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侍寝-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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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又“嗵嗵”地跳起来,尚未开口答应,范公公推我一把,“皇上那边有我应着,别让王爷等急了。”
我朝平王看过去,他等在那里,神情有些不耐。
深吸口气,疾步走过去,跟在他后面。
纤云宫的太监诧异地打开了大门。
平王径自来到后院,冷冷地看着我,问:“那只荷包怎么回事?”
☆、29雷霆怒
我有点吃惊,我猜想他必定看出些什么,却没想到他竟如此敏锐,直接指出我看到了庄王的荷包才差点失手打翻托盘。
他的问话,我不敢胡乱回答,仔细地考虑了,才将薛美人赏赐荷包,安王妃因镯搜身,以及张大人断案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并没有加上我的臆测。
他听得很认真,直到我讲完了,才问:“你确定两只荷包一模一样?”
我谨慎地回答:“不敢十分确定,只是花样配色还有封边看着都极相似。”
他取出自己的荷包,“薛美人赏你的荷包跟这个是不是同一人所绣?”
我接过来,细细打量一番,道:“是同一人。绣荷包的人有个习惯,收针时喜欢回缝两针,起针时则紧贴着上一针的针眼。”
他又问:“这样的荷包,你能绣吗?”深沉的眸子直直地盯在我脸上。
“花样跟配色没问题,但每个人刺绣的风格习惯不同,有经验的绣娘轻易就能看出来。”对于刺绣,我很有自信。
他沉默片刻,悠悠道:“这个荷包是皇祖母亲手所绣,她六十岁生辰那日,我们给她贺寿,皇祖母送了我们每人一只荷包……没想到三皇兄一直戴在身上。”他的意思是说,三皇子很念旧很知恩吧。
“王爷不也是随身戴着么?”我低声问。
他极快地否认,“我不是。”并不解释什么。
将荷包还给他。
他面无表情地地接了,揣进怀里,道:“墨书要回乡替依柳立个衣冠冢,你带他去取几件衣服。”转身便走。
我一急,伸手扯住他的衣袖。
他微愣,顿在那里,没有继续走,可也没有回头。
风鼓起他伸展的广袖,呼啦啦地响。
我很想问,庄王跟安王的调侃是否让他难堪了,又想问,皇上是否训斥他了。可我却无法开口。
他的手僵直着,相隔不到半尺,是我的手。
我鼓得起勇气扯他的衣袖,却不敢再进一步去牵他的手。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我看到他墨黑的发被风吹着,散乱地飞扬。
终于,他冰冷平静的声音传来,“逾矩的事只可一,不可二。你是景泰殿的宫女当尽心尽力侍候皇上,不可有非分之念。”
不可有非分之念!
我黯然松手,看着他挺拔的身影绝尘而去。
意料中的结局,也是我想要的结局。可我仍是无法抑制地悲伤。
早在庄王调侃他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自己一时的任性给他带来了麻烦。他的处境本就不太好,我怎么舍得再让他为难?
他片刻的犹豫已让我满足,他的心里是有我的,尽管可能只占了很小很小的空间。毕竟我们的身份是天渊之别。
我奢求不了太多。
以后便如他所说,安安分分地伺候皇上,等着出宫的那天。
收拾了心情往前院走。平王并不在,只墨书一个人等在那里。他见到我,抱拳作了个揖,“有劳叶姑娘。”
我欠身还礼,带他去了依柳的房间。
依柳是掌事宫女,一个人住。
因无人打扫,又加上东西被人翻腾过,屋里十分凌乱。
墨书环顾一下,很快地挑了两件依柳常穿的衣服,并没有多待。
离开依柳的房间,墨书又行礼,“这一去,或许经年不能再见。我替依柳谢过姑娘。”
我吃惊地问:“你不回来了么?”
他淡淡地答:“我家在南江,与盛京隔着千山万水,若无大事就不回了。姑娘多保重。”依然是旁若无人的冷漠样子。
我有点羡慕依柳,她的情意终究没有白付,墨书会带她回乡,将她葬入祖坟。
跟墨书一同出了纤云宫的宫门,看到平王站在石子小径上,脸朝向这边。
是在等墨书吧?
他们主仆的关系很好。
远远地朝他笑了笑,行了宫礼,朝景泰殿走去。
御书房静悄悄的。
皇上斜靠在罗汉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眼睛却微阖着,仿佛睡着了。巧云跪在榻前,双手捏着美人拳不徐不疾地替皇上捶腿。范公公与两个小太监则神情拘谨地在一旁站着。
我屏住气息,蹑手蹑脚地走到范公公身旁站好,意思是“我回来了。”
范公公点点头,没有言语。
恰此时,皇上的手突然动了动,一张纸自书页飞出,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我刚要去捡,巧云已先一步捡了起来。
那张纸约莫三寸见方,边角有些发黄,似乎有些年头了。上面画着一个头戴四方平定巾的年轻男子。
我正要细看,皇上却睁开了眼睛,劈手夺过纸片,喝道:“大胆奴才,这也是你能动的?”
巧云慌忙跪下,解释道:“奴婢不敢,方才这纸……”
皇上不等她分辨,唤道:“来人,将这贱奴的手砍了!”
两名小太监立时上前将巧云架了起来,巧云哭着求饶,“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小太监手脚利落地掏出帕子塞了她的嘴,拖了出去。
我吓得手脚冰凉,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皇上犹未解气,行至书案前,双手一拂,案上的杯盏、纸笔、奏折“噼里啪啦,叮呤当啷”地掉了满地。有两本奏折恰落在他脚前,他飞起一脚,踢了出去。接着又将案上残留的镇纸、玉尺一个个地全摔在地上。
屋里一片狼藉!
范公公犹豫了下,没敢上前,悄声地跪在地上。
我腿脚早软,亦借势跪下来,心仍在怦怦地跳,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不小心被皇上的怒火殃及。
过了好一阵子,皇上颓然坐在太师椅上,重重地喘了口粗气。屋里压抑着的气氛丝丝缕缕地散了出去。
范公公爬过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我则起身倒了温茶过来,恭敬地放在案上。
皇上端着茶杯喝了两口,我的心才满满放回原处。
蹲下、身,与范公公一起将地上的奏折一本本捡起来,用朱笔批过的放在一边,尚未批过的放到另一边。
皇上默默地看着我们两人忙活,并不作声。
有几本折子被他踩在脚下,范公公与我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去捡,可也不敢不捡。
恰此时,张禄进来禀道:“皇上,晚膳准备好了,摆在哪里?”
皇上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脚动了动。
我急忙将折子抽出来,范公公舒了口气。
两摞折子摆在案上,各有一尺多高,像是两座大山,将皇上挤在了中间。
此时,暮色四合,屋里已暗了下来。
皇上瘦弱的身影蜷缩在宽大的书案后头,显得越发苍老。
已是知天命的年纪,若在平常人家,正当含饴弄孙悠闲度日的好时光,可他每天还要为国事家事操劳。
不禁,对皇上有了几分同情之意。说到底,他也只是个老人。
范公公看着天已全黑,取了宫灯来,正要点。皇上开口道:“别点灯,你们都出去,朕想一个人待会。”
我与范公公轻手轻脚地出去,掩上了门。
张禄仍等在外面,焦急地问:“皇上说了用膳没?”
范公公摇头。
我却急着找方才拖巧云出去的小太监。
张禄道:“不必找了,他们去了永巷。”
我愕然。
永巷是囚禁犯了罪的宫女妃嫔的地方,也是老弱病残的宫女混吃等死的地方。进去了,便永不见天日,只等着死就行了。
他们怎么能将巧云送到那里去?
张禄尖酸地说:“手都没了,成了废人一个,还能去哪里?”
“啊——”我到底忍不住惊呼出来。
巧云若是晚一步,捡起纸片的那人就是我,那么被砍了手,送到永巷去的人就是我。
想到此不禁冷汗淋漓,身子颤抖得几乎站不住。
张禄讥讽道:“这就怕了?在皇上身边伺候,若不多长点眼色,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范公公叹口气,宽慰道:“都是命里注定,别多想,回头让眉绣跟你做伴。”
我猛地想起来,巧云曾说过,若她捱了揍,让范公公通融通融多休息几天。没想到,竟一语成谶。她后半辈子不必干活,只能休息了。
过了约莫两柱香功夫,张禄耐不住,悄悄进去问了声,要不要摆饭,又被皇上骂了出来。
他急得抓耳挠腮,“皇上龙体尊贵,不用膳怎么能受得了?”
说实话,张禄平素刻薄势利,可对皇上的忠心却不容置疑。这点还是很让人佩服的。
所以,当他第三次被皇上骂出来的时候,我出了个主意,“皇上没胃口就算了,反正膳食也冷了,倒不如叫膳房准备些稀粥小菜,等皇上想吃了随时可以端上来。”
张禄听着有道理,吩咐小太监过御膳房跑腿。
我们几人仍按着各自的位置站好。
忽听皇上喊道:“来人,掌灯!”
范公公连忙提着宫灯进去,不大工夫便出来,道:“阿浅,皇上要你进去。”
☆、30绿梅花
我浑身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求救地看向范公公。范公公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禄却道:“还不快进去,别让皇上等急了。”
双腿不听使唤般就是挪不动,张禄猛推我一把,身体触到门的瞬间;神智骤然清醒过来,伸手拉开门。
张禄悄声道:“问问皇上用不用膳?”
诺大的书房只点了一盏灯;昏黄暗淡。皇上仍靠在太师椅上,姿势竟是没有动过。
我怯怯地唤了声,“皇上——”
他没精打采地说:“你去看看那盆绿梅怎么还不开花,往年这个时期早就开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墙角放着一盆约莫半人高虬枝峥嵘的梅花。我走上前看了看;“启禀皇上;奴婢的爹曾说过,梅花香自苦寒来,这花放在屋里虽能及时照料,终究不如放到外面经了风雪才开得好。”
皇上沉思片刻,道:“以后由你照料吧,若年前开不了花,唯你是问。”
我恭声应了,又想起张禄的叮嘱,试探着开口,“皇上,已经戌正了,您要不要用点膳食?”
皇上叹了口气,“朕没胃口,吃不下。”
“奴婢的爹曾说,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
皇上立时纠正,“《郦食其传》的句子不是这么用的。”
“奴婢愚钝。”
皇上又问,“你爹现在哪里,做何事?”
“去年春天过世了。”
皇上“哦”一声,脸上竟露出笑来,“你很怕朕么?”
我急忙跪倒,“皇上天颜不怒自威,奴婢怕无意中冒犯皇上。”
“你口口声声你爹说这个,你爹说哪个,你是算准了即便惹怒了朕,朕也没法找你爹算账吧?”听上去,皇上的语气并非恼怒。
我嚅嚅地说:“皇上圣明……膳房准备了些稀粥小菜,奴婢端来给皇上瞧瞧,若合口味,就稍微用些可好?”
皇上轻轻“嗯”了一声。
原本萎靡不振的张禄一听皇上要传膳,立刻来了精神,当即唤了四个小太监,浩浩荡荡地往膳房去了。
范公公低声问:“皇上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