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图-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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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女权主义。太枯燥。太气势汹汹。”
他在放烟雾弹。“我想问‘通视’好几个问题。他们的总部在哪儿?”
“东边的某个地方。但是我很怀疑有没有人会见你。”
“东边的某个地方。你董事会的新同事都有谁?”
“你被解雇了,这不是在记录法庭上用的书面陈述。”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奥基尔维先生。看在不可思议的三年无私工作的份上,就告诉我
——‘通视’和海滨电力之间有什么瓜葛?”
道姆·格拉什自己也非常好奇。奥基尔维犹豫了一下,然后气势汹汹地说:“我有很多
工作要处理。周末你会收到钱,不用再来了。谢谢你,再见。”
如果气势汹汹,路易莎想,说明其中必定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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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要离开天鹅颈小镇了,
冲浪者之乡,原子能之乡,
不要离开太久!
生活还可以。乔·纳皮尔换到自动挡。生活挺好的。海滨电力、他的职业生活、马果·洛
克和路易莎·雷在以每小时八十里的速度向后倒退着。生活太美好了。还有两个小时到他位
于圣克里斯托山脉的小木屋了。如果开车不累,可以抓鲶鱼做晚饭。他看看后视镜,一辆银
色的克莱斯勒轿车一直在他后面一百码处,已经跟了他一两英里,但是现在它超过去并消失
在远处了。放松点,纳皮尔心想,你已经逃脱了。吉普车里有什么东西在嘎嘎地响。下午到
了三点就是最好的时候。高速公路沿着河流一里里延伸着,慢慢爬升。内陆地区在过去三十
年里变得越来越不好看了,可是谁能告诉我哪里不是这样呢。两边都有房屋的开发项目坐
落于推土机铲平的岩石上。出行花去了我的整个人生。布衣纳斯·耶巴斯在纳皮尔车的后视
镜里缩小成一个又短又粗的污点。你无法阻止莱斯特的女儿扮演 “神奇女侠 ”。你已经竭尽
所能。随她去吧。她又不是小孩子。他调了收音机的波段,但里面不是男人唱歌像女人,就
是女人唱歌像男人,直到他找到一个做作的乡村电台在放《人人都在谈论》。米莉是他婚姻
中有音乐天赋的另一半。纳皮尔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傍晚:她在用小提琴演奏《野麻
絮废话》和《沙子里的放牛女工》。音乐驾轻就熟,音乐人相互交换着眼神,那是他想从米
莉那里得到的,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路易莎·雷也是个孩子。纳皮尔在第 18号出口拐了个
弯开上那条以前淘金者前往考坡兰的路。嘎嘎的响声还是那样。秋天正舔着上方这些树林。
路沿着长满古老的松树的峡谷延伸到太阳落山的地方。
他到了,突然间,他想不起来自己三刻钟之前的任何想法。纳皮尔把车停在一家杂货店
前,熄了火,然后从吉普车里跳出来。听到湍急的流水声了吗?迷失之河。这提醒了他考
坡兰不是布衣纳斯·耶巴斯。于是他又重新点火了。店老板喊着他的名字跟他打招呼,没完
没了地讲过去六个月的各种传闻,问纳皮尔是不是有整周的假期。
“我现在永远放假了。让我提前——”他以前从来没在自己身上用过这个词,“退休。
我很高兴地接受了。”
店老板盯着看他的眼神像上帝之眼:“今晚在德文家庆祝吗?或者明天在他家同情同情
你?”
“周五吧。多半还是庆祝。我想前半周还是在我的小房子里休息,过过自由的日子,不
想喝得烂醉倒在德文家的桌子底下。”纳皮尔付了杂货的钱然后离开了,突然非常想独自待
着。吉普车的轮胎嘎吱嘎吱地碾过石头路,前车灯明亮的灯光扫过,照亮了原始森林。
到了。又一次,纳皮尔听到了迷失之河的水声。他记起第一次带米莉来到山上这座由他、
他兄弟和父亲建造的小屋的情景。现在就剩下他自己了。他们那晚去裸泳了。森林的薄暮填
满了他的肺和脑袋。没有电话,没有闭路电视或是只有电视,没有身份查证,没有在总裁装
有隔音设备的办公室里的会议。再也不会有了。这位退休的保安在打开遮门之前检查门上的
挂锁,看看有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看在上帝的分上,放松点儿,海滨让你离开了,自由
了,没有附加条件,再也不回去。
尽管如此,他进屋的时候手里还是拿着他的 38口径。看到了吧?没人。纳皮尔生起一
堆噼噼啪啪的火,为自己做了豆子、香肠和烤得黑乎乎的土豆。两瓶啤酒。在门外撒了一泡
很长很长的尿,像嘶嘶作响的银河系。一次很沉的酣睡。
又醒了。口渴,膀胱里胀满啤酒。这是第五次还是第六次?今晚,森林的声音没有成为
纳皮尔的催眠曲,反而不断烦扰他安宁的感觉。刹车声?一只淘气的猫头鹰。树枝折断的声
音?一只老鼠,一只山里的鹌鹑,我不知道,你在森林里,什么东西都有可能。睡觉去,
纳皮尔。风声。窗户下面有说话声?纳皮尔醒来,发现一只美洲豹趴在床的横梁上;他大叫
一声醒了过来;那只美洲豹是比尔·斯莫科,举起胳膊准备用一只手电筒把纳皮尔的脑袋打
碎;横梁上什么也没有。现在在下雨吗?纳皮尔听着。
只是河水的声音,只是河水。
他又划着一根火柴,看看是不是四点零五分起床的时间。还没到。起也不是,睡也不是。
纳皮尔在黑暗中舒服地躺下来,想眯会儿,但是最近关于马果·洛克的回忆又浮现在脑海中。
比尔·斯莫科说,在这儿守着。我的线人说她把文件存放在她的房间里。纳皮尔答应着,
高兴自己能最小程度牵扯进去。比尔·斯莫科打开他那只分量挺重的塑料手电筒上了楼。
纳皮尔扫视着洛克的果园。最近的房子也有半里多远。心里纳闷为什么总是单独行动的
比尔·斯莫科想让自己跟着来完成这件简单的任务。
一声虚弱的惊叫。立即中断了。
纳皮尔跌跌撞撞地跑上楼,连续几间房间都是空的。
比尔·斯莫科跪在一张年代久远的床上,正用他的手电筒击打着床上的什么东西,手电
筒的灯光抽打着墙壁和天花板。重击砸在失去知觉的马果·洛克的头上,几乎听不到什么声
音。她的血——让人不舒服的猩红色浸湿了床单。
纳皮尔大声喊叫着让他停手。
比尔·斯莫科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来,怎么了,乔?
你说她今晚不在!
不,不,你听错了。我说我的线人说这个老女人今晚不在。很难找到信得过的家伙。
上帝,上帝,上帝,她死了吗?
安全总比难过好吧,乔。
小木屋里睡不着的乔·纳皮尔承认,那是一场精心编排的骗局,一副从犯的镣铐。和用
棍棒击打一个手无寸铁,年迈的活跃分子这件事扯上关系?一个中途退学而且还有语言障碍
的学法律的学生也能把他送进监狱,在里面度过余生。一只山鸟在唱歌。马果·洛克的事我
犯了大错,但是我保住了她的命。四个弹片留下的小伤疤,两瓣屁股一边两个,隐隐作痛。
我冒着很大的风险让路易莎 ·雷学聪明点。窗户很亮,能看清照片中的米莉。我只是一个
人,他心里抗议着。我又不是一个排。我想要的生活不过是活着。我还要钓钓鱼。
乔·纳皮尔叹口气,穿上衣服,开始把东西再次搬上吉普车。
米莉总是不用说什么就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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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迪丝·雷光着脚,系紧和服风格的晨袍,走过一大块拜占庭风格的地毯,来到铺着大
理石地面的厨房。她从一台巨大的冰箱里拿出三个红宝石色的葡萄柚,分别切成两半,然后
把正在往下滴冰冷果汁的半块柚子全放进榨汁机里。机器像陷入圈套的黄蜂一样嗡嗡地叫了
起来,之后一壶满满的、浓浓的、珍珠般的糖果色果汁就做成了。她用一个深蓝色的玻璃杯
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用它冲洗着嘴里的每一个角落。
在条纹布阳台沙发上,路易莎随意翻看着报纸,嚼着一个牛角面包。景色真美——从尤
因斯维尔有钱人家的房顶和平绒般的草坪一直看到布衣纳斯·耶巴斯的镇中心,在海雾和来
往车辆的烟雾中高高耸立着摩天大楼——这景色在此刻感觉特别像是恍若来世。
“没睡懒觉啊,小甜姐儿?”
“早。没,如果你不介意我再借一辆你们的车,我想去办公室拿我的东西。”
“当然可以。”朱迪丝·雷看着女儿,说,“在《小望远镜》你就是在浪费你的才华,小
甜姐儿。那是一家拙劣的小杂志。”
“没错,妈妈,但它是我的拙劣的小杂志。”
朱迪丝·雷坐在沙发扶手上,轰赶着一只鲁莽的苍蝇,不让它落在她的杯子上。她仔细
读起商业版一篇被圈出来的文章。
“能源权威”劳埃德·沪科斯
即将领导海滨公司
在由白宫和能源巨头海滨电力公司联合发布的一份声明中宣布,联邦电力委员会委
员劳埃德·沪科斯将会填补首席执行官职位的空缺,该职位前任埃尔伯托·格里马迪两
天前在一次空难中不幸遇难。海滨在华尔街的股票价格受此消息影响急速上涨了 40点。
“我们很高兴劳埃德接受董事会任职的邀请。”海滨的副总裁威廉·威利说,“虽然此次
任命的背景非常令人难过,但是董事会感觉天堂里的埃尔伯托今天会和我们一起对富有
远见的新任首席执行官表达最热烈的欢迎。”
“这是你以前在做的项目吗?”朱迪丝问。
“我还在做。”
“为谁?”
“为真相。”女儿的讽刺是认真的,“我现在是自由作家。 ”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肯尼斯·P·奥基尔维解雇我的那时候起。结果是一个政治决定,妈妈。这证明我
做的是一件大事。非常大。”
朱迪丝·雷看着这位年轻女士。曾几何时,我有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儿。我给她穿带褶
边的长裙,为她报名芭蕾辅导班,还一连五个夏天把她送去骑马训练营。但现在看看她。
她还是变成了莱斯特的样子。她亲了一下路易莎的额头。路易莎像个小女孩一样猜疑地皱皱
眉,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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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莎·雷顺路走进“雪白”餐馆,这是她在《小望远镜》上班的日子里喝最后一杯咖
啡。唯一空着的位子在一个藏在《旧金山纪事报》后面的男人旁边。路易莎想,一份不错的
报纸,然后坐了下来。道姆·格拉什说:“早啊。 ”
路易莎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领域嫉妒”:“你在这儿干什么?”
“主编也得吃饭哪。自从我老婆……你知道的,我每天早上都来这儿。松饼我可以用烤
面包机做,但是……”他指指他那盘猪排,意思是说,还用我多说吗?
“我从来没在这儿见过你。”
“那是因为他已经走了,”巴特马上插话,说,“在你来之前一小时。跟以前一样,路易
莎?”
“谢谢。你怎么从来都没告诉过我,巴特?”
“我也从来不跟其他任何人谈论你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第一个进办公室——”道姆·格拉什叠上报纸,“晚上最后一个离开。主编的命。我
想跟你说句话,路易莎。”
“我记得很清楚我已经被解雇了。”
“算了,好吗?我想告诉你为什么——怎么说呢——奥基尔维对你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我
都没提出辞职。而且既然我承认了,也一块说了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