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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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漠更是老样子，整天板着一张冰山脸，谁来冻死谁，只有最熟悉他的沈洺知道，那是老先生懒，摆个笑模样都觉得牵扯肌肉累得慌。
可班上的小姑娘却不这么想，沈洺曾经亲耳听到过他们学校的女生议论，这个说：“哎，知道1班的苏子漠吗？”
那个立刻一脸娇羞：“怎么不知道？每天都背着一个单肩包，酷酷的不搭理人。”
第三个马上跟过去：“什么呀，人家那叫深沉有气质，小说里都说了，这样的男生，以后最是疼老婆了！你们想，他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回到家里，那热情可不都奉献给老婆了。”
十三四岁的小女生到底青涩，听见这样什么“老婆”之类的词语，还是忍不住立刻红了脸蛋。
沈洺偷听地不亦乐乎，看看身边被他拉来咖啡馆作陪，也不得不偷听的苏子漠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他鄙视又嫌弃的翻了一顿白眼送他。
什么“酷酷的”，还“疼老婆”，就苏子漠这样的千年冰山，没准连娶老婆都嫌费事呢！沈洺漫无边际地想着，冷不防苏子漠噌地站起身来，毫不避讳地走了出去。
几个小女生当然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她们刚刚还在讨论的当事人，立时脸上神色变幻纷呈，又是羞怯又是懊恼，沈洺看得好笑，一只脚正准备迈出去，就听见起先那小女生说：“哎呀，他会不会都听见了？”
还敢说？沈洺乐滋滋地收回脚，看她们能谈到什么时候。
第二个：“不会啦，你们看他连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再说咱们在夸他呢，听见又能怎么样！”
第一个捧着脸不干了：“哎呀，花痴的模样都让他看到了！”
第三个终于想起来什么：“那个叫沈什么的不是总跟苏子漠在一起？怎么没看见他？俩人不成天混在一起么！”
沈洺撇撇嘴，严重不满意自己连名字都不被人记住的差别待遇。
第一个倒是记得清楚：“沈洺么，”沈洺嘴角还没咧上来，就听见她继续说，“那人就是个臭流氓，成天吊儿郎当的，也就是苏子漠不嫌弃他，别人谁愿意跟他来往呀，都没个正型，白长了一张好脸。”
第三个侧着耳朵听了听，惶恐道：“哎呀，我怎么听着好像有老鼠呀？咱们赶紧走吧，我觉得好渗得慌。。。”
几个女生终于叽叽喳喳地走远，沈洺磨着牙走出来，正看见门口拐角处等他的苏子漠：“哟嗬，兄弟够意思，还在这儿等我呐！”沈洺搭苏子漠的肩膀。
苏子漠低着头，完全不给他面子地：“我车子钥匙在你那儿。”
沈洺一个趔趄，差点跪下给他行礼：“可真JB不给面子！”他一爆粗口，就说明心情极其不好，苏子漠与他这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不要听她们乱说话。”显然苏子漠也听到了她们后来的那番话，“你就是你，没必要因为别人的指责或者评价而心情不好。”
沈洺捶了他一拳：“敢情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嘴巴说着，他的脸上到底还是浮现了浅浅的笑容来，勾着苏子漠的肩膀，两个人渐行渐远。
苏子漠是标准的好学生，一路上都没出过差错，噢，其实私底下也没少干坏事，奈何沈洺跟他走得实在近，因此苏子漠干得坏事基本上都是沈洺替他背了黑锅。
那时候还不流行搅基什么的神语，两个人非同一般的友情也没叫大家往别的地方想，顶多就是议论几句沈洺怎么成天跟苏子漠腻味，苏子漠也不嫌烦，就到头了。
这要是搁到现在，沈洺想想他特警队那帮兄弟们的媳妇，那叫一个腐呀，看她们瞅着自己那放光的小眼神，他就知道自己肯定逃不了被扣小攻什么的帽子。
不过这他可想错了，那帮腐女们，早给他定性了：“沈队长一看就是小受的命，那腰身那叫软……”“那可不，还总炸毛，别看他教训兄弟时候声色俱厉，那就是掩盖！不爱炸毛的小受不是好小受！”“沈队长家的小攻得长什么样啊？”“那还用说？肯定是腹黑冷血的禁欲美少年！”“……”
还好这次沈洺没听到。
话再说回来，时光转眼匆匆，两个人顺利毕业，考进了省一中。
苏子漠凭的是真材实料，沈洺凭的是……真金白银。
生活还是无甚差别，沈洺还是老样子，苏子漠……比以前更忙了。
有一天两个人酣畅淋漓地打完篮球，躺在体育馆冰凉的地面上，苏子漠突然问他：“沈洺，你以后想做什么？”
沈洺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躲避天花板上照下来刺眼的灯光：“做什么？”他摇摇头，“没想过。”
苏子漠不再说话，沈洺却来了精神：“怎么，你都想好了？”
苏子漠笑笑，颇有些无奈：“总归都是接我爸的班，我的人生，早就被规划好了。”
沈洺点点头：“你还行，我们家老爷子都不带管我的，这回要不是我非要跟着你，他才懒得管我去哪儿上学呢！”
苏子漠知道他说的不尽不实，沈老爷子哪里是不管他，明明就是溺爱得不行，沈洺但凡上进一点，老爷子必定是星星月亮都肯给他摘的。
沈洺以后，大概也是要做接班人的，沈老爷子曾经几次三番地对苏子漠旁敲侧击，意思无非就是他一个人进步了，必须拉着沈洺一起走。
苏子漠倒不觉得沈洺有什么问题，人各有志，只不过有的人不适合走这条路而已，况且如果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沈洺也不会与他变成这样的好兄弟。
但是生长在这样的大环境中，似乎只有好好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
苏子漠沉默了半晌，翻身坐起，起身将身边篮球狠狠拍了两下，大步离开。
圆滚滚的篮球敲击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声一声闷响像是撞击在沈洺的心上。
苏子漠最后几不可闻的一句话清晰而有力地敲在沈洺耳边，他说：“不管前路多艰辛，我总是希望有你在身边，给我勇气和力量。”
沈洺用手覆在眼上躲避强光，唇角却不可抑制地勾了上去。
高中三年倏忽滑过，省一中那年的高考成绩同样喜人，而令大家惊喜的是，高三才开始发力的沈洺，竟然考出了全省第二的好成绩！
苏子漠的状元摘得毫无悬念，而作为好兄弟来说，他当然欣喜于沈洺的变化。
而沈洺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报了提前批去了军校。
这对于沈洺来说不算最好的去处，但他心甘情愿。
苏子漠也曾经隐晦地问过沈洺，却被他玩笑似的打岔带过，沈洺那时候就笑着说：“苏子漠呀苏子漠，你永远有了心事不肯对我说，如今总算叫我扳回一城对不对？哈哈，我就知道你特别想问我，你说说你，连问个问题都整得这么隐晦，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可言呀！”
苏子漠淡淡瞥了他一眼，果然没再追问下去。
兄弟俩再次喝得烂醉。
、第48章
沈家老爷子当然没什么异议，儿子是他的，路却得孩子自己走，不管他选择了什么，他这个做父亲的，总会在背后支持他就是了。
沈洺于是什么解释也没说，就这样踏上了求学的路。
军校训练十分艰苦，沈洺在学校封闭了一年才被获准回家，整个人黑得就只剩一口白牙了。
苏子漠分明是担心他，却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扔给他一罐啤酒，然后不动声色点了一桌好菜作陪。
沈洺瘦了，也更高了，他拍拍苏子漠的肩膀，有些口齿不清道：“好兄弟，还是你惦记我——”
一顿饱饭下来，沈洺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眯着眼睛看向对面摆弄手机的苏子漠，手里易拉罐捏得吱嘎作响：“我说，”沈洺踢了苏子漠一脚，“你小子是不是有情况？”
苏子漠面不改色放下手机，喝了一口酒淡淡道：“什么情况？”
沈洺也不急，努了努嘴示意他的手机：“军校到底是军校啊，连个大姑娘都看不见，你小子天天泡在美人堆里，是不是过得挺滋润啊！”
苏子漠眼底渐渐浮上笑意来，轻松否认：“没有。”
沈洺吃惊地睁大眼睛，不受控制地向着苏子漠下半身逡巡过去：“……你不是……唔！”话没说完，就被苏子漠拿酒堵住了嘴巴。
“只是没遇见合适的。”苏子漠难得认真地向他解释了一句。
沈洺摸摸下巴若有所思，苏子漠的懒那是出神入化，能坐车绝不走路，能打电话绝不发短信，那么刚刚肯请得动苏大神发短信的主儿，一定不是个简单人物。
苏子漠知道他在想什么，却偏偏不肯说实情给他听，把沈洺急得抓耳挠腮，突然灵光一现：“苏子漠，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报考军校——”
苏子漠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却终于启唇淡淡道：“是我的大学同学，叫韩晓，学期末有个项目是我们一起做的，她问我些事情而已。”
这是沈洺第一次听到韩晓的名字，也是第一次了解，原来苏子漠对于他报考军校的事情竟然耿耿于怀了一年多：“你可以啊苏子漠，还真是记恨我当初没告诉你为什么报考军校呢？连八卦都肯对我坦白了，啧啧——”醉酒以后的沈洺开始胡言乱语，明明神智还算清醒，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
苏子漠倒也没再追问，扶着沈洺朝外面走去：“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有栋秘密基地，是沈老爷子专门给儿子腾的地方，方便沈洺招呼兄弟什么的，苏子漠轻车熟路带他去了小公寓。
把沈洺扔在床上，苏子漠又去了另一间客房。
夜凉如水，沈洺一个人四仰八叉躺在柔软大床上，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
“我多希望你一辈子都不知道为什么。”
大一的暑假沈洺过得很是惬意，除开苏子漠做项目的那几天，他几乎天天跟苏子漠混在一起，当然也不可避免地与韩晓碰过面。
小姑娘清高自傲，沈洺象征性地打过招呼便不想深谈，回去以后小媳妇似的跟苏子漠抱怨：“子漠，你说，我是那种背后说人坏话的主儿么？这次我是真不得不说了！你挑姑娘的眼神也忒不好使了！”
苏子漠瞥了他一眼：“那你当面跟人说去。”
沈洺气急败坏：“我这是为了你好！小爷我别的不敢自夸，看姑娘的眼神还从来没走过！就你那个韩晓，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苏子漠，我把话给你撂这儿，你要是真心喜欢她，你们俩怎么着都好说，你要真是以后喜欢上别人了，这姑娘，肯定不会让你过上安生日子！”
沈洺说话向来喜欢夸大其词斩钉截铁，这一次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一句无心之话，会在日后一语成谶。
苏子漠当时也无甚在意，只说：“韩晓是个人才。”
沈洺要喷了：“大神、大仙儿、英雄！咱现在实在讨论女人，您能不用学校老教授的语气跟我说话么！”
苏子漠淡淡一笑：“那你想听什么？”
沈洺看出他心情极好，自己干着急也没用：“行了，我言尽于此，反正我不看好这姑娘，你以后留神别被她绕进去。”
转眼又是三年，沈洺能回家的次数有限，却没想到这大学四年里，能够在苏子漠身边留下痕迹的，竟然从头至尾只有韩晓一个女人。
走到这份上沈洺也不说什么了，他看得出来苏子漠那懒毛病又发作了，身边没人就按没人的过，有人就按有人的过，韩晓虽然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但就胜在一个“省心”上了。
这样的结果发展下去，婚姻要做到“相敬如宾”那是易事，只怕对方求的，是“相濡以沫”就难了！
沈洺这边要为苏子漠操碎了心，那边当事人却一无所知，照样和韩晓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沈洺憋屈地想，难道这就要准备红包了？他肯定是得当伴郎的啊！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好好的一个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