他有何顾忌?
抬起头颅狂肆大笑,盖过楚萧离若有似无的胁迫,他将关濯和慕容渊看了看,道,“是关国丈与太傅大人!如此盛情,皇兄你道,臣弟此行如何好拒绝?”
此话一出,朝臣们的目光全汇聚在两个人身上——关濯与慕容渊。
前一刻太傅大人还在信誓旦旦的将矛头指向楚墨,这一时,他竟是自身难保?
侧目去,慕容渊脸容平静无澜,连眸光都若静止了的湖泊,狂风暴雨,根本无法在他那处卷起涛浪。
他直言道,“不知十一殿下可有证据?”
显然,楚墨没有。
慕容渊与关濯的势力大到他无法想象,二人自年初时候就派密探前往蜀南之地与他暗中有了接洽,每一次都不曾留下蛛丝马迹。
那时他还天真的以为楚萧离的暴政逼得关家与慕容家不得不反,没想到这是个连环局!
慕容渊与关濯时时关顾局势,做出应对。
他是被扣死的人,只能任由摆布宰割。
纵使无凭无据,楚墨还是要说出来!
成王败寇的道理他深谙于心,哪怕是借此嘲笑眼前这些虚伪之人也好!
岂料慕容渊还道,“素来满朝皆知,老夫与关国丈一直不和。”
话语在此忽然一转,他寻到关濯所站之处,将其望了一眼,“虽如此,毕竟同朝为官数十载,不至于老眼昏花,一起做出这等混事!”
他斥道,“殿下远在蜀南封地,不闻京中紧要,不闻边城危机,老夫衷心为国,为何要在皇上微服时,连同关国丈一起邀你入京?就算那些无稽传言成真,还有孖兴殿下继承大统,还有两宫太后坐镇,十一殿下,容老夫斗胆问一句,就当作是老夫与关国丈与你相邀,你入京的目的为何?!”
还需要他说出来吗?
皇子不得召见,擅离封地,如何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踏出蜀南地界的那刹,楚墨就做了必死的决心,只他如何都没料到,没有金戈铁马,没有战火纷飞,他连争都未争就落入他人的圈套。
皇位上的楚萧离更无需多言,几个瞬息间,将局势勘破探透。
太傅大人真是下得一手好棋,险些就坑了他。
这会儿子,还缩在左列百官中的关国丈心里也不好过。
雪宫祭祀时,遭无泪宫搅局,红翎、云晞公主,还有慕容紫被齐齐掳走,楚萧离借受伤拒见任何人,就在那时,慕容渊与他一同起了疑心,都怀疑无泪宫与他们的新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故而由此暂时联手,稳住大局。
也就是在那时,他二人私下有了交集,做下了几手准备。
倘若楚萧离执意要将大权收揽,削弱关氏一党和慕容世家,他们只好另觅新君——蜀南封地上的楚墨则是不二人选。
自然,这是一种结果。
两只老狐狸联手,并不等于会对彼此挖心掏肺。
该斗的,该争的,绝不会退让半分。
就是在如是境况下,慕容渊诓得关濯把楚墨骗了来,而后忽然调转矛头,将其当作大礼赠给楚萧离。
楚墨是最后一个与楚萧离同辈的皇子,蜀南乃富庶之地,兵马粮草,无一不让当权者介怀于心。
好啊,好!
这下关濯连回头的余地都没有,除了附和,难道还能继续支持不成气候的楚墨不成?
也……不能选择了。
高估了慕容渊,以为他绝对不会归顺楚萧离,只要自己拿捏着这一点,就能掌控大局,哪知反被利用,帮他演了一场忠君爱国的好戏!
怀着这重复杂不甘的心思,关濯行了出来,站定在慕容渊身侧,道,“吾皇容禀,如太傅大人所言,老臣二人虽然素来不合,但事关江山社稷,臣等必不会做出这大逆不道之事,十一殿下,口说无凭。”
“大逆不道?口说无凭?”
楚墨冷笑,满身悲戚。
蓦地,他抬手直指高阶上的楚萧离,质问众人,“试问,他是父皇亲自立的储君?他的皇位来得可谓名正言顺?你们还不是照样臣服他,膜拜他,凭什么我就不行?!”
他的母妃身份低贱,难道在仁寿殿颐养天年的萧忆芝就很高贵?
说白了,那个女人的身份更加可疑,她是被北狄萧家派来楚国的细作!
楚萧离算什么?
“这些年我将蜀南治理得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相反京城却混乱至极!朝前君臣心不齐,后宫有两位太后借选秀大肆干预朝政,这样的皇帝你们也信服?!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他都来到了这里,站在了朝政大殿之上。
多少年……
楚国的列位先皇在此地指点江山,创造一个又一个的盛世。
他也是楚家的子孙,他的身上也流淌着皇族的血液。
为何他不可以?!!
震痛肺腑的宣泄过后,宣政殿一片深寂。
楚墨双目通红,脸色发青,面容里只剩下挣扎过后无力的狰狞。
他输了,比楚星涵还要惨。
至少楚星涵为自己全力一战,而他却输在众人诡测的心思算计里。
“殿下。”慕容渊未动,低首的姿势,平静的对他轻声,“殿下输的是时机,时不与你,而天下需要一位楚皇。”
楚皇……
他永远都没机会做了。
楚墨凄然失笑,在着殿中摇摇欲坠的踉跄了几步,无所依附,更不知何去何从。
终归一败涂地。
由始至终楚萧离都没有多言,他只是坐在属于他的那张象征着权利的龙椅上,看着脚下发生的一切。
这场布局与他无关,他却是获益最大的人,说来,万岁爷真是不知该笑,还是该叹息?
对楚墨这个弟弟,其实曾经在蜀南有过一面之缘,萍水相逢,他心了然。
对方未将自己识出,只笑说觉得面善有缘,好似在哪里见过。
怎可能只凭相貌就识出呢?
他们这些兄弟,除了储君之外,自小被迫分离,前往不同的封地。
在那处,照样有狼子野心,有心怀不轨的大臣。
楚墨运气比他好太多,蜀南,也比西漠好太多!
那时楚萧离便在想,假若天下在他手中,楚墨安于蜀南的生活,他定成全他一世无忧。
可惜,人心贪婪。
慕容渊的意图他知晓,是后患,总要消除顾虑。
楚墨的怨,怨得理所当然,又太过懦弱。
假如连关濯和慕容渊这一关都过不了,如何稳坐天下,成为真正的一国之君?
到底是太单纯了。
默然在心头兀自感慨,收回了思绪,楚萧离淡语问,“十一皇弟,你可知罪?”
楚墨最后望他,灰暗的眸色里失去所有的光彩,“成者王,败者寇,臣弟任凭处置。”
……
对楚墨,楚萧离算是手下留情,将他幽禁在京城的一处离宫就算了此一桩意图谋反的大事。
是源于血缘亲情一时不忍,还是他认为不得必要,杀了反而会落得残暴的坏名声……
关于此,怕是有好一阵子都要想不明白。
也或许是他老了?
这平白无故的念头刚钻出来,他忙是打消去。
而立之年尚未满至,竟就开始叹老?
怎能妄自菲薄!
待到禁卫军将楚墨和一干蠢极了明目张胆支持他的臣子们悉数押下,威严的宣政殿恢复一时宁静。
关濯和慕容渊各归其位,没人再说话了。
一派臣服。
从今往后这天下,真真正正为楚萧离所有,而他脚下的朝臣,再无质疑之声。
片刻,依旧鸦雀。
宋桓将龙椅上的男子望了望,只看到他意兴阑珊的脸容,猜测,万岁爷想下朝了。
刚是打算扯着嗓子来那么一声,冷不防慕容徵突然高声——
“启禀吾皇,臣有事要奏!!”
这声音何其洪亮,将着楚萧离都震得微惊。
更在宰相大人的意料中,把群臣的神思都聚集到自个儿身上。
很好。
他从容的踱到殿中,拱手,怀着异常喜悦的心情,用夸张的语调向楚萧离道喜。
此一言着实把殿中的众人都弄糊涂了,楚萧离不言,端的同样茫然之色,宋大学士便问,“宰相大人,这喜从何来?”
就怕没人问!
慕容徵转首对宋学士一笑,朗朗道,“大学士不知内情并不奇怪,况且此事算做本相自作主张,还请皇上体谅臣下激动之心情,委实……按捺不住!”
瞧他一脸兴奋矫情的样儿,若非这朝里有许多老臣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还真不会把他与不苟言笑的慕容渊联想在一起。
性格相差大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