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报英豪 作者:高瞻-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惜一切代价,抢救蒋先生!”他冲出密室,也顾不得叶独开在不在场了,大声冲秘书说:“立即给我接南京蒋先生侍从室!”
战乱时期,一时半刻电话怎能接通?戴笠疾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断然命令:“备车,马上去嘉定!电话继续联络,一有情况立即向我电告!”大踏步冲出门,一边对门口的卫兵吩咐:“把里面那个人给我严加看押。”一边急匆匆地冲下楼去,一头钻进那辆豪华的雪铁龙防弹轿车。
就在昨天夜间,在南京的最高军事会议上,蒋委员长再次提出要亲临上海前线视察。因南京到上海的道路被日机狂轰滥炸,沿途情况极其复杂,根本不能保证领袖的绝对安全,所以戴笠坚决反对。但委员长决心已定,白崇禧副总长建议委员长次日搭乘英国驻华大使许阁森的便车去上海。英国当时还是中立国,在车顶覆盖英国国旗,可免遭日军飞机的轰炸。陪同蒋先生来上海的蒋夫人宋美龄和美国顾问端纳先生则另乘专车,与蒋先生在上海会合。
戴笠此次先期来上海,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安排部署蒋介石的安全保卫工作。不料蒋先生在路上就遭到袭击,这一突生的变故,把戴笠惊得魂飞魄散。
11。谅你逃不出我戴某人的手掌心
自从出了那个惊天大事后,再没人理睬叶独开了。他重新被关进地下室又小又黑的看押室,门外加了双岗守卫。叶独开担忧着蒋介石的安危,关心着战局的发展,向看守打听,一律是无言地摇头。蒋介石是中国目前的抗战领袖,也是中国目前唯一领导全局、号令全国的最高长官。他如果离去,刚刚建立起来的良好抗日形势必将遭到破坏,中国必将重新回到军阀割据、各自为战的局面。日本人合纵连横、各个击破,那才真应了他们的美梦——三个月灭亡中国。
叶独开整整两天时间被关在看押室里,只能通过后墙上又高又小的一扇窗户,感受外面的光线和空气,也只有通过这些有限的信息,分析着时势的发展。直到两天之后的中午,戴笠满脸堆笑地在午餐饭桌上接待他。
“你们特务处的效率也太低了嘛,叶某人这么点底细,居然调查了两天!”叶独开大大咧咧地坐在戴笠对面,端起酒杯自饮一口,微笑着对戴笠说。
戴笠愣了愣,哈哈大笑:“你我都是明白人嘛,战争期间,进展自然要慢些。多多理解,哈哈,让兄弟你受委屈了,多多理解!”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我以为你最关心的是蒋先生的生命安全呢!”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没什么好问的。蒋先生安然无恙。”
“啊?你怎么知道的?有人敢违令向你通风报信?”戴笠举着筷子的手停在半路。
“应该说,是戴先生你本人最终告诉我的。”叶独开微笑着对怔怔的戴笠说,“当然不是用语言,而是用行动告诉了我,我也不是用耳朵,而是用这里接收了你们的信息。”叶独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优秀的谍报人员,都能从最不起眼的蛛丝马迹中,分析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恰恰我对此也略知一二。”
“愿闻其详。”
“一、上海的战事还在按部就班地进行,没有树倒猢狲散地溃不成军。枪炮声越来越远,越来越零落,战火已经烧到北面去了。那边是长江口,日军正源源不断地从那里登陆。登陆与反登陆的战斗已经打响,中日之间真正的殊死搏斗开始了!
二、在这个特务处的秘密基地里,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不见丝毫忙乱,更不见国丧必有的哀乐啊、灵堂啊之类。
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你还有闲情逸致跟我喝酒谈时局。所以我说是你最终告诉我的。”叶独开自顾自地大吃起来。
“分析得在理,不愧为亚德利的高足!”戴笠尴尬地干笑两声,不服气地说,“可是你知道蒋先生是怎么躲过这一劫的吗?”
“这个倒愿洗耳恭听。”
“蒋先生怎么会搭乘英国佬的汽车来上海。你想想,堂堂一国之尊,在自己国土上,居然借别国国旗庇护,成何体统?蒋先生是这种为了个人安危,不顾国家声誉和尊严的人吗?他只是略施小计,引蛇出洞,最后确认了我们的担心。其实他已经决定冒险在夜间乘自己的车赴沪。哈哈,我们所有的人,包括蒋夫人和端纳先生,都被蒋先生瞒过了。只有白崇禧副总长,一唱一和地跟蒋先生演了个双簧。真不愧为‘小诸葛’!第二天一早,大使驱车来总统府接人,蒋先生称病推掉了大使的好意。倒是许阁森大使糊里糊涂当了一回道具,背骨受伤,肝部中弹,差点成了替死鬼。”
“蒋先生没事,真是国家大幸。但是不知道通过这出精彩绝伦的双簧苦肉计,戴先生抓住泄露天机的罪魁祸首没有?”
“这个……”戴笠立即苦了脸,“委员长的行踪,根本没通过无线电发送,总不能被窃听破译吧?只有一种可能,党国最高层出了日本奸细!”他倒吸一口凉气,恨恨地咬了咬牙,目露凶光,“这种恶贼,有朝一日落在我戴某人手里,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看来我正巧猜对了。我还猜,既然戴先生已经查实了鄙人的底细,想来该还我自由了吧?我还急着找温毓庆学长呢。”
“哈哈,这下你就猜得有些离谱了。现在战乱之秋,热血青年理当为国效力。何必非到温毓庆那里去?他们那样小打小闹搞点密码研究,能有多大作为?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倒是有个更好的去处等着你,这才是你真正发挥才干做大事业的地方。”戴笠先大肆营造一番气氛,才接着说,“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军事委员会特务处,并做你的入队介绍人。呵呵,这可是大大的破例哟!”
其实,戴笠和温毓庆早就在明争暗斗了。先是哈佛博士温毓庆在南京建立了一个针对日军密码的破译小组,经过几年的努力小有收获。眼看中日交恶,战争迫在眉睫,戴笠在这之前犯了个大错,未能料敌机先,提前大规模收集日军情报,为此被蒋介石一顿臭骂。现在事到临头才临时抱佛脚,也迫不及待地想搞温毓庆这么一个破译机构。然而万事开头难,奈何没基础没技术没资源,只好屈尊找温毓庆商量,想把他的机构收编到特务处。温毓庆当然不愿意自己的成果被特务处夺去,也怕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被特务处一帮外行毁于一旦,断然拒绝了戴笠的提议。这温毓庆是国舅宋子文的姨表弟,一贯逞强耍霸的戴笠也奈何他不得,只好一边同温毓庆保持友好联系,一边另打锣重开张建立特务处自己的无线电侦破体系,急电命令远在驻美使馆任武官的特务处间谍肖勃,不惜代价不择手段,想办法把美国黑室之父亚德利弄到中国来,帮助和指导中国黑室的工作。正在这节骨眼上,一个跟亚德利渊源深厚、受过良好训练的电讯谍报专家送到戴笠手上,他无论如何也不甘心让他跑到竞争对手那边去。
戴笠这番话大大出乎叶独开的意料之外。他当然不知道戴笠同温毓庆的那一段过节。但叶独开岂会随意加入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特务组织?何况跟温毓庆还有约定在先,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敛起笑容不假思索地说:“多谢戴处长盛情。我跟温先生多年交情,双方又有言在先,实在不便他就!”
想不到还有这样不识相的人,敢违抗说一不二的戴处长。戴笠心头火起,一张本来就长的马脸拉得更长了:“你就不怕我强留你!”他满脸寒霜地拂袖而起,右手下意识地摸着腰间的手枪柄。
叶独开从来不能接受这样的威胁,此时他热血上冲,“叭”地一顿手里的筷子,呼地站起来:“青天白日,你还敢绑架我不成!腿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哪里就走哪里!”
戴笠冷哼一声,气势汹汹地吼道:“只怕这事就由不得你了。我戴某人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只怕你现在留得住,今后也留不住,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叶独开毫不示弱地吼道。
“来人!”戴笠对应声而来的两个持枪卫兵厉声道,“这个人掌握了重要的军事情报,事关党国存亡。给我关起来,拉到白云观死牢里关起来!”
叶独开冷笑了两声,在两个卫兵的押解下,傲然走出门去。
戴笠目送叶独开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喘了两口粗气,长脸上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嘴里恨恨地念叨:“恃才傲物,恃才傲物!谅你逃不出我戴某人的手掌心!”然后重重地坐下来,继续这顿没吃完的“工作餐”。
12。好运囚徒
白云观位于华管区的老西门附近,始建于清代嘉定年间,经历代道家修建和扩建,逐渐确立了全真十方丛林的地位,成了上海道教全真派的主要道观。道家崇尚尊道贵德,讲究内外修炼,追求清心寡欲和超尘脱俗。但自从淞沪警备司令部设在这里后,这一带集中了华管区国民政府主要的军警机构,官绅士商、三教九流、中外密探、黑白两道各色人等纷纷出入,一时间人来车往,热闹非凡。
由特务处直接控制的白云观稽查处,就坐落在白云观后面一条僻静的小巷口。这是一个带花园的庞大洋房,从门口可以看到白云观三清大殿的飞檐红壁。如果顺风,站在门口就可以闻到道观里的香火气息。稽查处终日大门紧闭,行人进出一律走旁门。大门外没有设岗,但巷口有一个杂货店和一个小吃店,店主是特务处安放的暗哨,负责稽查处外部的警戒。从旁门走进大院,才发现门后荷枪实弹、虎视眈眈的警卫。顺着右面的通道进去,里面更是戒备森严,高墙、守卫、铁门——这里就是稽查处的监狱了。
两个警卫押着叶独开来到厚重的大铁门外,向穿藏青色制服的看守出示手续,看守也不答话,从墙上取下一串叮当乱响的钥匙,“咣当”一声就熟练地打开铁门上的巨锁,吃力地推开一道门缝,侧身走了进去。后面三个人鱼贯而入。里面是一个狭长的走廊,阴冷、昏暗、沉闷。走廊两边,则是一间一间的监房。看守打开铁门旁边的第一个房门,闷声闷气地说:“里面全满了,只有这个看守室改的临时牢房还有一个号。”说完重重地看了一眼叶独开,“瘪三,算你运气好,便宜你了!”
一个押送警卫用钥匙给叶独打开了手铐,重重地把他推了进去。
“欢迎光临寒舍,请随便坐!”囚室里只有一个人,这倒出乎叶独开的意外。他听义哥一伙讲了很多监狱里狱霸横行的凶险故事,也学到了一些应对手段。新来的囚徒除了凭拳头打出自己的地位外,也有比较斯文的办法,比如进门就假意把手里的行包往门边钉子上一挂,嘴上说:“嘿,老子上回钉的钉子还在,又归我用了。”如果这一挂没挂上钉子,便说:“谁把老子钉的钉子拔走了?”总之要让那些老囚徒知道,自己是老江湖了,这些地方常来常往。不过,今天这些招数都没必要应用了,这是一间双人囚室,而且同伴是一个文质彬彬、满脸稚气的小眼镜,二十来岁的样子,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本书,一副学生模样。此时,那室友正懒洋洋地斜靠在床板上,一双单纯的大眼睛透过镜片观察着叶独开。
“谢座!”叶独开展颜一笑,主动上前,匆匆跟那人握了握手,然后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床板上,下面床板一阵痛苦地叫唤。
借着握手的机会,叶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