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让朕来教你吧-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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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他已经——看起来没力气了。嗯……大概该就是这样。”
“要不是他是皇帝,我都想出去嘲笑他一番了。”欧阳青穿好了衣服,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这表情如何?没有暴露什么吧?”
“就知道不该告诉你的。”离竹湮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吃饭去吧。马车都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了。”
回到皇宫里之后,开始的一段时间离竹湮还是像往常一样处理着各种公务,只不过旁边多了个离白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看着。虽然对于离白的选择自己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毕竟自己本身并不排斥离白,当真的不得不和他一起共事的时候,也乐意于将许多经验教训和他分享,毕竟——“想比于皇帝,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丞相对一个国家的干涉更大。所以既然马上这个国家就要交给你来打理了,你一定好好好担负起这一重任啊!”忙完了一天的公务,离竹湮活动了下身体,笑着对一旁同样累了一天的离白说道。然而离白只是有些拘束的点了点头,不敢看离竹湮的眼睛。
朝廷上对于离竹湮所犯下的“滔天大罪”,还是得有个审判的程序。之前刚刚将离竹湮“捉拿归案”的时候,因为具体信息还没有掌握,加上离竹湮受了重伤,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虽然苏苍洵口口声声说自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离竹湮总觉得这人在朝上一条条数落自己的罪状时,看起来有种幸灾乐祸的样子。
“综上所述,堂下之人已经身负数罪,罄竹难书。于情于理,都不该让其继续担任丞相这一要职。离大人是否认罪?”
“臣知罪。”离竹湮毫不反抗——甚至是一副无所谓样子的跪在那里回答道,同时摘下了头上的官帽,毕恭毕敬的放在了面前的地面上。苏苍洵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不爽吧,离竹湮突然有些想笑。非要不断的折腾自己,这家伙到底想要怎么样吗。
然而又怎么可能真的无所谓呢,当官帽被放到地上的那一刻,离竹湮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个滋味。在苏苍洵看来,这只不过是个游戏,是个决定,是个对自己的惩罚罢了。自己或是其它谁当丞相,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不适应。但对自己来说……这个自己愿意为之奉献一切的国家,突然间将自己全盘否定。那么,自己的存在,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说起来,自己本来也有错。用那种方式去救石白影,虽然确实是迫不得已,但要说自己所作所为完全正确,自己也不相信。当时执意要和他调换位置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为之丧命的打算,相比之下,失去丞相一职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生和死,又哪有可比性?如果就那么死了,换得石白影的幸存,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但既然侥幸活了下来,却又不得不去考虑各种现实的问题,不得不去追求一贯的理想,也因此,不得不面对令人绝望的现实。
自己的理想。从小父亲就教导自己,要以国家的兴旺,天下的福泽为己任,自己也一直是这么以为的,这么做的。但是这一切,是否真的有意义?自己的努力,究竟又能改变多少,自己的苦心,究竟又能被理解多少?除非是自己当皇帝,否则永远都只能——
不对,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自己一直不都是想着如何辅佐皇帝的吗,哪怕他再不懂事,自己也有耐心慢慢的去教导,可是——离竹湮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面前的侍卫刚好正用盘子托着官帽,端到了苏苍洵手边。苏苍洵见离竹湮的反应,以为是他知道了错感到难过,语气也稍微好转了一些。“考虑到离大人之前为了国家也做了许多实事,就这么直接贬为平民实在不符合道义,因此我决定封他为大学士,保留一成的俸禄,继续留在宫中,以后可能再考虑调到地方。大家应该每什么意见吧?”
苏苍洵扫视了一下四周,群臣本来也不希望这件事做得太绝,毕竟离竹湮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是彻底被皇帝所弃用,得罪他以后不见得有什么好事,况且苏苍洵这语气也不容置疑,于是便纷纷表示对这一决定的赞许,顺便称赞一下皇帝英明果断。
这件事之后,处理公务时就变成了离白坐在那里批阅,离竹湮在一旁看着,不时提出一些建议的情况。开始的时候离白还有些不好意思,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自己的身份。离竹湮也慢慢的习惯了不再去把离白批阅完的文书彻底检查一番,到后来,除非是离白遇到了不知道怎么解决的问题找他过去,离竹湮甚至都很少出现在皇宫之中了。
“不管怎么样的生活,都总能够习惯的。你之前在北疆的那一段过去,不也都习惯了吗?唯一让人不舒服的,仅仅是改变罢了。”欧阳青又一次提到此事时,离竹湮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唯一的好消息是欧阳青的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快了,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去药房研究配药来帮欧阳青调理身体,现在的欧阳青已经可以偶尔在离竹湮面前耍耍剑了。离白毋庸置疑的越来越频繁的呆在皇宫,呆在苏苍洵身边,相府之中只剩下了包括欧阳凌在内的三个岁数相当的人,也算是其乐融融。至少,在一个月之后的离竹湮看来,这种仿佛毫无追求的生活是自己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也愿意重新得到的。
当苏苍洵亲自将离竹湮召进宫中的时候,离竹湮还以为只是要将自己发配到地方去而已。然而苏苍洵脸上的表情,严肃之中竟然闪着一丝兴奋。
“离大人,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苏苍洵来回踱了几步,说道。
“陛下但说无妨。”离竹湮愣了一下,还是镇定的回答道。
“因为我是皇帝,所以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如果太明显的触犯了律法,或是有违民意——”
“因为我是皇帝,所以天下的一切都是我的吗?”苏苍洵没有理会他的犹豫,继续问道。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
“因为我是皇帝,所以只要我的命令合乎律法,天下的人都要听从我的命令,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吗?”
“如果合乎律法的话,确实没有人可以抗旨——”
“那如果我命令你喜欢我,命令你像对待欧阳青他们那样对待我,命令你我在一起呢?”
“……陛下?”
“离大人已经不再兼任朝中要职了,所以我的要求完全合乎律法,还是说,在离大人身上,前面这些问题的答案就变成否定的了?”
“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陛下本应该去找一个优秀的女子,然后——”离竹湮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但还是绝望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如果我只是像离大人说的,想尝鲜呢?如果我并不是喜欢你,只是觉离大人长相俊美,倾国倾城,深的我意,所以想纳入后宫作男宠呢?”苏苍洵舔了舔嘴唇,眼神里竟有些凌冽的欲望。
“……陛下!”离竹湮跪了下去,大气也不敢喘。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个略带羞涩的苏苍洵,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难道丞相要抗旨?”苏苍洵讽刺的笑了笑。
“臣……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
、霜降龙床
“那就这样决定了。想想偌大一个后宫还没有人呢,大臣们已经催了我很多次了,离大人就当第一个好了。当然了,你也不用呆在那边冷清的房间里,就呆在我房间好了,平时没事干的话在皇宫里面到处逛逛就好了——抱歉,貌似离大人对皇宫已经很了解了。不管怎么说,不管离大人想要什么娱乐活动,我都会尽可能的满足的。就这样如何?”苏苍洵一口气说道,眼睛里已经有些烧的发红。“你现在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不,今晚就搬过来好了。”
离竹湮默默的点了点头。待苏苍洵转身离开之后,终究是支撑不住,彻底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最终还是逃不过这样的下场吗,为了他牺牲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最终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副用来发泄的好皮囊?
“他怎么可以这样!仗着自己是皇帝就为所欲为,目无尊长,也太过分了吧!”听到离竹湮的消息,欧阳青愤怒的说道。
“对,就因为他是皇帝,所以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我又有什么办法。”离竹湮一边开始收拾着日常的用品,一边苦涩的回答道。
“等等,你还真打算过去啊?”欧阳青有些着急的想拉住离竹湮。
“不然呢?等着他一道诏书下来将我绑过去?”离竹湮想要苦笑,却发现自己这次实在是笑不出来。
“我说,实在不行我们逃跑就是。”欧阳青压低了声音说道,“反正你现在在这边也没什么惦记的了,继续呆下去也不见得有机会能够重新参政,与其落到那个小恶魔手里,还不如我们两个一起逃回去好了——如果担心不安全的话,大不了先回去带点值钱的东西,就这么浪迹天涯,也总比在这边受罪好。”
“街上说书的听多了吧你,还浪迹天涯呢,我——”离竹湮看着面前的人,突然感到有些难受。“算了,实在没心情吵下去了……你带着欧阳凌姑娘出去一趟好吗,我想一个人在这套房子里呆一会……”
欧阳青默默的拍了拍离竹湮的肩膀,便叫上欧阳凌一起离开了,留下离竹湮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偌大的相府之中。相府本是自己的父亲在这边当丞相时购置的,自己来到都城这边时便继承了过来。因为两代主人都是丞相,所以便被大家习惯性的称之为相府。自己在这边已经生活了十年了,现在突然间就要离开,虽说去的地方近在咫尺,但却很有可能很久都不会再有机会回来。想到这些,屋子里的一切就显得这么令人怀恋。这些陈设,布置,装饰,虽说大部分都是父亲住在这里的时候就有的,但自己也增添改动了不少。说起来,离竹湮突然很好奇,如果父亲在现在自己的境况,他又会怎么做呢?对皇室的绝对忠诚,正是父亲教给自己的;对国家社稷的强烈责任感,同样是父亲教给自己的。当这两者发生矛盾的时候,父亲,又会选择什么?
离竹湮突然想去父亲陵前烧上一炷香。然而太阳已经西斜,现在过去已经来不及,只好退而求其次,默默的对着那个方向拜了三拜。
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吧,其实也就一些换洗的衣服和几本书而已。对了,身上穿的还是一身官服呢。离竹湮将官服脱了下来,整整齐齐的叠了起来,放到了一边——晚上离白回来的时候看到时,应该懂这是什么意思。
离竹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有些仪式化的洗了个澡——像个宫女进宫前的准备一样。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素白的外衣。白色,明明是最干净最纯洁的颜色,却又是地位最卑微的颜色,形容现在的自己,再合适不过了。离竹湮对着镜子发了会呆。这就是苏苍洵口中所谓的长相俊美吗?虽然欧阳青也经常开玩笑说自己长得好看不出去卖都可惜了,但自己确实很少关注过这一点。俊美,用在一个男子身上,尤其是一个想要修身治国平天下的人身上,真是莫大的讽刺。
没时间乱想了。门口有马车停下的声音,看来苏苍洵已经等不及要让人过来接自己过去了。离竹湮也不想等惹人心烦的召见声被拉长了调子喊出来,便直接拿着包裹走了出去。
几只红色的蜡烛将房间里的亮度调节的恰到好处,既不会太亮影响了兴致,也不会太暗让人看不清。宽阔的龙床上,早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被褥。床边的桌子上,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器具和药丸,看的离竹湮一阵心悸。“放心吧,那些只是我让人准备齐全的,并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