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第4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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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奋力挡了过去,而两名盾刀手则运转盾与刀,拼力地格挡扑面而来的羽箭,没了箭矢的弓弩手则手持长马槊,准备突刺击杀云梯顶端的吐蕃死士,血腥的攻防大战即将再起!
“将军,将军,援兵、援兵,到,到了!”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的当口上,一名手裹着绷带的伤兵跌跌撞撞地冲上了城头,兴奋无比地跑到了王秉的身旁,气喘吁吁地嚷嚷了一句道。
“什么?好,太好了!兄弟们,援兵已到,杀贼,杀贼,杀贼!”
王秉原本已做好了殉城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援兵会在此时赶到,心情激荡之下,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几下,兴奋之余,情不自禁地便高呼了起来。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一听援兵已到,城头上的守军官兵们尽皆欢呼了起来,气势如虹之下,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竟一举掀翻了二十余架云梯,仅有十余家真正靠上了城头,而其中也仅有六名吐蕃死士成功地翻过了城碟,可不等这些死士发挥出作用,便已被蜂拥而上的唐军官兵乱刀分了尸。
“上,快上,冲上城头者,赏马百匹,牛羊一千,儿郎们,杀,杀啊!”
普通吐蕃士卒都不懂汉语,并不清楚城头上的守军在欢呼些甚子,可常年跟随噶尔?钦陵的杰松却是颇懂汉文,自是听得分明无比,心中登时便大急了起来,但却不想放弃最后一搏的努力,这便嘶吼着许下了重赏。
“呼嗬,呼嗬……”
吐蕃地处苦寒,物产实在算不得丰富,纵使是噶尔一族的私兵,也就基本上仅能温饱而已,大富大贵是想都不用去想的事儿,平日里能得只牦牛都已算是了不得的赏赐了,杰松这一家伙许下了如此之重诺,一众吐蕃官兵们自是全都被刺激得双眼狂冒红光,人人发了狂一般地嘶吼着,不旋踵,被推到的云梯再次竖起,而已靠上了城头的云梯上则挤满了立功心切的勇悍之士,尽皆不要命地向上狂涌不止。
吐蕃军要拼命,唐军官兵们自也不肯示弱,纷纷冒着如雨般的箭矢,拼命地向城下投掷滚石,激烈的交手中,不时有两军士兵惨嚎着跌落城头,然则无论是唐军还是吐蕃军此时都已彻底疯狂了,压根儿就无视袍泽们的死伤,只顾着拼死怒吼着,厮杀着,战事只一瞬间便到了白热化之程度。
守城的唐军官兵毕竟是疲惫之身,哪怕有着援兵将至的精神激励,战斗力瞬间爆发了一把,可毕竟爆发只是爆发,断无法持久,片刻的激战过后,已是不可遏制地落入了下风,城头多处被吐蕃军突防成功,战局已开始恶化,眼瞅着城防即将不保之际,却听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大作间,一彪骑军已沿着城中的大道如飞而至,当先一骑赫然便是安西副都督李谨行——李谨行是两日前到的布哈河口,顺利地与黑齿常之交接了一番,从河西军中补充了一万精兵,因心挂乌海城事宜,也没休整便即率部向乌海城急赶,半路上遇到了王秉派出的求援士兵,这才知晓了乌海城之战的始末,唯恐城防有失之下,自不敢大意了去,这便亲率五千先锋骑军彻夜赶路,一日半的时间强行赶了近三百里的路程,总算及时赶到了岌岌可危的乌海城中。
“打开城门!”
乌海城坐落于布哈河与哈拉湖之间,如一把铁锁般掐死了东西通路,故此,不单吐蕃军无法派大军绕过乌海城,也无法以大军去攻击乌海城的东门,只能强行攻打西城,同样的,此际的李谨行尽自心急如焚,也只能从东门进城,而后沿着并不算太宽阔的道路一路向西门方向急赶,耳听着西城墙上那惨烈无比的厮杀之声,李谨行不用去看,也能知晓战况恐怕已是不甚乐观,原本就急的心自是更急了几分,一路狂冲着赶到了西城附近,大老远便运足了中气狂吼了起来。
“儿郎们,跟本将杀出城去,干翻贼子!”
城门处早有七、八名王秉事先便安排好的伤兵在看着,这一听李谨行如何喝令,自是不敢怠慢了去,七手八脚地忙乎着将厚重的城门拼力向外推,一通子忙碌下来,总算抢在己方骑军大至前推开了城门,李谨行见状,大吼了一嗓子,马不停蹄地便率部杀出了城门,毫不客气地闯进了乱军之中,刀枪齐下,生生杀得来不及撤退的吐蕃步、骑两军尸横遍野。
“出击,全军出击!”
李谨行所部冲将出来的声势浩大至极,噶尔?穆错仑虽远在离城四百余步的地儿,却也能察觉到城中骑军的动静,只是他的反应却是稍慢了些,直到大唐骑军都已杀出了城,这才急急忙忙地嘶吼着下达了出击令。
随着吐蕃军主力的投入战场,一场血战瞬间便开始了,唐军固然是长途奔袭而来的疲兵。吐蕃军同样也是久战之身,双方都不在最佳之状态,唐军固然占有突袭之利,可吐蕃军却是人多势众,尽管战力或许不及安西铁骑来得精锐,可毕竟也是精锐之师,即便有差,也差不了太多,一方要彻底堵死吐蕃国内援军的出关道路,而另一方则拼死也要为自家族长打出条退路来,双方都无退路可言,这一狠拼之下,自是惨烈非常。
“蟊贼,拿命来!”
眼瞅着迟迟不能打开一个局面,李谨行已是彻底暴怒了,奋力击杀了几名与其缠战不休的吐蕃骑兵,率领着亲卫队便向着噶尔?穆错仑所在之处狂杀了过去,手中一杆精钢打造的长马槊运转如飞,将所有胆敢冲将过来的吐蕃骑兵一一挑杀当场。
“杀!”
噶尔?穆错仑也是员勇悍之将,这一见李谨行来得凶悍异常,心中同样大怒,嘶吼了一声,同样率着亲卫队便迎上了前去,待得两马即将相交之际,却听噶尔?穆错仑大吼一声,双手一用力,一个凶猛异常的突刺便杀了出去,枪势极快,只一闪,便已如闪电般地刺到了离李谨行胸膛不到两尺之距上。
“找死!”
饶是噶尔?穆错仑出招奇快,可李谨行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大吼了一声,手中的长马槊猛地一横,如神龙摆尾一般地抽了出去,势若奔雷般地抽在了来枪的柄上,但听“咔嚓”一声闷响,噶尔?穆错仑只觉手心一疼,长马槊已是脱手飞上了半空,心一惊,忙不迭地便要拨马向斜刺里逃开。
“下去罢!”
噶尔?穆错仑的反应倒是神速得很,奈何李谨行的动作却是更快,但见李谨行一声断喝,双臂猛地一送,已然借助着反弹之力,将摆了回来长马槊反抽向了噶尔?穆错仑的侧腰,这一变招快捷无比,没等噶尔?穆错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腰部一疼,人已如同炮弹般被抽得斜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口中的鲜血狂喷不止,任凭其如何挣扎,却也无力再站将起来。
“大将军!”
“保护大将军!”
“拦住唐贼!”
……
一见自家主将被抽飞,噶尔?穆错仑手下亲卫们登时便急了,嘶吼着拥上前去,试图拦阻住唐军的去路。
“杀,杀,杀!”
噶尔?穆错仑的亲兵们见机虽快,奈何李谨行之勇却不是他们所能抵挡的,但见李谨行嘶吼不已地连出数枪,将几名冲得最快的吐蕃勇士挑飞了开去,不旋踵,李谨行手下的亲卫队也已赶到,蜂拥着纵马冲上了前去,生生杀得吐蕃骑兵们大败亏输,而李谨行也没再恋战,纵马冲到了噶尔?穆错仑的身前,手中的长马槊只一挑,已将噶尔?穆错仑生生串在了枪上,也不管其如何哀嚎,手臂一挺,已将噶尔?穆错仑挑在了枪尖上。
溃败,彻彻底底的溃败,一众正在厮杀着的吐蕃官兵们一见自家主将如同布偶般被李谨行挑在半空,本就已不算太高的战意登时便消散得一丝不剩,全都纷乱地四散而逃了去,便是连头都不敢再回上一下……
第五百六十六章英雄末路(一)
“父亲,孩儿来了,不知父亲有甚吩咐么?”
天将擦黑,伏俟城的城门楼内,一片昏暗,可一身便装的噶尔?钦陵却并不在意,独自端坐在文案前,眉头不展地死盯着面前的大幅地图,正自深思不已间,却听一阵脚步声响起,白盔白袍的噶尔?引弓已是大步行了进来,疾步行到文案前,恭敬地行了个礼道。
“哦,是引弓啊,来,陪为父坐坐。”
听得响动,正遐思不已的噶尔?钦陵霍然抬起了头来,见是自家长子到了,脸上立马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伸手招了招,示意其坐在自己的对面。
“谢父亲赐坐。”
噶尔?引弓逊谢了一声,也没矫情,一撩战袍的下摆,端坐在了其父的对面,双目低垂,以示恭谨。
“引弓啊,你也不小了,今岁都快十七了,为父总是忙于军阵,未能悉心照顾于尔,实是为父之过也。”
噶尔?钦陵爱怜地看着已渐成人的长子,好一阵子的端详之后,这才感慨万千地开了口。
“父亲,您这是……”
噶尔?引弓生性机敏过人,这一听其父语气有异,就宛若是在说别离之言似的,不由地便是一惊,霍然抬起了头来,满脸疑惑地望着其父,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
“这是刚送来的军报,吾儿且看看罢。”
噶尔?钦陵没有多做解释,而是伸手从文案一角拿起了张布帛,随手递给了其子。
“乌海丢了?该死,悉苏那禄愚蠢,鲁颜达无能,大伯也……,唉……”
噶尔?引弓一见其父神色异常,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将布帛摊平了,只一看,神色立马狂变不已,怒火中烧之下,不由地便骂出了声来,只是数说到已战死的噶尔?穆错仑之际,突觉不对,这才停了下来,郁闷无比地长叹了一声。
“乌海已失,我军已是再无援兵可盼,这伏俟城怕也守不得几日了,时也势也,百年经营,二十年苦心谋划,而今却……”
噶尔?钦陵显然不打算在其子面前隐瞒自己的情绪,伤感无比地摇了摇头,感叹了几句,到了末了,胸口一闷,竟是说不下去了。
“父亲,切莫如此说法,而今各部陆续归来,城中尚有精兵五万,良将数十,并非无一战之力,但消能守到冬季,唐贼必自退去,事尚大有可为处!”
一见自家父亲伤感若此,噶尔?引弓的眼圈不由地便是一红,忙掩饰地低下了头,言辞恳切地劝解道。
“事至此时,吾儿尚能保得战心不失,将来必可成大器,为父也就能安心了,假以时日,吾儿定可达成为父未尽之愿!”
一听噶尔?引弓如此说法,噶尔?钦陵的脸上慈爱之意再现,欣慰地笑了起来,毫不吝啬地便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父亲,您……”
噶尔?引弓心细,只一听便已从中听出了决绝的意味,心登时便慌了,紧赶着抬起了头,待要再行劝解一番,却见其父已是一摆手,不得不将话头强行停了下来。
“吾儿向来聪慧,想必已猜知那李显小儿迟迟不来攻之用心了罢,嘿,各部来归?那厮等着的便是这个各部来归,无外乎便是想一网打尽我军罢了,如此浅显之心思,却又瞒得过谁去!可惜啊,明知如此,为父却也不得不如此去做,不求别的,但求轰轰烈烈一战,若能守到严冬,此战或还有希望,若不然,那也与其来个干脆的了结好了,终归还能为国中多争取些时间,为父英雄了一生,又岂能寂寂无闻而死!倒是吾儿乃英才之辈,却不该毁于此地,为父之意已决,吾儿即刻潜行回国中,以待来日!”
噶尔?钦陵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下心神,而后一口气将叫其子前来的用意尽皆道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