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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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请伊都立上前,指着上面道:“大人请看,这危及盛京的几处干流,途径几处大桥……若是水流不畅,会引发什么后果?”
伊都立皱眉看着,心里还是不赞成这个法子。
何至于此?
即便水位涨些,加固沿途两侧堤坝就是,用的着如此?
可瞧着曹颙的意思,是铁了心要如此。
伊都立满心无奈,可也没有置身事外的意思,毫不犹豫道:“既是孚若决定递折子,那就加上老伊的名字!”
“大人……”曹颙闻言,真是感动不已。
伊都立才因盛京驻防八旗糜烂之事闹得满头包,这会儿却依旧毫不犹豫地支持自己。
伊都立笑道:“谁让我是你的副手,要是我不联名,以皇上的性子,别再以为咱们在内讧。”
这是实话,可到底失了恭敬,曹颙忙走到书房门口四下望望,见没有人影才心下稍安。
他不赞成地摇摇头,道:“大人,以后还请慎言!”
伊都立讪笑两声,点了点头。道:“我又不会当着旁人说。”
关于伊都立主动提及折子联名之事,曹颙心里思量一番。
民俗是民俗,君王是君王。
雍正并非冥顽不灵之君,不会想着“炸桥毁路”不吉利,就置民生百姓与不顾。
这个折子上去,即便有所争议,可只要结果是好的,最终还是立功折子,伊都立联名也能得到好处。
伊都立因驻防八旗之事,捅了马蜂窝,往后指不定会遇到多少麻烦。
现下十三阿哥大权在握,看在十三阿哥面上,许是伊都立还好过些;等到十三阿哥薨了,少不得有人等着“秋后算账”。
曹颙此时,还不知道雍正已经打算借着盛京驻防八旗糜烂之事削诸王佐领,否则的话真要替伊都立哭了……
折子刚使人送走,盛京就开始下雨。
虽说不是倾盆大雨,可也几乎不停顿地下了三天。
驻守的堤坝边的官吏,相继传来消息。
河水涨势凶猛,几处干流水位虽没有超标,可也凶险。
若是还不转晴,不出三天,河坝就要临险。
曹颙此时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炸桥毁路”的决断。
就算京城的折子没下来,以他与伊都立两人的身份,想要动用盛京兵部衙门的火器,也不是太难事,不过事后要承担皇上的不快。
那样费力不讨好的行为,并非曹颙所愿;可真是洪峰到来,别无选择,曹颙也不会为了独善其身就置治河百姓安危与不顾。
还好,老天爷待曹颙不薄。 到了第四日,雨终于停了,天色也开始转晴。
十八处防洪点中,只有两处河水漫过堤脚,需要加筑河坝,其它十六处都安然无事。
这才是北方雨季的开始,当然不能掉以轻心,可有这样的开头,使得各处驻守人员有个缓冲与适应,还是利大于弊。
六月十四,曹颙的折子,在御笔批示后又递回盛京。
折子上,除了一个“准”字外,还有一句“盛京河工上事,允曹颙便宜行事。”
同日到的,还有两封家书。
一封是初瑜写的,提及天佑已到江南,恒生被派了差事,随十六阿哥去了口外,家中上下人等都安康无事,请曹颙在外多珍重。
一封则是左住写的,提及黄老尚书曾举荐他赴盛京办差,可是因天佑等人相继离京,只剩妇孺。他思量一番后,还是婉拒了黄老尚书的好意,留在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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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锁拿
既有了圣旨御批,曹颙行事就放开了手脚。
说起是大炮与火药,其实只需炸药。
在干流水位凸涨的几处桥梁左近,都贮藏了部分炸药。
曹颙与伊都立亲自走了一圈,并且过问工部几位治水经验丰富的司官,定下了“危险水位”,待水位涨到某点时,便炸桥泄洪。
万事具备,剩下的就要看老天爷。
雨歇了两日后,又开始哩哩啦啦地下起来。
只是雨量没有上次的大,只有一处堤坝淹到堤脚,其他各处都平安无事。
天色又放晴。
天上碧空如洗,骄阳慑人。
这已经是进二伏,即便关外比京城好些,可雨后暴晒,空气中湿乎乎的,热腾腾的,弄得人非常难受。
官驿中,伊都立捧着个冰碗,站在窗户下,看着当空烈阳,对曹颙道:“怪不得老百姓都骂‘贼老天’,这不是折腾人是什么?片刻不停地下两日雨,随即又爆嗮两日;接下再下几日,随即有是爆嗮……”
他唠叨完,“哧溜哧溜”地将吃了冰碗,意犹未尽,又吩咐小厮去厨房取。
盛京虽也有窖冰,可毕竟不如京城那么便宜。
曹颙与伊都立虽是尚书身份,按照身份可以领冰,可他们的份额在京中,并不在盛京。
这天气又是三日雨、两日晴的,大家的心思都放在城外各处堤坝,哪里有人想到这还有两位没有冰票的大爷。
屋子里没冰,可官驿厨房是有冰的,伊都立这几日便跟冰碗、冷食干上了。
曹颙在旁,手中摇着扇子,也打量着天色。
今年这天气,委实太异常。
这半个月的功夫,他在盛京周边也转了一圈,除了几处干流水量较大,容易危及盛京;其他几处的支流堤坝,即便决堤泄洪,水量也有限。
不过能防住一处是一处,毕竟水路两侧都是成片的屯田。
三伏天过了一半,按照往年的晴雨折子看,汛期持续到七月中下旬,还要再坚持一个月。
照目前的情形看,盛京这边有惊无险,南边的消息却不太好。
曹颂是武职,暂时无需担忧;天佑在四阿哥身边,也不会身临仙境;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去了湖广的左成。
九江是大府,民役富足,九江知府是一地父母,身临河坝工程处巡视,也是内分之事。
一府父母,众目睽睽之下,被洪水席卷落坝,可见南边的水情危急到何种地步。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安慰自己,尹继善是历史名人,应该没有这么短寿;左成与之一处,当也出不了问题。
这会儿功夫,小厮已经又送了冰碗下来。
伊都立欢喜地接了,随后拉了把椅子,双腿八字大啦啦地坐下。
这回他倒是细嚼慢咽,满屋子都是他“咯吱”、“咯吱”咬冰的声音。
曹颙被扰了哭笑不得,回头看了他一眼,劝道:“到底是寒物,外头热、内里冷,大人莫贪嘴,别激出病来。”
伊都立不情不愿地放下碗,到底没有开口上第三碗。
他从上到下打量曹颙两眼,道:“孚若可清减的厉害,这些日子跑动跑西的,身子还挨得住么?”
曹颙笑笑道:“大人熬得住,我就熬得住。”
伊都立摸了摸自己略显凸显的肚子,无奈地说道:“同样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折腾,孚若就闹得又黑又瘦,我还胖了二斤……同孚若在一处,我怎么就那么像戏文里的贪官……”
曹颙闻言大笑:“大人这是福气,心宽体胖……”
说笑间,就见张义进了院子,禀道:“老爷,伊大人,鄂大人来了,求见两位大人……”
这些日子,鄂齐常过来,大家也熟悉。
不过同时找两人的时候却是不多。
不是兵部的事,兵部的事,只会见伊都立。
不是叙私情、走关系的,那样的话,只会见曹颙。
伊都立一下子站起身来,与曹颙对视一眼,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了望天色,虽是晴天,可被雨水泡了这些日子,堤坝那边出现意外也不稀奇。
“快请。”曹颙道。
话虽如此,张义应声去后,曹颙、与伊都立也出屋相迎。
鄂齐穿着补服,额头上汗津津的,露着几分急切。
曹颙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堤坝上有消息回来?”
堤坝上除了负责的官吏,还有兵部安排的传令兵,使得消息传递畅通。
鄂齐闻言一愣,随即摇摇头,道:“不是堤坝上的事……京城来人,去了奉天将军府,锁了奉天将军噶尔门……听说,协理将军事务的左都御史尹泰,也已经在山海关被羁押回京……”
“啊!”伊都立诧异出声。
曹颙的心里明白,伊都立那个折子的事情发了。
鄂齐这边许是得了消息,否则也不会专程过来提及此事。
伊都立向来心宽,这些日子跟着曹颙忙活,都忘了之前上折子的糟心事。
现下一个将军、一个左都御使牵扯进来,他难免有些惊慌。
看来除了宗室的旗主王爷,他又将关外这些武官给得罪了。
噶尔门是个多爽快的人,这些日子配合他们防洪也十分到位。大家伙还吃过几次酒,说话很是投契。
虽晓得皇上可能会借题发挥,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块。
要是等到防洪结束,报功折子上,噶尔门的位置,绝对在前五。那样的话,即便他有“失察”之罪,也好将功补过。
曹颙的心里,却是踏实了。
噶尔门是谁?与傅鼎一样,是潜邸侍卫出身,雍正心腹重臣,否则也不会让他任奉天将军。
尹泰呢?名臣尹继善的老子,雍正朝大学士,虽说现下还在左都御使的位置上。
雍正即便对奉天军务不满,也不会真心发作这两人,多半是“隔山打牛”。
鄂齐该说的说了,又隐晦地提了几句。
关于噶尔门被锁拿,下边的人有些传言,同伊都立有些干系。
伊都立垂头丧气,觉得辩无可辩。
他虽没有直接在折子上噶尔门的不是,可今日这个结果却是因他而起。
曹颙却察觉不对,若是鄂齐说的是伊都立的那个折子,这传言中怎么会有“私怨”二字。
“私怨?说是因伊大人与噶将军的私怨?”曹颙皱眉道。
伊都立后知后觉,疑惑道:“我同噶将军有私怨?什么私怨?”
鄂齐也听出不对,道:“衙署里传言,伊大人看上将军府的执酒女婢,向噶将军讨要不成,心存怨恨方弹劾噶将军……”
伊都立闻言,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
曹颙还是头一遭听说此事,想想伊都立的脾气,望向伊都立的目光就有些古怪。
伊都立满心委屈,对着曹颙冷哼一声,道:“你不用看我,同你也脱不得干系。”
这其中有内情阴私?
鄂齐觉得头上的汗又出来,忙寻了个由子告辞。
他之所以巴巴地来官驿报信,就是想要验证一下流言真伪。
这些日子,因防洪之事,大家虽彼此相熟些,可多是面子情。
鄂齐有心奉承这两位,想要走个门路,谋个翻身。可他有没同二人打过交道,要是他掏了大银子,这两位拿了银子不办事,闹得一场空,那才是雪上加霜。
今日听了伊都立弹劾噶尔门落马的传闻,他本是不相信的。
噶尔门可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实权从一品将军,同他们这些养老的盛京尚书不同。
伊都立再狂傲,也不至于因个婢子之争,就坏了一个实权大将军的前程。
看方才那两人的反应,那“弹劾构陷”之事像是传言。
可伊都立最后那一句是什么意思?
难道其中不仅有内情,而且还同曹颙相干?
伊都立是拉皮条的?
想要美婢的是曹颙?
鄂齐觉得想的脑门疼了,一会儿觉得这两人背负皇命,不会那么放荡不羁;一会儿又觉得寡人有疾,是男人的通病,实不算什么……
官驿中,小厅。
曹颙不解地道:“大人方才说噶尔门之事同我相干,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都立摊摊手,无奈道:“哪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