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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云图-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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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还有最重要的——这个时代或者任何时代的作曲家,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文
明的设计者、缔造者和宣传者。埃尔斯认为我们的作用是让文明更辉煌。我的老板最大,
或者说是唯一的希望是建造一座光塔,一千年以后,进步的继承人会指着它说:“看,那就
是维维安·埃尔斯!” 

多么庸俗,这种对于不朽名声的渴望,多么徒劳,多么虚假。作曲家只不过是洞穴壁
画的涂鸦者。一个人创作音乐是因为冬季永无休止,是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狼群和暴风雪
就会更快地扑向他。 

诚挚的, 

R。F。 
* * * 

西德海姆 
1931年9月14日

思科史密斯: 

 爱德华·埃尔加(注:(18571934)英国作曲家。)爵士今天来喝下午茶。即使你听说
过他,你也是一个无知的人。一般来说,如果有人问埃尔斯他对英国音乐的看法,他会说:
“什么英国音乐?根本没有!自从普赛尔(注:(16591695)英国作曲家。)之后就不再有!”
而且会生气一整天,好像连宗教改革(注:发生于十六世纪的欧洲,分割了新教与旧教。)
都是自己一个人干的一样。爱德华,埃尔加爵士今天早上从布鲁日的一家饭店打来电话问
是不是能花一两个小时见见他,埃尔斯很快就忘记了这样的敌意。他装作还有一点点生气。
从他不厌其烦地让威廉斯夫人安排茶水来看,我发现他像得到奶油点心的小猫一样开心。
我们这位大名鼎鼎的客人两点半驾到,尽管天气温和,他仍然穿着暗绿色的无袖长披风。
埃尔加爵士的健康状况不比V。A。好到哪里去。我和J。在西德海姆庄园的台阶上欢迎他。我
们握手的时候,他对我说:“你一定是维维安的那双新眼睛,没错吧?”我说在演出季看过
他指挥的十几场演出,这让他很开心。领着这位作曲家来到猩红色房间,埃尔斯正等在那
儿。他们彼此热情地寒暄,但是好像很小心,唯恐碰到伤处一样。埃尔加的坐骨神经痛让


他十分痛苦。即使是在好一些的时候,V。A。一眼看上去还是很可怕,第二眼更可怕。上了
茶,他们三句不离本行,大多数时间都无视我和J。的存在,但是做一个不被察觉的旁观者
感觉也非常好。E。(埃尔加)爵士不时扫一下我们,确保他没有让主人感到疲倦。“一点没
有。”我们也冲他微笑一下。他们辩论的话题包括管弦乐队里的萨克斯管、韦伯恩(注:(1883 
1945)奥地利作曲家。)是个诈骗犯还是救世主、资助和音乐中的政治等等。E。爵士宣布
他在长期隐退之后,正在创作一部《第三交响曲》。他甚至还用立式钢琴为我们弹奏了一段
非常庄严的乐段和一段快板。埃尔斯十分渴望证明他也决非行将就木之人,让我弹奏了一
些最近完成的钢琴短曲——很可爱。喝了几瓶没劲的特拉普派(注:天主教西多会的教派,
主张缄口苦修。)啤酒,我问了埃尔加关于《威风凛凛进行曲》(注:埃尔加作品之一。)的
事。“噢,我需要钱,亲爱的孩子。但是别告诉任何人。国王可能打算把我的准男爵爵位收
回。”这话让埃尔斯笑得抽搐了。“我总说吧,泰德,要让人群高呼‘和散那’(注:赞美上
帝的话。),你就得先骑驴进城(注:语出尼采。)。最好还是一边倒骑着驴,一边给众人讲
他们想听的荒诞故事。” 

 E。爵士已经听说了《骷髅天蛾》在克拉科夫深受欢迎(看来整个伦敦都听说了),于是
V。A。让我去把乐谱拿来。回到猩红色房间,客人拿着我们的死神之鸟坐到窗户边的座位上,
借助一副单片眼镜读起来,我和埃尔斯则假装忙别的事。“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埃尔斯——”
E。终于说话了,“可没有如此大胆的想法。你是从哪儿得到它们的?” 
V。A。像只沾沾自喜的癞蛤蟆一样胀起来:“我想我在抗击衰老的战斗中打赢了最后一两
场保卫战。我的孩子罗伯特在这儿也证明了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副官。” 
副官?我他妈的是将才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又胖又老的蛮横之徒,统帅的只是关于退色
的辉煌记忆!我尽量挤出甜蜜的微笑。(好像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地全仰仗它了。而且,将来
有一天可能会用到E。爵士,所以不能给他留下不服管束的印象)让我高兴的是,喝茶的时
候埃尔加把我在西德海姆的工作和他的第一个工作做了对比,那时他在伍斯特(注:英格
兰中西部城市。)一家疯人院里做音乐指导。“为指挥伦敦爱乐乐团做了最好的准备,不是
吗?”V。A。开玩笑说。我们都笑了,我部分原谅了这个奸诈、自私的老怪物,他天生就是
这样的人。我又往壁炉里加了一两块木头。在弥漫着烟雾的炉火火光中,两个老家伙不知
不觉地睡着了,像是一对在古坟里穿越永世的古代帝王。我按照他们的鼾声,创作了一首
乐谱:埃尔加的用低音大号演奏,埃尔斯的用低音管。我会像弗雷德·德利乌斯和特雷弗·麦
克拉斯那样全部出版在一部作品里,就叫《爱德华七世时代妄自尊大之徒的后街博物馆》。 

三天后 

 我和 V。A。沿着“僧侣散步的那条路”漫步,一直走到看门人的小屋,刚归来。我推着
他的轮椅。今天傍晚景色非常朦胧;秋天的落叶在急速的螺旋气流吹动下四处游移,感觉
上 V。A。是个男巫,而我是他的徒弟。白杨树长长的影子成了修建好的草坪上的条纹装饰。
埃尔斯想要公布他要为了纪念他最喜爱的尼采,创作最后一部交响乐作品的想法,取名叫


《永恒的轮回》,一些乐句将取自根据《莫罗博士的岛屿》(注: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
小说。)编排的一部流产的歌剧,因为战事,它在维也纳的演出被取消了。V。A。相信还有一
些旋律会自动“降临”。作品的主干就是上个月那个毛骨悚然的夜晚在我房间里他口述的那
段“梦境音乐”。我跟你写信谈过那事。V。A。打算创作四个乐章、一段女声合唱部分和一段
带有浓重的埃尔斯风格的大型木管乐器合奏。的确是深海中的巨兽。他还想让我为他工作
半年。我说会考虑的。他说他会增加我的工资,可真是既庸俗又有心计。我又重复了一次,
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我没有当即激动地喘不过气说“好的”,这让V。A。非常不安——但我
想让这个老坏蛋自己承认,跟我需要他的程度相比,他更需要我。 

诚挚的, 

R。F。 
* * * 

西德海姆 
1931年9月28日

思科史密斯: 

J。变得非常让人讨厌。我们做完爱之后,她像一个哞哞叫的先天白痴一样四脚朝天地
躺在我的床上,还要求知道与我有染的其他女人的故事。她取笑从我这里听到的那些名字,
说一些像是“噢,我猜是弗雷德里卡教你的吧”这样的话。(她摆弄我肩窝的一块胎记,你
说像彗星的那块——无法忍受这个女人摆弄我的皮肤)J。开始小打小闹,令人讨厌地想要重
修旧好,而且她开始把我们月光下上演的戏剧搬到了白天,这让我很担心。埃尔斯眼里除
了《永恒的轮回》,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十天以后伊娃就要回来了。那个目光锐利如鹰
的怪物很快就会发现一个正在腐烂的秘密。 
J。觉得我们的约定可以让她把我的未来更为牢固地拴在西德海姆——她半开玩笑地
说,她不会让我在“他们”需要我的时候“抛弃”她或者她丈夫。思科史密斯,人称代词
真是麻烦。最糟糕的是,她开始对我说 L打头的词了(注:指Love,爱、爱情。),而且还
想听我对她说。这个女人发什么神经?她年龄比我大一倍。她想要什么?我断然对她说除
了自己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而且现在也没有开始爱的打算,尤其不会与另一个男人的
妻子相爱,况且这个男人只要写几封信就能让我在欧洲音乐圈里名誉扫地。于是,这个女
人便开始使用她一贯的伎俩,在我的枕头里抽泣,骂我“利用了”她。我当然承认我“利
用了”她,就像她也“利用了”我一样。这是约定好的。如果她不高兴,我也不会限制她

的自由。于是她生气地走出去,几天几夜都板着脸。后来这只老母羊又对一只年轻的公羊
如饥似渴,回来称我是她心爱的人,感谢我“又让维维安找回了他的天赋”。无聊的循环就
这样周而复始。我怀疑她以前是找亨德里克帮忙的。不要指望这个女人成就任何事。如果
伦威克的奥地利医生打开她的脑袋,一大群的疯子定会蜂拥而出。如果我当初知道她这么
反复无常,第一晚就决不会让她上我的床。她在做爱的时候毫无快乐可言。没有,只是兽
性。 

 同意了V。A。的提议,我至少在这里继续住到下个夏天。不是什么“天人合一”的思想
影响了我的决定——只不过是艺术上的好处和经济上的现实,而且还因为如果我走了,J。
可能多少都会有些崩溃。真要是那样,后果不得而知。 

当天稍晚 

园艺工人用落叶生起了篝火——我刚从那儿回来。大家脸上和手上的热气、悲伤的烟
雾还有噼噼啪啪和呼哧呼哧的篝火,让我想起了格雷欣市场管理员的小屋。不管怎样,我
从篝火中得到了一段漂亮的经过句——用打击乐器演奏噼噼啪啪的声音,中音巴松管演奏
木材,持续的长笛演奏火焰。刚刚把它誊写完。庄园里的空气又冷又湿,像刚洗过永远不
会干的衣服。走廊深处传来一阵阵使劲敲门的声音。秋天正在把柔和抛在身后,来到它容
易发脾气而腐烂的时候,甚至都不记得和夏天说过再见。 

诚挚的, 

R。F。 

半衰期:路易莎·雷的第一个谜 

1 

鲁弗斯·思科史密斯斜靠在阳台上,估算着当他的身体坠落到人行道上所需的时间,那
样能结束他的窘境。没开灯的房间里响起了电话铃声。思科史密斯不敢接。隔壁的公寓里传
来轰隆隆的迪斯科音乐,那儿正起劲地开着派对。思科史密斯觉得自己看上去远远超过了六
十六岁的年纪。烟雾模糊了星光,而沿着海岸的狭长地带南北两边,布衣纳斯·耶巴斯默默
闪亮着数不清的灯火。往西是无边无垠的太平洋。往东,是我们光秃秃的、充满英雄故事、
劣迹斑斑的、被奉为神明的、饥渴而疯狂的美洲大陆。 

一个年轻的女士从隔壁聚会中出来,靠在隔壁的阳台上。她头发修剪整齐,紫色的裙子
端庄优雅,但看起来悲伤孤独得无可救药。你为什么不建议一起自杀呢?思科史密斯不是认
真的,他也不会跳楼,如果幽默的余烬还在燃烧,他是不会跳的。而且,这悄悄发生的事故
不正是格里马迪、纳皮尔和那些衣着得体的小混混们希望发生的吗?思科史密斯拖着脚走进
屋,在主人不在的迷你吧给自己又倒了一大杯味美思酒,把手伸进放冰块的箱子里,然后擦
了把脸,到外面某个地方打电话给梅根,她是你剩下的唯一朋友了。他知道自己不会——你
不能把她拖到这个可能丧命的乱局中来。迪斯科的声音冲击着他的太阳穴,但这套公寓是借
来的,所以他认为抗议是不明智的。布衣纳斯·耶巴斯不是剑桥。别管怎样,你现在还要躲
着。风把阳台的门嘭的一声吹上了,吓得思科史密斯泼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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