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的红楼梦-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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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人满头血的趴在地上,旁边一群凶神恶煞,仆从打扮的人围城一个大半圈,湘莲挺身站在中央,护着身后一个啜泣不断的妙龄少女。
那少女袅娜纤巧,半露的侧脸粉妆玉琢十分清秀动人,眉心中有一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记更添风采。与她品貌不符的是,竟穿着一身粗布素衣,头上光秃秃的,不但首饰全无,而且连只通草花都没插,绯玉一见便知,大约是贫家女儿,被父母买了出来的,只是不知道地下趴着的两人,哪一个是她的买主。
疑是买主之一的小乡绅一方先有了动作,一个年迈以极的老仆大哭着掺起小主子,哀嚎道:“小主人,算了吧,人家薛家家大业大的,咱们怎么争得过呢?这丫头便是再好,也不值得小主人拿命去拼呐!”
老头还没说完,一旁家大业大的薛家家奴就吆喝道:“满口放屁的老东西,我家爷给了银子的,她爹亲口许了买与我家爷,你又来掺一脚作甚?夹着尾巴滚远些多好着呢,大家便宜。”
这一回绯玉听明白了,大约是这丫头的爹,为了拐钱,一女卖两家,自己卷包袱逃了,却把个孤零零女儿家留在这里任凭争抢。这么看来,大约这个所谓的“爹”,怕也不是个正经来路了。
绯玉把这一番思量悄悄告诉给湘莲,湘莲听了,想一想问道:“那你能不能看出来,最早买的是哪一家?”
绯玉闻言,低头去对比两人神色,湘莲不明所以,也跟着低头去看,他们再料不到,这一看,竟给自己看出个大麻烦来。
29呆霸王调|情遭苦打
那头破血流的小乡绅;名唤冯渊;自幼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只他一个人守着些薄产过日子。长到十□岁上;酷爱男风;最厌女子。只因英莲美貌出众;强于他过去所爱男子十倍,因此迷了心窍;立意买来作妾,还立誓,如得英莲下嫁;从此再不交结男子;也不再娶第二个。可是;偏偏绯玉和湘莲两人品貌更胜英莲十倍,这小地主一抬头,登时被绯玉给迷得颠三倒四,口水直流,早把拼了小命争抢的丫头忘到后脑勺上去了。
至于那敢当街把人往死里揍的华服胖子则更有来历,此人学名薛蟠,表字文起,乃金陵人氏,本是书香继世之家,只是幼年丧父,寡母又怜他是个独根孤种,十二分的溺爱纵容,以至五岁上就性情奢侈,言语傲慢。虽也上过几天学,不过略识几字,终日惟有斗鸡走马,游山玩水而已。他家中号称百万之富,又赖祖父之旧情分,户部挂虚名,支领钱粮,现领着内帑钱粮,采办杂料。其寡母王氏,乃现任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之妹,与荣国府贾政的夫人二太太王夫人是一母所生的姊妹,正是王夫人口中那需要写信的“娘家兄妹”之“妹”。
那日,王夫人托书于薛太太,与她说了许多往日的姐妹情分,一力邀请她上京同住以全姐妹之情。薛太太心中大动,立刻便欲答应,又恐自己年迈迟钝,思虑不周,便找了女儿宝钗一同参详。宝钗与薛蟠一母同胞,品貌性情却是大不相同。她年纪比薛蟠小两岁,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当日父亲在世之时,酷爱此女,令其读书识字,较之薛蟠竟高过十倍,视野心计更强百倍。正巧,不久前,宫中传出旨意,因今上崇诗尚礼,征采才能,降不世出之隆恩,除聘选妃嫔外,凡仕宦名家之女,皆亲名达部,以备选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这薛大姑娘宝钗小姐,城府颇深又圆滑世故,素有青云之志,见此良机,十分想博一个出身,因此极力劝说母亲应姨妈之邀。薛太太一向无大成算,自丈夫过世便以女儿为依贴,如今见女儿有意一搏云端,想着有京中高官贵戚的兄姐照料必能事半功倍,于是痛快的回信应了。一面打点下行装细软以及馈送亲友的各色土物人情等事物,一面收拢金陵产业,准备择日起身。偏偏头起身两日前,薛蟠上街闲逛,偶然遇见拐子四处托卖英莲,见这丫头生得不俗,立意买她,又遇冯家来夺人,当即恃强喝令手下豪奴将冯渊打个半死,却在中途被湘莲拦下了。
薛蟠怒气冲天,作为金陵一霸,从十年前他爹死了以后就再没有人打过他,今日忽然被一个莫名其妙冲出来的人踹翻在地,薛蟠的心里瞬间转过数十种可以把这个多管闲事之人打个稀巴烂的阵型。薛家奴才见主子被人揍趴固然慌张不必细讲,却是薛蟠更比诸人忙到十分去:一面破口大骂,一面手忙脚乱往起爬,又要抽空喝令家仆把碍事之人一顿捶死,忙乱间,忽一眼瞥见了湘莲风流俊美,当即身子一麻,已是酥倒在那里了。
他的眼神十分放肆淫|邪,湘莲一见便火上心头,恨不能剜出他的眼珠子来,偏薛蟠还要火上浇油,竟不知死活的伸手去拉湘莲,又要去摸他的脸,湘莲再不能容忍这个,抬脚一踹,登时把薛蟠一个胖大的身子踢飞出去,薛蟠身在半空,犹自乱叫:“好兄弟,跟了哥哥我去,你要做官发财都容易……哎呦呦,痛死了,肋条折了。”
薛家家仆见薛蟠被人踹飞,又见他“哇哇”大叫,以为真被湘莲打折了肋骨,这要让薛太太知道,非把他们这些人全打死不可,当下,所有人一拥而上,企图擒了湘莲来将功赎罪。湘莲正气到盛头,下手十分狠辣,三拳两脚把众人打翻在地,他不欲在这闹市中与人多斗,一脱了身,便要去拉绯玉快走,谁想,一回头,发现绯玉也正打得不可开交。
那小乡绅冯渊竟是和薛蟠一般痴傻,虽未直接动手动脚,然而酸不溜丢、颠三倒四一通表白已是气炸了绯玉的肺,绯玉不比湘莲武功高强,但收拾个把软脚虾还不成问题。幸好他不是柳湘莲,要不凭冯渊受伤在前,再捱上这一顿打,恐怕又该“抬回家只三日便断了气”了。
不一时,湘莲和绯玉先后出完气,发觉市集之上已有数人围观,心知不妥,抽身便要走。这时,那先被争买后被遗忘的小丫头恍然清醒,一把抓住湘莲胳膊哭道:“大爷,救人好歹救到底吧,倘若大爷这会子走了,小女子非被他们打死不可,求大爷救救我,小女子感激不尽,必侍奉大爷终身但求报答万一。”
湘莲闻声回头去看,只见英莲一张小脸连吓带哭,泪水涟涟花容失色,十分可怜。此时的英莲,虽仍年幼,却已出落的十分出众,她本书香门第闺秀,出身在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姑苏,母亲封氏性情贤淑,深明礼义,父亲甄士隐严正清白,禀性恬淡,为本地望族。夫妻俩年过半百仍膝下无儿,只有此一女,自是疼爱非常,把英莲养成个娇憨天真、纯洁温和的性子。虽年幼被拐,颠沛流离,历尽磨难,却依然浑融天真,毫无心机,自认命苦,从不反抗。然而今日,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饶是再淡薄无争的性子也压不住内心渴求解脱的愿望,是以,大着胆子去求湘莲,拼着一死也要试一试。早在开口前,英莲便暗暗打定主意,倘若这位公子不肯相救,宁可一死也不进这两家的门。
湘莲本性善良,听英莲一哭,便再走不动了,何况他曾有个心愿,必要娶个绝色女子为妻,相守一生,可是二十年来漂泊四海,就没见过一个比他好看的,这会儿见了梨花带雨的英莲,心中十分怜爱不舍。他生性刚强,决断敏锐,当下,把英莲往身后一拉,对着趴了一地的薛、冯两家人道:“你们多少银子买的这姑娘,我翻一倍给你们,大家撂开手,可好?”
薛蟠这会儿一颗心全在湘莲身上,就如冯渊被打得满脸鼻血还痴痴看着绯玉流口水一样,两人早把英莲抛到了脑后,只想着怎生结交眼前的俊美公子才好。湘莲等了片刻,见无人反驳,便对着绯玉道:“好兄弟,哥哥囊中羞涩,暂且借我些银子,打发了这些人去,日后自当奉还。”
绯玉笑笑:“既是兄弟,何谈一个‘还’字?”说罢,自袖中摸出两张银票,也不看多少,甩手丢在地上说道:“谁拿着身契呢,快快拿出来。”
好半晌,薛家一个鼻青脸肿已经看不清眉眼的粗壮长随哆哆嗦嗦掏出一张卖身契,湘莲劈手夺过,粗粗一看,递与英莲:“姑娘细看看,是不是你的?”
英莲抖着手接过,看了一看,哭着道:“正是我爹卖了我的身契。”说完递给湘莲:“从此凭公子料理。”
湘莲一笑,几把撕烂了,看着发怔的英莲更觉可爱,放低了声音温和道:“姑娘有什么打算?”
英莲怔忡,讷讷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湘莲抿抿嘴:“即使这样,如姑娘不嫌,就先随在下同行一程,待姑娘想好了去处,在下自当相送。”
英莲大喜,倒头便拜:“公子大恩如再生父母,小女子愿为奴为婢,终生服侍。”
湘莲大着胆子拉起英莲,滑腻的小手握在掌中十分契合,但是考虑到不大得体,到底还是放开了,一侧身,护着英莲先走,再次让绯玉也走,自己留在最后,眼睛一瞪,剑眉倒竖,凛然道:“我乃京城人士,柳湘莲是也,你们倘若不忿,尽可以日后打上门来报此一仇,我只等着。”说罢,一撩衣摆,大踏步而去。剩个傻子似的薛蟠和呆子样的冯渊捧着满头大包回味各自心上人的音容笑貌。
许久,两家下仆踉跄起身,赶在街上人渐渐多起来之前,好说歹说劝着各自主子离了这处伤心地,回去养伤为重。薛蟠、冯渊二人俱都挨了心上人一顿暴打,被嫌弃的无地自容,遂都将此悲愤移至那拐子头上,纷纷命人去寻,一旦抓住,立刻打到半死。薛家到底根深树大,先冯家一步拿住了那卷款而逃的拐子,一顿爆锤,打着打着,薛蟠想起被湘莲唾弃的伤心,暴虐之心大起,一脚踢开家奴,亲自操起马鞭狠抽,下手之狠犹胜当时和冯渊争夺丫头之时,竟生生把个拐子打死在当场,末了,扬长而去,只把人命官司视为儿戏,况那拐子又无亲人收敛,越发连烧埋银子都无需破费。只不过,他衣衫零碎,面目肿破,没头没脸,浑身土灰,一到家,把薛太太唬的半死,大哭一场,又骂一回柳湘莲,又遣人寻拿柳湘莲,被宝钗死活劝住了,这才不曾声张,然而薛蟠伤痕未平,愧于见人,这上京之事,唯有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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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三更结束,下一章在五一,大家劳动节快乐哦~~
30叹懵懂不识情滋味
转头来看京中;那日朝考;本着不能破坏应试者心情的原则,整个梨香院把绯玉临走前恶狠狠留下的关于书房的处理办法奉为圣旨;谁都没敢妄进;连彤玉、霓玉温书都是在殷玉那儿完成的。可是;谁也不曾预料,绯玉考完试竟然没有回来;而是一骑绝尘直接回了扬州;这一下就没人知道书房应该怎么办了?
绯玉得用的小厮和长随全都一窝蜂追上去伺候了,殷玉和绛玉的小厮随后也拎着几个匆匆收拾的包裹撵上去送行;红映拉着紫兰商议了一回;一致决定书房先不动了;等二爷回来再说,至少也要等大爷或三爷来发话,她们也好有个推脱。然而,大爷窝在房间里写家书,三爷跟二爷一样神秘失踪,而且是到现在还没人找见,幸好小七爷霓玉团子一写完功课就撒着欢儿的跑去找贾小琮玩儿,也是许久没露头,大家还能不太肯定的认为:三爷一定是去哄七爷了所以才不在。
事实上,众人念叨了许多次的三爷如今正无比气恼、难堪、尴尬兼羞愤欲砍人的缩在禁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