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神相-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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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字,不等方员外开口,柳文扬已经抢先道:“恭喜你,就要有一个不平凡的儿子了!”
方员外一惊,自己还没说问什么,他怎么就说有儿子?!
心中惊喜的同时,忍不住脸色恭敬几分,抱拳道:“愿问其详。”
柳文扬用手潇洒地揩一下鼻子,笑道:“很简单,看你面相红润,子嗣宫隆突,家中定是有喜,九是阳数,所以会知道生男孩。又‘九’字看起来像‘凡’,但又不是‘凡’,所以知道他将来不平凡。”
柳文扬接着问方员外:“孕妇可是你的偏房?”
方员外更惊,回答道:“正是。你怎么知道?”
柳文扬道:“九字像‘元’而非‘元’,所以知道不是元配。但将九字添于室中,就成‘宄’字,你要慎防内室有奸宄不测之事。”
方员外此刻已经把柳文扬当成了神人,惊讶道:“真是不可思议!我所问的这位孕妇原是一位婢女,她怀孕后,引起群妾嫉妒,而千方百计想要让她堕胎。不知道孩子能保得住吗?”
柳文扬道:“九是‘完’字的尾巴,孩子必能完整无伤!所以预先祝贺你,喜得贵子!”
“哈哈哈!”方员外听到这里不禁仰面大笑,“听到没有,大家听到没有?!这位小先生说我会喜得贵子,而城隍庙的张神算则说我会再得一女,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你们说我信谁好呢?!”
“当然是小柳先生了,他算得很准的!”
“不,张神算更准!名气也比这位小先生大!”
“是啊,张神算可是出了名的铁嘴神断,估计这位小兄弟是为了奉承几个银子花花!”
……
周遭人纷纷发表看法,不过在大多数人看来,柳文扬的相术,还是比不过张铁嘴的。
那方员外眼看把场面哄起来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在他看来,自己求子心切,不管这个小算命的算得准不准,得一个好的彩头也是好的。
“好了,大家都不要再说了!”方员外很有气势的制止住了大家的议论,然后看向一旁神色坦然,没有丝毫怯意的柳文扬,说道:“小柳先生是么?我方某人喜欢有话直说,今天我在你这里测字很满意,不过到底你和张神相谁更准一些,就要看我那小妾临盆时生的是男是女。倘若如你所说是男的,那么我方某人必定放鞭炮送牌匾,为你扬名!倘若你算错了,那么就对不住了,我就要掀了你这个欺神骗鬼的算命摊!”
周围人都被方员外这一招震得一愣,没想到平时笑呵呵的方员外竟然也有如此赌气的一面。
柳文扬是什么人,抄起那锭银在手里抛玩着,笑嘻嘻道:“那么咱们就一言为定!不过曾经有很多人说要掀了我这摊子,可是我这摊子到如今还好好的,真希望方员外你能做到!”
够自信!
够气度!
周围众人无比交口称赞。
实则某人此刻想的是,掀你个头,就这破摊子被你砸了也不值几个钱,大不了少爷我另起炉灶!
柳大官人毫不顾惜算命摊的阴暗面无人知晓,大家伙只看到他对阵方员外的自信和大度,因此在方员外率领随从离开以后,这柳家算命摊前聚集的人就越来越多,其情势比之前还要兴隆。
这些人有的人昨天见识过柳文扬的神算慕名而来的,有的是被刚才他的测字神断给折服的,还有一些纯属打酱油看热闹。
在这些人群中,还有一些女的,则是被柳文扬那秀美俊俏外表所吸引,所以说,做生意有时候“门脸”很重要,而柳大公子这“门脸”却是一等一的的好。
正文 第17章。“淡定”与“蛋疼”
这边生意红红火火,城隍庙内张铁嘴的生意却不怎么好了。
小道童明月探头探脑地朝外张望了一下,然后回头对张铁嘴说:“师傅,你说的那两只秋天的老蚂蚱和小蚂蚱还在很欢实地蹦达!”
张铁嘴心情正在郁闷中,却被小道童这么一调侃,更是恼怒道:“蹦什么蹦,那柳达老儿有什么本领我岂会不知?!”
“不是那个老头,而是他儿子!”
“儿子?那个姓柳的后生?”张铁嘴想起了柳文扬的模样。
“正是他。听说他看相算命出神入化,外面很多人都在疯传他得了柳家真髓,观相精,准,神!”
“神个屁!”张铁嘴爆粗口道,“看我怎么收拾他!”然后吩咐小道童,“去,把我们的幌子价格改一改!”
“怎么改?”
“最低十文钱,改成八文钱!”
“遵命!”小道童得了命令,急忙跑了出去,拿了毛笔在舌尖上舔一舔,然后踮起脚尖,将招牌幌子上的十文打个叉叉,旁边写一个八。
还别说,这一招“降价”,立马就有了效果。进入城隍庙里面算命的人很快就又多了起来。
毕竟张铁嘴名声在外,再加上城隍庙里面暖和,看着也上档次,一些富足的人家还是愿意多花俩钱来这里看相算命。
毕竟有句俗话说的好,一分价钱一分货!
还是有很多人认为张铁嘴的看相功力是好的。
不过好景不长,外面柳文扬算命越来越准,口碑越来越好,已经被大家伙公认是“城隍庙最具实力最具代表性的新晋神相”了。很多人开始不由自主地跑到他摊前算命,以便在过年前看一看自己的运势等等。
城隍庙里的顾客,再次锐减。
……
“不得了了师傅,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小道童明月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死什么死?你师傅我活的好好的!快点闭上你那乌鸦嘴!”张铁嘴斥道。
“呸呸,是我说了胡话!”明月朝地上吐了吐口水。
“看你模样,成何体统!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遇事情要淡定,淡定懂吗?就是不要慌张,不要慌乱,走路要四平八稳,说话要有章有节,谈吐要从容不迫……好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张铁嘴怒道。
小道童明月擦了一把鼻涕,做出一副从容不迫的小模样,说道:“是这样的,我刚才出去看了看,外面白雪皑皑,银装素裹,香客如织,新年气息扑面而来……”
张铁嘴皱眉:“怎么那么多废话!说重点!”
“咱们的顾客都跑到了前面的摊子去了!”明月立马道。
“啊,什么?”张铁嘴再也淡定不住了。“你可看清楚了?”
“当然看清楚了,有西街的张老爷,东街的赵相公,还有北边的徐婆婆……”明月报花名般说出一大串人。
张铁嘴越听越觉得心惊,这些人可都是自己花名册上的老主顾,怎么可能跑过去看街边的算命摊?
“这如何是好?”张铁嘴背着手踱步。
“这如何是好?”道童明月跟在屁股后头也背了手,跨步。
“去,把八文钱改成六文!”张铁嘴转头道。
“遵命!”明月一溜烟,轻车熟路,拿了毛笔将门外招牌幌子上的八字打叉叉,然后在另一旁写个六。
可是,许久,没见有什么起效。
张铁嘴的算命摊前寥寥几人,原本忙活的小道童清闲的都快拍苍蝇了。
“去,把六文钱改成三文!”最后张铁嘴下大了力度,无论如何也要翻身压过那柳家父子。
“遵命!”小道童拱了拱手,一溜烟就又拿了毛笔跑到了招牌幌子前,可是一看这幌子,他苦恼了。原来经过数次打叉叉修改,整个幌子已经被涂鸦的不成样子,最难的是那价格地方,早成了一片大花脸,没了写字的空位。
怎么办?!
小道童明月吸溜着鼻涕,皱着眉头,寻思了一下,就有了主意,拿起笔来将那价格一块全部涂抹成了墨色,然后取了红色的朱砂,在那黑色地带大不咧咧地写了一个“三”!
天色渐行傍晚,冬日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城隍面里面更显阴暗,阴暗的犹如张神相无比寂寥和落寞的心情一样。
张铁嘴原本以为价格向柳家地摊看齐,生意能够立马回转,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群蜂拥而至,自己幻想着的人潮如织,大排长龙更是连个鬼影都没有。
太伤自尊了!
张神相觉得自己就像是京城最大牌的妓。女,原本嫖资比天还高,现在已经自动降价成了旮旯胡同的窑姐,嫖资低廉如斯,却无人问津!
这是什么世道?!
还有没有识货的人了!
张铁嘴内心里无比苦逼,裤裆里无比蛋疼!
“师傅,要不要关门了?天都黑了!”小道童明月看着表情很诡异的张铁嘴问道。
“再等一会儿,说不定会有人来。”
“哦。”明月应诺一声,自去忙碌。
又过了半盏茶,明月再问:“外面快没人了,要不要关门?”
张铁嘴叹口气,“关了吧,时间也不早了,吃饭吧!”
“哎!”明月欢快地回答。
……
油灯的灯芯哔啵作响,光影摇曳。
看着眼前的饭菜,张铁嘴的心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由于是被城隍庙庙祝邀请来的“坐台贵宾”,张铁嘴的伙食一向不错,虽然不是每顿大鱼大肉,却也是四菜一汤,偶尔还有一顿加餐。
当然这些伙食是和他的工作业绩挂钩的,按照庙祝和他写下的契约,每日赚取的算命钱六四分账。现在张铁嘴不打招呼,擅自把算命的价格一降再降,那么他的伙食质量也就跟着一降再降。
先前是四菜一汤,然后是三菜一汤,再然后是两个菜一汤,直到现在是只有汤,没有菜!
习惯了喝汤配着菜,慢慢吃的张铁嘴,对这样的汤饭怎么也难以下咽。
反倒是小道童明月吃得津津有味儿,捧着汤碗,呱唧呱唧喝得正美,也不管那鼻涕时不时流进汤碗里变成加餐的佐料。
一口气喝光了自己的汤饭,小道童明月似乎还没吃饱,就瞅瞅张铁嘴,道:“师傅,你可是在念经祭神?”
“又没到除夕,我念什么经,祭什么神?”张铁嘴没好气道。
“那你为何把饭碗摆放着不动,嘴里面还念念有词?”
“我这是吃不下去,刚才更不是在念经而是在叹气!”
“哦,原来如此。”明月一副恍悟模样,接着又问:“你不吃饭,肚皮可会打鼓?”
“那倒是不曾。”
“我这却会。每次没吃饱,它就会嗷嗷叫。”明月拍了拍肚皮道。“如此看来,师傅,你的肚皮是不思茶饭的仙人,我的肚皮却是专食五谷杂粮的吃货!”说完舔舔嘴唇,瞄了一眼张铁嘴的汤饭。
张铁嘴摇摇头,“啰嗦那么多干什么……想吃,你就拿去吃吧!”
“哦,谢师傅!”小道童欢天喜地取了那碗汤饭,吸溜着鼻涕再次开吃起来。
……
小道童这边吃得欢实,居住在破屋子里的柳家父子也吃得高兴。
今天收入不错,老爹柳达一算账,加上那方员外的一两银子,总共净赚一两八百七十文!
这绝对是一笔大钱。
“还债有希望了!”柳达唠叨,“儿啊,倘若每天都有这样的收入,过不多久我们就能还清金寡。妇的债务,说不定还能存一大笔钱给你日后娶媳妇使用!”
柳文扬没想到老爹想的这么长远,不禁笑道:“哪会日日有奇迹发生?那方员外纯属异数。”
“什么异数?那人我认得的,是城隍庙张铁嘴的老主顾,一直都在庙里面测字算卦,每次出手都很阔绰,最少也是上百文的酬资……想不到今天竟然跑到我们的摊前测字,这叫什么,就叫做时来运转,天上掉下钱让我们捡!”老爹乐呵呵地说道。
“你说什么?”柳文扬忽地一怔,“那方员外乃是张铁嘴的常客?”
“那是当然,当年你老爹我看着不知道多羡慕了!”柳达吧嗒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