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有西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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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易和严君一齐摇头。
“嘿,这个数!”全叔摇了摇两根指头。
“两贯钱?”田七咋舌,这可是两贯钱,不是两文钱!就是那回吃的寒瓜冰酪,可都能吃上好些份!
“你这小子未免也太看不起你全叔了吧。”全叔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拍到一旁,“真是没胆子想,两贯那才多点,差不多快二十贯!”
“……有这么多?”田易也不禁有些惊讶。他不是不知这世上的有钱人多着,听说一顿饭也能吃下这么些钱去。可这样的数目,对前些年还需要卖田如今才好过点的自家而言,那无疑是个大数字!
严君望望这个,看看那个,对这钱的数量还没多少概念。不过他记得清楚,成伯给他算的那笔帐。此时慢慢转换过来,他就知二十贯钱着实不少。若是按这里一碗茶汤一文钱,在县里吃顿便饭八文钱来算,一文钱就跟现代的两块钱差不多。那一贯钱就是两千块,而二十贯就等于……四万?
“没错!易哥儿,我看了帐都吓了一跳!要知道我那铺子不过是个小饭铺子,平时除了糊口,一年上头也不过才能赚个二十贯钱,这不到一个月竟然就有这么些……到底是读书人跟我们不一样啊!刨开些别的,还能拿到十五贯!”
面对全叔崇拜的视线,田易干笑,心说出这主意的可不是我。
“来,这是给你们的四贯半钱,数一数看是不是!”
“全叔你经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田易笑着接过钱串,分了三分之二递给严君。
拿到手里时严君还有些不敢相信,来到古代的第一桶金,就这样有了?
待全叔告辞离开,他还有些飘飘然的不真实感,四万放在以前当然不算多,可此一时彼一时。手中的钱仿佛点燃了一把火,烧热了他的心。这时他才“啊”的一声,想起其实还能追加投资,支持全叔把铺子开得更大些,也能赚到更多钱。
听了他的想法,田易却摇了摇头,“严兄,不是我说,如今全叔开起这个铺子已经很不容易,要再扩大,只怕困难重重。”
“为什么?”
“你知道县上那些大铺子,都是谁家开的么?要么是县里老爷们的亲戚,要么是望族名下的私产给人经营。”
他只简单说了一句,严君就明白过来。全叔、或者说田家大湾,缺乏足够的力量,只能支持这么一间饭食铺子。
田易没有说的是自己内心隐隐的担忧,这铺子生意如今这样火暴,说不准已经被人留意到开始盯上了……
只是再一转眼,他就发现严君两眼发亮地看着捧在手里的钱。
田易不禁笑出声来。
待严君回神,随即对上了他笑弯的双眼,有些不自在的把手放下,可还是牢牢把钱攥在手里,一点也不肯松开,“呃……我只是……”
“无妨,无妨,我能理解严兄的心情。”田易顿了顿又问,“严兄,你拿了这些钱,有没有什么打算?”
“打算?”严君略一思忖,那个一直有些模糊的想法,到此刻终于浮出水面,愈发的清晰,“有。”
“哦?说来听听。”
“我想开一家属于我自己的铺子。”
“也卖三明治?”
“不是,应该说不光是,或者还有奶油,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东西……”严君说完看向田易,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慢慢沉淀成一片墨黑,“其实田兄,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是一名厨师。”
“哎?”田易先是一怔,待明白他是在说厨子以后又是一惊,怎么也不能将厨子与严君划上等号……但转念一想,从奶油到三明治,还有严君和面时的驾轻就熟,似乎都证明了这点。
看出他的讶异,严君认真道:“我家乡的厨师与这里的很不一样,而且我从小就想要成为厨师。田兄,你们这的菜,与我擅长的有太大差别,所以我希望有朝一日,能拥有我自己的铺子,让你、让每个人都吃到我做的菜!”
“……那在街面支个摊子行不?那本钱要的少。”
章二一 田易有考试恐惧症?
原本展望未来的豪情壮志意气风发,立马被田易这一下子给戳没了。严君恍然大悟,田七时常拆台的行为其实压根就是学的他家少爷吧!
但他也知道,这事目前没什么转机。虽说照全叔铺子眼下的赚法,或许几个月下来攒得到些钱做本金,可开铺子绝非只需准备资金就行。田易有意无意地提醒了他,有方方面面都需要考虑到,比如官面上的人脉打点,比如铺子所在区域的治安等等等等。毕竟贩卖吃食的铺子,一个不小心,就能陷入到无穷无尽的麻烦里。
既便如此,严君也丝毫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个打算。只要一步一步慢慢来,他想,总有一天能达成愿望。
愿望成真的日子尚远,中秋却渐渐的近了。
秋日晴好,傍晚时分月亮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从小船般经过这些天的不断丰满,今天已快要圆了。小猫不知是不是觉着那月亮像个饼,嗖一下窜上了房顶。没多久,它又一次叼着只小老鼠跑回来,献宝似的推到众人跟前。
成伯和田七默然。
严君和田易则对望一眼:“又来了……”
小猫感到有些不对劲,朝众人喵喵叫了两声。见大伙都不搭理它,它委屈得连尾巴都垂了下来,摆动两下,掉头跑了,大概是去反省与主人家不可磨灭的观念分歧。
只是它没记得带走的老鼠,吸引到了正要进笼的小鸡们。这些小绒球软乎乎的绒毛渐渐变少,较硬的翎羽长了出来,唧唧啾啾地围拢过来,你啄一下我啄一下,直到被严君挥挥手赶开,才扑棱着小翅膀一窝蜂地进了鸡笼。
成伯让田七把老鼠丢到外头,看了眼田易,“少爷,是不是该买些月饼回来了?你看是我去买啊,还是你同君哥儿一道去啊?”
“当然是我跟严兄一块去!”田易不假思索,斩钉截铁地答道。他心里激动:好不容易终于能出门了,这个机会决不能错过!
他那点心思成伯如何看不出?当然看出也不在意,“行,不过少爷,你得先把那几篇经义解了再作篇策问。”
“……我知道了。”田易苦着脸瞅瞅天色,决定去挑灯夜读。
隔日当二人留下被赋予喂小鸡和小猫的重大责任的田七,坐上湾后头四爹家的马车往县城去的时候,严君就见他一副没睡醒的呆滞模样。
不由有些好笑,他便问:“做那什么经义策问这么累?你很讨厌念书吗?”
“不是。”田易却摇了摇头,“我不是讨厌念书,我只是……”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侧过脸去,想了半天说辞才道,“我只是不喜欢考试。以前学里的先生一直夸我文章做的好,经义解的好,样样都好,可等到我县试时,心里就不知怎的透不过气来,最后糊里糊涂考完,都不晓得是怎么答的。能中个秀才,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但一想到成了秀才,还得再去考乡试就……”
“就总想要……逃避念书?”
“是啊。”田易叹了口气,满面苦恼。
严君的面色比他古怪得多,搞了半天,他一直以为无所不能的田少爷你原来竟有考试恐惧症啊……
*
到了县城里,严君被田易熟门熟路地带着左突右拐,最后绕到一条有些眼熟的街上。他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那次来吃冰酪的城隍庙街?
“没错,就是这条街。”田易指着临街的铺面给他看,“这里大都是卖吃食的,犹以点心为最,所以买月饼也没谁会跑到别的地方去。”
“还是上回那家?”严君记得贩卖冰酪的店铺也出售其他点心。
“那倒不是,我们去县里最好的饼铺。”
“会不会太贵?”在拿到自己的第一桶金后,严君对钱有了更明确的概念。
“你跟着我来就是了。”
很快,严君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处巷子里,田易所说的饼铺就在眼前。说来也怪,这儿分明就很偏僻,人却着实多,看来这家饼铺的饼,只怕真是全县最好。
“这家铺子专门制饼,不论是别的饼,还是中秋的月饼,那味道啊,嘿嘿,吃过一回就忘不掉。”田易边进门边对严君道。
严君还来不及搭腔,饼铺的伙计闻言高兴地迎上来,“看来这位公子是熟客啊!二位是要买什么饼?有芙蓉饼、春饼并梅花饼,蜂糖饼和枣箍荷叶饼,还有金银炙焦牡丹饼!是要月饼?那是要现做的,还是现成的?现成的话这边走,若是要现做,就请二位到隔间稍等片刻。那二位是要什么花样?有荷叶、芙蓉和金花,玉兔、月宫和嫦娥,随意挑随意选!要什么口味?桂花的既香又浓,糖霜的甜腻滑润,胡麻的喷香满嘴,枣泥的香甜浓稠,莲蓉的清甜可口!要什么请跟我说便是,包您满意!”
田易看向严君,“严兄,我们就要现做的如何?”
“好。”严君心想原来还有定制业务,难怪生意能兴盛成这样。
他们商量一番要了玉兔面的糖霜月饼、芙蓉面的莲蓉月饼,以及嫦娥面的桂花月饼各一包四个,价钱也没有多贵。
等从铺子里离开,严君提出想去看看全叔的铺子。田易自然没有意见,因为自从那铺子改造好后他也没再来过。
“看来生意确实不错。”还不到中午,就有不少人奔着铺子而来,捧着热乎乎香喷喷的三明治离开,严君点了一下人数,还真不少。只是放了奶油的人极少,可见口味上大家还是更传统一些。
“是啊。”田易赞同的点头,又看向他,“严兄,照这样下去,你的铺子说不定很快便有着落了。”
“嗯?”严君微微一惊,没想到自己那回的话田易竟还记得如此清楚,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喜悦,抿唇笑了笑,“嗯。”
田易也笑笑:“看也看了,我们回吧。”
“好。”
他们二人本就没打算知会全叔,只想看看就走,因此没有进铺子。现下决定离开也很方便,转身便能朝另个方向走。田易领着严君抄了条小道,前往与四爹约好的城门边。这条巷子尚未穿出,旁边传过来断断续续的几声呜咽,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对视一眼,田易走在前头,严君拿着月饼在后面,朝声音传出的方向走了过去。
等到了近前,他们才发现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抱了个盆,那盆里面栽着棵枝蔓绿色微有些泛黄的植株。少年灰头土脸,穿着粗布短衫坐在房檐下边,哭得稀里哗啦。
“小兄弟你这是怎的了?”田易见他瘦弱,也不由心生怜悯,“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不如跟我们说说,或许能帮到你。”
“就是这个……”那少年将怀里的植株往外一递,抽抽搭搭地抬起脸,泪水和黑灰把整张脸搅得一团乱,看不出是个什么样,只那双眼睛红得像兔子似的,“说是瓜蒌,还说可以治肠痈,但我买了来,别人却告诉我说这根本不是瓜蒌!”
田易没有留意严君靠近后一直盯在那植株上的惊讶眼神,他看这少年哭得可怜,想了想道,“这的确不是瓜蒌,就算是瓜蒌也得过些时才结果,你买这个是打算治病?”
“嗯,我爹腹痛,说是肠痈,给了钱我去抓药,可是我却……我却……”少年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田易正要安慰他别哭,严君却插话道:“你买这花了多少钱?”
“七百文。”
田易立时生出一丝警惕,这少年答得未免太快又太一口咬定,况且照他说家中大人要小孩抓药,多半不会一次拿七百文这么多钱。可严君已经朝自己望过来,“田兄,我身上只有两百文,我记得你还有些钱,借我五百好吗,我回去就还你。”
“借钱倒是可以,但是……”
严君只定定望住他,眼中带着一丝恳求,“田兄,拜托你。”
“好吧。”虽然想跟他讲这少年未必可信,但转念一想,田易又觉得若是自己怀疑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