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穹-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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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做梦了,有胆子你进去试试看。绝对被他们两个当成垫脚的沙包啊。”
“去监测中心不就可以看到了?廊道里面不是装有全程全角度监视器吗。”
“对啊!我们快去监测中心。”
宕冥刚从无常鼓励的掌击中缓过劲,腰板还没完全挺直,就被从身后冲过来的一群人撞得如陀螺般急转,身不由主的接连打了十多个旋子,险些摔倒。危急中使了个千斤坠,硬生生地稳住重心,一停下来,方觉身上被撞到的地方无处不痛,心下吃惊。
“这些人好大的力气,身体也都像是铁打的一样,还好天娜没被他们撞到……啊哟,不好!”
宕冥慌张地抬头四顾,果然不见了爱犬的踪影。他连忙纵身飞上半空,就见在那股势如万马奔腾的人潮前方,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发力狂奔。
“佛祖啊!”宕冥惊恐地扑了下去,但还是慢了一步,白獒已经被后面的人潮赶上,眼看一双双大脚将要从它的身上乱踩过去,宕冥不由发出了惨叫——
“伐折罗!”
千际一发之际,一道窈窕的身影猛地插入白獒与人潮之间。
“你们这群没人性的家伙,竟然联手欺凌一只可怜的狗狗!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吧!!”
一串如银铃般的声音伴随着无数道金色的电流四下抖落,人群顿被电劲抛卷得东倒西歪,翻涌四散!
“啊,这个声音是……”
电浪滔天,心急下掠的宕冥险些一头栽了进去。当他重新拉起身体时,看见一个妙龄少女正亲热地挽着爱犬的头颈,温言抚慰。
“狗狗不用怕,我已经把欺负你的人全打倒了。你叫伐折罗吗?这真是一个很有魄力的名字,也只有像你这样威武强壮的男子汉才配使用这么有气势的名字啊!而我的名字叫谢晴空,就只是一个很中性化,没什么女人味的普通名字。实在是没办法和你相比呢。”
在少女的安抚下,白獒惊魂渐定。听到对方称赞自己威武强壮名字有气魄,它很高兴地吐出大舌头,在晴空脸上热情地舔舐。
“呵呵呵,好痒啊!”
宕冥降落到地面,望着爱犬与少女嬉闹在一起,心中不由一阵失落。
留意到他的接近,那位少女放开白獒站了起来,冲宕冥灿烂的一笑。
“你好啊,伐折罗的主人。我的名字你刚才应该已经听到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宕冥。”
“你姓宕?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怪姓,那不是洞穴的意思吗?”晴空咯咯笑了两声,很不客气地说道:“不过这倒蛮方便的,别人一听你的姓就可以马上知道你是一个从山里跑出来的野人。后面的冥字就更可怕了,你是不是经常和死人打交道啊?”
宕冥眉头一皱,心想你们少林弟子怎么都喜欢见面损人啊!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他,一反常态地顶道:“如果我的姓名不好,那姑娘你的名字也不可能有多高明。”
“你这话什么意思?”谢晴空拧起了两道英气的眉毛,气呼呼地瞪着宕冥。
宕冥侃侃而谈:“汉张衡的《思玄赋》云:踰痝鸿于宕冥兮,贯倒景而高厉。李善注:痝鸿、宕冥,皆天之高气。也就是说,宕冥是天极高处之气。古人以此借指高空。而姑娘你的名字,不也正是高空之意吗。”
听到宕冥的说明,谢晴空呆了片刻,忽然狡黠的一笑:“可是,王褒的《洞箫赋》也有云:於是乃使夫性昧之宕冥,生不睹天地之体势,闇於白黑之貌形。同样也是那位李善先生注曰:性昧、宕冥,谓天性闇昧过於幽冥也。指的可是昏暗、愚昧的意思哟!”
这一下,宕冥又噎住了。看见他吃瘪的傻样,晴空抚掌大笑,得意满满的她,全然不知自己的表情,正被一个偷窥者看在眼里。
在蓝黑色的夜幕深处,隐藏着一抹孤独的红影,狰狞的面具后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凝视着护目镜上显示出的那张俏丽脸蛋,试着念出晴空的名字,最后却变成了一阵无法辨识的哭声。
“姐姐,月月好想你。”
第一回 少林方丈
空中少林完全不同于宕冥过去见过的寺庙。当那位把他损了个够的少女领着白獒和他走进这座巨大寺院的内部时,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座比布达拉宫更加富丽堂皇的宫殿。实际情景却大出他的预料。
布达拉宫依山雄立,殿宇层叠垒砌,身姿显得高不可攀,散发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而空中少林却是平川式建筑,主殿居中,经殿佛殿环绕四周,群楼拥簇,花木满园,与汉式寺院的传统对称格局迥然不同。采取这种设计的理由,是为了尽量利用圆形岛基的有限空间。
虽已经入夜,走在少林寺内,宕冥也没有一点幽深压抑的感觉。月光下,错落有致的建筑组合,宽敞整洁的道路,曲线流畅的建筑线条,内外明澈的殿宇楼阁,赋予整座寺院一种简约而纯净的气息,极富禅意。
这种清新和谐的气氛,逐渐消融了宕冥胸中的芥蒂。
在不久之前,把被自己打倒同门弃之不顾,谢晴空只对宕冥说了一句“跟我来吧”,仿佛认定他一定会跟着自己一起走一样,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并带走了白獒。
那个时候,宕冥的胸中忽然燃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虽然无常对他的态度十分友好,与明寐的不愉快也已经揭过,但是从少林弟子追逐爱犬取乐的行为和谢晴空对待他的态度上,宕冥多少也看得出来,这里的人普遍存在一种优越感,对外来者有着轻视的看法。这种态度,对没有心理准备的他实在是一种莫大的刺激。
宕冥的脾气虽然温厚,但思想认准众生平等的他,并不喜欢处处承受侮辱和轻蔑。
也许这个叫谢晴空的少女,并不喜欢这种迎接外来者的工作。只是迫于无常或是其他长辈的命令不得不做,积了满腹怨气,所以一见面就嘲笑自己的名字,勾引自己的爱犬,以此打击自己来泄愤。
绝对是这样没错!——宕冥这么想。
但他没有意思去纠正对方的心态。对不喜欢的人,不和他(她)打交道就是了。这是宕冥对处理人际关系的的想法。
毕竟他是佛教徒,心中再怎么恼怒,首先想到的也是避免与他人发生纠纷与冲突,保持和平是最重要的。
“喂!”宕冥叫住了正要拐走自己爱犬的少女。
“你怎么还不动窝?”谢晴空转头第一句话,就透出责备的意味。
“你是要带我怀里的这个孩子去治疗对吧?”
“没错。师父和寺里联系时就已经通知我了,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你还不走吗?”漆黑的瞳孔中射出疑问的光芒。
看到她这种表情,宕冥不禁犹豫了一下。或许对方不喜欢他这个外来者,但现在的眼神明显流露出对自己怀中女孩身体情况的关心。显见其本性善良。
“嗯,我是在想,如果你不喜欢和我相处的话,就请直接带这个孩子过去接受治疗吧。”
谢晴空惊讶地张大眼睛看着他。
怎么她好像生气了?宕冥不安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虽然之前少女的种种表现都非常没有礼貌,但却没有像现在这样把怒气形诸于外。
“你这家伙,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只见少女露出一副很气愤的表情,整个身体转了过来,脑后的大辫子像鞭子一样甩了起来,似乎要给宕冥狠狠地来一下子似的。
“这个女孩是信任你才把自己的生命托付到你手上吧!你却想不负责任地把她丢给我?真是一个差劲的男人!”'
宕冥哑口无言。这确实是自己的思虑不周,出了一个晕招。如果自己不跟着去,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尽心给天娜以最好的治疗,并保证她的安全。
“是我失虑了。”宕冥坦率地承认了错误,也没心情再追究对方的无礼态度,主动迈开脚步,道:“我们一起走吧。”
少女却不打算放过他,哼了一声:“跟着你这种没责任心的男人,真是不幸。”她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身旁白獒的脑袋。白獒发出了赞同的呜咽声,跟着少女一起利落地转过身,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去,把过去的主人抛在了身后。
这种毫不留恋的绝决姿态,让宕冥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脚步顿了一顿,最后还是闷闷不乐地跟了上去,但与前面的一人一狗始终保持着三步左右的距离。
一路走来,这支小小的队伍遇到了几十名少林弟子,有僧也有俗,其中好些高鼻深目的外国人,所有人都用满怀兴趣的眼神看着少女身边的大狗和宕冥怀里的少女,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开口询问——宕冥注意到,迎面走来的这些人,第一眼看见少女时,大都像感觉到了危险似的,立刻反射性的向后退了一步。少数没往后退的,看上去都拥有不俗的功力,但身体仍会出现痉挛似的反应,短暂而明显。
这种现象反复出现多次后,宕冥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谢姑娘,为什么从对面过来的人看见你,都会往后退上一步,那是什么意思?”
走在前面的少女身体一僵,头也不回的答道:“那是他们在向我表示敬意。我是无常师父的亲传弟子,在寺里的辈份可是很高的。”
“是吗?”宕冥还是觉得无法释疑,“可是有些人又没有后退,而是把身子一缩,看上去就像是要躲人家打的样子,那也是一种敬意的表示吗?”
“哦呵呵呵呵呵!”谢晴空突然发出了高昂的笑声,把对面走来的几个人吓得立刻掉头逃跑。她转过头来盯着宕冥,一字一句的答道:“你说的没错,那正是最大最高的敬意呀!”
从谢晴空英气勃勃的眉目中迸放出一股凛冽的气势,使她的表情看上去像是一柄出鞘的宝剑,美丽中蕴藏着不容侵犯的无情锋芒。
目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宕冥心中若有所悟,自己的问题似乎勾起了少女的某些心事,又怕被他觑破,才会摆出这种拒绝他人接近的姿态。
“我对你的秘密没兴趣。”直肠子的宕冥想到什么说什么,全然不知这句话会对少女造成多大冲击。
谢晴空眼中煞气大盛,但仍难掩内心的惊惧:“你这家伙,居然敢窥探我的思想!”
“窥探思想?你是指他心通么?我哪有这么大的神通。”
瞥见少女指尖绽开了一朵朵电火花,宕冥马上警觉地向后退。
“姑娘你冷静一点,我并不知道你有什么秘密,只是你刚才的表现让我觉得你似乎想掩饰什么。”
谢晴空深深地呼吸以镇定自己,指缝间流动的电弧也收了回去,晴朗的眼眸浮起了自嘲的阴影。
“想不到我也做了一回欲盖弥彰的蠢人。”她一面说着一面凝视着宕冥,表情渐渐放松,但在最后仍不甘心地咕哝了一句:“野人的直觉果然比较灵敏。”
少女的声音虽轻,宕冥仍然听得一清二楚。就在他为对方的评语感到不满的同时,一股强烈的笑意也在往上翻涌,二种情绪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奇怪感觉。酸酸胀胀的搁在心里,教人好不难受。
难道这就是书上形容的“哭笑不得”的感觉吗?
宕冥扭动着身体,想驱散这种扭曲的情绪。他现在觉得,话说得太快真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倘若少女不相信他的解释,一场无谓的争斗在所难免。
想到导致这场小冲突的原因,宕冥不由念了几句经文反省自勉:“节身慎言,守摄其心,舍恚行道,忍辱最强。”
已经转过身去的谢晴空突然又回头看着他,“你错了,忍辱是最懦弱也是最无能的行为。要让任何人都不敢侮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