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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青丝绾-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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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倾云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地儿可听说死了不少的人,阴煞气重,可这分明还是落暮之时,不可能见鬼?

虽然如此想,可此地死气沉沉,她的身上一寒,忽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往树后躲后,厉声问:“你是谁?大白天的装鬼吓人干嘛?”

冷风中,那男子身子一凝,本是向她伸出的手慢慢地垂下,眼眸无光,显得很失望,却又不甘心地轻唤,“云儿!你不记得我了吗?”

暮倾云的心一咯噔,凝神再次望去。

男子玉树临风,器宇轩昂,但她确信不认识他,只是这声音好熟,但声音却不能证明什么,当即立断,大声地吼道:“你胡说什么,本宫怎么会认识你?”

头顶一只不知名的鸟扑棱棱飞过,带着几片树叶,随之便是更浓烈的叹息声泛开,隐着无限的惆怅,深深的思念。

这声配合着这荒僻静谧的场景让暮倾云迅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再也不敢在这片空寂而死气笼罩的地方单独面对这衣袍翻飞的男子。

一个急转身,慌里慌张地就跑,却是慌不择路,一头钻进了身后的树林。

跑了几分钟,这才敢回头看去,那宛如魅影的白衣男子俨然没有追来。

她吁出一口长气,依靠在一株大树干上,好长的时间,都一直沉浸在那恐惧中,直到受惊的心不再狂跳,这才赫然发现竟然无意间跑进了硕和宫面前的林中。

这是一片很大的香樟树林子,香樟四季常青,所以,林中枝繁叶茂,葱葱郁郁,遮天蔽日,阴气缭绕,比外面的温度也要低,而宫门前栽种这种树木也就是为了避邪与驱蚊蝇了,再有就是民间传说的长寿,如意,只是这硕和宫前栽种的数量要比其它地方的多。

暮倾云越看这儿越是害怕,神经的弦又绷得紧紧的,提着裙裾就要向忆洛宫方向跑去,耳畔却突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优扬的萧音。

这萧声哀哀怨怨,好似在倾诉一腔情丝,而且每一个音律都撞击着她伤残的心灵,也有一抹似曾听过的感觉。

她波动的情绪在每个忽高忽低的轻缓音符敲击下,慢慢地平舒,便好奇地踏草寻音而去。

吸引人的萧音渐近,也越来越清晰,却猝然停止,这让还没看到人的她漫无头绪,茫茫然地站在冷风回旋的树林中。

站了许久,无奈天色已快黑,也感觉到鬼影重重,背心发冷,就又正待转身离去,却又闻有淅淅涮涮的扫地声。

这下,她更是好奇了,又向左走了十多步,透过纵横交错的横枝看到已经接近小道,而日落黄昏的小道上隐隐绰绰可见一个背影高大,太监打扮的人。

他正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把扫帚顶风扫着小道上的落叶。

暮倾云提高了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刚才是你在吹萧吗?”

那人慢慢地回过身来,仍是佝着背,眼眸一抬,快速地垂首。

借着残留的光亮,她在那瞬间依稀瞧见他肤色白皙,但年纪应该有四十多岁,只是那双眼睛出奇地好看,明亮如天上的星辰,若不是太监打扮,腰板不直,他应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美男子。

他好似在思忖,少倾,便向暮倾云屈膝跪去,“回……香妃娘娘!奴才是内务府的末等太监,专管这片的卫生!”

尽管心中对这太监有着一种无端的猜想,但他的话说得合理,这儿虽是禁地,也虽是无人敢来的废墟,但终也是雕梁画栋,描金绘银的奢华皇宫一角,总得有人打扫。

她轻轻地应了声,但他却还没有回答她的话,不甘心地又问:“刚才是你在吹萧吗?”

“正是奴才!”那太监略一沉吟,便道,“是不是扰了香妃娘娘?”

“不是!本宫正巧从这儿经过回宫,听这萧声悦耳,一时好奇,便过来看看!”她暗观着他,又道:“起来吧!大寒天的跪着,当心着凉!”

那人倒是起了身,但总是垂着头,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暮倾云一直在打量他,他催促道:“娘娘也快回宫吧!马上要宵禁了!”

暮倾云收回目光,怅然一叹,“本宫倒无所谓,皇上不会责骂!”

话虽说得轻松,但她却也记得夏侯一落冰冷的脸色,不说是忌惮,而是有一抹后怕,于是,边说转身,却没看见那人的身子一颤,在她转身之际便抬头向她凝视去,眸中隐有一抹埋葬的伤痛。

“对了,天已黑,你也收工吧!明日再扫!”前行中,她不忘向他道。

他的唇角蓦然微微弯起,笑得甜蜜蜜,却只是专注地盯着她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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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五章梦中情话

暮倾云霍地驻足,侧过身子,却没看他,只是看着高高的树梢,好像那里有什么吸引她一般,惆怅地道:“对了,我明日可以来听你吹萧吗?”

“奴才吹得不好,也不敢在其它人面前显露,但若娘娘爱听,就到这片林子来找奴才!”那人喜气盈动,喜悦再一次在脸上漾起。

她却没有注意,只是自顾自地的莞尔一笑,有嘲弄的意味。

那人接着道:“娘娘的眼睛真好看!一定能迷倒宫里的所有人!”

暮倾云一惊,这话好高深,不似太监身份的他所知道的。

她敛了那份好心情,倏地转过身,冰冷的眸光直视又垂首的他,“你怎么知道?”

他和蔼可亲地笑着,犹如亲人,声线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沧桑,“奴才年岁已大,但阅历还有些,娘娘的眼睛能使人如沉溺于大海,心智不清,就如在梦中!”

暮倾云突然想起了那晚夏侯一落凝视她眼睛时发痴的情形。

他本意是想侵犯她,却在不久后便香甜地沉沉睡去,而且一觉到天明,其实,这细如丝的情况已经引起了暮倾云的疑惑,可她分明没有刻意去做什么。

在她苦苦的回忆中,他那魅惑的话语又轻敲她残缺的心灵,“娘娘!无需故意而为之,只需去除脑中杂念,忘掉一切,温情释放,把自己想像成一片大海包容下一切就行!”

她收回遥思,不得不另眼相看他。

罗裙轻旋,她向前走了几步,试图更真实地看清他的模样,可光线终究太暗,而且他一直垂首,致使她无法看清他真实的模样,但距离近了些,便若有若无地飘来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香气很似前男友身上的那股墨香味,是前无仅有,只是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已经不是很迫切地渴望这淡香了,当然,对前世男友的恨也随着时间在指缝中不经意的悄悄流逝而渐淡。

她眉间轻拢,看着身形一动不动的那人,“你到底是谁?”

他向她恭敬地拱手,“奴才已经说了,是宫内的末等奴才,没有名,但若真要问,就叫奴才忘忆吧!”

黑暗已经席卷而来,可她丝毫未觉,心中对这个老太监越来越好奇,“可你怎知道得这么多?”

他发出一声极自负的轻笑,有了些人间的气息,多了份淡然,“奴才就在抬头间,娘娘就给了奴才这个灵感!随口说说!娘娘也可以不信!”

这话好似还说得过去,没有什么疑问!

暮倾云咽了咽喉问的唾液,介于这叫忘忆的太监是一番好意,而且天已快黑尽,她暂时放弃了心中所想,慢慢地转过身来,快步离开,却丢下一句话,“本宫明日来寻你!”

“奴才一直就在这林中,娘娘有什么事,可前来问奴才!”这话更是充满了一股子亲人的味道,不容人置疑。

暮倾云释怀,很难得在这陌生的环境找到这种感觉,笑了笑,身子轻了,步子也快,转瞬便走出了那片林子,回头看去。

那林子已是黑呼呼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幸好外面还残留着些光亮,她加快了脚步。

回到寝宫时,玉儿又在宫门口焦急地徘徊。

那侍女见她到来,慌不迭地迎去,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意思是说自己折回小道去找她了,却没见她,问她到底去哪儿啦?

她便道在附近的亭台坐了坐!但也没忘问玉儿,可听见有人吹萧。

玉儿神色一凛,身子轻颤,瞬间就摇了摇头,又急着打手势,说那大火焚烧过的废墟,听说死了好多人,整个硕和宫的人全烧死在了里面,怕是天黑时分鬼魂出来作祟,让她以后别去了。

她闻言,心里猝惊,那个白衣男子与一直垂首的忘忆好像是真有那么一股子诡魅的阴味,嘴里喃喃自语,“莫不是真见鬼了!”

这话让玉儿紧张地四下环看,搀扶着她的手捏得紧紧的,显然,是被她这话吓坏了。

她回来胃口很好,吃了很多的稀粥与泡菜,便让明日再上这些,拒绝一切荤菜,又顺手拿起那本一直搁在座榻的书看起来,却只对硕和王感兴趣。

其实,上面也没记载什么,只是些皇家陈年的往事,但硕和王这人却在暮倾云的脑中慢慢地变得有血有肉。

按她的想像,长相应该与夏侯一落差不多,也是位风度翩翩的一个美男子,这使她无形地想到了在废墟所见到的白衣男子,但那男子太多的忧伤,不似真实的人。

她轻轻地叹息,缓缓地合上书,向座榻上躺去,在漫长的思绪遥飞中又睡了过去。

怀了身孕的人不光爱漫空胡想,还容易犯困。

玉儿无法,也只有轻轻地推醒她。

她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时辰已不早,便问夏侯一落怎么没来。

羞月道:“奴听宫人说,皇上今晚翻了芳仪的牌,应该不会来了。”

“哦!”她答应一声,跌跌撞撞地向床榻走去,直到躺到床时,才回想起羞月的话。

脑海里又闪出那妖娆妩媚的女子来,此时只怕那口口声声说爱自己,日思夜想自己的人已经与那妖娆的女子正在床榻上颠鸾倒凤,云里雾里。

她便又重重叹息一声,闭上眼假眠,听到侍女们全下去了,这才又睁开一双大大的眼睛。

昏黄的灯光又让她无端地想起了那诡异的白衣男子,却是越想越害怕,便紧紧盯着那纱帐外的帷幔,生怕那男子突然一下子掀开帷幔进来。

这一刻,她有点恨夏侯一落,恨他在她需要他时不在,让她孤独地承爱这寒冷之夜的恐惧。

细听着窗外的风声,在睡意席卷而来时慢慢地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有指尖轻缓滑过脸颊的感觉,也有人在耳畔细语,却听不清是什么话?分辩不出来是谁?只是感觉那人在向她倾诉心中不尽的思念,还有那声若云的云儿称呼好清晰,声音有点似白天出现在废墟的那白衣男子。

如恋人般的轻声呢喃,她很喜欢倾听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话语,也甘心沉溺其中,所以,很是陶醉地聆听,并没有刻意地想醒来,却在脸上湿哒哒时,心一惊,才意识到已经进入了梦魇中,那抹残存的理智意识便做着竭力的挣扎,心里也在急唤着自己赶紧醒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扰了好梦

暮倾云终在意念战胜一切之时突然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是空气中若有似无地残留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味。

她惊恐万状地看向帐外,发现只有帷幔微微摇曳,并没有一个人影,惊诧之余忙伸手摸向脸颊,发现两边脸颊都湿黏黏的,淡淡的水渍,在心里惊叫一声,是眼泪!

那显然不是梦,刚才分明有人在她身旁,向睡梦中的她轻轻地说话,在情动之时流下了滚滚热泪!可这好闻的香味宛如白天那老太监身上散发出来的。

电光火石间,她脑中涌出成百上千个念头,难道那老太监刚才来过这儿?

可又想想,分明不可能,他说话口气俨如一个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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