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穹-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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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失恋的痛苦记忆和眼下人身安全的危机,双重的压力,终于迫使女孩做出了逃跑的决定。就在她开始准备向窗户方向移动时,门板忽然敲起了清脆的鼓点。
女孩上身晃了一下,以为宕冥对她久不露面产生怀疑了,也许马上就会破门而入。她正准备用最快的速度向窗户扑去,宕冥说话了,他那温和、诚恳的声音就像一颗锋锐无双的钉子,一下子就钉住了女孩的身体。
“伊帕尔菡,我想向你道歉。”
该死的!女孩在心里诅咒,隐名的威力与隐名泄漏产生的危害在这一瞬间完全爆发出来。在宕冥说完道歉的话以前,她是没办法离开这个房间了。为了不让对方查觉自己有逃走的意图,她还得努力周旋,免得宕冥说着说着就走了进来。
“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你做错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宕冥迅速答道:“可是我看你那么生气,一定不会没有理由。我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是因为我不了解你的生活习惯,也不了解奥罗帝人的风俗禁忌,所以在先前交谈的时候,言行失当,无意中冒犯了你,才会被你踢出来……”
听到这里,女孩脑里冒出了宕冥带着一脸犯晕的表情,跌出门外的画面,眼中不禁泛起了一丝笑意。这黑大个,虽然在道歉,话中还是流露出了少许怨意,看来自己那一脚把他身为男子汉的自尊心踢得很痛呢。不过,这样反而衬托出他真诚而坦荡的胸怀,道歉的诚意勿庸置疑。
因为有了这样的感觉,所以当女孩听见宕冥再一次表示:“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时,她克制不住的走到了门口。
当她把小手放在门把上时,理性又站出来了,居高临下,用轻蔑的语气问了自己:“你这样的身体,可以和那个黑熊样的家伙谈情说爱吗?”她的动作僵住了,理性的声音继续在脑海里回荡:“身体缩水,你的脑子也缩水了吗?想一想吧,如果你继续用现在的姿态与他交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孕育出甜蜜的果实。失败的情况就不说了,就算你成功赢得他的心,那也只是一颗变态的心,难道你打算和一个喜欢幼女的变态共同生活一辈子?”
女孩只觉一股恶寒自顶门心贯入,像毒蛇一样在体内游走,吞噬着她的热情。她再次心生动摇,这时宕冥适时地插入一段请求,再次点燃了女孩的希望与勇气。
“如果你愿意原谅我的话,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能够答应。”顿了一顿,宕冥语气显得有些腼婰:“我想了解你们的文化,希望你能当我的老师,教我认识奥罗帝人的风俗和历史,还有……”
下面还有什么,女孩已经听不见了,欢喜和激动的情绪满满地占据了她的心田。她握起另一只拳头,对着心中看不见的对手示威地晃动。
“你看吧,他和其他人类果然不一样。从来没有人愿意主动了解我们,他们连想都不会想!”
理性同样不甘示弱:“我也要你知道,世上最了解你的人,绝不会是你的朋友,一定是你的仇人。”
女孩哑然,她用力握着门把,惨白的指节高高凸起,几乎要撑破皮肤。
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她慢慢地,低声地吐出了决定:“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会打开这扇门。你阻止不了我的。”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觉悟,”理性冷冷的说:“拿出你真实的一面去迎接他吧。”
“我、正、要、那、样、做。”
女孩一字一句地说完这段话后,毅然转动了门把。
第九回 霸者之路
宕冥听见门后传来仿佛咬牙切齿的声音,正在担心会被女孩拒绝,却见房门慢慢地打开了。丝丝寒气从门缝中飘出,冻得他打了个哆嗦,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一步步往后退。
房门敞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完美得几乎全无瑕疵的绝色佳人。
无数细碎的冰尘如行星般环绕她的身体盘旋,点点晶光映着她精致的脸庞,犹如艺术家梦寐以求的绝世雕塑。她的肌肤像缎子般发着光,那白玉般的胸膛,骄傲地挺立着,那两条浑圆而修长的腿,线条是那么柔和,柔和得却像是情人的眼波。
丽人笔直地站着,无所畏惧地瞧着宕冥,那眼睛里荡漾着一泓泉水,清澈的近乎看见了底色——既有绝望的黑暗、又有希望的火红,两者无比紧密而又泾渭分明地拼合在一起,组成了一面看似坚固的脆弱盾牌。
“你是——”
宕冥的表情显示出他内心受到了强烈冲击,以致于他没办法把涌到喉头的那个名字吐出来。于是他举起手臂,砰的一拳击在自己的胸口,把堵在喉咙中的那个名字,生生自张大了的口中捶了出来。
“天娜!”
喊出对方的名字之后,宕冥脸色变得通红,铜锭般的肌肉一块块凸起,心脏在强有力的跳动,突然面对上杀师仇人,他的脑中本能地升起了攻击的念头,蓄势待发!
虽然天娜预料到他可能会有这种反应——武者在突然受到外界强烈刺激时,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会自动调动起身体各部分所有的能力,进入战斗状态——仍不禁感到失望,目光畏缩地避了下,便身体仍然坚持屹立,只是眼里的光芒有些黯淡了。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宕冥再怎么粗豪大意,也不可能看不到天娜的神色变化。本来就不怎么坚决的攻击意志,立刻瓦解,脸部的线条也渐渐松开了。
“我……”刚说了一个字,宕冥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而干裂,听起来格外刺耳。他连忙停下来清了清喉咙,并不好意思地对天娜抽动了一下嘴唇,然后才接着问道:“我是应该叫你天娜?还是伊帕尔菡?”
听他语气平和,丽人神色也为之一松,有点激动,又有点迟疑地答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改叫‘天娜’这个名字,毕竟这才是我的真名。”
“那伊帕尔菡这个名字是……”
不等宕冥说出那个“假”字,天娜就急忙插入解释:
“那是我的——小名,过去只有父亲用它来叫我。”
宕冥听了不觉有些尴尬,连忙把手一摆,说道:“那我今后就叫你天娜吧。”
天娜应了一声后,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才好。宕冥也是一样,两人四目相望,都期待对方能把话题接下去。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只是任沉默降临于空气中。随着时间之砂不断落下,微妙的尴尬气息开始在两人之间流动,每当一颗新的砂粒落下,现场的暖昧气氛就加重了一分。
躲在远处的无常看得频频摇头,心中感叹不已:“年轻人的动作就是快啊!”叹过之后,这位打了一辈子光棍的天下第一高手又不甘心地腹诽:“不过你们可要当心点。爱情这东西来时如风,逝时如电,脆弱的就像温室的花朵,只要任有一方不小心呵护,很容易就会顶萎,甚至在瞬间凋谢也不是不可能的。”念及此处,无常忽然觉得爱情实在是桩了不得的累人活计,不由得为自己这辈子打光棍,没被感情之事整治过感到庆幸。
这时远处现场的形势有了变化,天娜首先支持不住,她为了维持真身,几乎消耗光了剩下的精神力,已经到极限的她不得不先开口打破沉默。不过处在这种情况下,天娜根本没有精神仔细选择话题,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流云尼玛,她和她的恶魔爱人最后究竟怎么样了?”
刚说完这句话,天娜的身体就向后倒了下去。
宕冥一惊,忙伸手去扶她,结果却搀了个空。盖因在倒下的过程中,天娜身上不断有冰晶剥离,形成带着奇异能量的浓密雾霭干扰了宕冥的感官。等到宕冥赶散雾气后,天娜已经摔倒在地上,重新变回了孩童的模样,身形面貌看上去甚至比她叫“伊帕尔菡”的时候更加小巧玲珑,似乎退化到了六、七岁左右。身体像刚出生不久的小猫一样蜷成了一团球,两眼紧闭,发出一阵阵细微均匀的呼吸声,竟然是睡着了。
宕冥呆呆地看了小天娜半晌,只觉头脑发胀。在过去的短短十几分钟里,他的心情就像行驶在大海上的小舟,被调皮的海浪一会儿抛高,一会儿摔落,让习惯于清修养心的他体会到了无穷的刺激,同时也制造出和山一样高的疲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身上和心头。
“哎~~~”宕冥长叹一声,无奈地弯腰抱起天娜,只觉触手冰凉,而且轻飘飘的没几斤重量。如果没正眼看着,他绝对会以为自己抱起了一团雪球。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他才想起对方有制造冻气的能力,又是一个非人类,身体结构与正常人完全不同。
那么,体温降到零度以下,对她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没什么把握的宕冥想给天娜仔细检查一下,但他马上发现,自己过去所学的所有医术和护理知识,对非人类完全不适用。单单心跳一项,正常人心跳在安静状态(例如睡眠)下,一般是每分钟七十次左右,很有节奏。而天娜的心跳每分钟只有两下,一度让他误会其心脏停止了跳动,吓得他心跳连漏两拍,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幸好那颗小小的心脏及时跳动了一下,才帮他缓过劲来。
之后其他方面的检查,同样“惊喜”不断,不过已经不能再让宕冥有所反应。天娜身上没有经脉,无法切脉,他就运起清净天眼,从头到脚仔细透视,结果有了一些意外发现,但因为与天娜的症状无关,所以他只将这些发现记在脑子里,暂不做深究。
最后综合检查结果,宕冥判断天娜是因为能量消耗过度,进入了与动物“冬眠”类似的状态。但与动物冬眠会消耗体内囤积能量情况不同的是,天娜冬眠不但不会消耗能量,反而会吸收外界的能量融入体内,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这样看起来,她是在通过睡眠补充身体能量,只要摄入能量够了,应该就会自然醒转。如果在此之前,就把她吵醒的话,恐怕是有害无益。
宕冥这样想着,抱着小天娜的动作变得越发小心和温柔。
凝视着怀里小小的人儿,宕冥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这样一个玻璃似的小人儿,长大后竟然会变成那种令人无法直视的……美女。
她应该可以被称为美女吧?
宕冥不能肯定的想着。他过去没见过几个女人,这次下山,在拉萨街头一下子看到了无数花枝招展的女郎与青春活泼的少女,眼花缭乱之余,却没有任何女子能让他留下深刻印象。
因为在那之前,已经有一朵寒冷诱人的雪莲,悄然无声地在宕冥心中扎下了根。只不过本人一直没有发现。直到他闯入红尘,见识了什么是乱花争艳,他才领略到天娜的容姿之美有多么的超凡绝尘。
那种美,如果要文人骚客来形容,定会赞其艳而不妖,媚而不娇,静而不寂,辉而不耀……。而在宕冥眼中,天娜的美就像是绝岭之巅的雪莲,于寒冷孤傲中透出无比诱人的气象。如果谁想要接近的话,就要有粉身碎骨的觉悟。这样的美,其实已经沾染上了魔性。
在受其吸引时,宕冥茫然不觉。等到天娜陷入昏睡,冷静下来的他忽觉心惊。回忆自重逢以来的种种事,他的一言一行,几乎都在随着这个女子的心思变化做出反应。
这种情势只能说明一件事,无论天娜本人有意无意,宕冥确实因为她导致己身灵台蒙垢,当洗其心。
那么,我之前做出的不以威猛之力迅速降伏,而是用更多时间感化她的决定,究竟是源出本意?还是有心魔在其中作祟?”
宕冥不能判断。正在心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