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之尸体加工厂-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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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桐赞许地说:“这个想法不错,但你现在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有什么想法还是以后再说吧。”
清明刚过没多久,还没真正进入夏天,但是变化无常的天气着实让人感到很是苦恼。上午还是阳光明媚,快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天空中却已是乌云滚滚,远处已经渐渐地传来打雷的轰鸣声。很快就要下雨了。章桐连忙把公文夹夹在胳膊肘下面,然后腾出一只手关上走廊窗户。刚刚接到李局助理打来的电话,通知所有人到五楼会议室开案情分析会。章桐只能放下手里的检验报告,简单收拾一下就向一楼走去,电梯在一楼才有,她可不想坐着严严实实没有通风口的货梯上五楼。
电梯在二楼停下来,王亚楠走进来,见到章桐她就乐了:“听说你那边来了个新助手,年龄挺大的,对吗?”
章桐嘲笑道:“这事儿你倒是知道得挺快。”
“总算不用带什么都不懂还见血就晕的年轻人了,你不高兴吗?”
章桐点点头:“这倒确实不错,不过人家以前可是神经科的主刀医生,要不是出了意外,人家现在可是受人敬仰的专家啊,哪里会来我们这个鬼地方。”
“他会干得长久吗?”
“这个我倒不清楚,反正过半年潘建就回来了。”
“你不能老让潘建跟着你,人家也要有发展前途的。老做助手对他没好处。”王亚楠不客气地点出章桐在过去好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愿面对的现实。
章桐没有吭声,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电梯到了五楼,门打开后,王亚楠和章桐并肩走出电梯,一起向会议室走去。
在简单陈述完案件现场调查工作后,王亚楠给大家传阅了欧阳教授临死前写下的那封信的复印件,然后说道:“根据银行的账户调查显示,死者欧阳青山每个月的收入一直都很稳定,而额外的稿费和讲学所得,也与院方财务部门上交给我们的报告对得上。和死者同在天长市医学院教书的老教授们一致反映,死者平时也没有乱花钱的习惯。他作风正派,夫妻之间很恩爱,感情基础扎实,也就不存在藏这么一笔数额并不少的私房钱的必要。”
说到这儿,王亚楠略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章桐:“我个人认为,鉴于刚才出示给大家看的死者写给章法医的那封信推断,这笔钱可能和欧阳教授的突然被害有关。也就是说这笔钱是所谓的‘封口费’。我建议彻底调查医学院的这个负312‘尸体工厂’项目,包括所有相关账目支出、人员经费以及所有可以被认定为可疑的东西。”
李局点点头:“同意你的建议,不过派人去调查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低调。这个项目在目前看来是国内唯一的。并且涉及了许多关于传统人伦道德方面的敏感性的话题,要是把握不好的话,很容易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影响。”
“放心吧,李局,我会注意的。”
突然会议室传出一阵手机铃声,章桐看了一下手机来电,随即站起来:“对不起,实验室的电话。”说着,她神色凝重地匆匆走出会议室。
直到会议结束,王亚楠都没见到章桐的影子,在伸手摁下电梯摁钮的那一刹那,她打消了回办公室的念头,直接把电梯停在了一楼,然后快步向法医办公室走去,一路上,她开始拨打章桐的手机。
还没到法医办公室门口,王亚楠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正站在拐角处:“哎,潘建,你不是交流学习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潘建回头苦笑道:“培训项目临时被取消了,上头有个重要的案子,主管法医作为专家组成员被抽调去现场了。”
“所以你回来了?”
潘建点点头:“我还能去哪儿啊?对了,王队,你来这边找我们头儿吗?”
“对,你看见章法医了吗?”
“她现在应该在网监中心,我给她打的电话,DNA比对出结果了。”
“怪不得我打她手机老是显示不在服务区,那地方简直就是个手机信号盲区。”王亚楠抱怨了一句,转身连招呼都不打就向楼梯口走去。
见此情景,潘建摇摇头,对于这个雷厉风行的女刑警队长的一言一行,他早就习惯了。
傍晚,唐韵从图书馆走出来,她双手抱着两本刚借的厚厚的学习资料,心里盘算着兜里那点钱不知道够不够在学校门口的小餐厅里打打牙祭。吃了一个礼拜的食堂,唐韵实在没有胃口继续吃。
正在这时,她听到了背后有人在叫自己:“唐韵同学,请等一下。”
唐韵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是系里的同学,姓邓,下午一起上过解剖实践课:“有事吗?”
来人点点头,“刚才保安跟我说,我们下午上过解剖课后,负312室的门没关好,我查了登记簿,今天是你值班,钥匙由你保管的,你等会儿去锁上吧。”
“负312室?”唐韵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她抬头看了看渐渐暗去的天色,“今天非去不可吗?”
“我不管,我反正通知你了,到时候里面如果少了什么东西可不关我事。”邓同学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我去食堂,你现在去吗?”
“那……好吧,我去实验楼锁好后马上就去。”唐韵无奈地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裤兜里的钥匙,转身向不远处那栋灰色的犹如城堡般的教学实验楼走去。在她看来,与其拖到很晚再去,还不如早一点就把这倒霉事儿给解决。
半个多小时后,邓同学都快要把饭吃完了,还是没有在食堂见到唐韵的影子,她也没多想,就自顾自地忙去了,毕竟医学院这么大,谁知道唐韵去了哪里。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晚唐韵却破天荒地没有回到宿舍,谁都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手机关机。总之,天长市医学院法医系大二学生唐韵从这一天开始,似乎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真的对上了?”王亚楠有些不敢相信,“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尸体,你不是说过已经受到污染了吗?你怎么还能保证这个DNA有效?”
章桐直起腰,稍稍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腰部,说道:“福尔马林只是针对表皮组织和肌肉纤维组织,而我们人类的眼球是受到平滑肌和结缔组织层层保护的。所以尽管尸体被泡在福尔马林里,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防腐剂溶液里,眼球内的玻璃品体并没有受到外部的侵害,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再加上牙齿根部的脊髓,受到了外部珐琅质的保护,即使尸体腐烂很长时间,从这里所提取到的线粒体DNA也还是很完整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求唐韵提取这两方面检材的原因。”
“那现在对上了多少?”王亚楠一边说着一边跟在章桐的身后推门走进法医办公室。
“三个。总共有三个样本和网监支队失踪人口数据库里的DNA样本对上了。你等等我,一会儿报告打印出来你就可以拿走。”章桐拉开办公桌前的凳子坐了下来,然后打开电脑。
“对了,你徒弟回来了。”王亚楠指了指章桐座位对面那空着的办公桌,“那这个新来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章桐笑了:“我们法医办公室不怕人多,就怕没人干活。”
正说着,潘建推门走进来,他在隔壁实验室临时找了个办公桌:“章法医,这个报告里提到的失踪人员的外貌描述,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你说什么?”章桐感到很奇怪,问道,“你不是才回来吗,怎么会记得这个?”
潘建肯定地点点头:“没记错,我是听说过。就在我去学习前,我有位哥们儿在一块儿喝酒时跟我说过的。你们听。”说着,他开始逐行读了起来,“第一个失踪者,女,失踪时年龄三十八岁,上穿粉红色的衬衣,下身穿一件淡蓝色牛仔裤,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辫。第二个,男,失踪时年龄四十岁,上身穿一件浅灰色格子毛衣,下身穿一条深棕色西裤,头顶微秃……”潘建没有再继续往下念,他皱眉说道,“我肯定是在哪里听说过,让我想想……等等,对了,我知道了,是小齐,小齐跟我说过。”
“小齐是谁?”王亚楠看了一眼章桐,她从潘建有些语无伦次的话语中敏锐地感觉到异样。潘建虽然并不是她的直属下属,但因为章桐的缘故,她很了解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外表长得其貌不扬,却有个非常好使的脑袋,凡是他听说过的或者见过的东西,他几乎都能够做到过目不忘。
“小齐就是齐根祥,是我的高中同学,他在梅园公墓管理处工作。”潘建认真地回忆说,“一个多月前,他来找我喝酒,提起过在他们公墓的一处空墓穴里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东西。有个小木箱,在里面有十七个手工做的人偶。他还不厌其烦地和我说起这些人偶的性别和穿着打扮。一遍一遍地说,他这人就这个毛病,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说得我最终就不得不记住了这些人偶的打扮,其中就有这报告中所提到的三个失踪人员的性别和相对应的穿着。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这十七个人偶,不光外表不一样,就连表情都很特别。”
“那你当时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章桐问。
“我并没有当回事,毕竟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我们后来就回家了。齐根祥那小子,还在我家睡了一整天,吐得卫生间里乱七八糟的。”潘建尴尬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章法医,不过我现在还是有点怀疑自己印象中的这些东西,不知道有没有记错。”
王亚楠刚要开口,腰间的手机突然响起,同时章桐的办公室电话也随之响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王亚楠皱了皱眉,如果自己随身带着的手机和章桐办公室的电话同时响起来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重要的刑事案件发生。她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向门口走去:“哪里?好的,我马上到。”
挂上电话后,王亚楠刚想开口,却被章桐脸上怪异的神情给吓了一跳,不由得脱口而出:“怎么了,你不舒服?”
“负312室出了事,又是女尸,我很担心。”章桐说着,站起身走向隔壁的工具箱存放处。
“你是说唐韵?”王亚楠紧跟在身后。
章桐点点头:“她那天回去后就一直没有和我联络过,我今天中午本来想请她吃个饭,顺便问问情况,可是,我打她手机却显示关机。亚楠,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想你是多虑了。”话虽这么说,王亚楠的心里却也感到深深的不安。
法医现场勘查车和几辆闪着警灯的警车陆续开进了位于城北的天长市医学院的大门。先来一步的当地派出所早就疏散了现场周围的学生。校园东侧的实验大楼入口处已经被警戒带严严实实地围起来,警车停在实验大楼的下面。
钻出法医现场勘查车的时候,章桐注意到大概五米远的地方站着好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惊恐,有个女孩子甚至还在偷偷抹眼泪。章桐的心里不由得一沉,她见过这个流眼泪的女孩子,第一次在星巴克咖啡馆见到唐韵的时候,她正在和这个脸庞消瘦的女孩子开心地交谈着什么,因为是第一次见面,章桐就多看了她几眼。
“亚楠,你注意到那个穿白毛衣的女孩子吗?她叫郑澜,和唐韵是一个宿舍的,也是同系学生。”章桐靠近王亚楠,小声说道。
王亚楠也注意到了那个伤心流泪的女孩,她朝身边的助手老李点点头,老李向那几个学生所站的位置走了过去。
章桐随后拉着工具箱径直走向了实验大楼底层那道沉重的铁栅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