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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部分

盛唐风流-第418部分

小说: 盛唐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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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见,而武承嗣、范履冰、卫敬业、贾大隐等一众武后一党的大臣则立于下首,时不时地插上几句,明里暗里狂捧着武后的臭脚,正议得热闹间,却听书房外一声唱喝响起,一干人等自都不敢怠慢了去,全都站直了身子,面色肃然地朝向屏风而立,但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过,阴沉着脸的高宗已是大步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

“臣等叩见陛下!”

一见高宗转出了屏风,诸般大臣自是不敢稍有怠慢,各自躬身大礼参拜不迭。

“哼!”

高宗心情显然极差,压根儿就没理会众人的见礼,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脚步不停地便向上首的几子行了过去。

“妾身见过陛下。”

明日便是中秋荀假,其实真没啥政务要紧着办的,武后今日来御书房议事,原本也只是想与一众心腹人等聚聚,说些鼓励之言便作罢,可却没想到当值宰相裴行俭却是不宣自到了,拿出的又是河工事宜的折子,武后自然也就不得不好生应对上一番了,毕竟河道总督乃是武后经营最久的衙门了,事关嫡系,哪怕再小的事,对于武后来说,都是大事,只是尚没议上多久,高宗便满脸子怒气地到了,这令武后不免有些子犯疑心,只是却不敢带到脸上来,只能是谨慎地行上前去,以温柔无比的语调问候了一句道。

“嗯。”

高宗虽在盛怒之中,可惧内的本性却依旧没变,自不敢轻易给武后脸色看,然则心底里的不痛快却实在是太过了一些,也就只是不轻不重地吭了一声,算是表达了一下不满之情。

“陛下,惹您不开心,实妾身之过也。”

武后并不清楚高宗发怒的真正原因,可却并不是很在意,左右其应付此等情形已不是一回两回了,对付起来,自是得心应手得很,不问缘由,先行认上个错,足可将高宗心头的戾气化解上大半,此乃武后常用的小手段之一,往日里用来,可谓是百试不爽,还真不曾失过手,然则这一回却是不灵了,高宗脸上的阴沉之色丝毫没半点消减的趋势,反倒是更严肃了几分。

“陛下,您这是……”

一见情形不对,武后立马便换了个态度,由哀切瞬间便切换到了惊疑,一派委屈状地问了半截子话。

“哼,媚娘,河西可曾有紧急军报到来?”

高宗其它方面甚是懦弱,可在对外用兵上却是素来强硬至极,对军国大事从来不含糊,此际哪怕面对着的是武后,也一样不假辞色,冷哼了一声,便即直截了当地追问起军报来。

“陛下原来是为此事动怒,这倒确是妾身的不是了,此事倒也属实,确有这么份军报,据显儿说,吐蕃小寇又在乱边,规模却也不大,以显儿之能,当能应付无虞,加之中秋佳节将至,妾身也就没急着禀明陛下,确是妾身失误了,还请陛下恕罪则个。”

一听高宗开口便追问河西军报,武后的心里头立马便“咯噔”了一下,心知必定是后宫里出了岔子无疑,只因此事武后可是下过了严令,不许旁人多嘴传话的,不为别的,只是不想看着李显继续做大罢了,这等阴暗之心思自然不能摆到桌面上来说,可要糊弄一下高宗么,却也不难,武后连眉头都不皱上一下,一套“合情合理”的说辞便已炮制了出来。

“唔……”

武后这番话确实挑不出甚毛病来,高宗本就惧内,这脾气么,自也就有些子发作不下去了,脸色一缓,沉吟着便要随口安慰武后几句,就此将事情揭了过去,只是他话尚未说出,却见原本木然立于下首的裴行俭突然站了出来,后头的话自也就说不下去了的。

“陛下,河西军报一事微臣也有耳闻,军情如火,须耽搁不得,臣恳请陛下圣断。”

裴行俭一闪身而出,也不去看武后那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来的臭脸,面无表情地便进言道。

“这个……”

高宗本身虽不通军略,可自其上位以来,对外作战却是大唐三位皇帝里最多的一个,自是清楚裴行俭所言方是正理,只是这话显然在与武后唱反调,高宗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应允才是了。

“陛下,此事乃是贤儿在处理,妾身以为不若将贤儿叫来,问问也好。”

武后心里头虽恨不得一把捏死了裴行俭这个半道杀出来的“程咬金”,不过么,却并没带到脸上来,而是展颜一笑,轻轻巧巧地便将责任推到了太子的头上。

“宣。”

自去岁以来,朝堂大事都已是武后在做主了,这一点本就是出自高宗的安排,他自然是心中有数得很,这一听如此重要的军国大事武后居然推给了太子,内心里不免有些子狐疑与不满,可也没多说些甚子,只是不耐地挥了下手,从口中挤出了个字来……

第五百二十六章裴行俭的助推

“儿臣参见父皇,见过母后。”

太子李贤来得很快,前去传唤的小宦官去后不过一刻多钟的时间,他便已匆匆行进了御书房中,满头满脸的汗水,显然走得很急,气色也不甚好,原本英挺的脸上满是憔悴之色,不过二十三岁的年龄而已,望将过去,竟已似中年,足见这些年来过得着实算不上舒心————自去岁武后主政以来,李贤已是日渐边缘化,尽管不断努力,可离着政治核心却是越来越远,朝堂大事基本已无其置喙之余地,大小事宜没武后的点头,李贤便啥事儿都办不成,长久的苦闷之下,人自是老得快了些,心也就无从舒起了的。

“嗯,河西的军报可是在你处?”

高宗心里不爽得很,并没有因太子持礼甚恭而脸色稍霁,连叫起都不曾,便即直奔了主题。

“啊,哦,回父皇的话,确有份河西的军报在孩儿处,是母后前日派人转给孩儿的。”

一听高宗语气不善,李贤的身子不由地便是微微一颤,有些子惊疑不定地抬起了头来,支吾了两声,方才紧赶着禀报道。

“为何不报与朕知,嗯?”

高宗并未因李贤的解释而释怀,脸色反倒是更难看了几分,极之不悦地哼了一声道。

“这……”

这一听高宗死追着这份军报不放,李贤的脸色不免便有些子发苦了起来——前日武后紧巴巴地派人将河西军报送到了东宫,说是让其拟个方略出来,以备朝议之用,这军报李贤收倒是收下了,却并没放在心上,一者是不想干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二来么,潜意识里也不愿见到李显继续建功立业,这便拖着没去理会,本打算过了中秋再做打理,却没想到高宗知道了军报之事,还喋喋不休地追问个没完,这令李贤不免怀疑今番被召来乃是武后在后头嚼舌根之故,心头气苦不已,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好。

“当真好胆,这等军国大事也是尔能儿戏的么?你,你,你真要气死朕不成?”

高宗心里头本就憋着一把火,再一看李贤那畏畏缩缩的小样子,火气登时便按捺不住了,猛地一拍文案,叉指着李贤便毫不客气地喝斥了起来。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臣并不敢无礼非法,实是因此事太过重大,母后处又无特别之吩咐,儿臣自不敢怠慢了去,连日来已与诸属官商议多回,却尚未能取得一致之意见,故不敢轻易惊扰了父皇。”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李贤的心里头已是认定自己是被武后坑了,自是十二万分的不甘心,趁着告罪的当口,反过来咬了武后一口。

“狂悖,本宫移交军报之际,可是嘱咐过此事须得紧要办了去,尔自惰懒,却怨本宫不曾交待清楚,此是何道理,嗯?”

武后可不是那么好咬的,不待高宗发话,她便已毫不客气地驳斥了李贤一番,声色俱厉已极。

“母后误会了,孩儿并不敢胡乱妄言,实是前来移送的奴才不曾有丝毫交待,然孩儿却是不敢耽搁了去,奈何孩儿对军伍之事并不熟稔,以致时至今日尚未能有些个头绪出来,是孩儿的不是。”

明知道被武后狠狠地坑了一把,可李贤除了心里头气苦之外,却是不敢强扛到底,也就只能是低声下气地解释了一番。

“够了,朕问你,那军报如今何在,嗯?”

高宗心里头记挂着前线之军情,又哪有闲心去理会这对母子俩之间的争执,这便一挥手,不耐已极地喝问了一句道。

“啊,在孩儿宫里。”

李贤此番受召之际,那前去传旨的宦官并没说明高宗召见的用意何在,甚至不曾对其提起过河西军报的事儿,毫无疑问这是武后在其中做了手脚之故,摆明了就是要拉李贤来当这个替罪羊,到了此时,李贤也算是看出来了,只不过看出来归看出来,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面对着高宗的喝问,也就只能是尴尬万分地低下了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那还不快去取了来,愣在这作甚,嫌朕气得不够么!”

高宗心情焦躁之下,越看李贤便越是不顺眼,火冒三丈地拍了下文案,气恼万分地斥骂了一嗓子。

“啊,是,父皇息怒,孩儿这就去,这就去。”

李贤被高宗骂得个面红耳赤,心中尽自委屈万分,却不敢有甚怨言,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应了诺,急匆匆地便向东宫赶了回去,不数刻,便已捧着本厚厚的奏折转了回来。

“启禀父皇,孩儿已将河西军报带了来,还请父皇御览。”

李贤紧走了数步,来到了文案前,恭敬万分地将军报双手捧着递到了高宗面前。

“哼!”

一见军报已至,高宗也懒得再跟李贤置气,这便冷哼了一声,一伸手,将军报抄了过来,搁在文案上,翻将开来,细细地翻阅着。

“狂悖,区区吐蕃小寇,竟敢猖獗若此,是可忍孰不可忍,朕要发大军剿灭了此獠!”

高宗翻阅得很快,不多会便将整本奏折全都过了一遍,末了,将奏本往文案上重重一拍,恼怒异常地骂了一句道。

“陛下息怒,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了去方好,妾身以为此时已是中秋时分,并非进兵之良机,待来春再做计议也不迟,至于河西一地,有显儿这般大才在,当不会有事的,陛下只管放宽心好了。”

武后之所以将河西军报移交给太子去办,本意也是不想坐看李显风生水起,也就是借着太子的嫉妒心理来达成此目的罢了,此际见高宗起了征伐吐蕃之心,自是不愿见此,这便言语委婉无比地宽慰道。

“陛下,天后娘娘所言甚是,严冬将至,与战不利,倘若深陷高原,难保大非川惨剧不再重演,当稳妥为上。”

“陛下,微臣以为此事确该从长计议方妥,恳请陛下圣裁。”

“陛下,兵者,国之大事也,非可轻为之,还请陛下三思。”

……

在场的诸般臣工中,除了太子与裴行俭之外,全都是武后一党的中坚人物,这一听武后话虽说得委婉,可反对征伐的意思却是明了无比,自是不会放过这等捧武后臭脚的机会,一个个尽皆站将出来,乱纷纷地进着言,说的话虽不同,可意思却全都是一个样,太子见状,似乎有些意动,嘴角嚅动了几下,似有欲言状,可到了底儿,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面色复杂无比地低下了头。

“唔,此事,此事……”

高宗倒是有心要支持李显的开战请求,可一见武后以及诸般大臣尽皆反对,自是不好太过独断专行了去,吭哧了几声,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陛下,能否容老臣一阅军报?”

就在高宗左右为难之际,却见裴行俭从旁站了出来,一躬身,言语诚恳地请求道。

“这个自然,裴爱卿军略过人,朕正要借鉴一二,拿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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