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繁景-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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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这恶鬼想来是发现了我的存在。。。。。。我咬咬牙想要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突然便听得一阵巨大的响声,地面似乎都颤了两颤,眼前一阵眩晕,左手边的那座破房子便倒了下来,轰然的声音,满地的痛楚尘埃,幻灭了一般。
伴随着一阵熟悉而又恶心的诡异笑声。
是了,那只鬼想来便是前一阵子动静闹得很大的那只吊死鬼,本来是派给小封的任务,无奈于小封向来是不进京城的,上次能来看我也算是破了大例了,所以这恶鬼便又被耽搁了一阵。
额——!我从未如此挫败地痛恨于自己这小小的五岁身躯,以及小封那莫民奇妙的原则,亦或许是自己的职业操守问题。花儿爷横行阴阳两界三百年,就是刚刚开始做鬼差的那一阵子,也从未有过如此的耻辱——尚且还未来得及战斗,甚至连对手的面貌都没有看见便被打压到了废墟下面!
怒上心头!
一阵幻化的抽离之感,便使自己脱离了那小小的身躯,灵魂已游荡到了废墟外面,轻轻一挥手,用了些法力以确保废墟下面的身躯能够无性命之忧。
头也不回地便追踪着那一抹飘忽的气息而去。
整个酆都的鬼都知道,那剽悍得不可一世的花儿爷其实并不是极美的女子,却自带有一番妖娆与仙气,那眉眼间的风情比那世上最美的花妖还要多上几分妩媚,却又有着一身不可冒犯的傲然仙气,不威自怒。一身水红色的纱质长裙飘飘渺渺,像极了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放肆而张扬,额间点着三点晶莹的红色花瓣,长发半挽,松松散散的模样,很是慵懒。
女子的手中提着一盏琉璃般晶莹的水红色灯笼,就连火光也是显得极为妖冶的那种,衬着那冰肌玉肤越发得媚人!
这个世界上怎还会有女子能将那一身俗气的水红色穿得那么漂亮呢!
小少年惊诧地看着那一抹越过头顶的光影,不禁止住了呼吸,就连心跳也缓和了半分,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如同幻觉一般无影无踪,少年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再不敢质疑自己方才是否只是一场幻境。
惊疑不定的目光终是不经意地看见了那一抹隐约在废墟之下的衣袖,惊惧不已,连忙摒弃了脑海中所有,向前冲去。
我追上那吊死鬼的时候,才发现是只女鬼,说起来。便是同等的鬼,女鬼的煞气也要比男鬼的重些,毕竟女鬼本就是阴气更盛。
冷冷地将一道火光打在那女鬼的手上,救下了那已被女鬼吓晕,就要被吸食精气的男子。女鬼发出了一声极为尖锐刺耳的声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上被烧出一个窟窿,眸子带着恨意如一把利剑般砍向我,马上变化去了身形,变出了数不清的幻影围绕着我,在眼前化出幻影。
呵——!我不禁勾起冷笑,红袖一挥,便将那些幻影全数砍破了去。
真是不自量力!我又岂会害怕这些!
那女鬼见伤我不得,终于化回了原形,身形瘦削而孱弱的模样,但那双眸子却突兀的恶毒而狠辣,直直地盯着我的脸庞。这女鬼虽然面目可憎但也可见得生前是有几分姿色的,但今天被惹怒了的花儿爷着实不想让自己那过于泛滥的同情心再度滋生蔓延得一发不可收拾,更不想去知道这女鬼生前死后究竟都有些什么故事,因为刚刚,就在刚刚我飞身离去之际分明见着了冬漓的身影出现在废墟旁。
虽然我有自信凡人是看不见我的,除非是我有意如此,但还是被少年的那一个不经意的仰望吓到了。。。。。。且,我的那具五岁的小身躯现在还压在废墟下面呢!
那女鬼却在此时抓住了我分神的机会,一把从我身后绕过,使出鬼瘴,青黑色的烟雾马上便泛滥开来,定住了我的身形。
鬼魅的笑声有些得意,忽而却又变得悲伤莫名,忽而又是莫名其妙的兴奋之极,听得人着实厌恶——连自己的意识都不甚清晰,甚至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分明该是最低下和最为恶的鬼,这种鬼或是业火直接烧死,或是直接打得灰飞烟灭!
我用了些气力和那黑色的鬼瘴抗衡,终是将它全数化去,那女鬼见状惊呼尖叫着四处逃窜,飘飘忽忽的身形轻灵而诡异地在周围的房屋道路之间四处游走,东躲西藏,竟然不惧怕阳光!
正文 第十四章 鬼瘴
当我最终找到那女鬼并定住她的身形,就要将她收进牡丹花灯的时候,一时不查,竟然让那女鬼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出了一掌。
那一掌却不是朝着我的,我专心对付她,却没能阻止她挥出去的那一掌竟然是冲着废墟之上拼命刨着挖着砖块的小冬漓而去的!
我连忙施法想要破开那道法术,一边将那女鬼收进牡丹花灯放出业火焚烧,顾不上那女鬼因着极度恐惧与痛苦而发出的诡异叫声,便飞身向着那蹲在废墟之上的小少年而去!
不!他绝对不可以有事!
奈何我终究还是没有成功断下那一掌的鬼气,也幸而那女鬼的精气不够了,对于阳刚之身的男子伤害不得。只是。。。。。。我估量着冬漓大概是被困在了鬼瘴之中,恶性循环了,若是意志顽强的话,很快就能够醒来的,但若是。。。。。。
躺在废墟上的那个小小少年,模样清秀,奈何一身白袍却被污泥给弄得脏兮兮的,且他的双手更是沾满了灰黑色的泥土,隐约间甚至还能见得少年小小的手指甲缝中渗出了血丝。小少年意识已然不甚清晰,歪歪地倒在地上,却是面容祥和的模样!
我心口一惊,冬漓。。。。。。他可是梦到什么了?!小小年纪的他居然也被那鬼瘴给困住了?那可得是有多大的牵挂与执念啊——!
不行不行,我必须去救他!只是念叨着,下意识的不想让冬漓看到我现在的这副模样,虽然他是不认得我的。。。。。。轻轻一个转身,我化成了那五岁的娃娃身子,便用着意识潜入了冬漓的梦中。
梦境中竟然是一片白色的模样。
我找了许久竟然也未曾在无边无际的白色中找到冬漓的身影!
这莫不是法术出错误了?!我急匆匆地转过身子,就想要离开他的梦境出来一看究竟。才转过身子,小小的脑袋就撞到了一处坚硬的东西,一个回力反弹,就要往后摔倒在地上。
一双手稳稳地托住了我的后背,笃定而温柔的模样,带着说不出的熟悉与安全感!我的身形猛然顿住,熟悉?!——再不敢将视线往上看去,只觉得心口突突的跳得厉害,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就要喷涌而出,一股熟悉的气味和感觉包围了我,全身禁不住微微地颤抖。
下意识的,我想要逃走!甚至不敢抬头确认心中所想的究竟是否正确。。。。。。
男子却丝毫不给我这个机会,那熟悉得即使过了三百年,也好像每日每夜都会在我耳边回放的声音,依旧那般的醇和而温润:“繁景,是我啊。。。。。。”
繁景!繁景!!繁景!!!
曾经多少次的温存,他总是喜欢轻轻呢喃着我的名字。。。。。。漫不经心的样子却又像是那般深情。
繁景。。。。。。我的名字自他口中说出,那是我逃不了的劫难,注定为此灰飞烟灭!
我不能想象出自己的面色究竟是有多么的糟糕,我在少年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小小的身影以及少年眼中说不出的惊慌,这才如梦初醒!是了。。。。。。少年依旧是少年,只是我却不再是我了。。。。。。
眼前的男子,丰神俊朗,眉眼清秀,温温润润却又是那般美丽的模样,真真是我三百年来见过的最美丽的人物。以前如此,现在亦如此,那眼角点着一颗细细小小的泪痣,是后来才长出来的,现在清晰得那般刺眼——是我的少年啊!
心中一阵抽痛,我这才回过神,是了!冬漓中了那女鬼的鬼瘴,沉睡在梦中醒不过来,我是来救他的啊。
想着五岁的娃娃,方才的举动着实怪异。“呜呜,吓死繁景了,梨子哥哥怎么一下子长大了啊。。。。。。”我想,我是在笑的,虽然身子微微的在颤抖。
男子闻言扬笑,嘴角的弧度温润儒雅而自带着生疏,恰到好处:“呵呵,繁景莫怕。。。。。。”他道,宽大的手掌轻轻拍拍我的肩,安抚着我,“梨子哥哥现在这般不是挺好的么?”
。。。。。。我自觉我是了解他的,原来他中了这鬼瘴的执念,是因为他认为只有自己长大才能有能力决定一些事情。
我笑得有点僵硬:“梨子哥哥还是原来的好,为什么要一下子长大呢?和繁景一起回去好不好。。。。。。”
他低头看了看我,又将视线投到白色的远方,四周静得出奇,他轻轻吐出几个字:“繁景,乖,你不懂的。”
是啊!我是不懂,但是,冬漓,如此的长大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我认识的冬漓一直都是那般自信而耀眼,光芒四射的模样,原来你也曾经如此迷茫而怯懦过的,将自己躲藏在这幽白的天地中,可是依旧是不能避免被外界的乌黑瘴气所侵扰的。
心魔终究会毁灭一切。
许久的许久,少年终于轻轻垂下了眸子,我看不清其中的颜色,只听得他道:“恩,繁景,回去吧。”言语冷清,略略带着一丝凉意,清澈得似山间最轻灵的那一湾清泉。
很久很久后,我才想起来,那是这一世,冬漓第一次唤我的名字,如一道魔咒,再次不可抑制地在我心中扎根发芽,慢慢地开始吞噬着我的思想。
醒来时,我正躺在家中的小梓木床上,见得雕花的床顶由中间向四周洒出粉色的鎏金纱帐,金雀衔鱼的熏香炉中点着檀香,袅袅依依的可人模样,我躺在床上有些懵懂,拼命在回忆着之前的事情。
忽然闻得红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嬷嬷的声音问道:“小小姐午睡可是醒了,饿了罢,夫人命我给你准备了莲子羹和糖酥,小小姐可是要吃一些?”
“恩。”我应道,晓得想来是冬漓将我送回来的,见我无恙便找了借口免去母亲的忧虑。
莲子羹的味道很清爽,特别适合我现在的心情,以及刚刚睡醒的身子状况,烦恼被扫去了不少。只是我隐约得不由想——司命星君所写的命理应该不包括我们今天的这一点吧,那么,我与冬漓之间的发展已经不同于前世了,我们之间已经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究竟是好是坏呵!
正文 第十五章 唯有闺女二字——断了念想
很长一段时间,我再没有见过冬漓。
上次春末的牡丹宴我并没有赏成,后来冬漓便命人送来了几车的牡丹,给栽到了院子里,允诺来年定会开花,只是我却没有见到他一面。
夏天到了,气温便也渐渐高了,母亲给我准备了好多薄衫,很是美丽的衣裳,母亲惯用好的东西,无关价钱,但只要是好的东西,价钱自然也不会便宜,其中又以我的开销为大,像是服饰一类的,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是最名贵且最合身的那种,自然穿了一个季度便再也用不上了,只能送人。
也因此,官家都道,花家视花家嫡出的大小姐为掌上明珠,而花家又是富可敌国的,谁能娶了花家大小姐那便是名利双收。
那时候便已经有人将姻亲的想法在我身上进行试水了,试图来个娃娃亲,以确保将来能够青云直上。母亲惯我,自然舍不得这些,她又是一个高傲的性子,一般人看不上眼。她向来中意的都只有洛茗,只是未曾明着提起,总归做了两辈子的女儿,我也是明白些了。
但母亲一直忧心不已的,自然还是我的身子,现下已经薄衫加身了,六月艳阳天,我的身子已然还是那般冷冷冰冰,始终暖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