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9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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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如此这般。也没有将赵凤诏“贪墨”的那三十万两银钱补请,这两年还在追缴中。
如今虽说康熙有恩典。不用再追缴,但是赵家这一大家子马上办完丧事。就要扶灵回乡。生计也是问题。
出仕多年,曹颙在官场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地方督抚也好,六部尚书也罢,其中观感最复杂的就是这赵申乔。
直到赵家老宅被抄。赵申乔古稀之年,还忍着康熙时不时的申斥,兢兢业业时,曹颙心中只剩敬佩。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赵申乔在淅江任巡抚小十年,在户部做堂官七、八年,这两处一处是天下富庶之地。一处是六部中最肥的衙门。
赵申乔不用伸手。锦上添花的人,大有人在,但凡有一分私心,有个三、五十万的家底,并不是稀罕。
然后。就算为督抚堂官十多年,儿子背负“贪墨”恶名,赵家也没有抄出几万两银钱。
就连曹颙,不缺银钱,出仕之后,也不过是随波逐流。不愿挡了别人的路,平白添怨尤。
赵申乔,真风骨。
曹颙除了使人预备相关奠仪,另外预备了百两金子,在“接三”这日,早早地离了庄子进城,亲往尚书府拜祭。
官场上,最不乏的就是“人走茶凉”四字。
不过,因为赵申乔还有状元出身的翰林儿子在,所以大家多少还留有三分余地。即便不前来致祭的,也多使人送了奠仪过来。
尚书府前,停了不少车马。不算冷清。
只是以赵申乔的身份来说,来客的品级都低了些,多是赵熊诏翰林院的同僚,与户部的司官们。
曹颙这个和硕额驸一来,竟成了吊客中品级身份最高之人。
不少户部司官。认识曹颙的,少不得近前请安见过。曹颐皆拱手回礼,随着赵熊诏先到灵前祭拜。
赵熊诏心中也忐忑。这个和硕额驸平素与自家也不过是面上的交情,今日“接三”他就来吊祭,甚是给赵家面子,却不知所为何来。
实不是他妄自揣测人心,而是被兄长的遭遇吓破了胆子。
能出面告首他兄长贪墨,还能举出“铁证”的,岂能是陌生人?
在官场上,有时候“故交”比“宿敌”更可怕。
曹颙却没有多说什么,在灵前祭拜完,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起身想要离去。
这期间,他看到前来吊祭的顾纳。
顾纳是赵熊诏的同年,两人也算是忘年交。见到曹颙那刻,他只是躬身致礼,没有多说什么。
曹颙也没有多话。毕竟在外人眼中,顾纳不顾曹家养育之恩,弹劾曹家的姑爷孙珏,与曹家“交恶”
熟面孔,还有在户部为郎中的李卫。他素来热心,见赵家下人手,子弟人手不足。就跟着做些杂事。
曹颙见状,眼中添了柔和。
就算官场是染缸。出来的人也不都是黑心的。李卫的发迹,凭借得绝对不是运气。
虽说按照学识来说。大字都写不好的李卫比不得那些孔孟弟子,但是论起人品,他强过那些人太多。
没等曹颙离去,官祭到了。
这是天子遣祭。众人皆跟着赵家子弟跪迎。
奉旨来祭奠茶酒的,是内大臣辅国公振衡与刑部左侍郎张廷玉,还有侍卫十人。
赵申乔的溢号也下来。溢“恭毅”这只能算是中上,文臣溢号向来带“文”字为美。
“守正不移”为恭。“既过能改”也为恭,赵申乔“教子无方”的过错,避无可避;善行不怠曰毅,温仁忠厚曰毅,能纪国善曰毅,英明有执曰毅,一个“毅”字,也算是赵申乔这一生的写照。
等官祭完毕,振衡他们走后,曹颙没有多留,同赵熊诏别过,告辞离去。
赵熊诏亲自送出门外。就有赵宅老管家疾步赶来,将赵熊诏请到一边,附在赵熊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赵熊诏闻言一愣,看着曹颙神悄然离去并没再回头“曹大人还请留步!”
曹颙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赵熊诏。
看着这平静无波的目光,赵熊诏突然生出几分不自在。他本是性格温厚之人,从不
在面前旁人还好,面对眼前这个缄默少言的年轻伯爷,赵熊诏不禁为自己的揣测羞愧不已。
身为曹家子、二等伯爵、郡王府的大额驸,远比风雨飘摇的赵家有分量的多,实不用算计赵家什么。
曹伯爷好意。在下心领。只是莫仪贵重,在下受不起,还望伯爷体恤。”赵熊诏红了脸,带着几分恳切道。
京城里的规矩,是不好在奠仪上多给的。
权贵往来,都有故矩,在奠仪上攀比,是令人鄙薄的浅薄行为。曹颙不是不知世情的毛头小子,如何不知道这个。
他怔了一下。看了旁边的老管家一眼,对赵熊诏道:“赵大人误会了,那百两黄金不是奠仪,是曹某提前送上的程仪。曹某在汤泉奉母守制,鲜少回城。这次就将程仪一道奉上。因怕赵大人误会,还专程使家人说之。”
赵熊诏闻言。看了老管家一眼,见老管家点头;晓得曹颙所言不假。
他忙躬身。道:“是在下失礼了!”
曹颙看着他佝偻着身子,道:“无碍,赵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请赵大人留步,曹某先行一步”
赵熊诏仍是送出大门外,看着曹颙骑马远去。才转身回来。
老管家跟在旁边,倒是松了口气,道:“二爷,有了这一百两金子,也能将寿材钱同法事钱先结了
赵熊诏脚步一迟,看着已经人影寂寥的胡同口,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年轻伯爷真是为了省事,才将奠仪、程仪一起送来,还是顾及到赵家的窘迫,无力治丧,,
揣测别人的恶意,让这位落魄的状元郎难受;猜测别人的善意,也使得他心里沉甸甸的。
赵家子弟三代不出仕,若是人情,也无力偿还了
从尚书府出来。天色尚早,曹颙没有急着出城。而是往金鱼胡同十三阿哥府来。
进了十月后。十三阿哥的宿疾复发,虽听说不算严重,但是曹颙既回城一次,还是觉得去探视一番,尽尽礼数。
外加上。十六阿哥那头,只说在阿哥所休养。到底如何,也鲜少有消息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了禁足生活,康熙又数次遣太医来诊看的缘故,十三阿哥气色颇佳,精神头很足,全无早年的颓废。说话的嗓门都洪亮不少,
听说曹颙是打尚书府出来,十三阿哥不禁喘嘘,道:“赵申乔算是难得的贤臣,赵熊诏也是大才,”
当年赵凤诏“贪墨案”明着看是受“噶礼案”牵连,实际上其中也有帝王的制衡之术。
若是赵申乔真如朝廷申斥那般“老糊涂”康熙也不会屡次驳回他致仕折子,让他在户部尚书的职位上故去。
见十三阿哥对赵氏父子印象颇佳,曹颙也少不得跟着说两句好。
他倒是真心希望,十三阿哥能影响到四阿哥,待到雍正朝,赵熊诏孝满后,能受重用。
不为别的。就算不干自己事儿,好人没好报,总叫人喘嘘。
他却是不知道。赵申乔留下子弟三代不得出仕的遗言,自己难得这点好心,也付之流水,赵家子弟再次入朝,已经是几十年后。”
听说曹颐今日还要出城,十三阿哥就留他在这边用饭,省得回府还折腾。
曹颙正想仔细打听打听十六阿哥的事儿,便没有着急走。
“十六阿哥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不过受了牵连。皇阿玛心中有数,不会真怪他。”虽然说的皇家家事,但是曹颙也不算外人,十三阿哥就将二阿哥吸食鸦片上瘾之事说了。
曹家在京城虽有些耳目,但是这件事关系咸安宫废太子,是犯忌讳之事儿,所以康熙早使人三缄其口,外头并不得知。
“鸦片?”曹颙听了,意外不已。
他前几年挂过内务府总管的缺,在宫里当差。自是比寻常人更晓得,咸安宫是什么所在。
不客气的说。多少说眼睛盯着那里,内务府、家人府、侍卫处多少人担着干系,那真是围得跟铁桶一般。
要不是如此。废太子因西北战事起,想着“戴罪立功”弄出“矾书案”也不会立时告破。
对于年长阿哥,康熙忌讳颇深;对这个嫡出的、曾为储君三十载的二阿哥,康熙更是防之又防。
这围得铁桶一般的咸安宫,最忌讳的就是传递纸片还有入口的东西了。
这鸦片在世人眼中,还是药物,更是违禁之物。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才是见鬼。
“十六弟这板子委实冤枉!”十三阿哥苦笑道:“实没想到,前些年还稀缺的药物。如今在京城各大药铺经都有了,查都没地方查去。孚若当年提及的鸦片之祸,确实可虑。”
十三阿哥岔开话,曹颙也乖觉。自然晓得皇家家务不是自己能插嘴的,便同十三阿哥说了几句鸦片在京城蔓延的情形。
“对了。广州那边有信过来,说是要成立“十三洋行”听说其中还有你家的买卖?”十三阿哥想起一事儿,问道。
说起这事儿,曹颙也觉得稀奇。
实在没想到。后世闻名的“十三洋行”就是这个时候草创的。
“虽说利益所致,但是与洋人夺利,也算利国利民。”曹颙说道。
这会儿功夫。十三福晋已经使人过来,请示十三阿哥何处摆席。
十三阿哥不愿挪地方,问过曹颙,就直接使人将席面送到书房来
昌平,曹家庄子,客房。
“二哥。过些日子就是姑祖母寿辰,大管家那边寿礼可置备了?”李诚开口问道。
“早预备好了。是苏州那边置备的,当初与中秋节礼一起送来,三弟好好养着,就不要为这个费心。”李语回道。
李诚咳了两声道:“那些俗物,只能算是李家的寿礼,算不得咱们兄弟的。在这边半个月,二哥还没瞧出来么?表叔虽冷淡,姑祖母却是真心疼爱。二哥还是使人打听打听,瞧瞧孙家表哥还有曹家表弟他们预备什么,咱们跟着预备一份,也算是尽尽“孝心。”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八十三章 升转
数虽说听十三阿哥说起咸安宫的变故,但是曹颙没有多想心
即便是康熙手把手教导,即便是康熙都忌讳的嫡子身份,二阿哥废立两遭,不是废人,也是废人,同曹家更是扯不上关系。
唯一需要忌惮的,就是弘哲。
后世曹家二次抄家,就是因为牵扯进“弘暂忤逆案”就算是乾隆忌惮其“嫡孙”身份,有心发作;若是弘暂真安分了,也不会牵扯进去一批宗室同勋贵。
眼下储位未定,弘哲就算有精力,也不会闲着往曹颙身上使。
想到这些,曹颙有点惦记起四阿哥府的弘历。这弘历做皇帝后,凡事像康熙学习,也是个好大喜功的皇帝。
中国的衰落,由此而始,实叫人叹惋。
不知不觉,到了十月末,李氏寿辰。
虽没有操办,但是平郡王府、国公府都使人送来寿礼,外头的寿礼,也是不断。
曹颐即将起复,老母幼子。以康熙对曹家素幕的恩典,应不会外放。留在京城,八成就是个年轻的京堂,有点关系的,谁不想了卖好?
曹项兄弟也出城给伯母拜寿。曹项还带来个消息,他被点为河南学政,十日内就要离京,往河南去。
所谓学政,跟三年一派的乡试主考官类似,是下到地方主持院试的。
院试,非会试之年的春季举行,录取者为生员,就是俗称的秀才,入府、县官学读书。
虽说只是学政官,临时委官。任满后仍回原职,不涉及地方军政,但走向来是清贵的缺。
曹项年纪轻轻,就能得了这个缺,说明他这三年没白在翰林院熬。
“也不能总在翰林院编书。河南好,离京城不远,你早年又去过。”曹颙听了这个消息,为堂弟真心高兴。
前面赵熊诏的例子摆着,曹颙不希望堂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