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之尸体加工厂-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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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章桐没想到李局电话中所说的助手竟然是个如此超龄的人,她不由得愣住了,“你就是派过来的助手?”
彭佳飞有些尴尬,他缩回左手,然后点点头:“没错,我就是那个新来的法医助手。章主任,我是中途改行的,以前是医院神经内科的医生,但因为出了点事,我再也做不了手术,就改行学起了法医。”
章桐摇了摇头:“出什么事了,方便告诉我吗?”
“我……我的手术出了差错,病人死在手术台上,我受了处分,被剥夺了动手术的资格。”彭佳飞的声音中充满淡淡的痛苦,“所以我重新又回到学校,继续进修法医,然后就来到这里了,我会好好干的。”
还能说什么呢,章桐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潘建用过的桌子:“好的,你先坐在那边吧,潘建要过半年才会回来。今天没什么事了,你明天早上正式上班,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记一下。”说着章桐在拍纸簿上潦草地写下手机号码,伸手递给彭佳飞,“还有记住,手机二十四小时都要保持畅通状态,明白吗?这里是基层,不像你们医院,这里没有上下班的概念,有电话一定要接。”
彭佳飞点点头。
章桐留下了办公室的钥匙后,转身离开了。她心想,希望彭佳飞不要介意自己对他严格要求的态度,因为不管他以前是多么地高高在上,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法医助手,也就必须明白自己这份新工作的真正含义,没有任何通融可言。
公安局门口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停下卸客,章桐紧跑几步追上这辆出租,她钻进后车座后,对司机说:“市医学院,谢谢。”
出租车迅速向城东大学城开去,远处天边一抹晚霞,红得就像把天空都燃烧了。
出租车还没到教授楼的楼下,章桐就看见一辆闪着急救灯的120救护车正穿过楼前的甬道,火速向自己的方向开来,她心里不由得一颤。教授楼里住的都是已经上了年纪的老教授,不管是谁,120的出现都不会是好事。和120车交会而过后,出租车就在楼下的甬道上停下来,章桐付了钱刚下车,身边经过的几个刚从楼里出来的学生交谈的只言片语把她吓了一跳。
“欧阳教授真可怜,年纪都这么大了。”
“是啊,平时看他好好的,怎么现在……”
章桐赶紧上前拦住那几个学生,同时指着身后120救护车消失的方向,着急地问道:“刚才车上的是不是欧阳青山教授?解剖专业的?”
几个学生点点头:“没错,心脏病发作送医院了,欧阳师母和我们班长一起陪着去了。”
“去哪个医院?”
“应该是第一医院。”
章桐迅速拦住正要掉头开走的出租车,一把拉开车门就钻进去:“师傅,快去第一医院,快!”
章桐在第一医院的走廊上狂奔,不时地拦住护士问路,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淌,衣服领子被她扯开了,丝质围巾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她一会儿往左转,一会儿往右转,四处寻找急诊病房的指示牌。这是谁的错,她不能怪那个出租司机搞错了门,把自己送到第一医院的入口处。她不得不焦急地穿过整个门诊大厅,绕过注射室、拍片室、配药房。她不断狂奔着,以至于大厅的保安都开始注意起了她,由于紧张,她感觉到自己腰部的左侧隐隐作痛。
“急诊病房在哪里?”章桐向一个推着手推车的医院护工大声道。那人指了指身后的那扇对开门,她赶紧推门进去。玻璃窗后的病房里有三个护士,其中一个被门的响动惊动了,推门走出来:“什么事?”
“我……我找医学院刚刚送来的欧阳教授,是120送来的,请问他在几号病房?”章桐气喘吁吁地说道。
护士皱起眉,想了想,又伸手拿过门旁挂着的登记簿查看了下,然后平静地抬头说道:“送来时人就已经死了,现在正送去太平间。”
“你说什么?”章桐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第十一章 教授的秘密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一脸轻松自如的样子,章桐的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感到担忧。如果欧阳教授的死和唐韵所说的“尸体工厂”有关,那么唐韵的生命也会有危险。章桐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站起身,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到门口。”章桐和欧阳教授的遗孀一起坐在教授家的客厅里,她们从医院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教授家的保姆给她们倒上热茶。
老太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银色的头发不再像以往那样梳理得整整齐齐,神色之间也多了几份悲伤和无助,眼角不断闪烁着的泪花。
“欧阳师母,请节哀。”
老太太轻轻摇了摇头,嘶哑着嗓门儿说道:“我没事,丫头,谢谢你。”
“需要我通知什么人吗?”章桐知道两个老人膝下没有子女,而在这种情况下,身边多个人,对还活着的一个来说,至少也是种安慰。
“不用了,阿庆已经帮我打过电话。”老太太所说的“阿庆”就是先前陪同一起去医院的学生班长,同时也是欧阳教授的得意门生,“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经常和我说起你,你是他最骄傲、最出色的学生。”说着,老太太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光芒。
“欧阳师母,您过奖了,我只是他那一届学生中唯一还在基层当法医的。”章桐苦笑道,“对了,欧阳师母,欧阳教授今天什么时候发病的?”
老太太脸上滑过一个痛苦的表情:“他心脏本来就不好,去年就已经退休了,后来因为系里找不到人接他的班,就返聘。我一直担心他的身体,这不,中午也没在食堂吃饭,直接回家。回来后就说不舒服,胸口疼,我给他吃了点救心丸,让他上床休息。五点多的时候我想叫他起床吃晚饭,叫了他几声没应,我……”老太太实在说不下去,眼泪再次流下来。她摘下眼镜,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哽咽着说道,“我……我实在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他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啊……”
“欧阳教授今天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打电话叫我过来,他跟你说过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老太太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工作上的事情从来都不告诉我。”
听了这话,章桐不由得叹口气,可以肯定的是,欧阳教授找自己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现在他突然去世,也就再也没有机会知道老人在世时,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只是简单的叙叙旧?不,欧阳教授知道自己工作很忙,所以在电话中一再为自己的打扰而深表歉意,这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也很注意细节的老人。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件并不起眼的小事情来找自己,想到这儿,章桐无奈地看着身边痛苦万分的老太太,轻轻地把老人布满皱纹的双手握在手心,希望能尽可能地给她一点安慰。
从欧阳教授家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章桐脚步匆匆地走在学院宿舍区的小路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学生,她的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在这个学院里就读的五年时光,是她记忆中最快乐的日子,那时候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旦走上工作岗位,每天所要面对的就是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所造成的死亡。她虽然已经学会了平静地去接受这一切,可每当身边有人离开这个世界,章桐总会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伤痛。
“请等一等。”听到自己身后有人说话,章桐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路灯下,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年轻女孩,涂着淡淡的粉红色口红,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整齐地梳理成漂亮的马尾。女孩身上有着这个年龄特有的清纯和朝气,章桐朝左右看了看,确定女孩是在对自己说话。
“有事吗?”
“请问你是不是章桐?市公安局的法医?”
章桐点点头:“是我,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孩微微松了口气,她紧接着犹豫了一下,随即从自己背着的双肩小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章桐。
“这是什么?”章桐有些奇怪,她手里拿着信封,感觉到里面只是一张薄薄的信纸,“是给我的吗?”
女孩认真地点点头,随后有些腼腆地微微一笑:“这是欧阳教授今天给我的,我是他教的学生,法医系的,所以论辈分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姐。欧阳教授说一旦他有什么意外发生,叫我一定要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你。我听说他因为心脏病突发送往医院,就在欧阳教授家门口等你,后来我看到你陪着欧阳师母回来了,但是我一直不敢确定你的身份,直到刚才我问了欧阳师母才知道,请你别介意,师姐。”
章桐不由得被面前的女孩脸上纯真的笑容所感染,她知道女孩肯定还没有得到欧阳教授已经去世的噩耗,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告诉她,就顺手把信封放进了自己的挎包:“我不介意,还要谢谢你帮我这个忙,对了,请问你贵姓?”
“我?哦,我叫唐韵。”说着她忽然从身上格子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水笔,利索地拔掉笔帽,紧接着伸手抓过章桐的右手,然后极快地在她右手手背上写下一串号码,“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什么可以帮你,尽管打上面这个号码和我联络。”
章桐扫了一眼自己手背上歪歪扭扭的数字,笑着点点头:“好吧,我会联络你的。”
话音刚落,这个叫唐韵的女孩已经转身向宿舍楼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向章桐挥手告别,远处有个女孩正在等她,两人会面后,就很亲密地手拉着手走远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章桐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向学院大门口走去。
回到家的时候,章桐感到一种莫名的疲惫,她脱下外套,挂在进门处的衣帽架上,换好鞋子后就从挎包里掏出那封信,向客厅沙发走去。今晚她不用操心“馒头”的起居,那可怜的“馒头”还在宠物医院做术后的恢复,已经说好过一周才去接。而章桐目前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去做,她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手中的信封,略微迟疑了一下后就撕开信封,掏出里面的信纸。
虽然已经离开学校很多年了,但章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信纸上欧阳教授那苍劲有力的笔迹。信中老人很恳切地说虽然已经多年没有见到自己的这个学生,但却经常能够听到章桐认真工作所做出的成绩,他为她感到由衷的骄傲。临了老人请求章桐帮他一个忙,并且再三表明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自己的力量太薄弱,只是个做学问的人,可是心中的正义感却让他不会就这么视而不见。在请求章桐进行调查的同时,老人也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调查,他说如果自己有什么意外的话,一定要章桐对他的尸体进行检查。
看完这封信,章桐久久难以平静,她嘴里不断重复着一个词——“负312”。为什么老人会叫自己去这个地方进行调查。在她的记忆中,负312是个非常神圣的地方,这里,历来都是用来储存着所有供法医系和临床医学系解剖专业学生进行解剖教学时所用尸体的地方,当然,老人这么说也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但是章桐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普通法医,根本就没有参与案件调查的权限。
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信纸,站起身来到窗口,看着窗外宁静的夜空,究竟该怎么办?打电话找王亚楠?不,目前来看,这样做并不实际,没有任何证据,重案队就没办法介入。虽然和王亚楠的交情很不一般,但是工作的原则是没有办法随意改变的。她的目光落到右手背上,那是一串已经渐渐有些模糊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