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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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鸿都子,万数百姓,在朝百官,就连苍天……苍天……都。”天子刘宏背对着百官,一脸苍白,此时已经无可言表,因为无路可退,总不能违抗天意,那日后谁还尊称自己为“天子”?可是,皇甫岑这颗自己种下的大树竟然已经树大根深,今天如果不杀,日后便再也没有其他的理由来诛杀!两权相较,轻重无人可知!可是天子刘宏自己心中不甘,他愤然举起拳头,近乎声嘶力竭的吼道:“——杀!”
随着天子的反应。
群臣心中一骇,就连大将军何进都忍不住跪爬到近前,紧紧地拉住天子刘宏的袍袖,近乎绝望的求情道:“陛下,不可啊!不可啊!”
身后群臣响应。
张让冲着赵忠使了使眼色,两个人即刻上前,拉住天子刘宏,乞求道:“不可逆天啊!陛下!”
天子刘宏失望的一叹,近乎沮丧绝望的甩了甩衣袖,反身踢飞身旁的群臣,一脸怒色的扬身而去。只有下面面相觑的群臣,各自仰望。
那小黄门跪爬近前,问向赵忠,道:“公公,这……这……该如何回报啊!”
张让脸色凝重的一变,低吼道:“呆着!”随即跟着天子刘宏的脚步便跑了出去。
……
“陛下!”
阳安长公主刘华也瞧见这股异象,早就准备求情的她急忙追上天子刘宏的脚步。
天子刘宏一改往日对刘华的尊重,甚至连理会都未理会,便怒气哄哄的往外走。
而皇宫之外,便是蔡邕带领着三百洪都学子跪在鸿都门前,朝着天子刘宏乞求收回成命。
“皇甫岑国之重臣,奸佞陷害!陛下不可置若罔闻,陷忠良于死!”
阵阵求饶之音穿到近前,伴随着渐渐黑了下来的天,这阵阵诉苦,仿佛就如同一阵魔音,穿透天子刘宏的耳膜,却越加的让天子刘宏感到万分难受。
随着这股音浪,之后便是阳安长公主和群臣的呼喊。
整个国家都在等待着天子刘宏做决定!
“够了!够了!”天子刘宏愤然转身,环指身旁一众求饶之人,厉声吼道:“朕不想听,朕不想听!”
“陛下。”阳安长公主突然跪倒,一脸凝重的求饶道:“陛下,臣有话要说。”说完也不顾天子刘宏同不同意,继续接下去道:“陛下,虽然臣同他们理由不同,但陛下绝不能就此杀了皇甫岑!”
初闻此言,天子刘宏一脸怒色,极度愤怒,一字一句,道。
“——朕。”
“——就。”
“——是。”
“——要。”
“——杀。”
“——他。”
“——能。”
“——怎。”
“——样?”
天子刘宏的愤怒,阳安长公主能够感受得到面前天子刘宏的怒火,也能够感受到天子刘宏身上压抑许久的暴戾,这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天子。当有人触及他的怒火后,必将承受数倍的打击。
可是阳安长公主还是决定要说出来,相比大汉,皇帝的面子,自己一条命都渺小的可怜!在阳安长公主的心中没有什么能够比大汉重要。所以她还是开口了。
“如果陛下一意孤行,恐天下大乱,汉室倾颓!”
一席话惊得群臣站立不稳,就连三百鸿都门生都傻傻的张着大嘴不知道该表达着什么,因为这种话,自古一来就没人敢说。虽然他们不怕死,但是……这,依旧是很多人不可触及的禁地!
当然,说这话的不是阳安长公主,却是迎面而来的襄楷。
狄清执刀在前,刀刃在眼下却是越发的明亮!
“大胆贼子,不仅胡言乱语,还敢执刀入宫,来人啊,还不给拉下去,斩了!”
赵忠一慌,急忙上前吩咐围聚在狄清和襄楷面前的羽林卫动手。
羽林卫各自凝望,却偷瞧着天子,似乎在瞧天子如何做决定!
“阉佞!”狄清上前一脚踹在猝不及防的赵忠身上,把刀横在赵忠身上,厉声吼道:“谁敢!我乃陛下亲口御赐,入宫带刀!”说完,狄清一脸狰狞的看着跃跃欲试的十常侍、小黄门们。
“狄清?”
天子刘宏一惊,目光一转,看向狄清身后走过来的襄楷,此时的襄楷,在此等异象下越发的像个神仙,瞧见襄楷如此打扮,天子刘宏大惊失色,急忙驱步上前,低声道:“襄楷仙长?”浑然已经忘记,方才襄楷说了什么胡言乱语,又顾不得狄清这般逾越。
此等异象,也只有襄楷能解!
“嗯。”襄楷点点头,对着天子刘宏深施一礼,道:“陛下,请进一步说话!”
身后百官此时已经呆滞,他们都知道襄楷的名声,那就是大汉半个神仙,面前又有“狄清”这个天子亲口允诺带刀的二百五,没有人敢上前阻拦,唯恐触怒了天颜!
何进、杨彪、黄婉、许相、崔烈、曹嵩、丁宫、马日磾、朱儁,等等,每个人都在错愕惊呆的瞧着眼前诸种景象。今天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了,太过诡异了。内心深处已经无以言表,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该表达什么?可是……可是……这一切……
阳安长公主抬头瞧着襄楷,看着狄清,担忧着天子刘宏!
襄楷同天子刘宏交谈整整过去了数分钟,虽然时间不长,但在群臣的眼中,这短时间异样漫长。没有人知道他们二人在交谈着什么。
群臣等待。
许久,才见到天子刘宏若有所思的喟叹一声,轻轻地发出一声:“——放——人!”
第八集(一) 母子情深
第一章 为谁服丧
中平五年,三月。并州,草庐。
芳草萋萋,遍地的绿色,展现着初春的生机,河北大地,并州本是最为荒芜之处,但短短两三个月内,从河东、冀州、幽州等地迁徙过来大批流民,由官府分配土地,在此耕种繁衍生息,一时间,声势直逼河套平原,并州匈奴、鲜卑皆尽臣服,不敢有丝毫怨言反抗。
究其原因也很简单,百姓民心所望,皆赖使匈奴中郎将皇甫岑在此。
天上武曲星君下界,谁敢兵犯险境。
自从年初那一场生死闹剧结束后,天子刘宏就默许了皇甫岑的存在。当然天子刘宏也没有把河东上下怎么样,毕竟河东上下势力已成,兵权在握,不时一时一刻便能拆散。最主要的是,就在天子刘宏决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之时,天下动荡再起,四境之内蠢蠢欲动。
依照历史轨迹,这一年也是彻底摧毁大汉的一年。
正月,休屠各胡寇西河,杀郡守邢纪。
二月,有星孛于紫宫。黄巾余贼郭太等起于西河白波谷,寇太原、河东。
三月,休屠各胡攻杀并州刺史张懿,遂与南匈奴左部胡合,杀其单于。
四月,汝南葛陂黄巾攻没郡县。太尉曹嵩罢。
五月,永乐少府樊陵为太尉。
六月,丙寅大风。太尉樊陵罢。益州黄巾马相攻杀刺史郗俭,自称天子,又寇巴郡,杀郡守赵部,益州从事贾龙击相,斩之。郡国七大水。
七月,射声校尉马日磾为太尉。
八月,初置西园八校尉。司徒许相罢,司空丁宫为司徒。光禄勋南阳刘弘为司空。卫尉董重为票骑将军。
九月,南单于叛,与白波贼寇河东。遣中郎将孟益率骑都尉公孙瓒讨渔阳贼张纯等。
十月,青、徐黄巾复起,寇郡县。甲子,帝自称「无上将军」,陈兵于平乐观。十一月,凉州贼王国围陈仓,右将军皇甫嵩救之。遣下军校尉鲍鸿讨葛陂黄巾。巴郡板楯蛮蛮叛,遣上军别部司马赵瑾讨平之。公孙瓒与张纯战于石门,大破之。
是岁,改刺史,新置牧。
皇甫岑知诸多事宜,他本想助天子刘宏一臂之力,算是为了自己,为了天子,为了大汉百姓,他都有信心来改变这一切,却因为天子刘宏的不信任,皇甫岑心灰意冷,再无心相助。虽然天子依旧让皇甫岑兼任着使匈奴中郎将的角色,但皇甫岑自己却辞官不做,为卢植服丧一年。
在汉,服丧的期限大多为一年,也有少数服丧三年期限。
这也是士人养名的一条路,却成为了皇甫岑推卸的借口。自古,孝道为重。历朝历代也以“孝”治国,而这中由属汉晋为最,但两汉选拔官员,也向来注重孝悌之名,选拔官员往往有孝廉一项,可见两汉对孝悌有多么重视。
皇甫岑如此推辞,天子刘宏也无话可说。
但天子刘宏也深知除去河东上下不是一时一刻的问题,兼由副校尉戏志才代领使匈奴中郎将,华歆为河东太守。
皇甫岑也乐得清闲,在河东和并州交界处,结草为庐,为卢植守丧。
卢玥儿、卢毓、田丰也在此服丧。
公孙瓒、刘备因辽东初定,四地不稳,故而朝廷强硬下旨挽留。兄弟二人在辽东守土开疆。
皇甫岑虽是寻常草民一个,但因为年初一事,四境百姓把皇甫岑当为天上下凡武曲星,皆争先逃往河东。一时间,河东、并州两地人口近三百万之众。而新任并州刺史丁原却无力安排,最后还是由戏志才把大批流民安置河套平原附近,又从河东上下征调大批官吏,充实河套,才成功安置。
为此,戏志才忙得焦头烂额。
唯有皇甫岑一人清闲。
“好啊,你倒是清闲了,可累死我等了!”
戏志才喋喋不休的说着一大堆难听的话,朝着草庐外,凝望洛阳方向的皇甫岑走来。
他的身旁跟着河东上下一众文臣武将。
贾诩、华歆、赵云、黄忠等人。
河东未动,高句丽正在秣马厉兵,麴义、张绣、张任带河东步卒在平城,关羽、颜良、文丑、沮授带白马义从在中山,张飞、徐晃、张颌、程昱带万余胡骑在上艾。基本上,当初贾诩和华歆所做的准备,皇甫岑都没有做出任何调整。可以说只要有任何突变,单凭这三万步卒、两万轻骑,基本上可以控制整个河北。当然河东境内正在训练招募后备兵员五万之数。
按照外界传闻,他皇甫岑在河东、并州两地带甲之士十万!
当然,皇甫岑这般,河东上下也有很多人担忧,并不赞同皇甫岑拥兵自重,其中由属河东郡郡丞顾雍、曹吏张紘、祭酒张昭等人为甚,不过十九县县令到没有什么过多意见。但是皇甫岑卸甲归田,为卢植服丧,这样一来顾雍、张紘、张昭等人也无话可讲!
皇甫岑背对着众人,并没有转回身去瞧罗里罗嗦的戏志才。
众人并无戏志才那般好的心情,各自朝着皇甫岑走来。
在他们心中,天下大乱是迟早的事情,尤其这段时间,从洛阳传来天子大病的消息,此时正是皇甫岑大展拳脚,巩固势力之时,为何皇甫岑却偏偏如此,众人都想劝诫一回。最重要的是,近几日太常刘焉上表请求改刺史为州牧,确实一个重磅消息。
皇甫岑似乎也明了身后众人的心思,摆摆手,斥退道:“什么都不用说,都回去吧!”言罢,便再也不去瞧洛阳方向,转身朝着自己的草庐走去。
众人相望几眼,最后还是华歆点点头,回身对着众人回道:“都回去吧!”
赵云、黄忠等人犹豫的望了望,最后不甘的退了几步。
贾诩站在这里,抬头看着皇甫岑。
华歆叹了叹,拉了一把贾诩,轻声道:“回去吧!”
戏志才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一起,抬头望着皇甫岑,嘴巴嘎了嘎,声音显得无比凝重,道:“戏某只想问一句,如果大人回应,戏某这就回平城,继续当副校尉。如果不……”说着,目光之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严肃。
而旁众人的脚步停下,回头望着皇甫岑。
刚从草庐之中走出的卢玥儿、田丰、卢毓也都凝望着皇甫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