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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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这么做,李贤这些日子来一直在苦苦思量一个问题,那便是李显为何要全力支持自己,可惜他想破了头,也没能找到答案,此际,这个问题又再次有如幽灵般地在李贤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可又不好直接问李显为何如此,只能是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道。
“六哥先前不是言及要上漕运本章么?既然此处让旁人得了利去,总该找个补回来罢,父皇圣明,断不至亏了六哥的,只消漕运本章事了,小弟便即上本,一切岂不顺遂了么?”李显明知道李贤的问题带着两重的意思在,可却故意装作只听懂了表面上的那一层,笑呵呵地解说了一番道。
“唔,话虽如此,只是内里关系甚大,终须谨慎些才好,为兄才浅,须得好生思量一番,此事不若再议如何?”李贤本就是聪慧过人之辈,又怎会想不到李显所说的这一招,然则在最根本的问题没有解决之下,李贤并不想如此快地便将此事定了下来,这便沉吟着回了一句,话语里已透着逐客之意了。
“理当如此,时候不早了,六哥赶了数日的路,当是苦乏了,小弟不敢耽搁您休息,这就告辞了。”一听李贤如此说法,李显自是不会多加逗留,毕竟有些事是无法用语言来解释的,即便是解释,也未必能说服得了对方,与其如此,倒不如让李贤自己想清楚了更好,有鉴于此,李显自是紧赶着便站起了身来,笑着出言请辞道。
“嗯,七弟慢走,为兄就不送了。”李贤心中有事,自是不会强留李显,这便起了身,颔首示意了一下,目送着李显出了房门,旋即却焦躁地在房中来回踱起了步来,只可惜路倒是没少走,脑筋却有如浆糊一般,啥思绪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悻悻然地回了卧房,匆忙地梳洗了一番,也不更衣,就这么和衣躺在了榻上接着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人已处在了半梦半醒之间……
“混账,何人在外喧哗!”
就在李贤迷迷糊糊间刚睡得稍安稳些之际,突地听到外头喧闹无比,不由地便是一阵暴露,腰一挺,坐直了起来,瞪眼便怒吼了一嗓子。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别看李贤这大半年来性子沉稳了不少,可一旦发起火来,那等威势却依旧吓人得很,可怜两名侍候在其房中的小丫鬟全都被吓得哆嗦不已地跪倒在地,可着劲地磕着头,求饶不已。
“殿下,您没事罢?”
听得房里的响动不对头,张彻领着几名侍卫便从外头涌了进来,这一见到李贤那等怒气勃发的样子,都不免有些慌了手脚,倒是张彻还算冷静,忙不迭地跑上前去,紧赶着躬身问了一句道。
“没事?哼!外头为何如此闹腾?说!”李贤心中有事,再加上睡眠不足,火气自是大得很,狠狠地瞪了张彻一眼,扯着嗓子吼道。
“回殿下的话,那是周王殿下领着人在习武呢。”张彻乃是李贤的伴当,自是知晓自家主子的性子不好,被李贤这么一瞪,不自觉地便缩了下脖子,紧赶着回禀道。
“习武?大半夜的习甚武来着?”李贤一听动静是李显闹出来的,心中有气也不好发了,这便不甘不愿地吭了一声。
“这个……”张彻愣了愣,有些无奈地回答道:“殿下,已是卯时五刻了。”
“啊。”李贤一听之下,这才反应了过来,敢情不是别人闹腾,而是他自个儿睡了懒觉,不禁便为之一窒,摇了摇头,没再发作众人,沉吟地不吭气了。
“殿下,奴婢可是听说了,那周王殿下便是人在旅途都不曾放下过习练,这几日在驿站亦是如此,闹腾得满驿站都不得安宁,竟自吵到了殿下,实是不该,要不奴婢这就请周王殿下消停些?”这一见李贤虽没再发作,可脸色依旧十分的不愉,张彻忙凑到近前,讨好地献媚道。
“哼,此是尔这等卑下之人能管的么?还不退下!”李贤心中虽不愉,可并没有被气糊涂了,哪能真让张彻去胡闹,万一真要是将李显给惹恼了,彼此间可就不好相看了的,这便没好气地瞪了张彻一眼,极为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啊,是,奴婢遵命。”
张彻其实一点都不傻,之所以将李显扛将出来说事,本就是为了平和一下李贤的怒气罢了,此际见李贤叫退,哪有不赶紧溜走的,这便紧赶着应了诺,领着人便要离去。
“慢着,尔先前说七弟这些天习武始终不缀,可是实情?”没等张彻走到房门口,背后便传来了李贤那带着浓浓狐疑之意的喝问之声。
“确实如此,奴婢都已派人问过了。”张彻不明白李贤为何要追问此事,可也没有丝毫的迟疑,紧赶着便回答道。
“哦?”李贤茫然地点了下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不由地便紧锁了起来,可沉吟了片刻之后,突地眼睛一亮,眉头一扬,就此放声哈哈大笑了起来,内里满是恍然大悟般的愉悦之情,直听得张彻等人皆是满头的雾水,愣是无人知晓李贤究竟在笑些甚子……
第六十七章疑心尽释(下)
这世上有很多事并非出自喜欢,完全就是因为习惯,所以便成了自然,很显然,李显的习武便是如此,从一开始仅仅只是为了那张弃文从武的“皮”,而后又是为了争上一口气,就这么练着练着也就成了习惯,大半年的操演下来,每日里若是不练上几趟的话,李显还真有种浑然不自在之感,哪怕是这等人在旅途,且严格到挑剔的师傅李伯瑶不在身旁的情况下,李显也没有丝毫的偷懒想法,一丝不苟地按着李伯瑶事先给出的计划操练不止。
大半年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李伯瑶所授的东西却不老少,枪术、马术、骑射、步射、刀法皆有涉及,每一样都是最严格的高要求,按其的说法便是——李显已错过了开始习武的最佳年龄,须以旁人十倍之努力方有旁人一半的成才希望,至于李显投入如此大的精力究竟值是不值,那可就不在李伯瑶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就一言以概之——爱练就练,不练请便。
值或是不值这么个问题其实李显压根儿就没去考虑过,在他看来富贵、权力之类的玩意儿都是身外浮云,唯有本事才是自己所有,这世上没有没用的本事,只有没有的人,艺多了又岂会压身,既然都已经练上了,那就尽全力去练好,纵使不能成李伯瑶口中的“大才”,那至少也能强身健体不是么?按李显的话来说,投入都已投了,能赚多固然好,若是尽力了还不行,那也没辙,至少不会亏本便成,正是出于这等考虑,李显对于习武的艰难并没有丝毫的抗拒心理,也没有半点的懈怠之心,说是全身心投入或许有些过了,可尽一切可能去尽力却是不争之事实。
正所谓有付出便会有回报,李显在习武上投入了如此大的精力,所得自然也就不会少,旁的本事倒也还尚不能算登堂入室,最多也就只能勉强够上“能用”的边儿,可在投入精力最多的刀法一道上,李显却显示出了超绝的天赋,姑且不论体力与臂力上的缺憾,就刀法本身乃至气势而言,却已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准,这一点纵使是再苛刻之人也否认不了,尤其是在气势上的雄浑更是令人叹为观止,这一点,此时正与李显对峙着的执仗亲事凌重无疑体会得最为深刻。
凌重出身少林,尽管只是一名俗家弟子,连五百僧兵的边都够不上,也没能习得少林的精髓绝艺,可一身本事却已属不俗,自从军以来,屡次上阵皆有斩获,立功甚多,正是靠着军功的积累,这才得以从一介小兵晋升为武官,后又因机缘巧合调入周王府出任执杖亲事(正八品上),尤善刀法,自李显开始习武起,便没少充当李显之陪练,一开始时,压根儿就无需费多大的劲便可轻松将李显打得找不到北,甚至连刀都用不着出,空着手便可轻松击败李显,可随着李显的刀法逐渐娴熟,凌重已再难轻松应对了,尤其是此刻,面对着静立不动的李显,凌重心里头竟有种面对着渊渟岳峙的绝世高手之感觉,浑然忘了李显的身形之瘦小,握着刀的手心竟因此而微微有汗溢出。
“杀!”
出汗很显然是种精神紧张的表现,这等表现必然会带动气势上的变化,李显虽尚不能称为高手,可对气势的敏感却堪称一流,没等凌重做出微调,但见李显一声暴喝之下,身形一个半侧旋,刀已顺势拔出了鞘,只一挥间,已如天外飞虹一般地劈向了凌重的右肩,正是“霸刀七绝”之起手式——拔刀诀!
“好!”
“漂亮!”
……
围在周边看热闹的大多是周王府与璐王府的军官们,虽不见得人人皆是好手,可基本上都属军中老鸟,眼光自然都不差,这一见李显这一招“拔刀诀”使得精妙,禁不住乱哄哄地叫起了好来,也正是这阵子喝彩声过于喧嚣,这才将迷糊中的李贤生生吵醒了过来。
“来得好!”
凌重陪李显练刀已久,自是早就领教过“霸刀七绝”的犀利劲儿,这一见李显此招来得凶悍异常,远胜其前些日子所能达到的程度,瞳孔不由地便是一个收缩,但却并没有丝毫的退让之意,只因他很清楚在“霸刀七绝”的攻击下,一旦气势被压制了,那就只能完全被压着打,纵使他凌重武艺高出李显老大的一截,一个不小心之下,就此落败也不是不可能之事,若如此,那凌重的老脸只怕要丢光了的,故此,面对着李显来势汹汹的一刀,凌重不退反进,大吼一声,手中的制式横刀一抖,划出一道弧线,斜斜地拦向了李显劈杀过来的刀光。
李显的刀很快,招式也很凶悍,可惜限于臂力,力道上却是远不能跟凌重相提并论的,哪怕凌重这一刀并未全力出手,却也不是李显能接得下来的,真要是两刀相遇,李显必败无疑,这一条不单凌重看得准,李显同样心中有数,实际上,凌重的反应正在李显的预料之中,待得凌重刀一出,立马就见李显身形突地一矮,原本斜劈而出的刀光陡然便是一个下沉,由斜劈瞬间变成了横扫,赫然竟是“霸刀七绝”中的“横扫千军”。
“呔!”
李显这一突然的变招着实突兀,可招式间却又有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若是换个对手,只怕就得着了李显的道,然则凌重却不会,只因其陪李显练刀已久,自是熟知李显的刀路,虽惊讶于李显招式变换上的迅捷,却也并不太过意外,厉啸了一声,人随刀走,腰身一扭,已向侧面闪了开去,与此同时,手中的横刀一个变向斜掠,不守反攻向了李显的脖颈之间,刀势凛然至极,倒未至,刀风已令李显的脖子生寒不已。
凌重这一刀使得极快,快得有如闪电一般,虽不带杀意,可刀上的凛冽之气却是非同小可,往日里李显一旦遇到这等情况,往往只能收刀后撤,以避锋芒,可今日李显似乎反应迟钝了不老少,竟然没有变招避让,依旧是原势不变地向前横击,就这么着,按双方都不变招来算,势必两败俱伤,所不同的是李显的刀只能在凌重的腹部拉开一道血口,但并不致命,可李显的脑袋却得就此搬了家。
糟糕!凌重哪敢真跟李显来个两败俱伤,眼瞅着李显没有变招避让,心中不由地暗叫了一声,刚想着变换招式之际,手上不由地便是微微一缓,这一缓极为的细微,外人几乎难以察觉得到,可就是这么一缓,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但见李显身形一沉,原本就因矮身进击的身形陡然间缩成一团,如球一般地滚进了凌重的防御圈中,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