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烽-第4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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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令!”吴杭迅速的接过三个装载着人头的小木盒,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奉孝,你看要不要亮出身分增援牛渚?它地处要冲,一旦丢失,整个丹阳郡恐都不保。 ”高勇想着最坏的可能说道。
郭嘉眼神闪烁,似乎在为某事犹豫,“表哥,嘉倒是认为芜湖的失守是一件好事!”
“哦?说说看!”
“芜湖失守,牛渚危机,整个北线防御溃散在即。 若牛渚有失,孙策留在江北的兵马随时可以渡江南下,直插泾县背后的宜城、宛陵!若如此,扬州大事可定!刘繇的几万兵马将毫无悬念的落入孙策手中。 ”
“嗯,的确是这样。 牛渚关系重大,想必董袭也明白此点。 ”
“不错,正因为他明白,所以嘉才有所犹豫。 打出旗号协助牛渚固然能够保的丹阳郡无损,但。 我军过早暴露却不是好事。 一旦让孙策提早准备,将来地仗绵延不绝,不知将要拖到何年何月。 可是,孙策拖得起,我军拖不起!持久战,落败可能性较大的反而是我军。 ”郭嘉背负双手,仔细分析起来。 “故此。 实力不可过早暴露,亦不可让刘繇败的太快。 即使败退,也要再拖上几个月。 ”
高勇一笑,明白郭嘉定然有了算计,“奉孝有何打算?”
郭嘉坏笑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
两日后,泾县。 芜湖失陷的消息早已送达,可刘繇和董袭却并未如何慌张。 二人反而悠然的小酌起来。 刘繇笑道:“元代既然知道郭嘉来到扬州,为何不当面邀请其出兵相助?反而要弄出这么大声势?此举可谓豪赌,芜湖一丢,半个丹阳郡危若累卵。 元代真的可以断定郭嘉必然出兵相救?”
董袭夹起一块炒肉放入嘴中,细嚼慢咽后,说道:“虽不敢保证十成十,却也有七八分!高勇何许人?论‘贪’字,天下无出其右!论‘势’字。 更是绝无仅有!”
“论野心呢?”刘繇打断问道。
“看不清楚!”董袭摇着头,努力回忆当初与高勇的那一次会面。 当然,对于高勇地拉拢,他至今未对刘繇提起。 “高勇此人年纪虽轻,却才略无双。 派郭嘉到扬州主持军务,足见扬州乃其必争之地。 有此一点。 任何危机到扬州安危的事,都会成为郭嘉必须防备地事。 ”
“既然如此,为何至今未见一兵一卒进入吴郡?倒是王太守的会稽郡出现了夷州兵马,更只用半个月扑灭了严白虎的叛乱……唉,若其能到丹阳郡来,何惧孙策小儿?”刘繇感慨万分,即为征北军的战力惊叹,又为其不肯援救而感伤。
董袭见刘繇感叹时明显苍老的鬓角,语气略微提高几分,“州牧还是不太理解高勇这种人。 此人起于微末。 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 没有朝廷的赏识认可,先靠十常侍弄到玄菟郡守。 而后励精图治,全凭一己之力打拼至如今这份实力,自然而然,对于已经得到地一切格外珍惜。 故此,他不肯轻易做出决定。 不过,这种人一旦作出决定,必然会全力去搏。 ”
刘繇有所领悟,微微点头道:“这么说,只有让高勇感到了危机,他才会迅速的作出决断!”
董袭道:“正是如此,所以芜湖必须要丢,甚至牛渚也可舍得。 ”
刘繇感叹一声:“汉室危难不见人救,却要使出各种诡计,唉……”
尚未感慨完毕,一名郡兵突兀的跑进内院,“禀告刘州牧,宁国派人送来求救信!”
刘繇身体一震,立刻抢过信打开详阅,脸色瞬间惨白,汗珠时隐时现,片刻后,抬起失神的双眼望向董袭,“元代!宁国以南的怀安失守,孙策兵马不知怎得竟然出现在宁国外围!”
董袭大惊,“宁国?怎么会?”
二人尚未惊讶完,院外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报!”一名县尉打扮的人慌张着奔跑进来,“刘州牧大事不好,安吉城被一支来历不明的兵马夺取!属下无能,只得趁乱逃回禀告!”说完扑通跪倒声泪俱下。
“安吉?你说安吉?”董袭更惊,他比谁都清楚安吉地地理位置,安吉有失,故鄣、原乡甚至近邻的吴郡都将陷入危险之中!
县尉痛苦的点点头,“这支兵马太厉害了!不知怎么的迅速攻占了城门,而后大军冲入,守城郡兵全部被活捉!”
董袭眼前一黑,重重的坐回到垫子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院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刘繇与董袭同时想到了最坏地地方。
但是,这短暂的平静又被打断,“报!”郡兵飞奔入内,“禀告刘州牧,宁国遭到孙策军攻打岌岌可危,宁国尉请求州牧立刻发兵增援!”
“嗯?怎么回事?这也太快了!”二人对望一眼,同时惊呆了!
……
奔走在返回怀安的路上。 陈武仍未从接到禀报地震惊中恢复,嘴里低声道:“安吉怎么可能出现不明兵马?会稽郡的?吴郡?”念到此处,陈武猛然问向回来报信的军侯,“你再详细说说,哪知兵马如何厉害了?怎么就把你们一校人马打散了!”
军侯衣衫褴褛,身上道道血痕触目惊心,“陈校尉。 敌人来的太突然,属下见安吉守军正如校尉所算兵力稀少。 故此未作试探便全力攻打。 可就在登上城墙打开城门的一刻,一片遮天蔽日的箭雨袭来——”说之此处,军侯浑身一抖,仍显心有余悸,“城上一乱,属下被推挤落城。 混乱中,只听到兵士哀嚎。 劈砍厮杀……而后冲进城的兵卒没能顶住敌人地反扑,仅仅半个时辰便溃散了!”
“敌兵是何装扮?可有什么特别?”陈武对自己手下地兵马了如指掌,能在半个时辰内击溃他们地部队,估计整个扬州都找不出两支!
军侯神色一黯,痛苦道:“属下该死,陆校尉战死后,各营军兵大乱,属下一边抵挡。 一边收拢部属,混乱中,只看到敌军以横排大盾结成地盾墙开路,其上长枪林立无法靠近,而那厉害的箭雨便似长眼睛般从盾墙后面射出……爬上城墙的兄弟能回来的不到十之一二!”
陈武听到军侯描述的场景顿时心如刀绞,派往偷袭安吉的一校军兵乃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地骨干。 战力、装备俱是一流,如今遭遇这场莫名其妙的溃败,仅逃回来一百余人!“你确定那支兵马没有乘胜追击?”
军侯再次狠狠点头,“败退后,属下特意多等了半个时辰,一来救治收拢散兵,二来监视安吉城内敌军动静,属下对天发誓,敌人根本未曾出城!”
陈武稍稍放松一下神经,抬头看看将晚的天色。 “传令全军再加快速度。 务必在天黑前赶回怀安!”
……
同一时刻,安吉城县府内。 高勇与郭嘉围站在扬州地图前讨论着下一步行动。 门外有典韦、许褚二人守卫,外围还有三百余人负责安全。 郭嘉凝视怀安,疑虑道:“想不到孙策如此厉害,一方面大造声势强攻芜湖吸引注意,一方面又秘密分兵攻打宁国和怀安!这条栈道修得好,若非我们恰好也有此打算,只怕刘繇的小命真要落到孙策手中了!”
高勇皱着眉感慨一声:“英雄所见略同,孙策及周瑜若然名不虚传,只这一手便足以显示厉害!幸亏此次带的兵多,否则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不过奉孝啊,这次是不是有点过火?三千人打一千人,还尽是强弩乱射。 别说是孙策的兵马,就算是征北军来一个团也顶不住啊!”
郭嘉嘿嘿一笑,摇晃起脑袋,活脱脱一个教书先生:“这叫以势压人、以德服人!孙策聪明呢?乖乖的安分几天。 糊涂呢?那就尽管来,最好是主力尽来,到时候命令会稽郡的兵马北上新定、新都,我们也来包饺子!”说着一圈落在“怀安”两字上。
高勇琢磨一下问道:“这么说你打算放过怀安了?”
郭嘉摇头道:“放过?那怎么行?怀安北连宁国,南接于潜、桐庐,位置如此重要,怎能留给孙策?”
“既然如此,为何刚才不乘胜追击?”
“追击?杀鸡焉用牛刀?表哥只须派出两团兵士前去接管即可。 ”
高勇眼珠一转,低声道:“莫非跟你借走地两营近卫兵有关?”
郭嘉笑而不答。
高勇哼道:“不说便不说,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来人,立刻传令老陈,让他分出两个团赶往怀安。 ”
……
这一天,刘繇的心情几起几落,一道道消息接踵而至,搞得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饶是董袭也失去了往日的镇静。 特别是在州府门外发现郑宝的人头后,无论是刘繇还是董袭立刻变得怪异无比。
刘繇面沉似水,神情琢磨不定,“元代,你看此事是谁所为?”
董袭紧皱眉头,“属下说不准。 表面上看最有可能地是孙策,但仔细想来又有诸多可疑之处。 倘若是笮融也不无可能,前段时间他连遭败绩,因恼怒州牧不出兵相助而斩杀郑宝泄恨……可仔细分析,又全不似这么一回事,倒像是另外之人所为!”
刘繇被这样一通云山雾绕的话搞得脑袋疼痛,就在他伸手轻按太阳穴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元代,你说会不会是袁术或者郭嘉所作?”
“袁术和郭嘉?”董袭眯起眼琢磨,“亦有可能!”
刘繇哀叹道:“其实这个郑宝也是该死,仗着手里有几千贼寇便不再听从本牧调令,跟那个笮融一般无二,几次三番的作出恶劣之事,要不是战事紧张,本牧早已发兵围剿!也罢,既然此法不成,就暂且搁置吧!”
“不可!”董袭急忙劝阻,“郑宝虽死,可巢县的位置重要,切不可落入孙策手中!这伙山贼还是要用,只不过这次的人选要谨慎一些。 ”
九江郡府,笮融阴沉着脸冷冷的盯着面前案几上的张多人头,旁边侍立的几人皆战战兢兢。 “查出是谁干得没有?”
沉静,屋内沉静得可怕,气氛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说!”笮融喝骂一句,眼中已烧起怒火。
“回禀太守,此事蹊跷。 张校尉率人离去之前曾送回消息,说他要外出做一笔大买卖,乃是一支返回吴郡地商队。 这支商队属下也曾跟太守提起,就是打着乔家名号地那支。 奇怪的是,张校尉渡江后音信皆无。 属下担心,立刻派人前去打探。 结果一无所获。 只知道吴家峪一带曾有厮杀声传出。 ”
“厮杀声?”笮融抬起眉问道。
“正是!可最奇怪地也在这里,那人立刻赶去,但整个吴家峪除了偶尔可见的破衣烂布和锈蚀的兵器外,连一个活人都看不到!然而,经过吴家峪的官道上却留下了明显的南下的车辙痕迹。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
笮融沉思片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查!保不准是刘繇设下的圈套!”
……
陈武愤恨了一路,军师安排的天衣无缝的奇袭计划本来可以完美的达成,谁知却阴差阳错的被这样一支来历不明的兵马破坏。 虽然攻下了宁国,却不得不立刻回援怀安,这来来回回的跑,对部队兵士的影响最大。 而且,攻打宁国必然引来刘繇的援军!陈武不禁担心起来,自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