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第5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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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势头,刘子明自不免有些子急了,一把抄起搁在面前的大号手雷,点燃了引绳,便尽力往敌军丛里甩了去,一众唐军官兵见状,自是有样学样,纷纷将大号手雷往山脚处掷了去,剧烈的爆炸声顿时响成了一片,横飞的弹片满天飞舞,如同割稻子般地将大食官兵搁到了一地,血流成河,残肢断臂四下抛洒,经此打击,残余的大食官兵再也抵挡不住了,鬼哭狼嚎地溃败了回去,大食军的第二拨攻山再次以失败告了终了,两拨攻山的四千大食官兵足足在唐军阵地前丢下了超过一半的尸体,而唐军不过二十余人中了流矢,其中真正阵亡的也就只有五人而已,这等战损比着实是高得惊人!
“侯赛因大人,这样打不行,再多的人也不够去填!末将不能拿儿郎们的生命去平白送死!”
穆阿仑?伊本?哈桑心肠虽硬,可两拨惨败下来,却也是受不了了,尤其是见己方压根儿就不曾给唐军造成多大的损失,自是不愿再这么打将下去了,喝令手下诸军停止了冲锋之准备,黑沉着脸跑回了本阵,冲着默罕默德?苏本?侯赛因便是好一通子的埋怨。
“来人,去,将辎重马车赶过来,拆下门板,蒙上牛皮,浇上水!”
尽管早就预料到此战损失必重,可真见到了己方如此惨败之情景,默罕默德?苏本?侯赛因心都疼得抽了起来,面对着穆阿仑?伊本?哈桑的埋汰,默罕默德?苏本?侯赛实在是有些无言以对,然则其要拿下山坡的决心却不曾改变,略一沉思之后,已是有了主意,这便一咬牙,高声下了令,自有一众亲卫军策马冲回了主力所在的本阵,赶来了数十辆的马车,一众人等七手八脚地将马车大卸八块,又取来了帐篷,用刀子割开,紧紧地缠在了厚实的木板上,形成了近百面巨大而又厚实的盾牌。
“进攻,进攻!”
一通子忙碌下来,得到了盾牌增援的穆阿仑?伊本?哈桑再次打叠起了精神,指挥着手下诸军分成近百个小组,举着巨盾再次发起了强攻。
“炮兵营,换实心弹,将那些盾牌给老子打掉!来人,去,将火油弹抬上来,动作快点!”
刘子明在第一师已久,自是知晓火枪部队的优劣势所在,这一见大食军的盾阵开始向前推进,自不免有些心急了,嘶吼连连地下着令。
“轰,轰……”
将令一下,炮兵营立马便行动了起来,四门重炮全部换上了实心弹,可效果却并不算太好,拢共三轮射击,也就只击毁了六面盾牌,至于步兵炮么,因着威力的缘故,压根儿就不曾配备实心弹,尽管也跟着射了几轮,却仅仅只击毁了四面盾牌,对于大食军多达近百面的盾阵而言,实在是有些子无关痛痒。
“冲,上山,杀光唐人!”
眼瞅着己方的盾阵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亲自率部攻山的穆阿仑?伊本?哈桑可就来了精神了,嘶吼着下达了总攻之令,一众大食官兵轰然应命,各自发力狂奔,一面面盾墙如潮水般向山腰处的唐军阵地汹涌而去。
“火油弹,扔!”
唐军虽占据地利,可兵力却并不多,真要是让这拨大食军冲了上来,那后果可就有些不堪了,刘子明自是不敢冒这个险,一待大食军的盾阵已到了山脚处,便已是紧赶着下了令。
“轰隆……”
刘子明将令一下,早已待命多时的唐军官兵自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点燃了火油弹的引绳,将数十枚火油弹齐刷刷地丢下了山,但听一阵响似一阵的爆炸声中,一枚枚火油弹炸将开来,四溅的火油蘸到哪烧到哪,哪怕是浸了水的牛皮也阻挡不了火势的蔓延,只一瞬间,数十面巨盾便烧成了熊熊的火炬,躲在其后的大食官兵尽皆倒了大霉,不是被大火引燃了身上的白袍,便是被唐军官兵们的枪弹搁到在地,死伤惨重不已,只是依旧有四十面巨盾躲过了火油弹的洗劫,在大食官兵们的全力冲刺下,很快便已是冲到了离唐军阵地不过二十步左右的距离上。
“骑军跟老子出击,将贼子压下去!”
眼瞅着无法彻底压制住大食军的冲锋势头,刘子明可就急红了眼,只是急归急,他可舍不得拿第一师的官兵去跟大食军玩肉搏战,而是一挥手,招呼已在战壕后头集结待命的一千没了马的骑兵发动反冲锋。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唐军骑军向来是马、步皆能,对于这等下马作战之事,虽是少有经历,却并不惧战,尽皆嘶吼着战号,紧跟在刘子明的身后,越过战壕,迎上了冲击而来的大食官兵,就在阵地前混战成了一团,战况一开始,便已是白热化之程度……
第七百零四章杀戮之乐章(六)
“第四队,增援上去!第五队,攻下谷口!”
这一见己方第三拨冲锋的将士已然杀上了山坡,默罕默德?苏本?侯赛因兴奋得面红如血,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纵马冲到了尚在四百步开外待命的穆阿仑?伊本?哈桑所部剩下的两支预备队处,扯着嗓子便狂吼了起来。
“吼!”
山坡上两支装备浑然不同的军队猛然撞在了一起,激战暴然而起,刀光霍霍中,人头滚滚落地,当真是惨烈至极,两支各两千兵力的预备队士兵此时正看得入神,猛然听到主帅亲自跑来下令,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搁,呐喊着便拔腿向前狂奔,一路直冲山坡,另一路则嘶吼着涌向了谷道。
“轰,轰,轰……”
一见大食预备队冲了起来,正不知该往何处使劲的大唐炮兵可就来了精神,可着劲地将一轮轮的炮火往汹涌而来的大食官兵头上招呼了过去,声若雷震中,炸点处处,奈何射速有限,三轮之后,大食官兵已然冲上了山坡,此际,无论是步兵炮还是重炮此时都已没了射击的角度,只能是无奈地停了下来。
“五连,六连,跟我来,移到左侧,将谷道给老子封死了!”
山坡上,两军的肉搏战打得异常的激烈,驻守战壕里的第一团官兵虽不曾出击,可同样没闲着,手中的枪不时地响着,将所有暴露在视线范围内的大食官兵一一点杀,有力地支援了骑军的白刃战,正打得起劲之际,突地发现大食预备队分兵扑向了谷道,留在阵地上负责指挥的副团长萧勇登时便急了,忙嘶吼着下了令,将两个连的官兵调到了侧翼,以便支援谷道里的一营。
唐军在苏尔汉河谷设伏已是多日,早就已在山坡上构筑好了各种防御工事,壕沟纵横,交通便利得很,萧勇的命令一下,两个连的士兵立马闻令而动,飞快地猫腰沿着壕沟转移到了侧翼山崖处,四百余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瞄向了直奔谷道而来的大食官兵。
“给我打!”
第五、六两连的官兵方才就位不久,大食军已然冲进了谷道,一见敌势汹汹,萧勇自是不敢有一丝的怠慢,大吼了一声,喝令手下官兵齐齐开火,霎那间,数百支枪口火焰狂喷,硝烟弥漫中,枪声有若炒豆般地爆响了起来,密集的弹雨瞬间便将大食军前锋打倒了一大片,然则此际的大食军已是杀红了眼,并不因死伤惨重而畏缩不前,一个个红着眼地向前狂冲,更有数百神箭手边冲边向山崖上射箭,以图压制住唐军的凶悍火力,此举一出,顿时逼迫得山崖上的唐军不得不分出一大部分兵力与大食弓箭手对射,如此一来,对谷道的压制火力立马锐减,再也无法阻挡住大食军向谷道里狂冲的脚步。
“打!”
谷道里的大食军冲得很快,尽管不时有人被头顶上的乱枪射倒于地,可活着的人却浑然不加理会,只是一味地嘶吼着向前发足狂奔,很快便冲近到了离第一营阵地三十丈左右的距离上,有鉴于此,陆三胜自是不敢大意了去,大吼了一声,下达了攻击之令。
“呯、呯……”
废墟上的工事很简陋,也就是几道算不得深、甚至不甚平坦的壕沟,可层次却是极为分明,陆三胜的排兵前轻后重,废墟上三道壕沟里都只放了一个排,分两列站队,剩余的两个连则作为预备队,全都安置在了废墟之后,看似兵力不多,可对于不算宽的谷道来说,火力却是极其凶悍,完全能做到弹幕遮断之效果,纵使没有山崖上的同僚支持,大食军想要冲上阵地也不是件容易之事,但听枪声阵阵而起,硝烟四下弥漫,所有直着身子冲到近前的大食官兵尽皆被打成了筛子,尸体横陈地堆成了数尺高的小山,横溢的血水流淌进了阿姆河中,生生将小半边的河水都渲染成了淡红色,其景可谓是恐怖已极,只是冲进了谷道的大食军却并未被此情景吓倒,怡然不惧地向前汹涌着,更有不少弓箭手藏身尸堆之后,用弓箭与唐军展开对射,双方你来我往地杀得个难解难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刘子明所在的南口处已是陷入了苦战,总指挥部所在的山峰上同样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大食统军大将阿穆河一得到攻山的命令,压根儿就没等索扬萨率部前来汇合,直接便喝令手下将士开始了潮水般的冲山攻势,驻守在山腰处的第三团第九营八百余众立马便陷入了苦战之中,虽弹如雨下,手雷、火油弹、大炮齐齐上阵,接连打退了大食军的三次进攻,可自身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百余名官兵中箭或死或伤,不得不退出了战斗,宽正面上的防御力道已是大减,面对着大食军几乎不曾间歇的冲山攻势,压力已是大到了极点,虽说尚不致到摇摇欲坠之地步,可时间一长,却难免有失,形势对于唐军来说,着实不甚乐观。
兵力,林成斌手上还是有一些的,除了一千骑军之外,林成斌本身的亲卫队也还有着三百之众,只是林成斌却不敢轻易便将手中的预备队投将进去,概因此战并未一、两日能结束得了的,若是过早将预备队投了进去,万一再发生些甚意外状况,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至于李贺部那一头的增援么,林成斌此时还真不好将之算计在内,只因他已从望远镜里看见了大食军抢占北面山头的行动,李贺所部能否顺利冲破阻截尚是件难说之事,再说了,万一要是大食军沿山道从侧翼来夹攻的话,没有预备队在手,总指挥部以及后勤辎重营岂不得就此玩完了去。
“来人,去将阿鲁达带上来!”
望着山腰处愈打愈烈的战事,林成斌的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默默地想了想之后,突地提高了声调,断喝了一声。
“诺!”
林成斌有令,随侍在侧的亲卫队长自是不敢怠慢,高声应了诺之后,紧赶着派了人去辎重营将阿鲁达带到了山前。
“小的阿鲁达参见大将军!”
阿鲁达本是吐蕃军中一名千户长,在唐灭吐蕃之战中,于落鹰岭被唐军俘虏,因略通汉文,被任命为战俘营的统带官之一,负责管理三千战俘,此番尽皆被调入西征军中充当民夫管事,随军来到了苏尔汉河谷,作为运输大队之用,方才战起之际,阿鲁达正在辎重营里就大食军几日会被灭打着赌,冷不丁被传唤到了山前,心中自是不免有些忐忑,但却不敢在林成斌面前失了礼数,一见到屹立在山岩上的林成斌,便即紧赶着抢到了近前,恭敬万分地大礼参见不迭。
“免了,阿鲁达,尔到我大唐已近两年了罢?”
林成斌乃心细如发之人,自是一眼便看出了阿鲁达貌似平静的背后之忐忑,但并未放在心上,而是面色淡然地一摆手,一派随意状地问了一句道。
“回大将军的话,确是如此,按时日算,已是一年八个月又两天。”
阿鲁达浑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