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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还君以明月-第47部分

小说: 还君以明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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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显然清楚我说的那个他是谁,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来。
他们的相逢,是古人最经典的不打不相识,那因缘是打酒上来。五年前,那位上元节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老李刚为过世的父亲守满三年孝,酒铺重新开张,当日便有拼酒大会,那彩头,便是老李父亲出生那日便埋在地下的一坛已经有七十年的梨花雪。彼时云逍随军西征,剩下这两位便想着弄了这坛酒来作为凯旋的贺礼。没想到这酒喝下来,倒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参加此会的人,只剩下晏殊和另一人清醒。那人便提出诗词决斗,一杯酒一首诗,多者为胜,只是撞倒晏殊手里,还有活路?晏殊一杯小胜,通报姓名之后,方知这个有着异色双眸的男子便是四大才子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管曲。皇帝假冒晏殊的远方亲戚,三人把臂同游,颇为投契。当年冬天,皇帝侍奉先帝到骊山行宫休养,特别到了雅集拜访管曲,一番畅谈,更是酣畅淋漓。皇帝自然是动了爱才之心,然而言谈之间,发现这位管曲虽然有老外血统,却更加有魏晋名士的风度,只想大隐隐于市,于官场并无兴趣,虽然遗憾,皇帝也并不强求,只以朋友论交。
听了故事,也歇了差不多,又到街上绕了一圈,收获了几个战利品,看着天色差不多了,我们便回了雅集,再乘马车去曲园。
门上显然是收到了消息,并未向内通报,便打开了门,让我们的车进了曲园。我被皇帝抱下车,管曲已经迎了出来,寒暄几句之后,便引着我们向后园去。从充满北方粗狂气息的街道,再到颇有江南味道的精致园林,走在竹林中的曲径,我有些错置时空的感觉。曲径的尽头豁然开朗,滟滟波光直入眼帘。我眯起眼睛,那是一个浅浅的小湖,清澈见底的湖水盛满夕辉,水面上还飘着几朵睡莲。竹舍依湖而建,半月的落地窗,枕水长廊,白色的垂幔随风轻舞,好一个风雅所在。而整个曲园里最为风雅的部分——他的主人管曲,微笑的看着我们,说道:
“此处是今年新建的,还无客人来居,嫂夫人若不嫌简陋,就下榻此处吧。”
“管公子太客气了。这一路行来,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已见清幽,曲径尽头,竟是以竹为舍,这般风雅,让妾身居此倒是委屈了这竹子,怕要沾染些俗气了。”我微笑着回应。读硕士宿舍里恋爱大神的秘籍——不管背后如何虐待,在外人面前,一定给自己男人争面子,这是与男人和平共处的不二法则。我瞥了某人一眼,他果然是一脸受用,十分满意。
管曲将那“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念了两遍,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引我们向竹舍门口走去。竹舍外站着一个乖巧的小侍女,是管曲特别派来服侍我们的。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再次赞美管曲的心细如尘。其他的还好办,发型我实在搞不定。洗过澡有打扮停当,休整之后就是跟皇帝携手赴宴。皇上让“咻”得一下又出现了的护卫带上不知从那里变出来的梨花雪,带着我往管曲的居所去。



寒暄之后宾主落座,护卫将酒放在桌边,便又“咻”地一下消失了。皇帝亲自动手拍去封泥,清冽的酒香霸道地冲进鼻子,让人精神一震。
“好香!”管曲脱口赞道:“四十年的梨花雪,老李都舍得让你带出店来,他对黄兄你还真是另眼相看。”
“不过是先开开胃,过几日,晏兄和舍弟会带着那坛七十年的梨花雪过来。到时候,再与管兄畅饮。”皇帝爽朗一笑,说道。
“那坛酒还在吗?”管曲惊讶之后便是欣喜:“黄兄果然是在下的知己,好啊,到时候在下也奉上二十年的红浪,与诸君共一醉!”
“如此,我们便一言为定!”皇帝伸出手,两人便来了个击掌为誓。两人相视而笑,侍女走进来,递上一把舀酒的玉勺,管曲便为他们二人满上。又有一个侍女托着喜鹊闹梅的玉壶和玉盏走进来,管曲为我满上一盏,说道:
“这是在下按照西域法酿制的葡萄酒,在下亦曾问过大夫,此酒与孕妇并无妨碍,葡萄驻颜色,适量少饮反而有滋补之用。嫂夫人请用!” 
“那妾身就以此盏为限,还请管公子不要怪罪。”葡萄酒是养颜圣品啊,西域古法酿造的葡萄酒,我也不想错过。而且葡萄酒有保健作用,如果只是一杯不会有问题。
“那在下就以此杯敬贤伉俪,也敬今日欢聚。在下干了,嫂夫人请随意就好。”管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举起玉盏,酒液的红与玉盏的白相得益彰,滑入口中芳香浓郁,甜酸适中,一盏下去只觉唇齿留香,竟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站在我身后的侍女忙送上一杯蜜茶,将酒撤下。
“嫂夫人觉得这酒如何?”管曲挑眉问道。
“妾身并非方家,如何敢品题?不过喝了此盏,倒有一个感觉,管公子若宴客,是绝对不需要‘劝君更进一杯酒’,席上众人,自己便醉到‘不知何处是他乡’了。”
“只这两句,便比那些自谓是方家的人更懂酒。”管曲点点头,击掌而叹。
皇帝自鸣得意的笑着,有些合不拢嘴的趋势,插道:“倒让管兄见笑了,她就是有些太自谦了。不说别的,只这诗词上的功夫,便是晏殊也是甘拜下风的。”
“嫂夫人大才。这篇论酒,在下还想听下去,请夫人赐教。”
“管公子太过谦了,妾身哪有什么才华!不过是有所感悟,随便说说而已,依妾身看,管公子早已得此中三昧,还需问妾身?”我在心里痛骂那个退化到小男孩炫耀心态的男人,脸上还得挂着笑容撑场面。
“夫人此话怎讲?”管曲马上跟了一句。
“所谓‘美食不如美器’,妾身小时曾读过一首诗:‘金樽美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想来美酒珍馐,也要配以金尊玉盘,方能珠联璧合,交相辉映,否则岂不如明珠暗投,顿时失色?葡萄酒色泽旖旎,未免失之于轻。若盛以夜光杯,其艳如血,于男子足壮豪情;如今配上这白玉梅花盏,有如胭脂梅,反透出典雅之气,正适宜女子饮用,同样有画龙点睛之效。美食美器之外,若再有美名,更是锦上添花。雅集的菜肴,便足以说明管公子的巧思。一竿风,海棠破,无一不是形神皆备,这雅集之名,当之无愧。”
“痛快,痛快,为嫂夫人此言,管曲当浮一大白!”管曲喜形于色,自坐席上跳起来,举酒向我一拜,我只好侧身还礼。为免自己真的露了马脚,我就将话题引向敦煌风物。看来这个话题很合管曲的意,我们三人便聊将开来。从敦煌的战略地位、丝绸之路的屯兵政策到敦煌百姓民生,皇帝不愧是皇帝,三句话不离本行,但是这并不是我引起这个话题的本意。谈到敦煌,莫高窟——当时的正确称呼应该是漠高窟——便是最好的话题。在现代的时候,本来也打算计划去一次却未能成行,终成憾事。如今碰到一个地通,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他解惑。
我努力将话题往这个方向带,从鸣沙山是否真的有“丝竹”、“蛙鸣”之声,顺利转向关于莫高窟各朝代的绘画与雕塑风格,我刚开口说了一个“佛”字,眼光一转,就发现皇帝沉下了脸。
忘记了,我们之间,“佛”已经成为了禁语。未免天下和尚真的遭殃,我只好硬生生地把话题转向飞天艺术,好在管曲正沉浸在这个话题之中,并未察觉,皇帝闷了一会儿,也就恢复如常了。我总觉得意兴索然,便借口身子沉重退席了。
回到那间竹舍,泡过温泉之后,我将头发包起来,披上一件斗篷,坐在枕水长廊的长椅上,波光之中融着漫漫星光,睡莲半掩娇容,莲叶田田,萤火虫穿梭其间翩翩起舞,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这段时间,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佛没有止境似的混乱。我的身体和神经都是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就像一张被拉满了的弓,几乎到了折断的边缘。我倚着栏杆,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出,让这种美好荡涤自己的心灵。 “弯弯,醒醒,咱们该走了。”
睡得正好,便被皇帝叫了起来。迷迷糊糊中,有人用湿布巾帮我擦了脸,又灌给我一口水,接着头皮一疼,这才清醒过来,便发现我坐在梳妆台前,某人正站在我身后,一手中握着我的长发,正用梳子小心地“刷”着。
“夫君大人,这种闺阁之事,怎敢劳夫君大人之手。”若再让他“刷”下去,三千青丝还不得就剩下两千!我连忙从他的手中抢救回头发,冲着呆立在一旁的小侍女说道:“还是有劳姑娘了。”
那侍女应了一声走过来,飞快地帮我将发梳好。本来还说要收拾一下东西,皇帝却说这里交给那个“咻”地一声护卫便好,牵着我的手,便往前面向管曲告辞。
“嫂夫人雅擅诗词,管曲十分钦佩,不知有否荣幸,向嫂夫人求诗一首。”管曲向我深施一礼,一脸诚恳地说。
我看了一眼皇帝,他对我笑笑,看来是由着我献丑了。我只好笑着说:“来到临潼,得管公子如此盛情款待,若公子不嫌妾身才疏学浅,妾身自当从命。夫君大人,老规矩,这字却要夫君大人上阵了。不知可否?”
“如此自然最好。早就听说黄兄的字有游龙惊鸿之态,管曲拜领。”
昏昏沉沉之间,脑子里就蹦出一首诗,东坡先生,请原谅我——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管曲朗然一笑道:“好诗好诗,正中管曲下怀。是要靠着这竹子,洗洗在下身上的铜臭味才是。”
“管兄此言差矣。真名士自风流,若管兄不开这雅集,临潼再无这烤羊腿,这天下多少食客,要为之消瘦!”我接了一句。这次皇帝也笑了。
管曲正色道:“嫂夫人倒是在下的知己,承蒙不弃,这竹舍便为贤伉俪留着,从此之后不再迎客。”

  第三十一章
一看到马车床上柔软的虎皮褥,上眼皮和下眼皮便自动开始打架,我也顾不得皇帝,拉下绾发的玉簪,脱下直接罩在睡衣外面的外袍,投奔床的怀抱。
皇帝也躺了上来,动作轻柔却坚定地将面向车壁的我转过来面向他,让我枕在他的手臂上,揽入怀中,又将织锦缎被展开盖住我们的身子。
我不管他,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可是他却不想放过我。迷迷糊糊中,有什么东西从我的睡衣后摆钻进去,贴着我的肌肤,轻轻地、无比眷恋地摩挲着。我一下睡意全消,抓住罪魁祸首——他的手,瞪大了眼睛,正对上一双亮得惊人的眸子。那片星星之海里,这些日子以来沉潜着的□,一股脑得都烧了起来,好像要焚尽这世间的一切。
“为什么要这个时辰赶路?”我全身都在战栗,然而吐出口的话,却是连自己都惊讶的沉着。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将我的头按压在他的胸口,头埋进我的发中,呼吸灼热而沉重,吐在我的头顶,引得头皮一阵发麻。他的心脏,就压在我的唇上,正疯狂的跳动,跳的我更是胆战心惊。过了好久,他的心脏渐趋平缓,终于开口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声音有些沙哑: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关心了呢!我们这是去行宫,直接去山顶看日出。”
“好。”我没有异议,其实这日出等我们安顿下来,后日再看也不迟,他为何这么急?
这么一折腾还能睡的是神仙!反正今日已经睡觉的时间长度也够了,看完日出再补也不晚。我也不敢再动,只好闭目数羊,假装没有感觉到他依然不能平复的粗重呼吸。
这段路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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