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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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兰薇踌躇一瞬,放下酒盏。他没有许她离开的意思,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不理会旁的嫔妃投来的目光,从容自若。
余下的嫔妃仍在继续敬酒、道贺,偶尔也有外命妇或宗亲上前,都很知趣地不过问关于席兰薇的任何事,就如同她并不在皇帝身边坐着一样。
“你父亲查到了些给你下药的人的线索。”旁人敬酒的空当,霍祁低低地道了一句,遂轻一笑,“药是江湖上的奇药,难怪御医束手无策。”
席兰薇听言只是点了点头,他若不打算告诉她更多,她就不再追问。总之越辽王的人脉广得很,寻了什么奇药来毒她,都不值得惊讶。
他说着,径自夹了个虾仁送入口中,一尝即道:“味道不错。”便伸手去端,在一旁服侍着的宦官算是眼疾手快的,急忙上了前,却是还没来得及帮着接一把,碟子便已搁在席兰薇面前,“尝尝?”
客气的询问口气。席兰薇抿笑一点头,未作推辞,大大方方地执箸夹起。送进口中一尝,有淡淡甜味却不腻,果真很合口味。
她一边吃着,一边抬眸打量他。他正看着殿中乐舞,似乎是欣赏的样子,眉梢眼底却寻不到什么笑意。
看着有些不习惯。短短一愕,倏尔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习惯于皇帝总是带着笑容了?
对皇帝的印象,分明也是从上一世延伸下来的。她以外命妇的身份拜见过那么多次,只觉他总是不苟言笑不怒自威,举手投足间俱是天子威仪——且时至今日,她也觉得如此很是正常。
究竟为什么会觉得他带着笑意才是正常的……
席兰薇有些恍惚,心下张皇地胡乱思索,想寻个答案出来。
倒是很快就有了答案——那答案却并不能让她心安。
好像他在看她的时候……总是笑着的。一抹笑意或深或淡,但时时都在。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呈现在她眼前,逐渐让他的“天子威仪”在她心里消磨下去。是以即便她现在仍对他持着十分恭敬的态度,但若细细回想起来……还真非当真惧他了,只是她知道他到底是皇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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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安。”霍祯端然行下一揖的时候神色很有些阴沉。从他踏上九阶起,便看到席兰薇坐在皇帝身侧,始终望着皇帝,不知在怔什么神。
直到他道了这句安,席兰薇才陡然一栗,下意识间蓦地抬头望向他,又很快低下头去静默坐着。
“二弟。”皇帝一壁轻点了头,一壁右手执了酒杯与他同饮。倒也没疏忽席兰薇方才的神色慌乱,虽是饮着酒,左手还是在案下伸向她,在她手上一握,示意安心。
霍祯没有太多言辞,面色有点铁青,没有太加掩饰,又双手相搭一揖,转身告退。
不同于上一世时无比明显的厌恶,这一世,席兰薇很多时候并不知道霍祯是怎么想的。但看他离开,仍是暗松口气,抬眸再度看向皇帝,见他正从果碟里挑了个橘子,倒是很自觉地伸手接了过来替他剥。
“二弟一出现,你就在朕面前变得很乖么……”霍祯笑睇着她剥橘子的手道,“你们从前也就是初定了婚,六礼连一礼都没行。干什么见了他跟小兔子见了狼似的,立刻缩在人身后让人护着?”
明摆着故意打趣她,席兰薇嘴角轻一扯,知道解释不清,只得随他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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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大安。”又一佳人在面前盈盈拜下,娇柔的语声虽还不算熟悉,也足以让席兰薇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夏选侍站起身,接过酒盏郑重端着,语声清清脆脆,动听悦耳:“愿陛下新年万安、大夏国运昌盛。”
其实都是普通无奇的祝词,从她口中说出却偏生听得人心中发软。霍祁笑了一声,颇是给面子地与这新宫嫔饮了酒,便听得她又道:“这位可是兰薇姐姐?臣妾在锦城时就听说过,街头巷尾都道姐姐是个绝世佳人,还有得见姐姐真容的文人专为姐姐作了画呢……”
她说得兴奋,且大睁的明眸看上去极是真切,于席兰薇而言却是字字锥心。口不能言,在见了声音悦耳的人是便难免有几分自卑,何况她所言之事……听似夸赞,实是说得她从来不自重了。
世家贵女,多是藏在闺阁里的,哪有四处见人、引得人纷纷作画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_(:з」∠)_码到夏月伴着《佳人曲》出场之后,不知怎么就思路一转让她分分钟被无视了……
后来抬头看了看这卷卷名《佳人无言歌》……【一声长叹】这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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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基友栗子的文《渣少女战士》,快穿文~虐渣男什么的最棒了!白薇加油!
文案:
女主侧畔男配过,渣男身边总是春。
【NO。1】皇帝想和你解释昨天他与舒妃在一起的事,你决定怎么回复他?
A。潸然泪下,眼中说不出的缠绵凄婉。
B。坚强而倔强地仰起脸,深呼吸宛如雨后山茶般清丽一笑,摇了摇头。
C。轻笑一声,眼神淡漠如望远山,淡然吐出一声“脏”。
白薇含笑按下答案C——
系统提示:叮,成功触发技能'丘比特之钢铁箭',对方心痛值达至一百。
渣男捂心滚地。
第37章 偏颇
席兰薇听罢抬眸睃过去;未掩眸中冷厉。一个刚得封的宫嫔敢如此挑拨,胆子真也不小。
“那画臣妾家中还收了一幅呢。”夏选侍笑语嫣然;再无更多的不宜之言,尽是夸赞;“看画时就觉得姐姐当真是美若天仙;如今见了真人……却又觉得那画实在呆板得紧,不及姐姐万一。”
席兰薇冷睇着她,觉得这嘴巴的功夫倒是不错,短短一句点到为止;余下就都是好话,倒让人说不得她是有意生事。
“你说锦城文人给鸢美人作画?”骤然听见霍祁略有些发沉的问话,席兰薇心中顿紧;犹被他握着的手也难免一搐。抬眸,他也正巧看过来,眼中带着几许玩味,“见过你的人都如此欣赏……鸢美人你真是美名远扬。”
他说得平平淡淡,听不出讥讽也听不出恼意,却是字字都直击在席兰薇心头。
明知夏月的话是子虚乌有,可愈是子虚乌有的事往往愈难说清楚。
手从他手中脱出来,席兰薇半起了身向后挪了半步便稳稳地拜了下去——既然难以解释清楚,倒不若先谢个罪为上。
见席兰薇如此,夏月才恍然回神,足下轻一跺,大有些愧疚和懊恼:“陛下莫怪兰薇姐姐,是那起子文人没分寸,见了一面、觉得姐姐美便画了,哪知有朝一日姐姐会入宫……”
又提了那句“见了一面”,口气软糯糯的,带着几分乞求,好似真在替席兰薇说情似的,直让她听得倒胃口。
肩头被人一扶,席兰薇略有一颤,执起身子,遂见他收回手去,笑意淡泊地向夏月道:“朕何时怪她了?”
夏月一滞未言,他复又看向席兰薇,笑容深了些许:“朕是想着,民间的文人只看一眼都无法忘记、为她作画,朕把她留在身边怎的反倒从没想过这些?”
席兰薇听得生生愕住,一时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在讽刺些什么。仔细看了又看,他的神情却是坦诚得很。
若非隔着九阶、与一众朝臣命妇有着不远的距离,众人听了这话只怕都得哑住。
夏月也很是回了回神才反应过来,面色讪讪的大是不自然,但方才既是自己一味地“夸赞”,眼下就只好顺着这话说下去。双手相搭屈膝一福,仍是笑声柔柔的:“是臣妾多虑了……陛下不在意便好。”
“选侍。”皇帝轻一点头,继而笑意敛去,口吻陡然生硬,“方才看选侍舞姿优美,很是不错,只是话未免太多。”
夏月面色一白,当即要下拜谢罪。却恰被皇帝扫了一眼,身子生生僵住,只得听他继续说下去:“还有,论家世,兰薇是大将军的女儿;论位份,她是朕的从五品美人。她的闺名,不是你能叫的。”
在旁听见此语的嫔妃接近哑住,有些是因为皇帝如此不留余地地告诫了这本该成为新宠的夏选侍,但更多的,是震惊于皇帝竟以名字称呼了席兰薇?!
他称呼旁人……都是一声淡淡漠漠的位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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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与上一世大不同的一个新年。除却年月还一样,其他皆是不同。想来也等不出那个宝林被废位的原因了,皇帝根本没往何宝林那里去,宫宴将散,再众人施大礼的同时,他便一把扶起了席兰薇,揽着她一并向外走去。
吴家费了不少工夫寻来的夏月,到底没能在新年夺了她的风头。
“累不累?”他一壁步下长阶一壁问她,清润的语声分毫不带帝王身份带来的压迫感。
席兰薇摇一摇头,又浅笑着动了口型:“不累。”
宫灯光线昏暗,这两个字倒是不难看懂。霍祁遂一笑,将她揽得更近了些:“那随朕走走?”
感觉到贴在怀中的她点了点头,他无声而笑,侧首吩咐了一句“不必备步辇了”,便又继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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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寒凉,连霍祁都觉得有点冷。便不自觉地低头又看了她一眼,确信她今日戴了围脖护着颈部才放下心来。
“兴致不高么?”他语中带笑,“大过年的,你倒是格外沉闷。”说着就将手递到她面前,“当真没什么想说、想问的?”
席兰薇沉了一沉,手指便落了下去,一字字写道:“臣妾确是去过锦城、确是叫外人见过。”
“知道,四年前,你十三岁。还未及笄,孩童一个,教人见了何妨?”他说得轻巧随意,“又没有哪条律例规定了,长得漂亮的女子即便未及笄也不得随意走动,怪不得你。”
如非要怪,就只能怪她也太天生丽质,小小年纪一露面就生生让人过目不忘——算起来,那可还是稚气未脱的年龄。
“陛下查得很透彻么。”她在他手心里写着,霍祁朗声一笑有几分得意:“自然。不仅如此,朕连那画都找了两幅来看——不算很像,大概是那年见了你之后,自己猜着你如今的样貌所作……”
他说着语声骤停,倏尔意识到她方才的用词。停下脚步,凝睇着她显露了点不悦,解释得仍旧耐心:“朕没刻意查你。”
“……”席兰薇抬眸与他一望。
“是禁军都尉府正查着药哑你的事,怕有疏漏,便把你的过往全查了。”
她点点头,他就再度揽过她一同往前走,低头看她在他手心里继续写:“夏选侍的歌舞很美。”
“……是啊。”他迟疑了一瞬后释然笑道,“《佳人曲》,确实很美。不过么……”他停顿一下,笑声中掺杂了些顽意,“‘北方有佳人’,她家在锦城,是南方人。”
意指歌与人并不相搭,当然……更像是哄眼前之人开心。席兰薇一笑,不留情面地写道:“陛下强词夺理。”
“好,那说个不强词夺理的。”他颔首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话语放缓下来,听上去认真了些,“她话太多了,朕喜欢佳人安安静静的。”
就像现在的她?
宫灯的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