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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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公子翌忍不住喷笑出声。
花无多拍了拍公子琪道:“那你说什么问题?”
公子琪眨了眨瞪得有点酸的眼睛,分析道:“方正阳爱妻如命,妻子为他生了两个女儿,自是他的掌中宝,大女儿自不用说,美艳不可方物,想来小女儿也不会太差,只是这个小女儿,一直神神秘秘,没有什么人见过,方正阳如此保护她,想来最是疼爱。今日不出现,我不觉的是她见不得人,反而觉得是方正阳有意不让我们见到她。反过来想,即便这个方若兮真有缺陷,是个傻子痴呆,谁若能娶了她,方家还会薄待了他吗?而李家自然……”
傻子痴呆,花无多第一次听人这么在背后说自己,心里颇不是滋味。
公子翌接口道:“我相信是前者。”
花无多心下一惊,想到他们竟将事实猜得八九不离十,面上却很是不屑,道:“你们竟往好的方面想,搞不好那个方若兮真长得人模鬼样也说不定,不说这些了,我此来是要告诉翌,恐怕有人要加害于你,你要多加小心。”
公子翌闻言,淡淡笑道:“我知道了。”
她一怔,也没多问他知道什么了?说完了该说的事,她起身便要走。却被公子翌拽住衣袖,回头望去,便听公子翌道:“夜这么深了,你背着个包袱要去哪?住客栈还不如住这里,可以省点银子。”
也对,花无多欣然同意了。
青华居并不太大,除了公子翌、公子琪及下人、侍卫的住处便只有一处客房,下人们打扫好了房间便请花无多进去,花无多刚想换了面具睡觉,便听门口有人敲门,扬声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公子翌的声音:“我。”
他提了一壶温酒进来,为每人倒了一杯,花无多举杯道:“干杯。”二人同饮,公子翌又为二人斟满了酒。如此一杯复一杯。
公子翌道:“你明日真的不和我走?”
花无多道:“嗯,我自有我的去处。不过,我已经答应修了,待明年春暖花开我会去京城看你们的。”
“那你打算去哪?”
“我想去江南。”
“为什么?”
“避寒啊,而且江南太平,不像其他地方那么乱。”
“江南还有宋子星。”
“哈,他不足为惧。”
“你怎么突然不怕他了?”
“他与我冰释前嫌,和我成朋友了,朋友就不怕了。”
“你相信他是真心与你做朋友?”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真心的。对了,翌,你这次来洛阳也是为了求娶方若兮?”
“方若兮之于我可有可无。”
“那你为什么来?”
公子翌淡笑不语。
“其实你就是为了方若兮对不对?如果她真长得人模鬼样或者是傻子痴呆呢?”
公子翌摇了摇头,笑道:“后者绝对不行,前者要看情况,她如果长得实在不堪入目,我也无法接受,我很挑剔的,你知道。”
花无多又问道:“如果她长得很漂亮又很聪明呢?”
公子翌望着她,一瞬间眸中浮出一种复杂神色,忽而轻声低唤道:“无多?”
“嗯?”花无多忽然不敢与他继续对视下去,便移开了目光。便听他轻声道:“我一直将你当做我的手足,你知道,衣服可以勤换,手足却不可以。”
花无多一怔,笑了笑,豪爽地拍打着公子翌的肩膀,道:“你也是我的手足。”
“不要用内力。”公子翌眸中带笑,像挥苍蝇一样挥掉了她在肩头肆虐的爪子道:“我们喝酒!”
烛光摇曳,酒壶已空,懒散地歪倒在了桌子上,没人理会。
他趴在桌子上望着她笑,露出一排白牙和一条眯缝眼,她亦趴在桌子上望着他笑,露出一条眯缝眼以及一排白牙。
如此,良久……
他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她伸手去抓,却被他躲开,他似起了玩心,再伸手去刮,她再抓,他再刮,她霍地伸出两只手来将他的手抓在掌心,温热的触感令他微微一怔,正有些怔忪,便见她她露出森森白牙一笑,骤然将他的手指扯到她的嘴里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惊讶,疼痛,脸红脖子粗,呲牙咧嘴,疯狂挣扎……千方百计方才将手指自她牙齿下解救出来,正跳着脚甩着手,哇呀呀大叫,便见她哈哈大笑着起了身,打开门,神清气爽的大步走了出去,可刚走了几步,便忽然停步。她抓了抓头发,懊恼道:“不对啊,这是我的房间,该走的是他才对。”
他一怔,忘了手指上的疼痛,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很想……
她普一转身便与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不禁微微一怔。她从未想过公子翌会这般看她……
却也只是一瞬间,仿佛方才只是她的错觉,便见他夸张地指着自己大笑道:“傻帽,天下第一的大傻帽!哈哈!……”
见他笑得东倒西歪,手指尖还在花枝乱颤地指着自己,她气得眉目皆竖,蓦地一跳,眨眼间便到了他的近前,双手一抓,将他的手指再次放在齿下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暗夜中传来了杀猪似的惨叫声。惊得前院已然睡着的公子琪乍然坐起,茫然四顾道:“谁家妇人在生孩子?”
义无反顾
花无多一向我行我素惯了,临走前自然没有与公子翌和公子琪道别,第二日天未亮,她便走了。天大地大,仿佛总是她一个人独来独往。有时候也觉得孤单,更多的时候却觉得逍遥自在。爹爹昨夜来寻她,问她打算去哪,她据实以告,爹爹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地道:“鸟儿长大了,总要振翅高飞,你自己的路终究要自己走。”她听后一头雾水,爹爹却已走了。
原本该向南行,可她边走边玩,觉得哪里风景好便往哪边走,不知不觉偏离了方向,竟向北走了数里。
待走到一处断崖边方才察觉路走错了,却刚好有些乏了,便跃到树上暂且休息。正喝着水吃着干粮便听到了阵阵马蹄声,循声望去,便见一群人骑着马向她所在方向狂奔而来,而那群人身后赫然有一群黑衣人手持刀剑迅疾地在后面追赶。此情此景甚是熟悉,江湖追杀?
她本是爱看热闹的人,但也仅限于爱看热闹,她一声不响地站在树上待那些骑马的人近了方才看清楚骑在马上的是谁,当下不禁大吃一惊。竟然是公子翌?!
就在自己附近,公子翌等人被黑衣人追上,保护公子翌的侍卫与黑衣人打了起来,公子翌、公子琪且战且退。显然对手极强,他们不得不跑。
双方均有数人,公子翌和公子琪这一方除了杜小喜和赵真之外,还有八人,如果花无多没记错,在江陵时就是这八个人跟着公子翌寸步不离。
这八个人武功深厚,均是高手,不像自己,靠轻功和十指金环这样的特殊武器投机取巧,这些人是有真功夫的。可即便这些人此刻也明显处于劣势,八人中先后已有两人倒下,剩下的六人也已或轻或重的受了伤。而对方来者数十人,已将他们团团围住,均身着黑衣蒙面,下手狠毒迅疾杀意明显,一眼望去,这数十人衣着和身形都有些相同,很难分清楚。
花无多一惊,公子翌又遇袭了。眼下形势危急,她思忖片刻,仍无计可施,正有些着急,四下逡巡时,忽然看到对面不远处和她一样在树枝上站着的人,那人与树下黑衣人同样打扮,此刻目光正望向她!
待看清那人目光,花无多只觉有些眼熟,却一时没有想起此人是谁。
花无多擅长易容,但无论怎么易容,花无多心里都清楚,如果不刻意掩饰,熟悉的人还是容易认出来。因为眼神、体态以及一些不变的特征。
花无多之所以会被刘修、吴翌、吴琪等人轻易认出,便是因为她一直未曾刻意掩饰自己的行为举止、神态眼神、体态特征以及带在手腕及手指上的十指金环。
而此刻那人的眼神瞬间变化,第一眼觉得有些熟悉可瞬间又变得陌生,令花无多直觉此人她认识,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花无多纵身跃下树来,她瞬间来到公子翌身边,格挡住了黑衣人的凌厉杀招,将黑衣人逼退一步,对公子翌道:“闭上眼睛,闭气。”就在她与公子翌闭上眼睛的同时,她猛地掷出一物……黑衣人一瞬痛苦地蒙住了双眼,四周烟尘四起,花无多趁机对公子翌道:“快跑!”
她拉着公子翌使劲跑,却在此时,树上的黑衣人落了下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四周烟尘很大,许多人在咳嗽,停止了打斗。花无多掷出之物叫刺目弹,此物乃唐夜所制,当初洛阳遇袭时,唐夜掷出之物便是此物,此物并没有毒,只会令人双目红肿发疼,难以睁开,只是此物若然掷出者是唐夜便很难令人以为没毒,所以当日那晚当唐夜掷出此物时,那些人因双眼剧痛害怕之余才会急忙撤退。而今由花无多掷出效果则没有那么大了。刺目弹唐夜一共有四枚,自那日之后,便被花无多全要了来,以备打不过逃跑之用。因此物制作简易,唐夜并没犹豫便将身上带的四枚都给了她。
公子琪一时半会儿并无大碍,他们的目标只是公子翌,花无多在心中分析着利害关系,不管面前是谁,在这一刻,花无多想都没想便挡在了公子翌身前,对他道:“这人我来对付,你快跑!”
公子翌犹豫了一下,便道:“小心。”
花无多一瞬不瞬地盯着黑衣人,带上了十指金环。
公子翌策马奔出树林。
花无多的武功虽然恢复,却没有完全康复。黑衣人的气息令她知道,自己现下这种状况难敌对手,所以她只是站着望着黑衣人,黑衣人不动,她亦不动,拖延时间方是上策。
她并不知道自己会阻拦黑衣人多久,但只要公子翌能跑远些便好。她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即便打不过,自己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十指金环这武器十分霸道。针入穴可杀人,丝线一触碰便见血。可攻可守,即便你武功再高,如果遇到这样诡异的兵器也不易应付,花无多心中有数,只盼拖得一时是一时,实在不行再跑也不迟。
黑衣人眼见公子翌离去,心知花无多有心拖延,便先骤然发难,一掌向花无多打来。黑衣人招数凌厉,步步杀招,但花无多身体灵巧,武器独特,黑衣人一时拿她也没办法。可是,并没过多久,花无多便觉胸口开始发闷,气息运行开始不顺,几次劲力都无法抵达银针,银线在中途也会无力断落下来。面对黑衣人的步步紧逼,她只得不停后退,靠着灵活的步伐,一直躲闪,黑衣人本无心恋战,几番将她逼退后,便欲向公子翌离开方向追去,却又再次被花无多缠上,黑衣人终于不耐烦,目光一变,连出杀招,花无多急速后退,黑衣人骤然打出一掌,直奔花无多胸口,花无多为躲开此掌,发力向后倒飞出去,一跃数丈,黑衣人一掌打空。却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一人纵马向她跃来,神色惊惧地大喊道:“无多!”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因用力过猛,已飞出了方才落脚的山崖边,脚下再无可续之力,这一落下,便将掉进深不见底的悬崖,自此万劫不复。
大惊之下,她惊惧地望向向她迎面纵马而来的公子修。“修……”她慌乱而无助地伸出手,察觉自己在快速下坠,身体毫无着力点,这一刻竟觉万念俱灰,而公子修竟似想也未想,便跃马扑向了她,义无反顾地与她一起坠入了悬崖。
黑衣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在崖边怔了怔,目光一暗转身继续追向公子翌逃离的方向。
烟尘中的公子琪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