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烽-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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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远处传来乌桓兵嘲笑辱骂的声音……“小崽子,一个人弄了这么多脚印,害得兄弟几个空欢喜一场!”“说那么多干吗,剁了他喂狼!”“对对,剁了他,敢骗我们!”
片刻后,林外的马蹄声渐渐远去……高勇由藏身之处沿着吴天留下的足迹寻去,可是除了一片被鲜血染红的冰雪之外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啊——啊——啊”高勇仰天长啸,仿佛要讲自己几个月来积压在心中的悲愤与凄凉全部吼出来。苏雪莲紧紧抱住高勇抽泣,嘴里不停地念叨:“哥!怎么会这样?”
“好兄弟,讲义气!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大叔、小三还有李头报仇的——”
因为吴天的舍身相救,高勇和苏雪莲躲过了一劫。那些乌桓人抢劫了车队,将所有旅人杀掉,留下十几具尸体静静地哭诉着乌桓的残暴。空中,乌鸦渐渐聚集,呱呱鬼叫,仿佛在为如此丰盛的美餐庆祝,也仿佛在说什么时候可以尝到那些杀人者的肉——也许那肉更好吃。
几个时辰前这些人还有说有笑,可是现在……在这些无辜惨死的人跟前,高勇擦干了眼泪。这一刻,心中无比的平静,也许凡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都能够面对以前无法面对的事情。这一刻,心中不再有迷茫,抛却了所有的恐惧与胆怯。这一刻,高勇伸出手对天发誓:“我——高勇在此发誓——一定会为大家报这血海深仇,并要为天下苍生谋得一个太平盛世!”
带着沉痛的心情,高勇背着苏雪莲继续向西步行。在这十一月的寒冬,冷风呼啸,刺骨冰冷。幸运的是包裹里还有些干粮,足够二人坚持到辽西。一路上高勇努力地回忆那些曾经学过的知识,从中思索如何在这乱世打出一片新天地。
数日的风餐露宿使得二人看上去如乞丐一般,买了没多久的衣服被刮得破破烂烂。高勇面色消瘦,苏雪莲也是无精打采。不过,无论多么艰苦的旅程都会有终点,无论多么黑暗的长夜都会有黎明。在经历了许多磨难之后,高勇终于走到了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辽西郡。
辽西郡是幽州(东汉州名。辖郡、国十一,县九十。治所蓟县,在今北京大兴县西南。辖境相当于今北京市、河北北部、辽宁南部及朝鲜西北部。)治下的一个大郡,在右北平郡的东面,现今的昌黎至迁安一带。
进城时高勇特别留意了这辽西郡治所阳乐的城墙。由下至上高达五米,明显的好过玄菟城,虽然墙面有些破旧,但还算是一座相当有防御力的城池,加上他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可以说这里直接关系到幽州东部五郡的安全。
进入城内明显能够感到这里的人口要远远多于玄菟。整座城池由一条贯穿东西的大街和三条横亘南北的大道组成,共分为六个大区,站在东门便可将一切尽收眼底。
各种店铺沿着东西向大街开设,客栈、酒家、布料店、铁匠铺、作坊应有尽有。找了一间布料店,高勇为自己和苏雪莲各订做一套最便宜的衣服,好在现在天气转暖,衣服用料少,价钱也降了下来。
换上了新衣后,高勇立时感觉有了精神,人也神气起来。在客栈里休息两天,将脚伤养好后,高勇带着苏雪莲到阳乐城内闲逛,了解这个时代的经济与科技。
沿街向西走去,人流涌动,熙熙攘攘,叫卖之声此起彼伏。“这城却是比玄菟郡城大,店铺齐全规模大出许多,基本安排在了临街两侧,布局还算合理,可惜就是卫生差了些。”高勇看着路边的垃圾不由得心生感慨。
不远处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高勇顺着声音走了过去,看到了一个小铁匠铺,这就是古代的铁器店。
高勇带着好奇步入店中,一股木炭焚烧产生的浓重刺鼻的烟味扑鼻而来,苏雪莲急忙捂住自己的鼻子,面露苦色。高勇全然不觉,只顾四下打量,心中暗道:“这时代的冶炼条件真够差的,炼铁的炉子还靠烧木炭,这样温度肯定不够,炼出来的铁中杂质的含量必定很高,从而影响了铁的性能。毕竟是千多年前,冶金业落后在所难免!呵呵,幸好高中时我的化学不错,对于炼铁的原理和化学方程式倒背如流,还有那表示高炉、平炉结构的插图,即如此那就等我以后改进吧。——建个平炉,再建个高炉,这样就会有好铁好钢了。”
扫视四周,看到墙角有几样从没见过样子怪异的农具,倒是引起了兴趣。虽然叫不出名字,却与后代的犁、锄头、铁锹有些神似,“只要有好铁好钢,自然可以造出类似现代的农具,提高农业生产效率……”高勇思索着转身走出了铁匠铺。
铁匠铺的老铁匠看到进来一个少年自顾自嘟嘟囔囔了半天后又转身离开,瞪眼张嘴大感奇怪……
第一卷 初到三国 第三章 艰辛旅途之王佐鬼才
离开铁匠铺,高勇沿街直走,很快来到了城东,这里有一座高台,方形石砌底座,一共二十级台阶,台顶十乘十见方,有石刻栏杆围护,站在台上可以将全城尽收眼底。
据路人介绍,这高台乃是上任辽西太守所建,已经建成七八年。高台被称作望峰台,是辽西郡乃至幽州有名的高台,许多文人士子、达官贵人都会到此一游,而这里也慢慢地成为了士子们聚集清论的地方。
此时正值上午十时左右,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前几日的寒冷早已消失殆尽,代之而起的是清爽春风绿意盎然。台上三五光鲜衣着的年轻人席地而坐,时而谈笑,时而远眺。
高勇拉起苏雪莲缓慢登上台阶,一边打量这高台的石砌结构一边聆听擦肩而过的羞涩春风。然而,当高勇全心全意与大自然交流的时候,台上的五六个年轻人却停止了说笑,齐向高勇望来,而那望向穿戴粗衣草鞋的高勇的眼神充满诧异与蔑视。
“你是什么东西?敢到这里来?”靠近台边的年轻人傲慢地发问,食指点向高勇额头,夹带着羞辱与呵斥。
高勇闻言一愣,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怒火渐起,“东西问什么?”
年轻人没反应过来,直接问道:“我问……”他身旁的人捅了捅才点醒了他,“好啊!你敢骂我!是不是不想活了?”
“骂人?我没有啊,你刚才不是问我什么东西?那么既然我是东西,你们也一样是东西,难道你不是东西?”
另一人出口道:“此乃士子清论之地,人所共知,你等贱民速速离开,我们不与你计较便是。”说着不断挥手示意高勇离开。
这时,台下走来一个少年和一个青年士子,他们立于旁边笑看这突如其来的辩论。
看到他那滑稽的模样,高勇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你说此乃士子清论之地,请问有何凭据?我没见有石碑、书籍记载此事,或许你可以问问这石台,若它确认,我立即离开!”
“岂有此理!你个贱民竟敢如此撒野!告诉你,《淮南子&;amp;#8226;齐俗训》有曰:‘是以人不兼官, 官不兼事,士农工商,乡别州异,是故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 商与商言数。’,你这等贱农只配到农田耕种!”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高勇摇头否认,可心里却大为惊讶,没想到这个人整出这么一句,只好绞尽脑汁想对策:“《管子&;amp;#8226;小匡》有言:‘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柱石)民也。’此为何意?士农工商皆为天子臣民缺一不可。如若非要划分贵贱,那么我问你何为国之根本?”
“这……皇上当为国之根本!”
“皇上乃一国之主,却不是根本,国之根本乃农!即是你瞧不起的农,农者,国之命脉。无农则无商、无工、无食,无商无工则无衣无器,试问:无食、无衣、无器你等何所依?东南风还是西北风?便是高祖皇帝、本朝光武皇帝亦要鼓励农耕以恢复国力。唉,如若你等治国理家……其衰败不远矣!”
年轻人大怒,自打降生以来尚未被如此顶撞过,当即脸红脑热便要抽剑伤人。他身后一年长者将其按住,沉稳道:“听你之言绝非泛泛之辈,要上台观景不难,须作诗赋让我等信服。”
高勇抿嘴微笑走到十九级台阶处,向西眺望,蔚蓝色的天空如水洗一般,由此远去,农田树林包裹中的阳乐城一览无余。高矮相间的房屋,宽阔笔直的街道,南来北往的人流……以此及远,苍茫环宇、天地相接,极东浩瀚大洋无边无际,极南富饶群岛星罗棋布,极西高原峡谷纵横交错,极北冰天雪地严寒刺骨。
不觉间心生感触,想起了自己一路来的见闻经历,想起了大叔、吴天临去前的嘱托,随口朗声道:“青天白日碧长空,风起云涌诞英雄。策马扬鞭驱敌寇,重整河山入新轮。太平盛世风雨顺,国泰民安百业兴。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
“好,好一个威扬中华万古魂!”高勇转身看去,一个年轻文人一边拍手赞叹一边走上高台,此人束发高冠、英俊倜傥,一身青色衣装,尽显士子本色。
年轻士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确实,能发如此豪言壮语者定非凡人,是不是荀大哥?”少年用他那稚气未消的声音赞扬道。二人一唱一和来到高勇近前。
台上几人见到年轻士子腰间悬挂的名贵玉佩和精美配剑,知道此人多半来自名门望族,更见其对粗衣少年如此夸奖,便不好再继续刁难,只得施礼闪开。
年轻士子仅仅回礼便不再理会他们,径直来到高勇跟前。在高勇打量这两人的同时,那士子也在打量着高勇。“好一个粗衣少年,年纪不大却敢发如此豪语!”年轻人心中暗赞。
稍停片刻,士子上前施礼道:“刚才无意中听到兄弟的诗赋,令在下深感钦佩。凌云壮志匡扶宇内的气魄,掌控天地万物朗朗乾坤的豪情,只觉如不能结交当为人生第一大憾事!在下姓荀名彧字文若,很想与小兄弟结为朋友,不知能否告知。。。。。。”
听到“荀彧”二字之时,高勇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脑中立刻想起了《三国志》中荀彧的简史:荀彧,字文若,颖川颖阴人,自幼被认为有王佐之材,公元163年出生。根据推算现在应该是19岁。高勇强自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请问,荀兄可是颖川颖阴人,令尊可是荀绲荀先生?”
“咦?”荀彧十分惊奇,他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在下确实是颖川人,家父也正是。却不知你是如何得知?”
听到荀彧亲口承认,高勇心中充满兴奋,“在下姓高名勇,刚刚十五岁,家住玄菟郡。刚才所说皆是听自家师之口。”
毕竟不能够跟他说自己来自两千年后的世界吧,只好临时编些虚构人物蒙混过关。高勇继续说道:“家师曾说:普天之下,荀兄之才足可位列三甲。胸中有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智。”
荀彧被高勇这一席恭维说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完全没有想到在遥远的异乡会有一个如此了解自己内心深处想法的人,这安邦定国之志荀彧从没有对外人讲,包括自己的父亲和兄弟。“尊师抬爱,此等评语文若愧不敢当。”
“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