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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部分

草清-第6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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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都哄笑出声,但笑声里却含了一丝敬意,他们都看得出来,王堂合手下是有功夫的,却不是在摔跤,而是杀人上。罗堂远等人跟他们接触过一段时间了,个个身手矫健,要跟罗堂远那帮人用拳脚拼生死,可真没几个是对手。
射箭和摔跤都是那达慕的陪衬节目,真正牵动人心的是飞马夺羊,谁赢了这一场,才是真正的胜者。
夜里,怀着对第二天比赛的憧憬,人们都早早安眠,汗帐里,色布腾博硕克图对乌伦珠日格道:“明天我会安排一下,让王将军夺到羊”,乌伦珠日格却只是沉默。
王堂合那张朴实面孔,在乌伦珠日格心中越来越清晰。白天他持枪时的沉稳,似乎眼中再无他物。被巴特尔压在身下时,干净利落地认输,起身后还拍着巴特尔,满脸敬佩,对胜负毫不介意,爽朗而豁达地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心胸开阔得就像真正的蒙古人。跟他比起来,察罕丹津的儿子丹巴,反倒更像是汉人,成天算计着他父亲会把汗位留给谁。
再想到白天他换回龙骑军制服,一身火红,帽子上的锦羽招展不定,挎着长刀,眉目沉凝,眼中似乎容着千万人马,让人心弦颤动。乌伦珠日格的面颊就如当时被王堂合“无心”瞄过来时那般,渐渐染上红晕。
“没真本事的男人,不配当我的丈夫……”
再想到明日的赛事,乌伦珠日格的心又坚定起来。
第二天,骑士们列作一长溜,两三里之外,旗下摆着一只羊,那就是他们的目标,谁把羊带回来,谁就是胜者。
临时搭起的看台上,色布腾博硕克图有些慌了:“乌伦珠日格呢!?她也上场了?赶紧把她带回来!”
号声响起,二三十位骑士拍马而出,来不及了。
王堂合骑着原本的坐骑,使足了劲地冲,却怎么也比不过那些挑了好马的藏人和蒙古人。就吊在队伍后半部分,引得观众嘘声大作。
藏人想替他夺到羊,可跟蒙古人比起来,不管是马还是马术都差了一截,眼见奔出一半,冲在前面的全是蒙古人,最前方还是一匹白马,骑士身影窈窕,似乎是个女人。
“赛道”一侧全是红衣龙骑军,看看距离差不多了,陈松跃对部下点头:“开干!”
数百枝骑枪哗啦过肩,枪口朝天,在陈松跃的号令下,轰隆一阵爆响,如雷鸣一般,现场顿时大乱。
不仅观众们一个个抱头趴地,赛道上,几乎所有的坐骑都撅了蹄子。滚的滚,翻的翻,还有不少四蹄一摆,朝场外冲去。
就剩一个骑士,黄骠马,火红衣,不紧不慢地继续冲着,掠过那些可怜的人马,朝着旗杆下的白羊奔去,那不正是王堂合么。
等等……不是白羊,那家伙奔白马去了。原本冲在最前面的骑士,白马摔在地上,人也扶着腰,坐在地上哼哼。
“郡主,没事吧?”
王堂合在马上问,乌伦珠日格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们汉人就会耍花招!无赖!无耻!”
王堂合厚着脸皮道:“这算什么花招呢?就跟天上打雷似的,对大家都是一样的嘛。只不过我的马听惯了枪炮,根本不怕而已。”
蒙古人虽也用火枪,但从没这么大规模这么集中地用,平日都靠弓箭马刀,坐骑自然也不适应这种动静,而龙骑军的马却早已经习惯了。
见乌伦珠日格胸脯剧烈起伏,还没从刚才的动静里恢复过来,王堂合横下一条心,下马就将人家抱了起来。
“好啊C啊!”
旁边龙骑军全都鼓掌欢呼起来,蒙古人郁闷地对视无语,羊没夺着,郡主看样子也要丢了。
“干什么!干什么!”
“跟我一起去夺羊,羊是我的,也是你的……”
乌伦珠日格还矜持地挣扎着,再听王堂合这一句话,心防顿时融了,这不是个把女人当作玩物和工具的男人呢。
被王堂合抱在怀里,乌伦珠日格伸手捡起羊,场上汉人、藏人和蒙古人都欢呼出声,这样的结局不是更好么?
大帐里,乌伦珠日格坚定地道:“父汗,我们必须出兵!你不出兵,我也要跟着去!”
色布腾博硕克图头疼无比,不是说先订亲,看都兰寺的战况后,才确定下一步行动么?
乌伦珠日格两眼闪着光亮:“他是我看中的丈夫,我当然要跟他同生共死!父汗还当我是女儿,就要帮我们一把!”
龙骑军大帐里,罗堂远拍着王堂合的肩膀:“有你的啊!你这裤腰带,总算是为西域奉献出来了。”
王堂合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别把这事当交易似的,我是真的……”
他搓着手,似乎姑娘的腰肢还在手掌间。
罗堂远笑道:“是是,就像当年张汉皖跟达娃央金一样,真的不能再真了。”
王堂合强自按下要翘起来的嘴角,沉声道:“我现在没功夫想这些,就想着几天后的大战。”
罗堂远很有信心:“能在那达慕上抱得美人归,就能那在都兰寺打败蒙古人,只要……”
两人指住脑袋,异口同声:“变!”
……





第二卷 第七百四十九章 哈拉绰尔之战:不甘心
泡书吧 更新时间:201293 19:00:37 本章字数:5424

第七百四十九章 哈拉绰尔之战:不甘心
格德尔古河口,那达慕的喧嚣已升入天际,化作淡淡云彩。龙骑军和藏人昨日已经北上,蒙古人正在拔帐东归。
“父汗,不是说好了要调两百帐……扎布!你怎么在这里!?”
乌伦珠日格奔入大帐,见父亲正跟一人商谈,那人竟是察罕丹津的亲信部下扎布。
“小人是为了郡主的婚事而来,丹巴大人已经准备好了彩礼,等灭了汉人,就接郡主去揭尔莽大帐。”
扎布话里情绪没有一点波动,仿佛在说着马要吃草般的事实。
乌伦珠日格都顾不得自己的事,惊呼道:“灭了汉人?父亲!?”
色布腾博硕克图尴尬地咳嗽着,就闷头喝酒,还是汉人卖的翠绿琉璃瓶烈酒。
扎布模模糊糊地道:“汉人染指高原的下场,不是埋在黄沙里,就是躺在戈壁上被秃鹫吃光。高原是咱们蒙古人的,和硕特和准噶尔,都是蒙古人……”
乌伦珠日格惊怒交加,弯月眉也并作了柳叶刀,准噶尔!?就这一句话,她瞬间就明白了形势。
色布腾博硕克图嘟哝道:“没办法啊,谁让罗卜藏车凌向察罕丹津低头了呢。”
乌伦珠日格几乎快咬碎了银牙:“父汗,昨天你已把我许配给了他,还跟他歃血为盟,答应派兵助战,今天就毁了誓约,这不是我们蒙古人能做的事!父汗你就不怕长生天责罚!”
扎布嘿嘿冷笑道:“誓约?只有蒙古人跟蒙古人的誓约才有效,长生天要顾念的是我们蒙古人,可不是汉人。”
见父亲埋头不语,乌伦珠日格跺脚冲出了大帐。
色布腾博硕克图对扎布道:“过几天就好了,她是被汉人迷了心窍。”
扎布点头:“等郡主见到几千颗汉人的人头时,自然会回心转意的。”
他再鄙夷地道:“那些汉人,还有无知的藏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敌人,是所有蒙古人。”
步出大帐,扎布策马行在格德尔古河边,满心畅快,大汗交代的任务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虽然说不动和西后旗直接出兵袭击汉人,可面对大汗已跟罗卜藏车凌联手的现实,汉人覆灭是必然的事,色布腾博硕克图也不得不向大汗低头。
等都兰寺战事结束后,和西后旗就是大汗料理的对象。而丹巴大人即将迎娶罗卜藏车凌的女儿,一同对抗噶尔丹策零。至于乌伦珠日格这颗高原明珠,在献给丹巴大人之前,怎么也要自己享用一番,嘿嘿……
“扎布!”
脆喝声响起,乌伦珠日格正策马急奔而来,扎布心说,这就送上门来了?
嗖——噗——!
白马之上,弓弦弹动,扎布脸上笑容刚刚荡开,一枝羽箭就透额而入,带得整个人倒翻着摔下马。
“杀了伪汗的狗腿子!”
乌伦珠日格振臂呼喝,数十骑士从她身后疾驰而出,射出一蓬羽箭,将扎布的几个随从连人带马钉成了刺猬,从扎布毙命,到杀光随从,几乎就在转眼之间。
“唔……郡主动作真快啊,都没给我们留点东西。”
一队骑士靠了过来,都是蒙古人打扮,为首骑士一开口就露了身份,正是在青海有“百宝贵人”之称的罗堂远。
“快!快去通知龙骑军,罗卜藏车凌跟察罕丹津有勾结!让他们赶紧撤退!”
乌伦珠日格朝罗堂远喊着,她已是五内俱焚。龙骑军加上藏人不到五千人,原本是要跟罗卜藏车凌的七千人汇合,再袭击都兰寺的罗卜藏察罕,引出察罕丹津的大军,之后由噶尔丹策零的大军伏击。可因为罗卜藏车凌跳墙,龙骑军已沦为可悲的牺牲品。
察罕丹津和罗卜藏察罕在都兰寺本就有一万以上的大军,罗卜藏车凌只是作壁上观,龙骑军就已凶多吉少,如果罗卜藏车凌再出手夹击,龙骑军绝难逃过全军覆没的下场。
罗堂远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乌伦珠日格:“王不死的命原本是老天的,可以后却是郡主的了,至于通知龙骑军……”
他朝北看了看,摇头道:“应该是来不及了。”
乌伦珠日格身躯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可眼瞳却更见明亮,沉默片刻,她拨马而走。
雄浑的牛角号响起,一帐帐勇士汇聚到了曾经作为那达慕标志的大旄之下,就听乌伦珠日格用蒙语高声呼喝,不多时,数百骑士跟着她朝北疾驰而去。
再看到从大帐里奔出来跺脚的色布腾博硕克图,罗堂远摸着下巴自语道:“妈的,张龙骧一个,王不死一个,好白菜都让你们这些闷货给拱了!”
哈拉绰尔南七十里,金子海边,枪炮轰鸣,沙尘冲天,王堂合呸地吐出一口沙子,望着正绕沙丘不断抛洒箭雨的蒙古骑兵,咬牙道:“罗猫妖,老子这条命,就挂在你一张嘴皮上了!”
圣道十一年三月二十五日,哈拉绰尔之战爆发,龙骑军都统制王堂合与两千多官兵被围在金子海附近的荒漠上。龙骑军以大车搭起圆形防线,依托不过两三米高的沙丘,抵抗着察罕丹津儿子丹巴所率的五千蒙古骑兵。
在西北不到二十里处,是罗卜藏车凌的七千准噶尔骑兵,东北三十里处,察罕丹津本部一万人和罗卜藏察罕军两千人正缓缓逼近。
“这是一场绝望的战斗,羸弱的羊羔,想借狐狼之间的争斗占到便宜,却没想到,它才是狐狼的目标。”
东北方,听着隐隐的枪炮声,察罕丹津带着丝悲悯地叹道。
罗卜藏察罕赶紧附和道:“汉人就是那羊羔,高原戈壁是勇士的家乡,是我们蒙古人的天地。”
西北方,罗卜藏车凌也怜悯地看向被亲信严密看管的小策凌敦多布:“这不是背叛,是他们汉人太无能,还轮不到察罕丹津出手。就算我放了你,等你赶过去的时候,汉人也已经被丹巴杀光了。”
金子海,一脸络腮胡衬得整个人无比豪勇的丹巴挥舞带血长刀,厉声高呼:“杀——!”
蒙古骑兵如卷动的海潮,在龙骑军的圆阵外翻滚着,羽箭、火罐如暴雨一般泼洒在圆阵中,偶尔飘起火枪的枪烟。大车圆阵后方则爆出排排齐整白烟,将一匹匹战马,一个个勇士打倒在地。时不时还有一团橘黄焰火在圆阵外瞬闪即逝,之后再响起雷鸣般的震颤,将沙尘和人马的残肢抛向空中。
将对方压在了孤零零的一片沙丘上,可对方的大车防线却异常坚固,自沙丘上大车后射出的枪弹不仅打得远,也格外准,逼得丹巴的部队只能绕着圆阵打转,一边飞驰一边射箭丢火罐。
战斗持续了快一个时辰,丹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绕着乌龟打转的蟒蛇,总是找不到下口之处。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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