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路人by云栖坞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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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两年前,他因为被女学生爆出与他在宾馆开房的艳照,离开学校。他和妻子吵吵闹闹十多年的婚姻也从此走到尽头。
茹薏从小耳濡目染,虽然是男孩子一般调皮,但长大后一口柔美温婉的法语让她觉得不后悔曾经为之付出努力。
从她母亲第一次拦截到女学生写给父亲的情书开始,父母每次吵架,母亲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别无他法,可即便是真的闹到吞下一瓶安眠药后来洗胃救回来,过不了两天还是会被浪漫的父亲哄回来。
只是那一天,没有穿衣服的父亲和一个女人在床上的照片被母亲一把甩在父亲脸上,下午他们就离婚了。
有时候,命运就喜欢捉弄人,父亲这么多年来不止一次提过离婚,都被母亲以死相逼给拖延了,终于这一次是母亲主动开了口,他解脱似的恢复风流的单身生活没几天,茹薏的外婆死了,追悼会结束以后,一位律师找到外婆的几个子女,递给他们一份材料。
“应赠与人的要求,我们对他的身份保密,他曾通过合法的公证手续,表示在他死后,他名下一笔财产无偿赠与给张文秀女士,赠与人是昨天离世的,没有想到张女士在他离开之后五个小时后也去世了,我们表示遗憾,并慎重向你们宣布,这笔遗产将由张女士的法定继承人获得。”
茹薏的父亲叫林修文;苏素敏,是茹薏的母亲,张文秀,是茹薏的外婆。
这笔莫名其妙的遗产,两千万,将由外婆的四个子女继承。
林修文在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开始回头对母亲死缠烂打,除了父母每天上演的虐恋情深的戏码,茹薏还被卷入“豪门恩怨”之中,眼睁睁地看着一家子人反目成仇。
她一刻都不愿意再在家里待下去,正好报社有随军报道的机会,没有人跟她竞争,她就这样丢下一堆烂摊子,上了前线。
纵然厌恶战争,但“战地记者”的称谓,注定她要去追逐炮火,并成为距离危险最近的人。
在去到那里之后,不断听到有外国的记者被打伤、绑架甚至被打死的事,她竟然还能在低空飞过的战斗机疯狂的轰鸣中保持着内心的平静。
如果不是那一次,为了冲过去把那个无辜的小孩抱过来,从地上滚回去的时候腹部中弹,她可能会一直留在那里,做那个把真相告诉世界的人。
只可惜,她倒在地上,眼前是漫天黄沙,耳边有人在嘶声力竭地喊“help”,紧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还有不打算停止的枪声,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觉得痛的地方,才放上去,整个手心就湿透了,汩汩的鲜血就这样从指缝中流出来,直到她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茹薏被噩梦惊醒,房间里还亮着暗黄的灯光,她侧身躺着,背后贴着一具结实的身体。
傅岑川抱着她,右手放在她左腹部疤痕的位置。
子弹被取出来以后,她脱离危险,转回国内治疗。
她应该发现的,在那之后只要是成峰在的场合,必定会有苏迪,那个时候他们至少已经开始暧昧了吧。
茹薏把身上的手拿开,起身倒了杯水,喉咙火辣辣地难受,一杯喝完没有缓解,只好含在嘴里,让水一点一点地渗透。
成峰开门的时候,脸上除了惊讶,还是有愧疚在的。就算是这样,也已经结束。
她一脚揣在他的左腹,和她那道疤痕一样的位置,她曾经因为这里的痛而会一直惦记一个人,如今也要让这样的感情强加在成峰身上,要让他记得,那个穿着细跟高跟鞋踢得他脾脏疼痛的人,是他曾经承诺要照顾一辈子的人。
不过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说不定等她回去,等待她的就是成峰的订婚宴了,只是准新娘换成了苏迪。
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是一家人,她连死神都正面挑衅过,还会在感情面前故作柔弱吗?
想起在飞机上,她竟然还没出息地哭了,那时候的疼痛,也像是喉咙被灼烧一样,其实大口的水吞下去一点效果都没有,太急太猛,然而抓不到关键,像这样一口水慢慢地咽下去,虽然花的时间长,但茹薏再咽了口水,毛躁的嗓子终于觉得顺畅了。
很多事情都是相通的,因为无能为力,所以顺其自然。
早晨醒来走出房间,一地的狼藉,前台是排着队要退房的旅客,从他们的讨论中,大概知道了昨晚的情况,一个日本游客和一个餐厅的服务生被劫持了,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岛上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所以虽然旅客很慌张,工作人员却很淡定地开始打扫。
茹薏看到那张写着“茹”字的宣纸被飘到角落里,雪白的纸上除了被踩上脚印,还有几滴鲜红的血。
因为旅客纷纷退房,前台问她,需不需要换一个单人的房间。
茹薏看了一眼傅岑川,想也没想,对着前台摇头说不用了。
也确实是不需要了,因为到了中午,整个岛被强制封闭,所有的客人都不能再继续留在岛上,茹薏坐着同样是颠簸的船到了码头,她来的时候就没有行程安排,这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想什么呢,上车了。”傅岑川拖着她的行李箱,把她塞进一辆SUV。
岛上那几个纹身男看过来,朝她吹口哨,茹薏摇下车窗,戴上墨镜,食指和中指并拢,给他们行了个军礼。
“欸,我们要去哪里!”茹薏把车窗摇上,太夸张了,她从遇到这个男人开始,从前的独立自强的自己到哪里去了,竟然变成事事都要他照顾,事事都由他做主了!
“要是不跟着我,你以为你还能去哪里?”傅岑川带着黑色的墨镜,相比在岛上更痞了,茹薏系好安全带,他一脚油门踩到底。
“喂,到底是去哪里,你让我有个底好不好!”
“不知道!”
“什么!”
“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拜托,能走到哪里,没有油了。”茹薏指了指油表。
傅岑川低头一看,大觉不妙:“Shit!”
好在前面不远处就是加油站,茹薏下了车去了趟洗手间,一路上都是用黑色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得她发毛,赶紧回到车上,想想不妥,又从后尾箱开了行李,把那条在码头买的围巾拿出来,包住自己裸——露的手臂和脖子。
“你很冷吗?”傅岑川付好钱回来看到她这幅样子,瞟了一眼。
茹薏指着前面让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上了高速才把围巾拿下来:“你以为我想啊,我要是再不包起来,说不定待会就要被拿去火烧了。”
路过著名的赌场,茹薏本来没兴趣,最后是被傅岑川拖上缆车的。
“我一毛钱都没有,赌输了把你压在那里?”茹薏有些恐高,本来这个缆车就是出了名的长,关键是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居然突然停了。
缆车,就这样停在半山腰,茹薏皱着眉头,正准备发飙怪他硬把她拉上来,缆车突然又动了。
“刚才应该是为了照顾不方便的老人,停下来让他们上车的,看你怕成那个样子。”傅岑川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在她眼前晃了晃:“诺,钱。”
就在他们一脸兴奋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被保安拦在门外。
“对不起,拖鞋和背心不能进。”
拖鞋指的是他们两个,都是一双人字拖,背心,说的是茹薏。
十分钟后,两个人从旁边的服装店盛装走出来,傅岑川弯起手臂,朝茹薏使了个颜色,茹薏会给他一个“受不了”的眼神,把手勾了上去。
他们的运气十分的不好,非常地不好。
在连续输掉上万元人民币之后,茹薏毅然决然地把人拖出来。
“再赌下去,连衣服都不剩了。”
傅岑川其实想告诉她,卡里的钱还可以赌很久,不过看她没了兴致,加上天色也渐渐晚了,两人只好上了车。
赌场是在山顶,下山就是弯道非常陡的盘山公路。
才开了两分钟,走了一点点,茹薏就闻到一股焦味。
“欸,你有没有闻到?”
傅岑川吸了吸气:“嗯,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会是我们的车吧?”茹薏拉开窗子,伸出头去:“又好像是外面的。”
“外面的吧。”
“不妥,还是停下来看看吧。”
傅岑川答应了以后,准备找一个平稳一点宽敞一点的地方停车,可是他发现,刹车踩不下去了!
眼看再往下又是一个连续长坡,他一把扭转方向盘,往右边的山石撞去。
茹薏还没来得及叫他住手,车已经撞上去了,虽然已经减速了,还是有轻微的震荡,茹薏回过神来,看到左边车头直接冒出浓浓的白烟。
“下车!”傅岑川先解开她的安全带,拉开车门把她推出去,自己拉了手刹再下车。
茹薏瞪大了眼睛,拜托,这一趟旅行她这是怎么了,是该觉得倒霉还是该觉得庆幸!
傅岑川喘着气过来看她有没有事。
“我们是不是差点就要死了!”
茹薏还惊魂未定,冲着他就嚷着。
傅岑川看着她手插在腰上,本来还很担心,但看着看着就笑起来。
“欸,我说,我们又死里逃生了一回,按惯例,应该要庆祝一下……”
话还没说完,被茹薏一只拖鞋直接甩过来,他脸一闪,躲过了。
回头再看,单脚站着的茹薏更觉得好笑了,他索性笑出声来,茹薏无奈地看着他,慢慢地,自己也被传染地放声大笑。
茹薏突然觉得浑身轻松,因为心无所恃了,所以随遇而安了。
樱桃肉(一)
茹薏和傅岑川大眼瞪着小眼站在弯道上,过往的车辆不时靠近他们,大多是华人的长相,很热心地问是否需要帮助,他们下来以后问了下情况,都说是刹车片的问题。
她完全迷茫,有好心的司机说可以载她一程,看了一眼那个蹲在前轮旁边的男人,想想还是留下来陪着好了。
傅岑川拨通租车公司提供的修理电话,电话那头在听到他描述的情况,判断是刹车片的问题,很轻松地叫他淡定,高温天气出现这样的情况很正常,把车停个二十分钟休息休息就可以继续上路了。
茹薏听了这样的答复,眉毛一竖,指着弯弯绕绕看不到底的山路,坚决不同意。
“我可不想就这样客死异乡。”
最后两个印度人过来帮忙,一开口就是伍佰元人民币,茹薏讨价还价最后还到三百。
修车师傅的英文确实不敢恭维,而且还是不识字的,他们一边比划一边猜,总算顺利地把刹车片给换了。
傅岑川按照师傅的指导,挂着一档慢慢溜下去,一路上向他们这样因为刹车片的问题停靠在路边的车还真不少。
“你看人家多淡定。”
茹薏没搭理他,不过一想到刚才如果不是他果断地撞过去让车停住,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这一趟旅行的意义越来越走偏了,她只是想随便找个地方散心,呆个三五天就回去,假条上只请了五天,贾司韵已经通过邮箱给她发过来不少的材料要她在回去上班的时候把稿子交上去,除此之外还有一堆破事,都在等她回去收拾。
本来现在应该已经在回程的飞机上了,现在好了,散心的旅行变得越来越刺激,一副你是风儿我是沙去浪迹天涯吗的样子!
乱了,她居然被这个男人搅得乱七八糟。
茹薏打了个寒战,傅岑川依旧一脸平静,侧脸看过去,下巴很好看,有一点点胡渣,睫毛很长,从侧面看得到翘起来。
这个人,算不上粗犷却也一点都不秀气,谈不上狂妄却也一点不收敛,说不上来哪里特别,但每次他眼神望过来,就觉得很安定,每次他提出什么要求,就很难拒绝,每次他的手抚过那个疤痕,浑身的酥麻让她觉得舒服,她知道,她不排斥他。
可是她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别的还一无所知。
天已经黑了,他们到了最近的城市Kuantan。
在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