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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部分

云胡不喜-第334部分

小说: 云胡不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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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的胖脚丫甜甜的雪糕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他将囡囡放下来,不看静漪,问:“你想清楚了?”

“我绝不会把她交给你这样的父亲。”静漪说。她伸手想要把女儿给夺回来,陶骧一转身,对着她,那脸色和眼神也都冷了下来……她忽然觉得恶心。

陶骧眼看着她攥着拳,身子都在发颤,面色由白转红,似乎只是面对着眼前的他,就已让她觉得痛苦和不适……他低声道:“囡囡是唯一不能商议的条件。”

静漪转过身去,抓了囡囡的摇篮。

身上有种无力和酸软,如同巨石从山顶滚落,无法抵挡,却仍然极力想挡住……可她终于忍不了了,转身往卫生间冲去。

陶骧看她从自己身前飘然而过,愣了下,将女儿放回摇篮里,跟了过去——静漪伏在台子上,喘息不定。

静漪眼前阵阵的发黑。她扶着台子,渐渐身子向下,蹲在地上……她慢慢恢复意识,看清面前雪白的地砖上,那清晰地勾勒出来的花纹上

,落了大片影子。这影子是要把她紧紧裹住的……她禁不住背脊上冷汗直流。

陶骧来到她面前,将她扶住。静漪推他。她很想自己站起来,却头晕目眩。

“你看着我,静漪。”陶骧说。他的声音极低,停在她耳中,落在她心里……她没有抬头、知道自己此时摆脱不了他,索性不动。他也并没有动,甚至没有用力,她仍觉得自己已挣扎着用尽了所有力气,还是在他掌握之中。“你这是……”

“我也不相信。”静漪脸上和冻住了似的,“……这孩子我不会生下来,让他提醒我,他是怎么来的……我没办法面对这样来的孩子……更不会让孩子把我捆住……”

她颤抖着,狠狠地咬着唇齿。她根本不想看陶骧,说完了,推了他一把,起身便要走。

陶骧没让她走开。他将她抱在怀里。

她身上和脸上一样,冻的发僵似的。每一节骨头似乎都带着尖刺,在让她自己疼痛的同时,也在狠狠地刺向他。瞬间的,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给我点时间,我要考虑下。”他说。

“你还考虑什么?有什么好考虑的?难道你以为我还能在这个家里、在你身边再养育一个孩子?”她说的非常快。来不及地要把这些话都说出来。“你也不见得非要我们。就此做一个了断,你和我,从此两不相干。”

“程静漪!”陶骧低声叫道,“你冷静一点。”

“这是我的事,”静漪看着他,“再拖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我已经决定了。”

“这怎么是你的事?这孩子和囡囡一样……”

“他和囡囡不一样!他是我的耻辱。”静漪大声说。

陶骧握着静漪的肩膀,看着她。

他像是被她再一次括了一个耳光,半晌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我不要他。你也不能强迫我要。”静漪说。

陶骧僵硬了似的,冷的像冰的目光停在她脸上。

可是这冰一样冷、也像冰一样坚硬又脆弱的外表下藏着的,一定是他火山岩浆般的怒火。

她在等着火山爆发。

她拼了粉身碎骨,也不想再屈服……

陶骧说:“给我三天时间。”

“没有必要再拖……这种瓜葛,我和你之间再不需要,也再不能有了。”静漪说。

“静漪!”陶骧脸色也很难看,却仍然盯着静漪道:“你答应我不要自作主张。这不止伤及性命,你也会有危险。”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这点危险?”静漪推开他。

“你住口!”陶骧喝道。

静漪在他沉重的目光压迫下,硬着喉咙道:“你最好不是在拖延时间。没有用的,我不会改主意。而且,我这两天定是要出门的——别让人跟着我,更别让人看着我。不然我现在就有办法解决。”

陶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终于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静漪半晌,动也不动地立在那里……他的怒喝还在她耳边嗡嗡作响,令她完全听不到其它声音。好久,她竟不知道他究竟是离开了没有。

陶骧出了房门,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都留在房里了,他想回身,却又站住了。

下楼来,他立即看到在客厅里坐着的长姐尔安。一旁垂手侍立的张妈低着头,看样子是她及时拦下了尔安。

尔安过来,扶了扶他的手臂,轻声说:“我是来跟静漪辞行的。看这样子,我还是不上去为好。”

陶骧点头。

“又为什么吵嘴?”尔安边问,边往外走。“你们的事,我也不好插手。只看着,真急死我了……”

陶骧送尔安出来。

尔安见他只穿了一件衬衫,推他回去,低声道:“别受凉。家里家外这么多要你操心的事,阿驷这段时间又要出门,你病倒可怎么办?”

“大姐。”陶骧并不

在意这个。

尔安叹口气,说:“知道了,我不会在母亲面前多嘴的。可我真不希望看到你们走到这一步的。单单想到囡囡我就心疼的很。”

“明天我不能送你的。”陶骧说。

“有的是人送,不用你。你这么忙,多保重身子。另外,不管你们怎么样,记得早给我信儿。我虽不在家,时时惦着你们的。”尔安说着,摇手让陶骧快回去。

她边走着,边看了站下的弟弟——他并没有立即转身。夜色中灰暗的院落里,深深浅浅的灰色,将他的身影包裹住了……陶骧双手插在裤袋里,在院子里慢慢地走着。

寒意一分分地沁入体内。

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十二)

寒意一分分地沁入体内,他渐渐有些身子发僵。爱睍莼璩明明觉得冷,但也不想去暖和的地方。

天边月如弯钩,黯淡的月光照不亮庭院……他一步步走地缓慢。

“七少,添件衣服吧。”李大龙拿了他的外衣来,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站下了。

陶骧背对着李大龙,低声道:“不用。”

李大龙待要再劝,也不知该如何说,七少的脾气他摸的还不算透,但前辈们告诉他的诀窍就是,七少在不开口的时候,千万不要贸然地多嘴。他只好拿着衣服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七少仍然不动,他听到一点细微的声音,回头时,张妈刚刚从屋子里出来,她身边还跟着那只白色的獒犬。他点了点头,张妈也点点头,过来从他手中拿过那件外衣。他看着白獒跟着张妈走到了七少身边,七少弯身拍了拍白獒的头,接了衣服穿上,回头看了他一眼辂。

李大龙立即会意,进屋拿了东西出来。

张妈送他们出门时轻声交待李大龙:“少爷晚上没吃饭,要紧想着安排夜宵。”

李大龙忙答应着,说:“七少过会儿跟二少和逄旅长他们在铜狮子巷开会的,少不了吃的。孀”

张妈看着这个机灵的小伙子,点头。

陶骧听到他们说的,上车前对张妈说:“有事打电?话去七号。”他说着看了眼院门。

站在这里,只能看到斜斜的楼顶,看不到其他。他还是看了一会儿,听到张妈说少爷放心,才上了车。

还没到铜狮子巷,李大龙看看沉思中的陶骧,轻声说:“前面是二少的车。”

陶驷的车在巷口停着。

陶骧让停车问问怎么了,陶驷便招手让他下车,说都到这儿了,车子抛锚了。陶骧想让他上车,他却招手让陶骧下来。

陶骧看他似有不悦之色,也就下车。

陶驷挥手让随扈都靠后,也不管抛锚到底车子,和陶骧一起往七号方向去。走在寂静的深巷里,只有路灯撒着细碎的金光,陶驷不住地看陶骧。

“明儿都要走了,今晚还来开会,辛苦你了,二哥。”陶骧先开口。

陶驷骂了一句,说:“仲成和敦煌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刚刚在司令部我和他们几个通过气,这次南京方面要开最高级别军事会议,我们不管谁去都可以,唯独你不能去。”

陶骧站下,看了面前这棵大树,“要去就该是我去,你们谁能代表了西北军?”

“你他妈难道不明白,这一去是有去无回么?”陶驷高声。身后的随扈都已经站住了,只有兄弟俩站在树下,前面便是七号的大门。“你听哥的。父亲将西北军交予你,你在,西北军精气神才在,不在乎什么样的名头……”

“你就安心和嫂子回北平吧,这些事你暂时不用操心。”陶骧说。

陶驷噎住,半晌指着陶骧道:“我在南京三年,程之忱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你在虎跳峡逼他妥协,事后他给足陶家和你面子,为什么?难道褒奖你做的好?白伯父以身体欠佳为由拒赴南京,也是看明白程之忱定会秋后算账。”

陶骧走在前头。

陶驷追上去,说:“连石将军都特地托人捎口信来,让你绝不要轻易过去,我不信以你的心思,不明白此中利害。老七,你一人身系西北军数十万将士身家性命,一念之差,若有差池,将他们置于何地?老七,你给我站住!”

陶驷已然动怒,陶骧这才驻足。

“你别同我讲,除了你,还有谁谁可取而代之。哪怕数月前或许这句话不虚,到今日西北军中名望,还有哪个高得过你?不准废话,连我在内,仲成敦煌都愿代你成行。我们都是与你同进退者,扣押我们又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容易成事……”

“我不去,让人讥笑我贪生怕死么?”陶骧淡淡地问。

陶驷眼睑抽搐,道:“放屁!”

陶骧看着二哥。

“贪生怕死,谁还走到这一步?”陶驷怒道,“为人子婿,这一趟我必是要同你二嫂回北平的。不然我都不必与你多费口舌。”

陶骧说:“

二哥就放心去吧。你也说西北军中名望无人能高过我,那么谁要动我,也得想想后果吧?”

陶驷皱着眉,边走边说:“此事等下与仲成敦煌再议……那个孟冬儿,你预备怎么办?今日在医院,你二嫂和静漪可都撞上了。再这么下去,别的不说,家里难免生事。前次因为晴子的事,你二嫂没少犯嘀咕。她几次问起孟冬儿,我都给混过去了。她凡知道点什么,不会瞒着静漪的。”

陶骧摘了军帽,抚了抚发顶,说:“我之前还怀疑她是南京的,后来看着像是日本人的,现在看来都不是。”

陶驷简直笑出来,道:“也难怪你行事越发谨慎。你这里真是妖孽会聚之处,哪一路的都有。我看他们彼此也都还提防着,好处倒是此消彼长。不过这孟冬儿,你若是不及早除掉,还是同静漪说一说的好,省得她多想……晴子嘛,哪怕是真的,算起来也是你们成婚前的事儿。晴子从前对你也是有情意的,只是……”他说着,两人已经进了两道院门,听见书房里有人在高声争论,便刹住了话。

丛东升正带人送茶点出来,看到陶驷和陶骧,提着长衫便下台阶来迎接,道:“给二爷、七爷请安。马将军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陶骧刚点了点头,门一开,逄敦煌从里头出来,高声问道:“陶司令,开完会给酒喝不给?丛叔小气,说你不发话不给酒喝。”

丛东升笑眯眯地看着逄敦煌。逄敦煌被他瞅着,悻悻地道:“这回不会喝多了乱来的了……那次砍花是你家七少爷干的,可没我什么事儿呢。”

“什么砍花?我们老七酒品从小就好。老七?”陶驷莫明其妙地问。逄敦煌似笑非笑地望着陶骧。

陶骧则对丛东升道:“丛叔,预备酒菜。”

他请逄敦煌他们进去坐下。大家落座的工夫,逄敦煌瞅着他的脸色,悄声道:“唷,上回那样就已经喝醉了砍花,瞧你这颜色,这回不是得把这宅子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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