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去哪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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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店小二将醉虾、三杯鸡等四道菜先端了出来。秦袅袅倏地一下两眼晶亮,拾起筷子,爽快开吃。正风卷云涌般消食这四道菜,一旁李存之似有若无的眼光惹得她侧目,“你也想吃吗?那过来一起吃啊。”
那人摇摇头,端坐静观。
片会儿,店小二又端上了几道菜。他来来回回跑了三趟,秦袅袅才露出酒足饭饱的姿态,可她点的菜肴还未上全。
她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环伺左右,正巧店小二端着托盘过来第四趟。她巧笑嫣嫣,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眼睫簌簌,“辛苦了,小二哥。”
店小二讨好的笑着,夸赞道:“姑娘真是好食量。”
秦袅袅脸颊嫣红,颇有几分不好意思,随手又挑了块牛柳扔在嘴里咀嚼。店小二见此,笑盈盈的回去端上第五回菜肴。秦袅袅已然忘了自己到底点了多少菜,反正这店小二来来回回跑了不少趟数。她不禁掩唇偷笑,直起身子正大光明的走了出去。
李存之在桌沿放了几枚铜板,也跟着她走出天香楼。
孰知这秦袅袅还未走出三丈远,那店小二已去而复返。他追了上去,口中嚷嚷着,“姑娘,您还没给银子呢!”说着,他预备撒腿追过去。
李存之横手将他拦住,问道:“一共多少银子?”
“这姑娘点了二十多个菜,鸳鸯雪花卷和虾饺还未来得及做,我也就不与她记账了。这统共算下来,就十一两银子吧。”
他摸了摸怀里的银子,方准备掏出来,另一只手已被一只触感柔软的小手拽住。他侧眼瞧去,但见她满脸嫌弃的拉着他就走,语气颇有几分不善,“给银子就不是蹭饭了,你干嘛给他银子啊。再说了,我又没让你替我给银子,你是不是银子多了重的慌。”
他做了件好事,却被她说得一无是处。嗯,确实是他多此一举了。
天香楼的店小二反应不及,再等回过神儿来,那人已被秦袅袅拉着跑出老远。他踮着脚尖还能见到二人的身影,连忙差四五个人追过去。
可这人头攒动的街头要追两个逃跑的人何其容易,很快便追丢了。
娇喘吁吁的秦袅袅回身遥望着身后的长街,确定没人追过来了才原地停下,稍稍歇息了片刻。李存之则是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斜乜这人,笑意浅浅。
调整好状态的秦袅袅深觉,蹭饭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她得想个完全的法子。
她抚上发间的点翠首饰,又仔细地打量着周遭,在瞧见不远处“朱记当铺”四个字时一阵雀跃,蹭蹭的跑过去。李存之则继续跟在她的后头,沉默寡言。
进了当铺的秦袅袅利索的将发间两只嵌着三颗珍珠的发钗、一只镶水晶的银步摇和几只小巧的银钿卸下,与朱老板讨价还价,好容易才换了三两银子一贯钱。走出当铺,她的头上也就剩下两朵嫩粉色的簪花了。她暗自叹息,早知如此,她应该多在发间戴些华胜步摇才是。
李存之眉梢几不可见的跳了跳,“你经常这样外出?”
“当然不是了。”她又不是有病。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要不是被逼上梁山,她才不会如此做。秦袅袅给他抛去一记白眼,表示愤懑。
“那你为什么要跑?”李存之紧接着问。
秦袅袅一时不备,脱口而出,“因为我不想嫁……”她吞下剩余的话,没敢说出来。不想嫁给太子殿下,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而且还是抗旨。不小心的话,说不定真会招来杀身之祸。
李存之默默地将她的话补脑完整,眉稍再次跳了跳。
沉默的二人一路向西,走了两个多时辰,沿途愈发荒凉。且不说客栈酒楼,就是住户也没几家。好容易寻着一家,偏又简陋的要命。李存之微微蹙着眉,睨眼于秦袅袅那厮,她倒是自在得很,跟这户当家的大哥大嫂很自来熟。
午膳过后,秦袅袅给家主几十文钱,粲然道:“这是我们兄妹的一点小心意,你们一定得收下,不然我们兄妹怪不好意思的。”
“这怎么使得。”那些铜板握在大哥的手里很是重实,他却朴实的不愿收下。最后推脱不过,只好红着脸将铜板揣进兜里。
临了,秦袅袅又与他二人道:“大哥,这可是朱记当铺的银子,你可得放好了。”
李存之侧目,一时间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农家大哥却是感激涕霖的应着,对秦袅袅十分感谢。他们能招待他俩的也就田里长的一些素菜,不值几文钱,秦袅袅却给了他这么多。这些铜板可够他家里用好一段时间呢。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李存之依然跟在秦袅袅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秦袅袅皱着一双黛眉,“木公子,您跟着我也有半天了,是打算去哪儿啊?”
“跟着你走。”
“……”秦袅袅无语望苍天。
这日晚上,秦袅袅和李存之是在一间破庙住下的。对于秦袅袅一颗时刻兴致勃勃的心,李存之有些不能理解,但他也觉得此番出行收获颇丰。
“瓜子仁,你想不想吃肉啊?”
瓜子仁?她倒是喊得顺口。李存之睨了她一眼,温吞道:“你有法子?”
秦袅袅一脸贼笑,脆生生道:“你去林子里抓只动物来我们就有得吃了,你要是抓不到,我们就饿两顿。”
李存之那只隐在袖口里的拳头紧了紧,又抵着唇,“那你做什么?”秦袅袅眨了眨眼,纯真无辜之:“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他一下被噎住,含笑的眼眸瞪了她一眼,转身消失于林子里。
这片树林枝繁叶茂,却没几只动物。李存之在里头转悠了很久,愣是没看见哪怕一只动物出没。别说是兔子,就是麻雀也没瞧见一只。他倏地发笑,轻浅的笑意飘荡在岑寂的林子里,低沉却清晰。停留片会儿,他又继续寻找小动物。
秦袅袅在破庙里左等右等,等得直犯困,才将他给等回来。她看着他手里那只小得不能再小了的麻雀,顿觉很心疼,立马从他手里抢过来,温柔爱抚,“去了这么久,就逮着一只小麻雀?瓜子仁,你不是会飞吗,会飞的人不都是会武功的吗,难道会武功的人都不会狩猎的吗?”
李存之笑了笑,也不生气,只道:“林子里没什么动物。”
秦袅袅娇哼之,摊开手掌。得了自由的小麻雀翅膀挥挥,愉快的飞走了。她讷讷的看着,又转首瞧着李存之,宽慰道:“别担心,我有吃的。”
说着,她回到篝火边上,给他递出一只烤鱼。李存之这才发现她走路一瘸一拐,再顺着她的腿看下去,左脚只套着足衣。白色的足衣上鲜红一片,像一朵刚刚绽放的朱槿。他皱了皱眉,“你的脚怎么了?”
秦袅袅不以为意道:“哦,没事。插鱼的时候,竹竿打滑,与脚面擦肩而过。”
她说的满不在乎,偏偏足衣上的鲜红血迹触目惊心。李存之蹙起卧蚕眉,将那条烤鱼放置一旁,走到她的身边蹲下。他一手握住她的小腿,动作轻柔的扯掉足衣,解开她粗略包扎的巾帕。
璞玉般的脚面划开一道深长的血口子,斑斑血迹落在李存之深邃的瞳孔里,颇有些刺眼。他另一只手自怀里取出金疮药,谨慎的洒在伤口上,随手撕下里衣为她包扎起来。秦袅袅着实感动了一把,愣愣的,忘了反应。
待她反应过来时,猛地抽回赤足,李存之举着足衣的手扑了个空。
有点尴尬!
秦袅袅撇过脸,面不红气不喘的一把扯过足衣,很淡定的套上玉足,与他眉开眼笑,“这鱼得趁热吃,不然就不好吃了。”
李存之习惯性的撩袍,照着篝火啃食烤鱼。只是舌尖碰了一下,他又缩了回来。秦袅袅眼光很伶俐,瞬间看出他吃不下这个没有咸味没有甜味,只有腥味的烤鱼,劝慰道:“这是我们唯一的食物,你不吃,就只能饿着了。”
李存之暗忖片刻,果断将这只鱼扔进了火堆里。秦袅袅给他抛了一记“有骨气”的眼神,默默地窝在一旁的草堆上歇息了。李存之环视整间破庙,愣是没找着一处好睡处,便就着她的旁边歇下。
埋着头的秦袅袅有丝丝脸红,耳根发烫,却没有与他隔开。
四月的深夜怎么说也有点寒气,加之破庙有门框没有门,有屋顶偏有洞,夜风习习,吹得二人更冷了些。秦袅袅没甚意识的蜷缩在一起,感知身旁有温热,只当做棉被,直往李存之的怀里拱。偏偏对方睡眠极浅,被她这么一弄,更没甚睡意。
清明的月光下,昏暗的破庙里藏着李存之酡红着双颊的模样,有几分晦暗不明。他将秦袅袅往外推了推,她不仅没因此翻身而去,反倒更贴紧他的胸怀。
睡梦里的秦袅袅是这样以为的,这个东西真是暖和,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蜜桃般的香气窜入李存之的肺腑,一阵清明。他颔首看着怀中的人,双唇抿成一条直线,露出几分淡薄的笑意。不知不觉,他也沉入梦境
这一夜的睡眠,格外香甜。对李存之来说,这是极少有过的高质量睡眠。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一两银子相当于今天的一千元人民币。
当然与历史不太一样,将银子的价值折中了一些。而一千为整,也好算些。
☆、第零三章
晨曦透过细密的树叶洒在地面,折射出一地斑驳的光影。李存之惺忪的睡眼在发现破庙中只有自己一人时,脑袋立刻清醒过来。
他蹙了蹙眉走出去,视线所及之处皆无人影,那双卧蚕眉则蹙得更深了些。
“你醒了,瓜子仁。”秦袅袅从破庙的转角处一瘸一拐的走出来,整饬着衣衫,“我带你去溪水边洗漱一下,喝点水权当早饭。”
李存之眉脚跳了跳,“今天怎么不插鱼了?”
秦袅袅未答他的话,将头上仅剩的簪花扔在破庙里,还丢了那只沾了血的巾帕。李存之默不作声的跟着她沿着小径行走,心中想着的是她沿路留下的记号。随身的点翠、朱记的银子、贴身的巾帕……倒像是故意为之。
“瓜子仁,咱俩就在这儿分道扬镳了。”秦袅袅也不看他,随手摘取溪边的野花,“你要是往东,我就往西。你要是往南,我就往北。”
李存之一口水噎在嗓子眼儿,憋了又憋才没让自己咳出来。他侧头看着她,所折的野花束在小小的手心里,绿叶相衬间五彩斑斓。而她那双眼眸神采奕奕,模样娇俏,竟是别样的好看。
半晌,他直起身,道:“我和你一个方向。”
“你路痴吗?”秦袅袅问的格外天真无邪,但见李存之脸色沉了沉,她又将手里的花束递出去,“沿着这条小溪走,总会找着人家的。”
李存之欣然接过,清新的香气弥散开来,萦绕在他的鼻息之间。他暗笑发笑,再抬眼看过去,秦袅袅又摘了两朵小花,一朵黄色一朵红色,斜插云髻,显得俏皮至极。他想了想,道:“你脚伤了,行路不便。等你伤好了,我就跟你分开走。”
秦袅袅心道: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丢都丢不掉。再想了想,他说的也是。是以,二人又一起上路。
因着秦袅袅有脚伤,这一日行路尤其的慢,将晚才寻到一处简陋的客栈。
这一日的景阳城可是热闹极了,走了一批暗访的秦府家仆,又来了一批暗访的御林军。百姓们闻风,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却怎么也打听不出来。
秦多多生怕皇上问起她女儿在家可好,又一次称病未进宫问安。是以,金銮殿上的皇帝发话了。圣上假言正色,不怒而威,道:“众卿家今儿得空去探望探望秦大人。若是明儿这症疾还不见好,朕将亲自前去探望一番。”
这话传到秦多多的耳朵里,叫他惶惶不安。一夜过后,他力持表面镇静,心里却哆哆嗦嗦的进了宫。
皇帝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秦爱卿,听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