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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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漪听着这话耳熟,就见秋薇促狭地笑,顺手拿起一叠信来就照着她的头顶敲过来。
“小姐别打……我在小姐这儿,本来就惯会撒娇撒赖、没脸没皮嘛。”秋薇笑着。
“那也别乱说嘛。”静漪瞪她。
“知道了。下午八小姐在这,我不是没说么?要是她们知道某公子天天开着汽车围追堵截的……转过头来就不知道给传成什么样了呢。”秋薇知道静漪是因为下午的事责怪她。
“你还说!”静漪作势又要打。
“不敢了!”秋薇真的告饶了。只是还笑着,像是想着什么。
静漪捏着一叠信。被秋薇这么一提及,她倒也想起来一两件这样的荒唐事。只是有些遥远了,像隔着雾气在看似的,那豪华轿车上的惨绿少年,轮廓都已模糊,何况姓甚名谁、哪般面貌呢……她又敲一下秋薇的头,轻轻地。
她那时倒真不曾细看过什么人。
“小姐是怕姑爷知道么?”秋薇见静漪半晌不出声,又忍不住嘴痒。说罢怕静漪恼,赶紧跑开。
静漪却只瞅了她一眼,自管抽了一封信出来看。
她倒没想到怕他知道这些……就是知道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秋薇见她安静地看信,抱了针线笸箩来陪着她读信。静漪看了几封信就觉得眼疼。积压了这些日子的信,一气读下来,不止是头脑发胀。好在只剩下最近的几封没读,是索雁林和表姐们的。北平家中发生的事她们也许是听说了一些,才会信一封紧接一封地写来,多是劝导宽慰。可不单她们两位,所有人的来信,提起她同父亲决裂及决裂的缘由都很隐晦,甚至只字不提。
静漪看着信匣子发了半天的呆。
仿佛一段灰蒙蒙的日子,硬是要被擦了去……
信纸散落在床上,她拨了半晌,决心把信都看完。
静漪打开无暇的来信,果然和前几封一样,还是是劝她的那些话。因没收到她的回信,又不知她是病着的,只当她要跟她们全体都断了联系似的,是有些担心和着急了,威胁她若是再不回信,就要拉着无垢来兰州的。静漪想想,无垢如何能来,怕是过不久就要临盆了……无暇的信很短。她素来讲话不罗嗦,只是写到最后几行字,字里行间才透露出小女儿的样态。
静漪拿着无暇的信呆了半晌,才说:“眼见着二表姐也要作母亲了。”
秋薇正在编毛线,听她这么讲,问道:“二小姐也怀娃娃了?”
“你小点儿声。”静漪呵斥秋薇。
秋薇吐吐舌,被静漪瞪的心虚。转而又很高兴地说:“他们同一日成亲的,现在就差三少奶奶了……小姐你也快些……”
静漪还没有说秋薇放肆,就听到这句,怔了下便在沙发上摸着什么。秋薇见势不妙,爬起来就跑。主仆二人在起居室里追着,一时之间竟屋子里充满笑声……连楼下的人都惊动了。张妈和草珠、月儿停下手里的活儿,仰头望望楼上。
“还是第一次听到少奶奶这样笑。”月儿低声说。
张妈叹口气,说:“干活。”
“少爷还不搬上去?”月儿瞅瞅书房门。
张妈瞪月儿一眼,说:“主子的事,你也打听。”
“前儿老姑奶奶跟前儿的人还悄悄问我,说七少爷和少奶奶……”月儿见张妈眼神严厉,吓的住嘴。
“你怎么说的?”张妈问。
“我什么也没说。本来我又不是近身伺候的,能知道什么。就是知道也不敢乱说话。”月儿急忙分辨。
张妈紧皱眉头,说:“往后不管谁问,就说他们好着呢。谁敢出去乱说,仔细我告诉少奶奶,把她从这院儿撵出去。”她说着看了眼草珠。
草珠忙低了头。
月儿脸色都变了,说:“不敢的。”
“少奶奶待下厚道宽和,可并不是纵容生事。”张妈低声,擦花瓶的手又使上了几分力气,仿佛跟那花瓶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草珠和月儿赶忙做着手上的活儿,不敢再惹张妈不痛快了。
楼上笑声歇了,张妈打发月儿和草珠去睡,见书房里还亮着灯,过去问:“少爷,还要什么不要?”
陶骧一本书已经翻到了底,看看表,说:“不用了。你歇着。”
他扔了书,桌上电话铃响,拿起来听了听,竟然是机要室打来的。他以为有什么急事,不想竟只是报告了一个消息。
楼上似乎还有说话声,低低的,也有音乐。仔细一听,是舒缓的梵婀伶,沉寂的夜色里,梵婀伶的曲调低回,像在低低诉说着忧伤……他起身上去。
秋薇忙叫声“姑爷”。
静漪看见他上来是有些意外,被秋薇扶起来,脸上泛着红晕。
秋薇悄悄地退下去。
陶骧看着静漪越来越红的脸,说:“刚刚机要室来了个电话,他们接到一封南京来的电报。”
静漪以为他要说公事,本不打算出声,不料他接下来说:“是远遒借情报局的机密电码办私事,想快点把好消息报告给我们。”
“好消息?”静漪一怔,旋即问道:“可是……”
“是儿子。”陶骧说,看到静漪脸更红了,眼睛亮亮的,被喜讯照的,“八斤半的大胖小子。”他倒没说,这八斤的大胖小子一得,孔远遒连发电报都颠三倒四了,亏得情报局的人都是人精儿,这边机要室秘书们也都是惯于此事,速速译来呈送给他。
静漪险些跳起来,“真的吗?母子平安?八斤呢……三表姐那么瘦……真了不起呢……哎呀,我要给他们写信……发电报?要不我们也发电报?”
她语无伦次。
无论如何,新生命的降临总是更让人雀跃。
“好。”陶骧说。
“嗯,现在就发好不好?”静漪看着他,有些着急。
陶骧低头,看着她握住他手臂的手。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细白的一对玉足……他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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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易聚易散的云 (五)
静漪见他神色有异,忽的发觉自己正抓着他的手臂,急忙收回来,局促地说:“太晚了……明天。”
“晚,倒是不怕。”陶骧说着,看看她,“只是这一折腾,让奶奶知道了,又是一通教训。底下人跟着受罪。”他伸手,手臂缠着她细软的腰肢。
他沉而灼热的呼吸喷在她发顶,她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她扭着身子。心里是有些慌,刚刚那兴奋激动的劲儿像突然间被赶走了,瞬间的反应便是想逃开他,不让他碰触丫。
他的手碰到她,她就不由自主地身上起栗。
可陶骧拥着她,她就逃不开。一着急,脸上便更热,应该是一张面孔红透了……
留声机近在身边,梵婀伶的低回依然动人心弦。
陶骧的脚步踏着节拍,每一拍,都恰到好处媲。
静漪慢慢抬头,他并不看她,但他是知道她在看的。
她怔怔地望着他方方的下巴,想要伸手,却被他把手握的很紧,她又看了他一会儿,才轻声问:“我们是不是……”
陶骧低头,看着她的眼,问:“什么?”
他低沉的声音与梵婀玲的轻柔缠绕在一处,恰在此时他轻轻带着她转了一个身,转的太快了,她有一点眩晕,牢牢抓着他的手臂,眼睛还是盯着他……就是这样的缓慢而又娴熟的舞步,似乎也不是舞步,但他就是这样的沉稳,有着十足的信心似的……她望着他,四周全是温柔的光,不是也不会是那样狭小而黑暗的一个空间,舞步永远是局促而施展不开的……可是……可是……低低的、低低的一声“静漪”……
“什么?”陶骧又问。她呆呆地看着他,呆的很,若不是他舞步够慢,怕是不知踩了多少回她的脚了……
她晃了下头,说:“没什么。”
“静漪。”陶骧看她。她说了没什么,脸上却不是没什么的样子。
被他这样叫,她还不习惯。
“什么?”她反问。清醒了些,就把他的眼、他的脸重新看清楚。身子是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似乎这样就能离他稍远些。
“再跳一支舞。”他说。
“很晚了……”静漪避开陶骧的目光。他的目光深沉极了,这让她有些害怕……“很晚了,该休息了……”
她抽手,他却攥的更紧。
曲子在这时停住了,她心跳仿佛也在同时停跳了一拍。
陶骧低头,吻在她额上,继而是眉心……静漪微皱的眉心被他的唇熨着,片刻舒展……然后是鼻尖、嘴唇……他的手掌扶住她的后脑勺,这一吻便怎么也躲不开了……陶骧有力的唇舌轻而易举地开启她的……她已经人事,知道这样的亲吻意味着什么。她推拒着,想要往后退。
陶骧倒是容她退,她退他就进。
静漪把握不准方向,一味地退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退进了他那间卧房里去。
静漪眼见着他把房门一关,屋子里霎时暗下来。四周围仿佛只剩下了他的味道,她顿时全身紧绷,莫名地也不知哪里就开始疼,且一点点地要扩散开来……她被他牢牢地箍着,双脚已经离地。再落下来,就踩在他的脚面上。行动间,他像是仍在带着她舞蹈,暗暗的卧室内,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就是节拍。
静漪心跳是越来越急,忽然间被他横抱起来,她低低地一呼。一个不字硬生生就被咽了下去,她只看到他眼中的亮光,尽管转瞬即逝,却热烈的仿佛流星。
她呆了下,忘了推拒和挣扎。
陶骧将她放下,她也不知道这儿是哪里。
这屋子她统共只进来过一回……她慌乱间接着微弱的光,看清楚自己是坐在了一架巨大的三角钢琴上。她惊讶间微微张了嘴,不知道这里竟也有一架琴,他却趁机又吻住了她。她被他倾身进逼,缓缓倒在琴上。
身下硬硬的,透过衣裙仍能感受到那冷硬,让她身上也跟着冷起来,禁不住要颤抖;可是偏偏他的手又格外的热,被他揉着,又痛苦又说不出的焦躁……她咬着牙跟他周?旋,试图逃开。每次都几乎要躲开了,仍然被他捉住。
“不……”她趁着他喘息,闷闷地吐出一个字来。已经想不起来上次是什么样的感觉,就是觉得疼的不可思议。胸口也憋闷的厉害,忍不住要哭出来……他吻的霸道。几乎容不得她有半点自己的呼吸。仿佛连呼吸和心跳都要他来说了算,这更让她恐惧起来。
稍稍不那么霸道和蛮横的时候,是他将她的衣裙轻手轻脚地解开。他似乎也并不着急,也知道她的恐惧,于是战线就拉的特别长,衣扣是一颗一颗地解,亲吻是一路向下,含着她胸前的肌肤,咬着……她几乎尖叫,被他压着的手瞬间获得解放。
她握住嘴。
陶骧愣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的放松,她一翻身,灵活地从琴上下来。她一身凌乱地慌不择路,被他一把拽回来,身体就完全覆住了她……她只来得及感受到他灼热的手掌将她牢牢压住,他更加灼热的身子紧贴着她,之后便疼的眼泪滚落下来,喘息都停顿了。想喊,嘴唇被他咬住,根本没法儿喊。甚至是绝望地知道了这一定是躲不过去的……
一次又一次的,她承受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她拥紧,不动了……她动不了,也不敢动。四肢百骸都不是她自个儿的了似的酸痛难忍,却也不得不忍耐。
陶骧弯着手臂,将她搂紧,轻声在她耳边问了句什么。
她没听清,也没出声。
他也不出声了。
窗外的月光投进来,他看着月光下她如玉的面庞,就在他臂弯间……随着他身体的移动,身下的钢琴又发出轻微的声响,这声响刺激了他,也刺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