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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部分

盛唐风流-第303部分

小说: 盛唐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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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试图列阵以迎敌,这等想法无疑是好的,奈何却无实现之可能——一众吐蕃步军此际攻城正急,压根儿就不可能整顿出一个像样的阵型来,再说了,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冲将起来的唐军铁骑就有如滚滚而来的巨浪一般,生生将乱成一团的吐蕃步军冲得个七零八落,人马践踏之下,死者不知凡几,至于那些个已冲上了城头的吐蕃步卒,则已是瓮中之鳖,除了高举双手投降之外,再无它路可走。

完了,全完了!眼瞅着己方步军已是就此玩完,赫茨赞的心登时便凉了半截,再无一丝的战意可言,也顾不得去掩杀唐军骑兵的后路,扭转马头,率领着残兵便逃回了大营之中,而唐军骑兵也不去追赶,杀散了乱兵之后,便顺着洞开的城门径直进了枹罕城中,一场恶战到此算是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末将枹罕城守备张明武参见李将军。”

血战过后,浑身血污的张明武与李耀东相互扶持着下了城门楼,立于瓮城的入口处,一见到李贺一骑当先而来,忙抢上了前去,吃力地弯腰行了个军礼。

“张将军辛苦了,李某来迟一步,叫张将军受累了。”

李贺的官衔要比张明武高出了六级,但却并未摆出上官的架子,这一见浑身浴血的张、李二人来迎,忙跳下了战马,很是客气地伸手一扶,温言藉慰道。

“不敢,不敢,张某能侥幸得生,皆李将军千里来援之功也,不知殿下大军何时能到?”

张明武守土有责,感激李贺倒是真的,可更关心的则是己方主力何时能到,毕竟就李贺所部这三千不到一点的骑兵对整个大局的影响力实在有限得很,万一要是吐蕃再度增兵来攻,枹罕城还是难逃城破之厄运。

“殿下之安排非李某所能知,不知李耀东、李大掌柜可在?”

李贺只是奉命前来援救河州,对于李显的整体计划也不知晓,面对着张明武渴望的眼神,李贺也只能是含糊地敷衍了一句,转而问起了李耀东的下落。

“在下李耀东见过李将军。”

李耀东武功虽高,可这一番苦战下来,身上也已是伤痕累累,可仗着内力悠长,尚能站得笔直,这一听李贺问起自己,自不敢怠慢,忙抢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李先生不必多礼,殿下有交待,某若是解得枹罕城之围,便由先生发信,而今吐蕃贼子已不足惧,烦请先生即刻联络殿下,莫要误了殿下大事方好。”

李贺明面上是朝廷大将,实则早已是“鸣镝”中人,论及在“鸣镝”中的地位,却只是与李耀东平级而已,这一见李耀东大礼参见,自不敢摆甚将军的架子,忙后退了小半步,极为晦涩地比了个手势,很是客气地说了一句道。

“李将军放心,在下这就去办。”

李贺的“鸣镝”身份乃是绝密,李耀东本也不清楚,然则一见到李贺打出的那个暗号,立马便反应了过来,心中大喜,可脸上却甚是平淡,躬身行了个礼,退到了一旁,对着一名商队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须臾,便见一只雄鹰从枹罕城中冲天飞起,在上空绕了一圈,展翅向东方飞了去……

第三百八十二章都在挖坑

黑石山,祁连山支脉一座无甚名气的小山,坐落于青海与河西走廊的交界处的河湟谷地,山的正中有一狭长之山谷,为河西走廊进入青海的隘口之一,乃是通商的要道,属丝绸南路中的一段,然则自打吐蕃与大唐交恶之后,此路便已是萧条了下来,往年间那等车水马龙的盛况早已不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要塞式的军寨阻断了整条通路,只能用于辎重转运,商旅绝迹,隘口不免显得荒芜了许多,不过么,自打五日前起,便有无数各处兵马陆续向此处汇聚而来,至今日已有三万余兵马赶到了隘口处,将此地变成了个巨大的军营,人吼马嘶间,驱散了往日里的萧瑟,直吵得满山兽走鸟惊飞,又怎个喧嚣了得,然则李显却丝毫不为所动,默默地蹲坐在巨幅沙盘前,静静地思忖着,宛若一尊雕塑似的。

聚兵令是早就已经下了的,各州之兵马的行动倒也算是迅速,奈何各州路途远近不一,近的诸如兰州、天水等地的兵马都已到了三天了,可武威、张掖等处的兵马还在急行军的路上,真要想聚齐各路军马显然还有得等,这速度自然不能令李显满意,而更令李显头疼的则是各州兵马互不统属,士兵的军事素质也是参差不齐,要想拧成一股绳着实是件浩大的工程,偏生李显又实在没那个时间去整军治武,以这么支杂牌军一般的部队去抗衡二十余万吐蕃大军显然很成问题,奈何李显却没有选择的余地,这一仗他必须打,而且还不能输,最起码得保住原有的诸州地盘不失,这个难度之大,饶是李显武略过人,也一样是头大如斗,数日来都没睡上个囫囵觉,熬得双眼都红得有如兔子一般。

“禀殿下,鄯州、河州急报已至!”

紧闭的门帘一动,林成斌已从帐外闪了进来,手握着两枚小铜管,大步行到了李显身后,低声禀报了一句道。

“哦?”

李显抬起了头来,轻吭了一声,也没多言,伸手接过了铜管,扭开暗扣,飞快地过了一遍,脸上立马便显出了一丝欣然之色,嘴角一弯,不由地便笑了起来。

“殿下,可是前方胜了?”

这一见李显笑了,林成斌忐忑的心登时便安了下来,这便凑趣般地问了一句道。

“嗯,李贺那小子打得不错,解了河州之围,没白费孤的一片苦心。”李显向来视林成斌为心腹,也有心加以栽培,在军事方面自是不会对其有太多的隐瞒,呵呵一笑,随手将两份情报都递给了林成斌,自己却再次蹲了下来,目视着沙盘,细细地咀嚼着所得的线报,半晌之后,霍然而起,拍了拍手掌,高声下令道:“传令:全军即刻开拔,急行军赶往河州,命令未至之各路兵马加速前进,限时三日,务必赶到河州会合,不得有误!”

“诺!”

林成斌当初随薛仁贵兵败大非川被俘成了奴隶,与吐蕃人可谓是有着深仇大恨,日思夜想便是要报得此仇,这一听李显要出兵,登时便兴奋了起来,紧赶着应了诺,便要自去传令不迭。

“慢着,通令廓、鄯、芳三州刺史谨守州治,不得擅自发兵袭敌,违令者,杀无赦!”没等林成斌走到帐门口,李显一抬手,止住了林成斌的脚步,眉头一皱,神情冷厉地下了死命令。

“是,末将遵命!”

一听此言,林成斌先是一愣,接着很快便醒悟了过来,知晓李显这是担心诸州盲动之下,易中敌埋伏,自不敢轻忽了去,赶忙应了诺,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钦陵老贼,想挖坑让咱跳?呵呵,那就来好了,看谁的坑更大上一些!”李显没再多言,目送着林成斌出了大帐,回首看了看地上的沙盘,双手一握,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句,言语中满是自信之意味……

“报,大相,安西唐骑突至河州,赫茨赞将军骤然遇袭,兵锋受挫,如今正困守营中,请大相明示。”

鄯州城下,一身甲胄的噶尔?钦陵策马立于中军,正面色肃然地望着激战连连的鄯州城头,一骑报马急冲而至,带来了个不太妙的消息。

“嗯?”

一听杀来的是安西军,噶尔?钦陵的眉头不由地便皱了起来,瞥了那名报马一眼,却并未出言追问详情,只是轻轻地吭了一声。

“禀大相,赫茨赞将军有奏报在此,请大相过目!”

一见噶尔?钦陵面色不愉,那名报马自是不敢怠慢,忙从怀中取出了一卷布帛,双手捧着,递到了噶尔?钦陵的马前。

“传令:收兵!”

噶尔?钦陵一伸手,接过了布帛,摊将开来,飞快地扫了一眼,也无甚旁的表示,只是不动声色地一扬手,下达了收兵令,而后,也不等攻城的部队退回,自顾自地便策马向大营方向行了去,簇拥在其身旁的一众将领见状,自不敢怠慢了去,纷纷纵马跟在了噶尔?钦陵的身后……

“二哥,赫茨赞那厮言过其实,不堪大用,若让其再这么打将下去,大败难免,小弟不才,愿去替换了其,务以拿下河州为要!”

噶尔?钦陵一回营,便即猫进了中军大帐,浑然没有召集诸将议事之意,也不似往日那般去各营巡视,一众吐蕃大将皆不知其所为何为,可畏惧于噶尔?钦陵的威严,却也无人敢擅自去问,唯有噶尔?赞婆却是不惧,径直闯进了中军大帐,也不管噶尔?钦陵是怎个想法,以略带埋怨的口吻自荐道。

“三弟莫急,为兄让赫茨赞去河州,本有分寸,其若是能胜固然是好,若不能,其实更佳,而今,其既败,为兄料定那李显必亲率大军而来,此正合为兄之意也!”

眼瞅着自家三弟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噶尔?钦陵不由地便笑了起来,一压手,示意噶尔?赞婆入座,不紧不慢地捋了捋胸前的长须,一派从容淡定状地解说道。

“二哥此话怎讲?恕小弟愚钝,实不明所以,还请二哥明示。”

一听自家兄长说得如此笃定,噶尔?赞婆不由地便是一愣,疑惑万分地盘腿坐在了噶尔?钦陵的对面,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不得其要,不得不开口追问道。

“三弟以为那李显何许人哉?”

噶尔?钦陵没急着解释,而是笑着反问了一句道。

“这……”噶尔?赞婆愣了愣,狐疑地看了其兄长一眼,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道:“枭雄之辈!”

“不错,此人有胆有识,实劲敌也,若不早除,必是我大蕃之患,今其既来了,为兄可就不打算让其再次走脱了去!”噶尔?钦陵自信地一笑,放出了句豪言,直听得噶尔?赞婆茫然不知所以。

“那倒也是,只是这计将安出?”

噶尔?赞婆自知谋略上远不及兄长,也懒得去多费那个脑筋,这便紧赶着出言追问道。

“那李显虽勇,奈何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其一方,强自来战,必败者有三:其一,大聚诸州兵马,固然声势大壮,然,兵不识将,将不知兵,人和必缺,且其所能聚之兵最多不过五万,不及我军远甚;其二,我方居高而临下,据地利之优,所部兵马皆骑乘,调度灵活,又非唐军所能匹敌者;其三,河西非汉人之河西,而是各族之河西,今其大军既已抽离各州,内乱必生,后方不稳,前方可能战耶?有此三条在,我军已是大胜之势,此天时在我也!”噶尔?钦陵笑呵呵地扳着手指,一一细数唐军必败之道理,言之有据,倒也说得圆融贯通,自有令人信服之气度。

“唔,二哥所言甚是,然,大势虽如此,这仗却又该如何去打方好?”

噶尔?赞婆也是知兵之人,只一想,倒也无甚反对的理由,然则其到底是个谨慎人,并不因噶尔?钦陵说激昂便随之而舞,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慎重其事地问起了具体的战略安排。

“此事易耳,为兄料定那李显此来必是打算以拖待变,左右不过是指望冬季早到,迫使我军自退罢了,既如此,逼其不得不战便是大胜之道!”噶尔?钦陵显然不打算瞒着自家三弟,这便笑着一击掌,给出了个明确的答案。

“不得不战?这……”

大道理是如此,这一点噶尔?赞婆也能想得到,问题是该如何逼李显决战却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旁的不说,只要鄯州不破,李显便没有急着决战的理由,偏生鄯州城又不是那么好攻下的,这都围攻了五天的时间了,除了平白折损了两万余兵力之外,啥结果都没有,很显然,除非是鄯州兵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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