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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清]本宫就是要弄死熹妃 作者:夹生的小米-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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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素鸢发觉;近日来,胤禛愈发喜怒无常了,性子也急了很多;经常说风就是雨的,莫非是前些年太过压抑的缘故?
苏培盛在门口唤了一声:“皇上,年贵妃到了。”
书房的门被一脚踹开;胤禛大步走来;只说了一个字:“走。”
这这这……
咳;皇上,冲动易怒了不好。
年素鸢默默地跟在胤禛后头,不敢多说半句话。这位爷的脾气她是知道的,生气的时候只能顺毛摸,过一会儿气消了,就什么话都能说了。
不过,听胤禛的意思,他是打算把怡亲王家的小阿哥过继一个,做嗣子?因为朝堂上有人给他施压?
这可有些麻烦……
“朕坐你的车辇回宫。”胤禛冷不丁说道。
年素鸢应了声是。
胤禛走得急,年素鸢甚至只来得及对怡王妃歉意地笑笑,连怡亲王的面也没见着,便跟着胤禛上了马车。弘晀被苏培盛抱着上了另一辆车。
车辇向紫禁城驶去,在雪地上留下四道深深的车辙。
如玉已经下了车,跟在后头一路小跑。
年素鸢拨了拨香炉,略嫌狭小的车厢内弥漫着一股子暖香,熏得人昏昏欲睡。胤禛闭着眼,低声说道:“过来。”
年素鸢挪到胤禛身边,跪坐在褥子上。
一时无话。
年素鸢试探地唤了一声:“皇上?”
胤禛不答,薄唇紧抿,似乎已陷入了沉思。
年素鸢不再说话,安静地跪坐在一边。
暖香袅袅,竟生出了几分缱绻的意味来。
良久之后,胤禛才叹息一声,低声说道:“那帮子人……实在太可恨!”
年素鸢故意装糊涂,抬眼望胤禛,满是不解的神色。
“得了,别装了。你累,朕也累得慌。”胤禛瞥了年素鸢一眼,道,“方才你听到了,老八要‘恢复八王议政’的旧制。偏偏朕还动不了他!呵,朕子嗣单薄……朕子嗣单薄也用不着他来操心!”
年素鸢吃不准胤禛到底知道了多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皇上为何不处置八王爷?”
“行了,鸢儿,这里没有外人,莫要给爷装痴做傻。你说,朕为什么不能处置他?”
“臣妾不敢……”
“若爷打算扶弘晀上位呢?”胤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年素鸢微微一怔。
胤禛可真是……直接,太直接了,直接到她根本没办法装傻!他肯定知道,若是绕弯子,他肯定绕不过她,所以才这么干脆利落地……
不愧是夺嫡的最后赢家,三言两语间,便将她吃得死死的,根本反驳不得。
可是,她能说实话么?“妄议朝政”的罪名随时都能扣下来!可她若不说,会不会又是个“又来糊弄爷”?
年素鸢无奈,只得含糊地说道:“鸢儿……不知。只是鸢儿想着,旧制既然是旧制,自然有弊端,否则为何会作‘旧’?”
“避重就轻。”胤禛不满。
年素鸢咬咬牙,道:“爷之所以不能处置八王爷,是因为新朝初立,您要‘立名’。二者,八王爷羽翼丰满,当翦除其羽翼,再行虢夺,方不留后患。”
胤禛目光微闪:“继续。”
年素鸢几乎没被吓死。
还继续?
再继续下去,她的罪名恐怕就不止一条了!
宽大的衣袖中,她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背心冷汗涔涔。她咬了咬牙,说道:“至于嗣子……臣妾以为,皇上宁可再纳妃嫔,令诸大臣辅佐新主,也不当收养宗室子!”
“继续。”
再继续就石破天惊了!
年素鸢咬了咬下唇,唇上立刻多了一排深深的牙印:“若皇上要臣妾死,臣妾当自领三尺白绫!”
静默。
良久。
胤禛轻笑,随后是大笑。再然后,他一把拉过年素鸢,将她压在身下,轻轻在她耳边呵着气:“鸢儿啊鸢儿,你为何偏偏姓年呢……若皇后有你一半聪明,朕也不用多费这许多心……”
“臣妾不敢与皇后相提并论。”
“皇后的胆量太小。这是她最最不如你的一点。鸢儿,朕问你,如若有一日,朕亲手去母留子,你当如何?”
“臣妾……”年素鸢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抖,“臣妾只求皇上,提前十天半个月的,与臣妾说一声。”她还有好多后事要安排。
“真真是个笨丫头。”胤禛摇摇头,点点她的脑门,道,“朕不准你干预朝政,你可明白?”
“臣妾明白。”
“朕担心的是‘母壮子幼’,你可明白?”
“臣妾明白。”
“至于你是真死还是假死,这不重要……唔,不如你随葬帝陵可好?与朕合寝……”
“皇上春秋鼎盛……”
“那朕许你一世春秋便是。”
年素鸢愣了一下。
胤禛的意思很明白,他不准她当皇太后。至于其他的,他随她。
可是,她却知道,她会先胤禛而死去。
虽然她并未流产,身子也渐渐养了回来,可至多只能延续一二年的寿命,该去的时候,她也依旧会去的。胤禛的许诺,几乎可以说是一纸空谈。
她垂下眼帘,低声说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胤禛直起身子,看上去惬意了许多,也再不是先前那副急赤白脸的样子了。
年素鸢讷讷地起身,低声说道:“皇上今日,为何要对臣妾说这些?”
“朕想试试你。”
“却是为何?”年素鸢想不明白。
“朕想试试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变聪明了。鸢儿,朕不瞒你,朕一是想着立八阿哥为皇储,二是……打算将弘历放在皇后名下养着,看看朕究竟能活多久。”言下之意是,若是他死得早,那么无可奈何,只能由弘历上位了。
年素鸢微微蹙眉:“皇上……”
“朕为何对你说这些?”
“皇上明鉴。”年素鸢又是背心一寒。胤禛确实是太可怕了,竟然能将她的心思摸得一点不差。
“朕本没打算同你说的。”胤禛叹道,“不过,朕忽然发现,对你说说,似乎也不错。鸢儿,你的意思呢?”
——我自不肯让弘历登基!
年素鸢几乎要将这句话脱口而出,最后却硬是憋在了心里。她定了定神,低声说道:“臣妾之言,必定偏颇。若是中正平和,那不是出自臣妾真心。”
胤禛微怔,道:“说得也是。”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失笑道:“是朕心急了。鸢儿,朕也想不到,你竟如此……坦荡。”
不坦荡,还有她的命在么?
胤禛对她了如指掌,甚至能分辨出她哪句话是在敷衍、哪句话是出自真心。
年素鸢垂下眼帘,不答。
胤禛扶着她的肩,又压低了声音:“朕不妨与你交个底。若无变数,朕定会立八阿哥为储君;你要好生看着他,嗯?”
“臣妾领命。”
“至于之后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朕也不用多说。若到了那一步,朕会将八阿哥放在皇后名下,而‘贵妃暴毙’,你可明白?”
“臣妾明白。”
胤禛笑笑,又宽慰道:“现在说这个还早了些,八阿哥还小呢。朕让他多和弘晓亲近亲近,来日说不定又是一桩美谈。”
这句话,却是半真半假。
他的确想扶弘晀上位,却并未真正放弃弘历。毕竟他栽培弘历栽培了十二三年,忽然要他放弃,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只看……哪个孩子走得更远吧。
***
车辇缓缓驶入紫禁城。
年素鸢跪送了胤禛,独自一人回翊坤宫。弘晀被胤禛带走了,也不知要去哪里。年素鸢纵然担心,却也只能徒劳地看着念着,无能为力。
她知道方才胤禛没把话说完。
还漏掉的那一句是:
“若果真万不得已,朕须得过继嗣子,那也只能是怡亲王府的弘暾或是弘晈。”这是他在怡亲王府的书房里,截断的半句话。
不过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毕竟他还有儿子。
“主子。”如玉在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
年素鸢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前边多了一个人,似乎是承乾宫里的掌事姑姑。
如玉猜到年素鸢刚才肯定没听,便小声重复道:“姑姑说,皇后请您去一趟承乾宫。”
年素鸢微怔了片刻,方才低声说道:“……好。”
虽然胤禛亲口许诺了储君之位,可年素鸢却并不敢因此而得意忘形。她知道,帝王心从来都是最善变的。
故而,她在皇后面前,也并未透露半点口风,只是安安静静地请了安,安安静静地问道:“不知皇后宣臣妾来此,所为何事?”
“皇上说,过几日,要将四阿哥养在本宫名下。”皇后慢慢地说着,一直打量着年素鸢的神情,见她神色惊疑不定,才放心地松了口气,微笑道,“本宫宣你前来,是为了一些旧事。”
年素鸢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惊讶万分”、“瞠目结舌”一些,声音也有些颤抖:“请皇后明言。”

执凤印(二)

“本宫问你;昔年大阿哥弘晖;究竟是怎么去的?”
年素鸢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大阿哥去时;臣妾尚未入府;如何得知?”
“不,你知道!”皇后猛地直起身子;“本—宫—要—听—实—话!”
呵。
要听实话?
早先本宫对你说,弘晖的死有蹊跷,你怎么就不相信本宫呢?
年素鸢低下头;眼里多了几丝讥诮:“臣妾斗胆,敢问皇后如何得知,臣妾知悉此事?”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你果然知道?!”
年素鸢不答;头垂得很低;眼里的讥诮之意却是愈发浓厚。
“好。”皇后闭了闭眼;点点头,“本宫不妨告诉你。前些日子,本宫清查熹……钮钴禄氏私|通一事,却查到她在太医院颇有私交。懋嫔与她一同进府,却接二连三地滑胎、孩子夭折……本宫先前见她乖巧伶俐,便没往那处想。”
——呵,您没往那处想,去年中秋之夜,为何却摆了熹妃一道?
年素鸢费了好大的劲,才没让自己冷笑出声。
“年贵妃,本宫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年素鸢琢磨着,皇后先是用“四阿哥养在嫡母名下”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又柔声软语地哄她说出真相,隐隐有先敲打再拉拢的意思。但是,这番拉拢,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实在不好说。
不过,既然皇后想知道,她就让她知道好了。无论如何,给明椒多树个敌人,也是好的。
她答道:“臣妾是在彻查福宜之死时,无意中得知的。臣妾以为,皇后若想得知真相,还得亲自去问一问钮钴禄氏才是。”
皇后沉默良久。
最终,皇后还是与年素鸢一同去了翊坤宫。
年素鸢独自去了关押明椒的小黑屋里,皇后命人端了椅子在外头坐着。年素鸢说了,她有法子让明椒自己说出来,请皇后在外头听着便是。
皇后心中又怕又恨,百味杂陈。
屋内。
明椒依旧被绑着,眼睛上也蒙着黑布,除了如厕,根本无法动弹。据说,这种法子可以让人心中的恐惧和怨恨上升到极点,也很容易让人丧失理智。
年素鸢吩咐看守的嬷嬷道:“你们退后一些。”
嬷嬷们退到一边。
年素鸢走上前去,解开了明椒眼上的黑布。
明椒乍见阳光,有些不适。她扫了年素鸢一眼,虽然很想唾她一脸,不过那是泼妇才有的行径,她不屑。
年素鸢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粗茶碗,啪啦一声,摔在地上。
明椒浑身一颤,却很快平静下来,撇头,不看她。
年素鸢拾起一块碎片,贴着明椒的脸划过,而后落在她细长的脖子上,轻轻擦过她脆弱的咽喉,满意地看见了她眼里掩饰不住的恐慌。不过,她依旧没有叫喊,甚至没有过激的反应。看样子,她很镇定。
年素鸢轻笑一声,碎瓷划过她的手腕,划短了绳子。
明椒扭了扭胳膊,绳子松了。
她诧异的瞥了年素鸢一眼,冷笑道:“怎么,有人要传诏本宫?”
呵。
年素鸢斜她一眼:“本宫再提醒你一次,这是你第二次僭越了。”
明椒亦冷笑:“你待如何?将我折磨致死?你不敢!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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