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凶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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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这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八章 老富翁现身 '本章字数:2355 最新更新时间:20120515 12:49:07。0'
这是一个阴沉的早晨,阳光被层层蛛丝般的彤云遮蔽,贴着海面低飞的海鸥在接近港口的栈桥上来来回回地掠过,并发出尖锐的鸣叫,伴着咸咸的海风携来一股浓郁的腥气,使得沙丽丽倍感压抑。鲜艳的欧宝雅特TwinTop敞篷跑车沿着地平线飞驰。尽管胡鹏昨夜只睡了六个小时,又起了个大早开车,但因即将得到巨额财产而产生的兴奋使得他总是保持旺盛的精力,一路上谈笑风生,向沙丽丽和路宽介绍月岛的风土人情和特产,但两人都为即将到来的重要表演而惴惴不安,什么都没听进去。胡鹏察觉到了,认真地说:“不要紧张,放松,只要记住:自然!自然就好!”
月岛的码头并不繁忙,正如前文所述,来这里的游客大多是烟州市里的富庶阶级,两艘渡轮来回交替于内陆和小岛之间,已经足够了。有不少度假者开着私人游艇从对岸飞驰,近半个小时就回到达码头,显然严震寰并不属于这一类,根据胡鹏的介绍,他一直很勤俭,从来不为了夸示富有而大搞铺张奢侈的排场。两个女孩子随着胡鹏脚步的终止,眼前正有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年男子缓缓地走下来??他没有带任何的行李,这些琐事胡鹏早在提前到达的两天内便一切准备就绪。
沙丽丽抬起头,好奇而羞涩地打量着这个所谓的明星企业家,魁梧的身材不次于正值壮年的胡鹏,国字脸上虽然也起了皱纹,但是决不像同龄老人脸上如同刀割留下的疤痕那般清晰,可以说他的皮肤保养得很好,没有发黄或者粗糙之处,甚至看不到油腻。头发虽然是漂染过黑色,可是发质仍然不错,尚无半点稀疏或是脱发漏发的倾向,岁月的真实痕迹也只能从耳鬓一带的银丝中找寻。他的衣着也只是在市内百货大楼或者地下超市随处可见的那种普通衬衣,这一身打扮大概也只有胡鹏的一双皮鞋的价格,这跟沙丽丽心里原先估计的那种带着大墨镜,穿着花里胡哨的风流老富翁大相径庭。不过他很会选料搭配,几种不同色泽调和在一起,让人心中一暖,并且显得很有精神。全身最值钱的东西,大概也只是手指上的一枚金戒指,然而尽管价值不菲,可看上去也相当久远了。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根像是十九世纪英国绅士常用的手杖,尽管他并没有到靠拐杖走路的年龄。总体来说,年纪虽老,相貌却很端正,想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俊美男子,从外观上看他仅仅像是刚刚年过半百,尽管他的大半生比常人多出太多酸甜苦辣、起伏跌宕。
胡鹏很殷勤地上前打招呼,然后跑下去为严震寰打开雅特的车门,这些本该是司机的差事,但严震寰是为了来放松,不喜欢兴师动众,假若胡鹏不是自己的心腹干将,按照严震寰低调的性格,就连他也不会被允许来到岛上跟自己一起。严震寰从下船到现在一直沉默不语,这让路宽和沙丽丽不时地面面相觑,忧心忡忡,直到严震寰发现身后这两个本以为毫不相干的小姑娘居然跟过来要上自己的车,这才略微侧目,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们一眼。沙丽丽见他总算肯正视自己,心里不由涌上一丝振奋,但是严震寰的目光仅仅停留了两秒钟不到,便立即转向他处。沙丽丽知道严震寰这种商界大鳄,一生中见过无数美色,自己的相貌只不过算得上漂亮而已,绝对不能说是倾国倾城,只怕难以引起严震寰的注意,不禁有些失望。
胡鹏开始踩离合器时,严震寰才问道:“这两位是……?”他的声音并未显出预想中的苍老或者雄浑,而是有些沙哑,像一把破风琴,同时冰冷得有些?人。
胡鹏热情地介绍说:“这是我的外甥女路宽,那位是路宽的同事沙丽丽。”路宽忙不迭地点头:“叔叔好!”沙丽丽也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这样做也是胡鹏的安排,为的是装作对严震寰的大亨身份毫不在意,因为严震寰对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极度厌恶。
严震寰却连回答都省掉了,淡淡地对胡鹏说道:“以后这样的事情,你要提前向我说明。”言语中丝毫不给两个小姑娘留半分脸面,路宽性子急,一听这话脸红到了脖子根,好在沙丽丽一把摁住她的手,不然路宽会不分场合地为自己讨回面子。胡鹏没想到沉不住气反而是路宽,忙谄媚地赔不是:“是是是,这是我的疏忽。董事长……我外甥女从乡下来打工已经半年多了,非要我带她到岛上玩,所以……”
“我听她的口音,应该是清济县的。”严震寰看似毫不在意,但他的每句话都很锋利,“我记得你是烟州本地人,怎么在清济县还有亲戚?”
胡鹏被他这冷不丁一问搞得有些猝不及防,嘴张得老大却想不出应该怎么说。好在沙丽丽突然开了口:“我们是清济县石冶镇的,石冶与市区相隔很近,八十年代那会儿我们父辈有很多人都去了烟州市东安区做小生意,其中不少都没回来,直接在那里定居,并且把生意慢慢做大。我想胡总的家庭可能属于这种。宽姐从小就跟我提到,她有个很有钱的舅舅,是吧宽姐?”
路宽没想到沙丽丽在关键时候能把话说得有条不紊,基本上没有破绽,但他没时间表示惊讶,连忙点头说:“没错!严先生,就是这样!”胡鹏这才暗地里吁了一口气。
“哦,”严震寰似乎总喜欢把别人的举动往最坏的地方想,一字一顿地说:“你是要我给她安排一下?”如果换作其他企业,某经理想要为自己在乡下的穷亲戚安排个工作,根本不必得到其老板的批准,因为大部分人都认为这微不足道,只要危害不到公司的利益,这样的事情在每个城市内天天都在发生。而严震寰对自己公司的员工要求极为严厉,没有学历和特长这两个硬件,谁也不要妄想踏入震寰集团的大门,普遍素质的提高,也使得震寰公司较同类企业的员工的工资为高,而且有着优厚的福利保障。
沙丽丽心里大石落地,再次和路宽交换了一下眼色,大概她们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你这样想也无所谓,好过被你看出真实目的。”
胡鹏急忙示意沙丽丽,沙丽丽忙理了理耳根长发,露出那颗明显的黑痣,严震寰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似乎注意到了,但他只是多看了几秒钟,紧接着就把脸转向了别处,但胡鹏能够感觉到,此时的缄默并不是刻意保持的,严震寰已经陷入了沉思。在去听潮崖的路上,严震寰始终在反光镜里端详着沙丽丽。沙丽丽有些得意,但却不动声色,装作对严震寰的身份和他们乘坐的豪华跑车丝毫没有兴趣。
第九章 密谈 '本章字数:2232 最新更新时间:20120515 21:32:38。0'
海豚宾馆那如同喀拉巴阡城堡般古老而又阴森的铁栅栏大门被拉开,车缓缓地驶了进去。沙丽丽不失时机地先下车,然后用左手为严震寰拉开车门。严震寰从窗上陡然瞥见沙丽丽的六根手指,惊得不能自己,直到下了车仍然久久地凝视着她,嘴唇微颤。
沙丽丽按着胡鹏原来计划好的台词,佯装很不好意思地道歉:“真……真对不起,是不是吓着您了?我天生左手就比常人多了一根手指,从小到大谁第一次见到我都会很惊讶。也让董事长见笑了。”
严震寰努力克制住满腔的激动,但是目光中仍然无法掩饰那种对往事强烈的怀念之情。
鲁西明见到胡鹏引着一个气宇不凡的老头子走近来,清楚财神爷到了,忙上去笑脸相迎,阿谀之辞像是用之不竭的资源,从他嘴里滔滔不绝地向外吐。严震寰根本没有正眼看这个从里到外透着肮脏之气的市井之徒。转过身对胡鹏说:“你到我房间里,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跟你谈。”胡鹏老老实实地答应着,并对路宽说:“带着你同学去沙滩玩吧,但是回来得别太晚,听潮崖正下方的村庄你们更不能去,那里的村民素质很低,非常排外,说句不中听的话,也就比斐济当年的食人部落强一点,有好几次都平白无故地殴打内陆来的游客,你们自己要注意安全!”
沙丽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等严震寰和胡鹏上了楼,沙丽丽单纯的性格使她不由自主地服从了命令,沿着有碎石块和鹅卵石铺成、通往崖底沙滩的小路缓缓走下去。路宽却一把拉住她,很神秘地说:“走!咱们去听听他俩说什么!”
沙丽丽愣了一下,继而摇摇头说:“不去。偷听别人说话不好。”
“喂!你傻啊?”路宽又开始阐述她那套对沙丽丽而言战无不胜的理论,“偷听别人的事情当然不对,可是他们说的话说不定跟我们有关啊!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你不去随时关注他的想法,就不知道形势对我们是否有利。这可都是为了我们一生的幸福生活啊,走走走,快走吧我的大小姐!”
沙丽丽被她推搡着上了二楼,来到严震寰的专用房间10号的门前。路宽就像昨晚偷窥自己房间的鲁西明一样俯下身,把眼睛贴到猫眼上,同时使劲招招手,沙丽丽很不情愿地也把耳朵靠到门缝上,只听到里面传来严震寰的声音:“真的是你的外甥女?”
接着是胡鹏的声音:“瞧您说的,我还能骗您?我要是说假话,您一听就听出来了,我就算想骗您,也没那技术啊!”
“行了。……我也不是怀疑,她是不是你外甥女这并不重要。她的那个同学,沙丽丽,你知道她的来历么?”
接下来是接近十秒钟的沉默,胡鹏一直没有回答。严震寰接着说:“她的那些特征,我记得以前也跟你提过,你应该比我更早发现吧?别跟我说你没有注意到。”
胡鹏连忙辩解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刚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但是我跟您保证,我绝对没有恶意。我了解董事长您一直放不下这段经历,可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您,化解您的苦闷。自从我来到震寰公司后,待遇一直很丰厚,但是我绝对没忘老家的亲戚,我就着一个姐姐,所以每年没少往家里跑,我对他们家也是能帮忙的尽量帮,还给她和姐夫都安排了工作,两个人的收入在农村来讲都不低,加上我姐姐对阿宽娇生惯养,所以阿宽虽然是农村户口,但也没吃什么苦,更不能受别人颐指气使。半年前,我把她安排到市棉纺厂工作,一直以来也都没出什么大问题,可上个星期阿宽突然打电话跟我说,她们厂的厂长老是克扣外来打工妹的工资,还总是打骂她们,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所以要我帮她找个好点的工作,最好是能安排她到我的单位……董事长,您应该了解我,我在公司兢兢业业地干了十多年,从没为自己要求过什么,但是我恳求您帮帮我外甥女,这是我唯一向您提出的请求……”
路宽好几次都要笑出来,拼命忍住。沙丽丽听了也哭笑不得,她没想到这个胡鹏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撒起谎来居然像一本刚印出来的书那样有板有眼,这使得他在自己心里本来就有些不堪的形象更是一落千丈。但无论胡鹏的人格如何值得鄙夷,沙丽丽也没有忘记在潜意识里反省自己,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一面怀着与胡鹏相同的不可告人的目的,一面又恬不知耻大义凛然地指责胡鹏的卑劣,这跟又当婊子又立牌坊何异?……她沉浸在纷乱的思绪里,一时间也没有仔细听下去。
胡鹏接着说:“……我知道您一生都刚正不阿,要您开口答应一件不合规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