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国师-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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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多人,城里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师兄,咱们中午吃什么?”近墨者黑,楚楚正逐渐向刘同寿靠拢,至少这个没心没肺的劲儿是很接近了。
“楚楚,你算是问对人了,这杭州啊,你梁叔我来三年就来一次,到现在没有十次也有八回了,对这里熟着呢!想吃什么只管告诉我,我保管给你带到最好的地方,让你吃了还想吃!”梁萧拍着胸脯说道。
“……咱们是不是得先去衙门报备一下啊?”一行人中总算是还有个正经人,韩应龙最后一个说话,点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过眼前这关。”郝老刀本不打算参与这场对话,不过眼见着刘同寿已经被人注意到,人群有涌过来的倾向,这个武力值颇高的刀客也是皱起了眉头。
围观的人多人少他并不在意,眼下撑死了也就是几百号人,比起他曾经见过的那些大场面,相去甚远,让他觉得棘手的是保护问题。上次保护不周,他已觉得丢了大面子,这次要是在被刺客混在人群里摸过来,那就彻底没脸见人了。
“没关系,大家听我指挥就行,对付这种场面,我拿手着呢。”刘同寿打了个响指,满不在乎的说道。他前世可是个大明星,被粉丝围观是常有的事儿,保镖要怎么做安保工作,他多少也看过一些,指挥起来当然没有压力。
“来的可是上虞小仙师?”
“来了,真的来了!看呐,他的年纪比传闻中还要小啊!”
“是个很俊俏的小哥呢,看那眉眼,多有灵气啊,不愧是神仙弟子。”
“小仙师,敢问明天的大会,您准备做何种法术啊?能不能事先说说,让大伙儿开开眼界?”
除了郝老刀之外,四个刀客张开双臂,将涌过来的人群挡在外面,刘同寿抬抬手,笑道:“各位不要挤,贫道就是上虞刘同寿,要做什么法,现在是不能说的,等到明天,大家再自己看吧。不过,在这里,贫道可以郑重承诺,明天的表演一定会非常精彩的,现在请大家让让,贫道要去衙门,拜候布政司大人了。”
“小仙师,在下还有个问题……”
“嗯,提问请举手,不要往前挤,一个个来,大家都有机会。”
在刘同寿的引导之下,最初的纷乱很快消失,场面变得有序起来。围观众身在局中,倒是没有察觉。不过,这景象看在其他冷眼旁观之人眼中,就显得颇不寻常了。
“难怪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这小道士果真有两把刷子。”
“传言说他受了神仙点化,现在看来倒是不假,处变不惊,举止从容,单是这份气度,就已经不是寻常少年人能有的了。”
“神仙点化倒是未必,懵懂多年,一朝顿悟怕是真的,有那样的际遇,造就出这般模样倒也不为怪。”
“只是不知他到底准备了什么手段,此次大会非同小可,却不能让他抢尽了风头去。”
“殷道友多虑了,不过是个少年人,就算开悟后,天资秉异,又怎么比得上我等日积月累的功力?天下道派法门众多,各有所长,更兼还有那些和尚在,佛门不擅长机巧变化,却最懂得蛊惑人心,两相结合之下,又哪有这刘同寿出彩的余地?况且……”
“况且?孙道友,有话不妨明说,贫道断不至外传,你就算信不过我,还能信不过武当山的名头吗?”
“殷道友言重了,非是敝人意欲独占,只是这消息还未经证实,现在说说倒也无妨。这场大会的背后,其实另有玄虚……”
“哦?愿闻其详。”
“外面都说,此事是布政司衙门发起的,实则不然,衙门内有传言说,最初是谢家递了条子进来……谢家本心没想着邀这么多人来,他们只是想借着紫阳派之手,打压他家对头的风头,其他人都是掩人耳目的。”
“这话似乎说不通啊,打压那小道士的风头还可以理解,但这又不是科考,道法好不好看,自有评论,又岂是衙门能决定的?难不成皇上真的有意借此……”
“所以说,开始是这样,但后来不知怎地,却是已然失控了。连崂山都派人来了,紫阳派再怎么托大,也不敢断言必胜啊。还有那些和尚,这些年,他们被龙虎山打压得厉害,一直想着翻身,眼下的大好机会,他们又怎么可能轻轻放过?不过,虽然已经失控,但打压紫阳观的初衷却没变,等到明天……”
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微不可闻。
刘同寿似有所觉,举目看时,却见远处有僧有道,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这群人服饰各异,但脸上表情却都差不多,都是冷眼相看,满满的敌意。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掉进鸡窝里的仙鹤,高处不胜寒呐。
第67章陷阱所在
刘同寿没听到其他对手的秘议,不过进城之后,他还是很快察觉到不对劲了。
各大宗门都是接了布政司的请柬来的,于情于理,到达杭州之后,都应该登门拜候,同时也是个报名的意思。但事情到了刘同寿这里,却有了异常。
布政司是一省之地的民政最高长官,身份非比寻常,自然不能降尊屈贵的挨个面见,除非是紫阳派那种举足轻重的大道派,他才需要斟酌一二。
正主儿不出面,并不意味着怠慢,衙门会根据来人的身份,多少派个幕僚属吏之流的来意思一下,只有刘同寿是在看门的这里就被打发了。
看门的那两个兵卒的态度倒是还好,尚算恭敬有礼,但表露出来的意思却很坚决,连借口都没找一个,就是那么直愣愣的说大人没空,无暇会见。
等韩应龙再问具体安排时,那兵卒又**的交待了会期和会场所在,然后就不吱声了。不用问,食宿也只能自行解决了。
以刘同寿的人气和身家,城内虽然爆满,找个住的地方却也不难,杭州豪门大户多得是,随便忽悠一家还不容易?至于吃饭那点钱,则更加不需要在意了,有楚楚在,刘同寿本来也没打算吃食堂。只不过,事情的关键不在这里,而在于官府的态度。
“同寿贤弟,事情有些诡异啊,须得早做打算才好。”韩应龙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
刘同寿摇头晃脑的回答道:“韩大哥,咱们不是早就知道谢家在搞风搞雨么?不要紧的,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敢于面对挑战,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在余姚老家,他们都奈何不了我,在杭州又岂能例外?”
刘同寿和身边几个人的关系有些混乱,他对韩应龙和李时珍都以兄长称之,但李时珍却对韩应龙执弟子礼;他管梁萧叫大叔,梁大叔则称韩应龙为韩兄。开始众人还有些不适应,可时间长了,慢慢也就习惯了,连韩应龙这样最为传统的读书人,也由着他随口乱叫。
“不如,去拜访一下按察使李大人如何?依冯大人所说,那位李大人不是……还有那位吴日静……”
“算了吧,布政司衙门里面又没有美女,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先找地方落脚,然后吃个饭,洗个澡,好好逛一逛杭州城才是正经。”刘同寿断然否决。
李崧祥以及他背后的张孚敬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现在还搞不清楚,但按察使掌握一省刑名,是能跟布政司平起平坐的大人物,他不相信布政司衙门发生的事,李崧祥会一点都不知道。
反正,他是不会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臀的。相互利用的话,他并不排斥,可在地位极度不对称的情况下,上赶子往人家门上送,那就太傻了。多少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家伙,走的都是类似的路子。
至于那位吴探花,不是每个才子都象韩应龙这么厚道的,看那哥们离开紫阳观时的神情,他对自己到底是恨还是爱,真的很难说。
“梁兄!”
“咦,这不是孙年兄么?志高,会试在即你不在太学读书,怎地跑来杭州这里?”
“说来话长,倒是梁兄你,士别三日,却是让人刮目相看,如今杭州士林,纷纷传说你梁萧梁公子的大名呢。”
“哈,真的是这样吗?”梁萧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浑然忘我,连介绍双方认识都忘记了。
刘同寿也没说话。老实说,他每次听人喊‘梁兄’,都有些不自在,这次孙志高的出现,直接把他的鸡皮疙瘩都给吓出来了。
通常人们都喜欢用白面书生来形容读书人,这孙志高算是小白脸中的战斗机了。尽管他和梁萧以年兄相称,年纪应该也差不多,可任是谁,只要看到他那张脸,肯定不会相信这人已过而立之年了。
年纪还在其次,这人生得颇为……漂亮,尤其那眉那眼,一眼看去,只觉一股柔媚之意滚滚而来。就算以刘同寿的眼力,也着实观察了一番,才确认了对方是个纯爷们,而不是梁祝经典再现。
“这位是余姚孙升,乃是故忠烈公之后,少有神童之誉,是浙中一等一的才子……”韩应龙低声介绍道。
刘同寿微微一怔,继而笑着反问道:“才子,比韩大哥你还有才?”
“比不得,比不了。”韩应龙连连摇头,“早在正德年间,孙志高就已经名动四方,当日的即兴作文《越王台吊古》被时人赞誉为可与《滕王阁序》并称之文,须知,孙志高当时年方弱冠!事后不几年,他就取得乡荐,入太学读书,数场考试中,皆列首选,震动京师……”
他叹口气,又道:“这样的人物,韩某也是生平仅见,休说是我,就算是遍数时下之江南,与之并肩者也不过寥寥,若定要一比的话,怕是只有贤弟你与之方是一时瑜亮了。”
刘同寿大汗,他已经知道确定对方身份了,可他却没想到韩应龙发表了这样一番感慨,神棍和才子一时瑜亮?嗯,倒也有些道理,演义中的诸葛亮不就最爱装神弄鬼么?跟自己倒也是一脉相承。
“韩兄,几位……”梁萧神游天外,那孙升却清醒得很,他向韩应龙拱拱手,又冲着其他人点点头,虽有矜持,倒也不显桀骜,然后他转向了刘同寿,神色已大是不同,“这位,莫非就是上虞的刘小仙师?在下孙升,此厢有礼了。”
“好说,好说。”刘同寿竖单掌还了一礼,和一个漂亮得近乎祸国殃民的男人打交道,让他很有压力。据说明朝的士人常有些特殊爱好,眼前这位先天就很有利了,保不齐就是好那口的呢。
“各位如今却是要去哪里?是去西湖考察会场,还是去驿馆安歇?”这孙升倒象是个自来熟,言笑晏晏的寒暄了几句,当即问起刘同寿一行的去向来。
“驿馆已经住满了,我们正要找个落脚的地方呢。”梁萧抢着回答道。他当然不会说己方一行是被衙门拒之门外了,那太没面子了,于是随口编了个理由。
“如此……”孙升眼睛一亮,微一沉吟,突然道:“韩兄,你我份属同乡,我与梁兄又有同年之谊,对小仙师更是久仰了,详情不如偶遇,左右各位也要寻地方落脚,不若就和在下一同如何?”
“志高,你在杭州置办宅邸了?”梁萧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
置办宅邸不算太难,但杭州的地价,不比南北两京差。孙家虽然也是官宦世家,不过孙燧当年做的是江西巡抚,在任期间,一心只顾着防火防盗防宁王,其后更是死于那场变乱之中,并没有积累下多少家业。
孙家的家境,用贫寒来形容可能有些过,但一年到头,也是没多少余裕的。
孙升笑着解释道:“那倒不是,杭州这等金粉之地,岂是小弟这等家世能盘桓的?只是家兄如今在京任指挥同知,欲取家眷同往,小弟随附其后,却是恰逢岂会,赶上了