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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他一笑,苍生尽误-第20部分

小说: 他一笑,苍生尽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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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事军事之余,便频频与慕珣骑马狩猎,更是用那汗血宝马打马球,所向披靡。

  于是,朝野之上有了那么一个传闻:太子失宠,位子怕是坐不久了。

  太子依旧在装病,父亲刚去世的太子妃却再也吃不香、坐不住,将太子从床上拖起来,摇晃着哭道:“殿下,您做点什么吧!来东宫的朝臣们越来越少了!外面都说东宫咱们坐不久了!”

  过了几日,京城里盛传汤王慕珣霸占京畿外千倾良田,导致民怨沸腾,一帮失去家园的百姓竟在皇帝出巡时拦路哭喊,凌宛天大怒,勒令汤王归还所有霸占的财产,并让汤王捐出万金资助前线。

  汤王慕珣竟捐出两万金,凌宛天居然转怒为喜。

  朝野之上,又出现了那么一个传闻:太子妒忌汤王受宠,不断落井下石。

  再过了几日,汤王慕珣竟在府上遭人夜袭,伤及肺叶,奄奄一息。众人都说,这是太子妒忌汤王,派人暗杀以保国储之位。

  凌宛天终于坐不住,满脸怒容地来到东宫,太子正坐在屏风前吹箫,眉目淡漠,箫声肃杀。

  凌宛天笑道:“瑄儿还真有闲情。”

  太子拜道:“儿臣病体未愈,心中虽有出征杀敌之意,无奈力不从心。”

  凌宛天冷笑:“病体未愈?老六前一阵子病得差点要了小命,因为有的人装病,只得带病去打仗,你有他病得厉害?”

  太子沉默。

  凌宛天道:“你打仗力不从心,害自己的亲弟弟却花招不穷,你三弟差点被你害死!”

  太子冷笑:“父皇,儿臣已是国储,背后动作的,怕是另有其人。”

  凌宛天却怒道:“除了你还有谁,你休得给朕赖账!”

  说完之后,心下却不安生,转身便摆架至御书房,便见那常衡早已在外面候着。

  原来,凌宛天派去殷王府的常衡时常来报;竟事无巨细:殷王一日三餐吃的什么,殷王会见过什么人,殷王看什么书,身体状况如何,甚至王妃的胎儿如何。

  第二十三章

  原来,凌宛天派去殷王府的常衡时常来报;竟事无巨细:殷王一日三餐吃的什么,殷王会见过什么人,殷王看什么书,身体状况如何,甚至王妃的胎儿如何。

  这日,凌宛天忍不住问常衡:“殷王和王妃相处得如何?”

  常衡道:“王妃悉心照料王爷,王爷也十分疼惜她。”

  凌宛天问:“你送陶蓁回去的当日,王爷在做什么?”

  常衡道:“王爷最初几天身体很差,一直卧床,时常昏睡。这些日子才能下床。似乎完全不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也从来没见过不该见的人,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

  宫里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竟有官员在早朝时候参了殷王一本:“启奏万岁,传闻北征大将军、殷王慕辰点将之后便抗旨在京,临阵脱逃,望万岁明察。殷王之举实在是有违圣威恩,恳请万岁及时撤换大将军,草日击溃草原的蛮军。“凌宛天怒道:”混账!殷王带病赶赴前线,你胆敢因为党派之争污蔑他!来人,拖出去廷杖五十!”

  此时不了了之。

  大臣们深知皇帝体恤殷王体弱,便不再提及此事。

  慕辰却依旧在府上赏花,赏鱼,抚琴,读兵书,其余的时间都卧床静养。前线的战事也不问,只是一心扑在娇妻身上,似乎是要把亏欠的身体全补回来。自称是侧妃的小陶似乎是一厢情愿,时不时地为慕辰做一只义脚,或者做一双鞋给慕辰送去,或带一只宠物,骑马。

  这一日,常衡见那殷王妃挺着已想当明显的小腹去找小陶。

  “拜见王妃!不能劳您总来送补品了,小陶还有师傅送的药,已经完全好了!”小陶撩起自己的裙袍,露出一截粉嫩的白腿,可惜伤重的地方已落了疤。

  锦瑟嫣然一笑,写道:“都是漂亮的大姑娘了,要出嫁的新媳妇,怎能轻易露腿呢。”

  “出嫁?”小陶打量着锦瑟,努力从那双水眸中探寻着。

  “小陶我问你,你可愿与我做姐妹?”锦瑟在她的手上写道。

  小陶眨巴眨巴大眼睛:”王妃您说什么呢!小陶找王爷是有公事!”

  锦瑟笑着写道:“好吧,王爷有公事找你。”

  小陶只道真是公事,急忙奔往慕辰的寝殿,待一干侍者都回避之后,陶蓁忙凑到慕辰耳边,小声道:“王爷,京城这边都像咱们想象的那样,可是,前线那边不好啦!安义阿忠他们先是打了几个败仗,后面又打个几个胜仗,可是,这几天竟然连连失利,乌米尔好不容易退回一阵子,又要打到羊河了!”

  慕辰放下手中的兵书,一双丹凤眼悠远得像已到了天边。

  “咱们回来多久了?”慕辰问。

  “一个月了。”陶蓁道。

  “准备好了吗?”慕辰问。

  “好了!”陶蓁道。

  陶蓁从来没有见到慕辰俊美的五官如此硬朗轩昂。如刀琢,如剑削,双目浩瀚,比草原还要广袤,如冰燃雪烧,蓝芒烧到云霄之上,渺然,云蔼缭绕。暖风吹入寝殿,他通身的玉兰清香阵阵飘入她的鼻间,如仙气。

  陶蓁打量着这轩昂优雅的人儿,脸不自抑的一红,愣了神。

  那比草原还广袤的目光,忽而,就近了回来,转移至陶蓁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小陶。”慕辰冰玉似的声音不知为何,竟稍稍暖了些。

  陶蓁竟没有反映过来,水捏的小脸洋溢着笑,眼也是清水玲珑,唇也是玲珑。

  “小陶。”慕辰又唤了一声。

  陶蓁这才反映过来,收了笑脸,心虚地道:“叫末将何事?对了王爷,这次您的辰风鬼骑可要大展身手了!小陶经过一阵历练,也得大展身手了……”

  慕辰撑着身子,在床榻上坐端坐开来,打断道:“走近些。”

  陶蓁望着那床榻上仙人似的王爷,想起锦瑟刚才说媒,忽又想起当日被拒,低头道:“末将不敢。”

  慕辰面色冷冽:“敢自称王妃,倒不敢走近?”

  陶蓁挠挠头皮:“王爷,小陶当时不那么说,在狱中就吃不了饱饭,也就没有体力逃回来了。”

  事值盛夏,慕辰今日只着一身薄缎白袍倚坐在床榻上,一双雪白袜的细致双足也隐隐露于袍下,他低望一眼自己的义足:与自己的真足尺寸完全吻合,连那形状也似自己失去的真足,再抬眼望着制作义足的姑娘,双目微微泛起一层柔意:“你既敢说,可敢做我殷王的王妃?”

  陶蓁一听,只觉得当头一声棒喝,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

  慕辰依旧望着他,冰眸如料峭初春。

  陶蓁凝住着那双眸子,意外,意外得她竟无法回应了。

  本来,她以为锦瑟只是说笑,只是说给暗处的常衡听。

  她不是没有期许过。慕辰让她缝婚服的时候,她一针金丝一缕银线,似乎把自己也缝进那针线里,她梦见身穿婚服的不是那绝色的美人,是自己,却又在看到锦瑟身穿婚服时自惭恨不得钻进针缝里。

  可她并没有渴望过。他似谪仙,自己却是凡人,她只要化作他的义足,别无所求。

  陶蓁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他纵然不给她一儿半女,能偎依在他的怀抱,她死也是笑死的。

  陶蓁道:“王爷,小陶若是愿意,王爷会爱小陶吗?”

  慕辰望着她,料峭的春之梢头冰雪坚硬,满树的嫩芽都冰封得深。

  陶蓁苦笑。他看锦瑟的时候不是这般冷清。他每每目光凝住在锦瑟身上,再冰冷的眸子如酷暑时的骄阳,亦如凄楚秋风之上的秋月,黑瞳黑得暗无边际。

  陶蓁觉得心被剜掉了似的,疼,汩汩冒血,分不出喜与悲,只是两军厮杀,万马奔腾,河流如血。

  “本王再问一次,你可愿做孤的侧妃?”慕辰道。

  窗外的知了开始歇斯底里地叫唤。热风阵阵鼓吹入她的脸上,陶蓁通身香汗淋漓。

  陶蓁开始打量四周:寝殿的梳妆台上,尚有锦瑟的香粉盒子飘散着玉兰香气,与慕辰身上的爽身粉香气完全是同一种味道,锦瑟的金螭步摇、雨花夜明珠金钿,端正在台上绰约。

  陶蓁再打量着那张床榻:他身后倚着那枚镂凤,另一枚绣凰。两人成亲之后,除了打仗远行,两人竟如普通人家的夫妻,一直同床共枕,凰枕旁尚有一枚犀牛角的小梳,显然亦是他的正妃锦瑟所用。

  “末将不愿意!”陶蓁怒声道。

  慕辰俊美如仙人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与悲。

  慕辰道:“嫌本王又病又瘫么?”

  陶蓁哈哈大笑。

  慕辰静默着。

  陶蓁笑得满眼泪花:“王爷,我请问,您刚才一口气说了几个本王?您对正妃锦瑟也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吗?”

  陶蓁继续笑:“王爷,您看小陶的时候,又有几分爱慕之情?“慕辰澹静如一湖碧渊。

  陶蓁走近几步,道:“王爷在王妃面前从来都是以“我”相称。您对小陶再温柔,也只不过是怜惜,从来都没有爱。王妃心疼王爷抱病去打仗,需要一个贴心人照顾,所以王妃极力撮合小陶和王爷,王爷本来不想答应,可是又怕王妃在家心里不安,影响她的身体与生产,就什么都依着王妃是吧?”

  陶蓁走到床边,跪拜道:“小陶没有王妃的倾国倾城貌,却有一身武艺,略懂些兵法,只要王爷愿意,小陶一定会浴血沙场,万死不辞,但请王爷不要亵渎小陶的真情!”说完,竟掉头就跑,冲出门去,却险些撞在锦瑟似是娇软无骨的身上。

  “怎么了?王爷欺负你了吗?”锦瑟牵住陶蓁的手臂,柔柔地握住她的手,轻轻写道。

  陶蓁苦笑道:“小陶是你们的家臣,说什么欺负。”

  锦瑟忙问:“小陶答应婚事了么?”

  陶蓁摇头:“王妃别再取笑小陶了,王妃我要去练武,马上要上战场了!“锦瑟却牵着她的手,写道:“随我来亭里歇息一会儿,给姐姐一点时间。”

  陶蓁犹豫了一下,便随锦瑟来到亭中,玉梨为两人泡了内配老参、阿胶、蜜枣、枸杞、雪耳的罗汉茶,便褪下,锦瑟写道:“刚才不是与你说笑,是真的。锦瑟并不是为了彰显遵守妇德而敦促王爷娶妃,而是将王爷托付给妹妹了。”

  陶蓁一怔。

  锦瑟继续写:“姐姐的事情你也略知些,姐姐怕不是长寿之人。我和慕辰是青梅竹马,别人自然暂时不比我们情深,可是,小陶你可知,你被送回王府的时候,王爷曾亲自吩咐厨房为你配血燕滋养,他关心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陶蓁想起锦瑟当日被汤王百般蹂躏过后,慕辰猩红的双目。

  “王爷,我师傅给我的治伤药拿来了。”

  “退下。”

  她是局外人。

  陶蓁又想起自己上次叨扰这一对伉俪行房。

  陶蓁的嘴唇干涩,咬破了皮,血淋淋的,口腔里依旧干得发苦。

  “就当我求你,好不好?”锦瑟竟蹒跚着六个月的小腹,想跪于陶蓁面前。

  忽然,刷地一道白光挡下锦瑟即将屈下的膝盖,车轮声细细响起,陶蓁只听背后的声音冰冷如寒潮:“别再逼她。”

  陶蓁嘿嘿一笑;知了的声声刺得她鼓膜钝痛:“谢王爷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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